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那個名模夏天耶!」
這時,一股香氣撲面而來,溪微微皺眉,覺得這股香氣出奇得熟悉。
身邊的人,似乎都被某種具有魔力的東西所吸引,竟然都呆呆地看向同一個方向。
耳邊傳來一聲驚歎,一石激起千層浪,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把頭扭了過去,企圖搜尋那一抹優美的影子。
「天啊,她怎麼會來我們學校。」
「什麼啊,不曉得就不要亂說。她可是個四棲明星,很棒的,是全國乃至全世界男生的夢中情人。」
「好耶,以後就能和大明星近距離接觸了。」
…………
不知是誰帶頭,吶喊聲、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明陽的學生陷入莫名的狂熱當中。
夏天?
是她熟悉的那個夏天嗎?
溪的腦子飛快的轉動,全身像觸電般打了個激靈,面部線條緊繃,進入了警戒狀態。
她微微地抬頭張望,靈動的雙眸中染上了清冷的光芒。
不遠處的石路上時,一大堆記者圍著一個身材修長,體態優美的女孩向教學樓走來,由於她戴著鴨舌帽,遮住了臉龐,使人看不清楚她的樣貌。
「她…你們看……她是不是像那個失蹤了的夏雪?」
人群中不知是誰驚懼的喊了聲,一根細長的手指顫悠悠地指向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女孩。
「天啊!真是的她,學校不是宣佈她死了嗎?」
有不少高三的男生已經認出了那個人,臉上全是幅像活見鬼的不敢相信的樣子。
女生們目瞪口呆,滿臉驚駭。
夏雪=夏天?
她怎麼會是她?
要是那樣,夏天不就是風洛希念念不忘的人?
溪忽然覺得很煩。
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也許平靜的日子結束了,有些東西會隨著她的到來失去。
周圍亂糟糟。
「雪兒?」采兒從剛才的難過當中抽離回來,當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少女時,染上了吃驚的光芒。
她驚疑的小聲叫了聲,臉上也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溪愣怔在牆角發忤,連抬頭察看的勇氣都沒有了。
怎麼辦?
難道夏天真的是夏雪?
為什麼她連抬頭證實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是夏天,她要怎麼辦?
她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他們來的?
一股難言的情緒聚集在心頭,似在慢慢地湧動。
溪盯著地板,周邊鬧哄哄的喧雜聲,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漠。
隨著心的冰凍,她所感覺到的教學樓前一下子變得安靜無聲
「聽說國際著名大導演斯特爾找你演戲,怎麼會突然回國呢?」
「在國外發展不是更能提高你的知名度嗎?」
「為什麼會選擇這所學校讀書,而不去比這盛名的勞文學院?」
…………
記者們像蒼蠅一樣舉著話筒七嘴八舌的提問。
「各位記者朋友,請回吧。謝謝你們這麼關注我,但這裡是學校,我不希望我的到來給別的同學帶來壞的影響,所以請你們以後也不要再來這,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跟我的經紀人聯繫。」
耳邊傳來好聽的聲音,輕輕柔柔讓人如沫春風。
溪凝神靜聽,耳朵微微地動了下,伴隨著那聲聲讓人沉迷的嗓音,她的眼睛瞬間凝結成冰,面色冷然。
「你們還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去考試。」
平地一聲吼,震耳欲聾的訓斥聲嚇得同學們恍過神,驚怔了下,紛紛作鳥獸散。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采兒渾然未覺教導主任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搞不清狀況的自言自語著。
「快走。」
溪猛地緊握住她的手,拖著她混入漸稀的人群中衝向教室。
不經意間回頭,看到了那雙最討厭的眼睛,很漂亮的眼眸裡全是陰險的笑。
一道冷光在橫向穿越陽光。
溪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嘲弄的勾起唇角,不屑一顧的冷哼。
沒什麼可以打倒她,即使這裡沒有雨哥哥,她也不會怕的,現在的她是當年那個自己的進化版。
「雪兒?」
恍若置身於夢中的低低暱喃聲,聲音微帶著不真實的顫抖。
一個人影穿越過人群,直直地衝向花壇邊那棵茂盛的櫻花樹下。
空氣像是裂了一道口子,刮起了寒冷的風。
是什麼在流失?
