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窗外有幾顆閃爍的星星,
夜風吹揚起薄紗。
華麗的臥房一片藍色,充滿夢幻的感覺。
它是少女藍色的青春,承載她所有的歡樂和憂傷。
而如今,房間的擺設原封不動,窗邊的風鈴輕輕搖擺,寄托著對主人綿長的思念。
朦朧的月色中,仿若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少女身影。
她就那樣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還不知自己生病了,以為只是時鐘壞了。
「溪,醒醒,來喝了這碗藥。」
一抹修長英挺的身影推門而入,手中的瓷碗冒著一縷白色的霧氣。
「雨哥哥、、、」溪眼睛慢慢地睜開,彷彿一時間還陷在夢中無法醒來,她呆呆的望向床邊的少年。
她的面容蒼白,烏黑的睫毛輕顫動,神情憔悴又睏倦。
「傻瓜,總是不會照顧自己,真讓人擔心。」藍雨萬分疼惜的揉著她的頭髮,任由愛憐從眼底恣意流露。
「我生病了嗎?好像只是頭有點痛,那個夢好長啊,長得我不想醒過來了、、、」她迷惑的眨眨眼睛,靜靜的回想著,唇邊是虛無的笑意,像個差點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子。
「什麼夢值得溪不想醒來?那裡很好嗎?比這裡還好?喝完藥說給我聽。」他微笑著凝視她,手指輕柔的撫弄她長長的髮絲。
「我不要吃藥,不要。」溪撒嬌地說,像小孩子般在鬧著彆扭。
她輕搖了搖頭,委屈的說道「你知道我從小就討厭它,可是自從到這裡後我居然生病了,你說過人生要有酸甜苦辣,為什麼我最近傷心和高興都會流淚?這樣的我真的讓自己好害怕,、、、」
她的神情裡有種深黯寂寞的脆弱。
「不要怕,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藍雨笑,寵溺又縱容的笑容,美好得能感動一切冰冷徹骨的東西。
他伸出雙臂將她如嬰兒般溫柔地擁進懷裡,輕聲哄著。
「雨哥哥,溪想去荷蘭,坐在自己的農園裡,聽著好多的風車呼啦啦的轉動聲,看著夕陽的美好。你帶我去吧,真的好想去,我怕以後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溪的眼珠烏黑潮濕,幽幽的聲音好像人馬上就快消失一樣,是那樣的無助又可憐。
藍雨錯愕,她從不主動提要求,為什麼一醒來就說要去那個遙遠的國度?
是因為生病的人特別脆弱,才胡思亂想的嗎?
「不會來不及的,雨會一直陪著你,我們還有一生一世、、、」他微笑著握緊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柔軟的小手,他掌心的溫熱氣息緩緩地傳遞到冰涼的小手上。
「真的會來不及、、、」溪的眼睛潮濕,雙手無力的垂下,在他懷中低喃著重複那一句話。
她努力撐著沉重的眼皮,想聽到他那令人歡呼雀躍的承諾。
只要答應陪她去那一天就好,為什麼要等那麼久?
無窮的睡意襲擊著大腦,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墜入無邊的黑暗。
藍雨看著她虛軟得如同棉花一般,一滴灼熱的眼淚流下來,在半空中劃過,讓他的手背瞬間冰涼濕潤。
他一驚,久久地凝望著她疲倦悲傷的睡容,眼睛裡有沉吟的思考。
夜色漸深,星光寂寥。
冷清的臥室,填滿的藍色憂鬱漸濃。
「少主,真的不用派人去找溪小姐嗎?」
一個黑影從房門口走進來,他謙恭的垂首,再次確定的問。
「、在書桌邊的藍雨回過頭來,有片刻的遲疑,隨即還是堅持了原先的想法,潔雯的說法不無道理,雖有不捨,但他亦不想增加她的負擔。
奇叔心底暗歎,這麼百折千回的愛,少主要承受多少憂愁。
「在荷蘭的莊園建得怎樣了?」藍雨的聲音低沉,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一切都是按照少主設計的圖稿建設,再過半年就可完工。」奇叔畢恭畢敬的答,聲調略顯興奮。
「嗯,讓他們加緊進度,在她回來後我會帶她一起去。」藍雨叮囑了一聲,後面的話漸漸低柔起來,腦海裡在想著她那晚期盼的樣子。
不知當她看到他為她親手設計的莊園時,是不是會很幸福呢?
