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棵高大的楓樹茂密的樹枝四散開來遠遠的望著猶如著了火的森林。
滿樹紅似火的楓葉在輕風中翻飛著。
白色的身影安靜的佇立於一棵楓樹下秀氣的眉眼異常的寧靜。
她仰起脖子望向頭頂似乎看到了什麼很好的東西優美的唇角漸漸地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
低矮的枝頭一串串的紫色風鈴懸垂著隨風擺動。
叮鈴鈴………
悅耳好聽的風鈴聲隨風飄灑一聲接著一聲地傳播到遠方去了。
她靜靜的凝望著飄動的風鈴黑如瑪瑙的眼眸散出柔美的光芒。
它們飄飄然的姿態讓人的心情跟著飛揚飛向那快樂的海洋。
柔軟的長從肩頭傾瀉下來落在胸前好看的色澤映襯著白晰的皮膚。
她輕輕的伸展開雙臂享受的閉上眼睛。
白色的大衣清純秀麗的容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要飛向天堂的天使。
「哥哥……洛希……采兒今天我們就在這裡說再見吧……」她輕啟嘴唇聲音沒有出來只是在心裡無聲地說著。
纖長烏黑的睫毛覆在臉頰上遮住了眼底深似海的情感。
她睜開眼睛對著懸在頭頂的紫色風鈴輕輕呵出一口氣嘴角一絲久違的調皮笑意乍現。
風鈴蕩起一陣歡快的樂曲繫在中間寫有字的竹片隨著風的方向打著漩渦般的轉。
一圈一圈……
它轉動風鈴唱得更肆無忌憚鈴聲不絕於耳。
「遲溪…遲溪……」幾聲親熱的呼喚傳進她的耳朵裡。
在樹葉與風鈴的輕歌曼舞中溪輕飄飄地轉過身靈秀精緻的面容漾著溫暖的笑意。
「洛希……采兒……」她大聲喊著伸出右手朝他們揮舞。
風洛希靜默地停在了樹林邊的那條馬路對面幾天前的黯然神傷似乎都讓她的一聲親切的呼喚給喚醒了掃清了陰暗的光影。
采兒手裡提著一大堆東西雖然不知道溪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補過真正的生日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喜歡自己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他們目露欣悅的光芒關切、憐惜的眼神直直的穿過馬路定在白色的身影上。
溪眼神寧靜澄清的眼珠透著月光如水的光華。
笑容在唇邊越來越明顯明亮得連對面的他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帶著的溫度那麼溫暖又舒服。
她彷彿一個小太陽毫無保留地釋放出最耀眼最燦爛奪目的光芒。
任何的黑暗都掩蓋不了她全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眩目光暈。
「遲溪能過來幫我提下東西嗎?好重呢……」采兒扯起嗓子大喊晃動著手中的食品袋臉上的笑意似乎喻意著她覺得這種隔路喊話的事很好玩。
「好啊!你們等一下我這就過去。」溪輕快的笑著回應她清淡的聲音靜靜的在樹林裡迴響著。
她一步步的向前走目不斜視的直走向他們。
「笛…」馬路上突然響起尖銳刺耳的汽車喇叭聲!
「采兒尹麗她……」她已經走到了馬路中央嘴唇張合想說什麼還來不及說完人反射性的側過頭望向刺耳的聲源處。
「笛……笛……」喇叭聲越來越近似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溪的瞳孔猛然張大茫然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馬路中央。
「遲溪……」
「木魚不要過來……」
她聽到有兩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喊著聲音急切又驚慌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溪好像有點清醒過來後退了一步用手背擋住那輛汽車刺眼炫目的燈光側過頭望向馬路對面的人。
「聽到沒有快躲開啊……」眼睛一時沒適應過來只看到有模糊的身影焦急的朝她奔來他急得微帶著哭腔。
「洛……啊……」
溪嘴唇微微動了動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靠近著自己她吃驚的望過去慌亂無措的尖叫了聲。
一輛豪華的跑車不偏不倚地向她橫衝直撞而來。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受到狠狠的碰撞像根稻草樣向半空中拋飛了出去。
「遲溪!」一聲慘叫刺穿她的耳膜有兩個人影驚恐萬狀地衝向她將要落下的地方。
溪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彷彿在認命雙眼失神地望著清湛的藍天。
她的身體重重的摔落在柏油馬路上啪的一聲背上的肋骨出脆脆的聲響。
「遲溪…遲溪……」
「木魚!木魚!木魚!……」
好多淒慘的呼喚聲夾雜著慌亂失措的哭泣聲。
「木魚!你怎麼樣了?你睜開眼睛拜託你睜開眼睛!……」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驟然攫緊風洛希的全身克制著心中狂亂的恐懼他聲音顫抖地喊著。
她的手臂立即被緊緊地抓住身體被抱了起來。
她痛楚的緊蹙著眉頭骨頭像碎了樣痛得快要裂開了。
「采兒叫車…快去叫救護車……」風洛希佯自鎮定著看著她慘白的面色心底的恐懼感襲遍全身。
「呃?…啊……我馬上打馬上打遲溪你一定要挺著……」采兒呆呆了看了她幾秒好不容易才木然的點頭茫應著。
風洛希緊緊將溪抱在懷裡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頭上。