一點一點的,越來越稀少,還來不及凝結就破碎了。
有什麼東西沉入了冰冷的湖底,發出嘩地一聲悶響,再無回轉。
伴隨著飄落的櫻花葉,
樹下的女孩像蝴蝶一樣華麗轉身,姣好的面容是輕柔無害的笑意,溫婉的眼神似春天的碧波,盈盈的映照著百花盛開的美好姿態。
枯黃的樹葉不再需要黯然失色,彷彿突然染上了一層金色。
鋪了一地的落葉眉開眼笑,成了一張華貴的地毯。
凝脂賽雪的肌膚,高挑的身段。
女孩穿著穿著淺綠色貼身剪裁的長裙,優美脖頸上戴著白色珍珠項鏈。
她靜靜望著走來的男孩,巧笑嫣然的容顏說不出的嬌艷嫵媚。
陽光燦爛起來。
柔和的光芒照在她臉上,襯得雪白的皮膚更顯嬌嫩,白裡透著水潤的紅色。
風洛希一步步的走進她,他凝望著她,然後在離她有十米的地方停下,再也不向前走動一步。
恍若中間隔著條無形的溝壑,他不敢去跨越,怕踏過去後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幻影。
氣氛顯得有些古怪緊張。
「夏天小姐,他是誰?請問你們什麼關係?」
「這次回來是不是也與他有關?」
…………
記者們敏感的撲捉到兩個少年人之前不同尋常的眼神,原本準備散去他們又一窩蜂的包圍了上來。
「我這次回來只是想找回對我最重要的東西和人。」
被包圍在中央的夏天微笑著淡定自如地回答記者們的提問,溫柔的眼神卻始終注視著對面的男孩。
「咦,這不是凌風集團的少爺?果然是郎才女貌。」
「風少爺,請問你們是戀人關係嗎?」
「什麼時候開始的,可否透露下,夏小姐所說的最重要的人就是指你吧。」
…………
嗡嗡的嘈雜聲從窗外傳來,還有相機卡嚓地響個不停聲。
「遲溪,你沒事吧?」采兒遲疑的問,拉了拉溪的衣角。
她站起身,嬌俏的面孔上出現怒意,氣憤的說道「什麼郎才女貌?你才是洛希哥將要訂婚的人……….」
「采兒,別說了。他跟誰在一起與我無關,你別忘了我當初是怎麼告訴你的。」溪打斷她的話,聲音裡沒有起伏的感情。
「可是你看起來不好。」采兒憂心忡忡的看著她泛白的臉龐,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能昨晚照顧哥哥沒睡好,等下就不會了,我們進教室吧。」溪強打起精神,努力衝她擠出絲微笑。
轉背,她的眼神裡帶著冷漠的寒意。
該來的都來吧,是福是禍都躲不過。
她又何嘗閃躲過?