漆黑的夜色。
他寂然的看著相片裡的女孩,地板上斜斜長長的投影染著寂寞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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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B(3)班,不見認真讀書的學生,只聞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三分之二的同學捶足頓胸的仰望著天花板悲歎著,世界末日是什麼樣子已經在他們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再過兩個禮拜就要進行一次大會考,希望大家做好準備,不要讓我失望。」寧毅軒從外面走進來,目不斜視的直奔講台,頭也不抬的丟給大家一句話。
猶如晴天霹靂,教室裡頓時炸開了鍋,同學們全都苦著張臉議論紛紛。
「老師,能不能透露點考試重點?」一個滿臉青春痦的男生站起身諂媚的笑,靦著張臉不怕死的問。
「你說呢?」寧毅軒一雙狐狸眼笑得很賊,無關痛癢的反問。
「啊?、、我、」男生明顯被問住,一時舌頭打結,看著同學們幸災樂禍的表情,只得硬著頭皮接下去,他鼓足勇氣吞吞吐吐的說「我、我說應該、可能、行、吧?你們說呢?」
「哦,大家說他說得對不對啊?」寧毅軒一派輕鬆的模樣,好笑地看著他。
輕淡的口氣,讓不少投機份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溪斜望過去,驀然的瑟縮了下,老師話裡那股隱藏得極深的擰著的狠勁她可是明察秋毫。
窗外風刮過,樹梢嘩嘩的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鬆動。
「不對。」
有氣無氣的回答聲,出奇的整齊劃一。
似乎是意料之外,但又像是情理之中。
寧毅軒自覺教育有方,馴服了一幫像野狼的孩子,他滿意的露出微笑。
「各位同學,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老師或成績好的同學請教,結成互助組。」
他重新走上講台,大手一拍,底下立刻鴉雀無聲。
底下輕輕的哀歎聲不斷,心跌到了谷底。
寧毅軒裝作沒聽見,有聲有色的開始講課。
人雖然有點狂放不羈,課卻上得既生動又有趣,不時引起陣陣笑聲,不一會兒就調動了大家學習的熱情,舉起手踴躍發言。
輕鬆愉快的氣氛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下課鈴響。
「遲溪,昨天逃課是因為生病了嗎?如果真那樣,你再多休息幾天也沒關係。」寧毅軒鬆鬆散散的走下講台,跨到窗邊的座位邊,略帶關切的詢問。
「謝謝您,老師,我沒事。」
溪感激的笑一笑,聳了聳肩以示她完好無損。
「這種待遇可是只有你才有哦,要好好利用。」
寧毅軒大施『皇恩』,賊兮兮的湊到她身邊,小聲的說「要不要跟我去參加同學會?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我有個學弟、、、、」
啊?
溪呆住,傻傻的看著他。
難怪聽雨哥哥說寧伯父提起他的兒子就頭痛,看來是真的。
她像躲變態一樣害怕的往後仰,訕訕的笑。
「怎樣?他可是難得一見的精英,比某人有趣多了。」寧毅軒窮追不捨的問,興奮得很不正常。
溪不知該怎樣才能使他死心,僵硬的笑著擺擺手。
「寧毅軒,你再不從她面前消失的話,小心我去告訴姐姐。」
一陣陰冷的風從背後襲來,有人咬牙切齒的喊著老師的名字,威脅的話很是幼稚,效果卻非同小可,立竿見影。
風洛希冷酷的睨著不懷好意的狐狸,眼睛裡寫滿了憤怒和強烈的佔有慾。
「啊哈,下次有空再去啊。」
寧毅軒乾笑一聲,聽到姐姐兩個字,馬上變得一本正經,朝溪擺擺手後昂首闊步的走出教室。
溪撫著胸口,長長的吁了口氣。
「哥哥老是這樣,只有未來大嫂制得住。」
采兒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了她哥哥一眼,不滿的說。
「怎麼辦啊?」她托著腮喃喃自語,不忘擺出一張苦瓜臉,「魔鬼哥哥來了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你還是先擔心下考試吧。」溪涼涼的潑她一盆冷水,用手指輕輕敲了下她的頭。
「啊,遲溪,怎麼辦?我好多都不會,你教我啊?」
采兒如夢初醒般的瞪大眼睛,手忙腳亂的翻動書本。
「去問自己的哥哥,我沒空。」
溪毫不客氣的回絕她,霍地站起身。
她微側過身,敲著風洛希的桌子,眼睛淡漠的宣告「從今天開始,你就屬於我管了,把自己交給我吧。」
「啊」
此話一出,周圍的同學立刻發出一陣驚呼聲,目光中含著意味不明的探詢。
那看似不假思索的話攪起千層浪,底下是層層暗湧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