「木魚睜開眼睛啊!只要你睜開眼睛我以後再也不要你心疼由我來心疼你更加更加的心疼你………」他的身體一陣陣地寒冷下去像孩子般無措和不安。
他的身體慌忙地顫抖她在他的懷裡感到他在害怕他的身體他的每一個細胞此刻都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洛……希……」溪在他的懷裡忽然動了動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全身快要消失的力氣讓她再也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想說什麼我都答應都答應……只要你睜開眼睛……」風洛希像在黑暗中突然看見了曙光睫毛欣喜異常的抖動,語氣急促的說。
溪的面孔雪白如紙烏黑的長睫毛無力地顫動著蒼白的嘴唇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他顫抖不安的貼近她眼眶裡潮濕一片。
「我……可能不……不能覆行對你……你的承諾……了…洛………洛希……可不可以不要生氣……不要因此難過……」她的眼表微微睜開了一點點虛弱無力的望著他聲音繼繼續續的。
「我再也不要什麼承諾只要你好好活著我會對你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風洛希的眼淚不停地落下來滴在她的臉頰上是片冰冷的淒涼。
「記住不要獨……獨自難過啊……要每天對著太陽笑說出一句心底的話。洛希沒有欠我什麼……」她輕若無語地說柔美的唇線溢出一抹淒美的微笑如同斷翼之蝶絕美的綻放著最後的華彩。
「我欠了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撐著……我會加倍還給你……聽到沒有……」他張皇失措一看著她絕美的淺笑心底撕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想好好……疼你們……可是溪……好像很累了……想去看爸爸媽媽長什麼樣子……好想好想……」溪的目光純淨透明聲音幽幽的如快要飄飛的柳絮。
「木魚累了我會讓你靠但是你現在不可以睡著……絕對不可以……」盈滿淚水的眼珠晶瑩剔透痛苦凝結成一把冰冷的刀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底。
「你渲染了我的美好我詩化了你的悲傷。認識你是件很美好的事……但…洛希以後一定要把我從你記憶裡抹掉………」溪靜靜的說眼睛又閉合了一點唇邊一絲鮮艷奪目的血溢出來。
「不可以……不可以……」風洛希忽然激動地大喊出聲他俊逸的面容上絕望的神色如同流水一般在無望地流淌著。
「愛……需要勇氣……活著更需要……勇氣我卻來不及積聚不過……溪不後悔……因為就快見到那些愛過我……的人了……」
她的嘴唇緩慢地嚅動著而那種微弱的聲音已經耗盡了她身上最後的力氣。
「你不可以走不准走……就算是地獄我也會把你抓回來……」風洛希用衣袖擦去她唇角的血液無力的命令著。
他的嘴唇卻控制不住地出現在片蒼白的顏色漆黑的瞳仁映射出深切的絕望。
溪的眼睛努力的張了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閉上優美的笑容凝固在唇邊不肯散去進行著最後的訣別。
「遲溪……遲溪……車子來了……還有你哥哥……你一定要支撐住……」一個倉皇失措的紅色身影跑到她身邊迅的半跪在地面上。
「洛……希……手鐲……給……給采兒……」溪凝聚著全身最後一絲一毫的力氣閉著眼睛低低的喃語著。
「遲溪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們馬上帶你去醫院……」采兒的眼睛紅紅的慌亂使得淚水再一次湧上她的眼眶聲音紊亂的顫抖。
風輕輕的刮過銀白色的手鐲上小巧的鈴鐺磕磕碰碰碰撞出一串好聽的鈴聲。
溪的手緩緩地抬起摸索了一陣後緊緊的抓住了風洛希的手似在無聲的懇求。
他的手冰冷徹骨她握得那麼緊在請求著他一定要答應她的要求。
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他俯下身脖頸上的吊墜插入了手鐲那細小的小孔。
『卡嚓』
細微的開鎖聲在死寂的馬路上卻是空前絕後的刺耳。
手鐲應聲掉落在冰涼的馬路上映著淡白的陽光出淒冷的光芒。
溪的手指無力地鬆開一寸一寸地從他手臂上滑落了下去落在手鐲上面。
可……
不遠處像是有白光濛濛亮地不安閃爍著在前方。
頎長的白色身影一點點的移動著千萬斤重的步伐呆若木雞的望著她。
他的脊背僵硬冰冷渾身透露著深寒。
溪烏黑的睫毛濡濕透著濕亮的水光。
血的紅色擴散開去像墨滴入了水裡染紅了大半件白色大衣。
眼睛沉重的闔上長流的淚一直從眼角流到耳朵裡。
對不起!…………
虛弱的聲音飄散在清冷的空氣裡再無迴響。
一大捧千屈草散落在馬路上。
樹林的上空一架直行飛機急切的尋找著降落點。
螺旋漿飛快的轉動著。
猛烈的風一刮千屈草四散開來。
東一株西一株的像它們生長時一樣永遠也不可能緊密的與誰靠在一起。
一切只因為它們都屬於——
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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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1t;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