「鐺」的一聲,嚇得瘦臉全身一哆嗦。光頭小子踹飛了半截被砸得破破爛爛的凳子,怒氣沖沖的指著瘦臉破口大罵:「你媽的猴子,這話也是你敢問的?來哥是什麼人?來哥到你這來是看得起你!」
瘦臉哆哆嗦嗦的,忙不迭點頭應著,「是……是……」
阿來的嘴角輕輕的向上動了動,又吸了一口煙。
賭場裡又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來哥……」瘦臉終於還是耐不住性子,他轉了轉眼珠子,賠著笑臉,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請您到樓上坐坐,喝點茶?」
「樓上?」光頭小子冷哼一聲,大步走了過來,手戳著瘦臉的前胸,用鼻孔看著他道:「猴子,少來這一套,想誆來哥上樓,然後找機會跑路啊?」
瘦臉被那小子戳得連連後退,嘴裡不斷的說著「不敢、不敢。」
「實話告訴你,這場子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炎虎幫的了,」光頭小子一把揪住瘦臉的衣襟,將臉湊近他,瞪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
瘦臉額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他的臉頃刻間變得煞白,似乎連嘴唇都變了顏色,他張著嘴震驚的看著光頭小子,像是被嚇傻了一樣連話也說不出來半句了。
「這是洪哥的地盤。」身後一個穿黑衣的小子不要命的吼出了一句,緊接著「哎喲」一聲慘叫。
光頭小子的眼睛立刻瞪圓了,他咬著牙,鼻孔張得跟眼睛一般大,一把扔開瘦臉,掏出槍來,幾步走到那說話的小子面前。那小子便是剛才被制服的衝到楚龍韜一行人身邊的黑衣人的其中一個,他身邊的炎虎幫的小弟正扳著他的胳膊,狠命的往後壓,疼得他哀叫聲連連。
「洪哥?」光頭小子冷笑著用槍去拍那小子已經變得扭曲的臉,「洪哥是個什麼東西?連給我們來哥提鞋都不配!」
楚龍韜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阿來的身上,阿來正轉過頭去看著光頭小子和那個正在受苦的小子,他的眼睛閃著光芒,嘴角上揚。
「別難為他了,」沉默許久的阿來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慢慢的站起來,轉身對著門口守著的幾個兄弟點了點頭,門立刻被打開了,一股子新鮮的空氣一股腦兒的湧了進來,令沉悶的賭場一下子透了氣。
「阿德,帶著那小子跟我們走,」阿來一邊向門口走一邊吩咐道,「這年頭敢把實話喊來的孩子不容易。其他的就留給兄弟們善後吧。」
他不溫不火的說著,已經走到了楚龍韜的身邊,便轉過頭看了楚龍韜一眼。兩個人的眼睛裡,都燃著火焰一般熾熱的光芒,阿來的更耀眼,楚龍韜的更深沉。
阿來不自覺的笑了一下,道:「不要再帶女人來這種地方。」說罷,便大步離開了。
楚龍韜含笑目送他和那個叫做阿德的光頭小子夾著剛才正在受苦的小子離開,自己一行人也隨後便被「請」了出去。
走出賭場的大門,幾個人都覺得外面的太陽耀眼得令人目眩,還沒等邁步離開,便聽得身後緊緊關著的大門裡槍聲和慘叫聲響一片。
張敬之、李東良還有其他的幾個男生的臉色都變了一變,李東良還誇張的腿軟了一下,站在他旁邊的張敬之忙伸手扶住了他。唯有白鹿臉上掛著好玩的神色抬頭去看面不改色的楚龍韜,道:「會不會是都斃了?」
楚龍韜瞟了她一眼,只用鼻子哼了一聲,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舉步前行。
下了課,楚龍韜懶洋洋的向著校園的一棵大樹踱去,打算好好的在草地上躺一躺,讓太陽曬一曬自己這身懶骨頭。
「楚龍韜!」一聲清脆的呼喚使得楚龍韜的腳步硬生生頓住了,他挑了挑眉,轉過頭。
果然是白鹿沒錯,她笑意盈盈的走到楚龍韜面前,倒背著雙手,抬頭看著他。
「有事?」楚龍韜舉起課本,用書角撓了撓頭,歪著腦袋看白鹿。
「這個禮拜天,去約會?」白鹿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楚龍韜的。
「沒時間。」楚龍韜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轉身要走。
「等一下。」白鹿輕輕的向前一步,跳到楚龍韜的面前,她歪著腦袋,笑瞇瞇的看著他,慢慢的向前湊近了一步,踮起腳尖,小臉上仰著貼近楚龍韜。
她的眼睛明亮,透著股聰明勁兒,清清亮亮的與楚龍韜漆黑如潭的雙眸對視著。「對我不趕興趣?」她稜型的嘴笑著,露出一排精巧潔白的牙齒,「楚龍韜,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可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更不是一個專一癡情的白馬王子。你的眼睛裡閃著一個人的影子,那是一個讓你痛苦的女人吧?」
楚龍韜低低的笑了一聲,這聲音很磁性,很低沉,是從喉嚨裡發出的,他伸出手,捏住了白鹿的下巴,慢慢的俯下頭來,湊近白鹿的那張紅潤的稜形的唇。
他呼出的熱氣撲在白鹿的臉上,令白鹿怦然心動,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楚龍韜。
「呵呵呵呵。」楚龍韜低聲的笑著,聲音低沉得有如在夢中穿梭,一雙總閃耀著光芒的黑眼睛卻變得幽邃,黑得彷彿暗夜裡的深潭看不見底,卻誘惑著沉淪。在白鹿失神的一瞬,楚龍韜突然直起身,手向前一送,便將白鹿輕輕推開,自己則轉身離去。
白鹿險些站個不穩,一個趔趄,好容易才穩定住自己沒有跌倒。她愣愣的看著楚龍韜離去的背影,彷彿還沉浸在剛才的心動裡沒回過神來,她的臉上還掛著潮紅,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楚龍韜。
許久,那張臉上才出現一個笑容,很欣賞,很有趣,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征服欲。
「楚龍韜,我看你能端著這架子多久?」白鹿自信滿滿的揚著頭笑道,「遲早要把那個人從你眼睛裡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