********
教室裡,同學們神色緊張的看著前面,手中的筆握著緊緊的,不少人在做著深呼吸,試圖緩解緊繃的情緒。
寧毅軒從講台上走下來,左手腕上懸垂著一沓厚厚的試卷。
呼吸凝重。
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
采兒單手撐著腦袋,眼睛瞟著天花板,愁眉苦臉的咬著筆。
「洛希到哪去了?你們上來時有沒看到那小子。」寧毅軒走到窗戶邊,抽出兩張試卷,看著她們後面的座位空蕩蕩的,不禁奇怪的問。
「走了。」采兒無精打采的咕噥一聲,像在發洩什麼不滿的情緒,用力的削著鉛筆,十多厘米的鉛筆都快被她削沒了。
「走了?等下就不能進考場,他還跑到哪去了?」寧毅軒吃驚的張了下口,探尋的望了下窗外,在風洛希桌位上放下一張試卷。
「老師。」
在寧老師準備回講台時,溪忽然出聲叫住他,眼神略帶請求的問「能不能一起考完?」
「嗯?」寧毅軒疑惑的回過頭,手中試卷雪花一般白,掀起了一陣小風。
「我是說能不能把所有課程在沒有休息的情況下一起考完。」溪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又解釋了一遍。
「遲溪,你幹嗎?八門課誒,一起考那還不考成漿糊。」剛寫好姓名等基本信息的采兒驚訝的抬起頭,停下了準備埋首做題的手。
溪不以為然的笑笑,
她從沒告訴過采兒自己所有的事,難怪她要驚訝得大叫了。
「好啊。時間二個小時,夠了嗎?」寧毅軒頜首,抬腕看了看表,敲定了個他認為很合理的時間。
「差不多了,謝謝老師。」溪輕輕地點頭,感激的笑了笑。
「還有什麼要求沒有?」他好心的問,總覺她今天很不正常啊,說不定會讓他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有啊。」出乎意料的,溪淡笑著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來了這麼久都沒怎麼出去,乾脆今天考完就去放鬆下吧。
「上次老師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嗎?不如今天就去怎樣?」她語帶提醒的說,用很真誠期待的眼神看了看老師,轉頭問采兒「采兒,下午考完也加入到我們的隊伍吧。」
采兒錯愕的張大眼睛,用一種很不解的眼神瞅著她。
「O,保證讓你意想不到。」
寧毅軒愉悅的打了個漂亮的響指,然後跑出教室去拿試卷去了。
一道難以理解的目光射來。
「你如果生氣幹嗎不說出來?為什麼要跟哥哥出去?他整天就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采兒凝視著溪,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噓』
溪伸出修長的手指,食指輕輕地抵在唇邊,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采兒看了她好一會,似乎因為想不到有什麼可以勸動的理由,無可奈何的放棄了再勸說下去的念頭。
教室裡很安靜。
沙沙的寫字聲清晰可聞。
不一會兒,
寧毅軒就從教導處拿著十二張試卷放在溪書桌上,每張有半米長,題目正反兩面都有,看得她直傻眼。
做完這麼多試卷估計比考博時還會要累。
打開窗戶,微風吹進。
溪深吸了口氣,振奮精神伏在書桌上。
沒什麼可以難倒她的,不是嗎?
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題海中,筆尖在紙上不停的唰唰寫著,渾然未覺身邊有任何的動靜。
她像處在真空世界,沒聽到什麼聲音,更沒人陪伴,卻也自得其樂地做著想做的事。
時鐘在牆上滴答滴答的走動。
一秒又一秒……
一分又一分………
直到鐘的時針和分針成90度直角的位置,空蕩蕩的教室裡響起一聲如釋重負的吐氣聲。
試卷上一片片空白的地方全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解題的地方工整而又簡潔。
溪放下手中的筆,左手握著右手的腕部,活動著累得又酸又脹的關節。
「做好了?」
身後傳來一聲詢問聲。
拿起全部的試卷交到不知道在她身後站了多入的老師面前,疲倦的臉上揚起自信的笑容。
「嗯,不錯。」
寧毅軒接過試卷,目光在填滿答案的地方大致掃了遍,禁不住讚許的點頭。
教室裡悄無聲息。
溪眼珠輕轉,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偌大的教室除了他們兩師生,再無他人。
看了看表才9點半,比預期的時間要早了很多。
「走吧。現在就帶你去放鬆下。」
寧毅軒抱起一堆試卷,走向教室門的方向,回過頭來喊她。
「…啊?…好。」
後面的人遲疑了下才悶悶的回應。
現在就去?
可她好想睡覺啊!
但是她先提出來,事到如今總不能反悔。
關門聲震得黑板上的粉筆灰肆意在空氣裡飄揚。
前面的書桌上落了一層白白的灰。
一如某人即將封閉的心,蒙住了原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