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賈人生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另類較量
    「謝公子,你來了,姐妹們好想你呀,來我房裡坐坐嘛。」、「那呀,謝公子是要來我幫我畫畫的。」文定他們沿梯而上,不斷的有樓裡的女子與謝時臣打招呼,謝時臣都是一般的含笑點頭,而那些女子更是趨之若鶩,不斷的給他目送秋波謝時臣也是放緩腳步,欣然承受這些春色,攪的文定,正聲彷彿是襯托紅花的綠葉,伴隨他的提提般。文定尚還能若無其事,正聲卻已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快步的隨著那馮媽媽之後來到位於三樓的廂房,甩脫時臣二人近二十步的距離,不明情況的馮媽媽推開廂房門後,便看見他一人進來,而後面半天也沒有續來之人,打趣的對正聲笑道:「這位爺可真是性急呀,放心等下媽媽給你找個知情識趣的姑娘。」自打進樓後正聲便掃去了顧忌,恢復其浪子放蕩行骸的本性,他低聲對媽媽說道:「馮媽媽,我到是無所謂,但那個跟在謝公子後面的人面子比較薄,一定的跟他找個輕車熟戶的,可別是個嫩角喲。」馮媽媽拿著手巾,捂嘴笑道:「看來爺是個此中老手呀,如此做弄朋友,真是壞的腳底流濃了。」正說著文定他們進來了,謝時臣散開扇子扇起風來,顧做難以消受的說道:「馮媽媽,你手下的姐妹們被你調教的可真是越發的艷麗了。」對於手下的姑娘馮媽媽真可謂是下足了本錢。為了能在這競爭激烈的漢口中爭到頭把交椅,連同後台的老闆,自己與一干主事,不僅培養姑娘方面不惜血本,從小就引進一大批為人所賣有前質的女兒家,請最好的老師教她們琴棋書畫各項技能,走路、舉止、穿衣、打扮一切都是用最好的供應。而且就連這『思雨樓』的選址也是翻來反覆的商量,最後孤注一擲的放棄人來客往的鬧市區,轉而建造在這略顯有些遠的西北湖附近。就賭的是那些有錢的老爺,官紳們對於那些輕易能夠到手的東西總是沒有多久的新鮮感,而遠離那些同行下作的爭奪戰中,使『思雨樓』更是有種駕凌於上超脫的意味。高昂的價位也讓一些平庸之輩望而卻步,而這種檔次上的區別讓那些真正有錢的老闆們醉心於自己等人的優越,不論是生意上的商討,與官員之間的交易,甚至是呼朋號友也都喜歡聚集於此,顯示自己的不凡。這也正是『思雨樓』的高明之處,把握了這些有錢人的心理為了處處喜歡顯示自己高人一等,不惜揮撒巨金。文定知道東家章傳福與燕行舟燕老闆等朋友就是這的常客,並不是說他們也是那種奢侈糜爛之徒,而是因為這已是一種風氣,與他們那種等級的商人做買賣,不來此處就顯得自己不具備實力。想起來文定也是覺得可笑又可歎,那些追求檔次的商人竟只能來青樓找尋優越。

    不過對於自己主持的『思雨樓』以及手下的姑娘,馮媽媽確實是非常自信的,就算找遍荊楚也沒有像她這樣的行院了。待到文定三人坐定後,謝時臣耐不住的詢問道:「馮媽媽,我們都來了一會了,不知什麼時候能見到清渺姑娘呀?」顧正聲也好奇的說道:「我也聽些長輩無意間提起過,清渺姑娘雖居於行院,卻有一副仙骨輕盈聖潔,一顯仙藐不但能使花容隨之暗淡,浩月也會黯然無光,實乃這江漢行院中第一美女。」文定看著他陶醉的神情,不由的捉弄他道:「說的你彷彿是親眼見過一般,老實交代是何時有的事呀?」謝時臣也追問道:「我來這『思雨樓』有個三四回了,時至今日方才有此機會,說呀,你是何時見過呀?」正聲尷尬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喝水來掩蓋自己的窘態。

    馮媽媽聽著他們三人談論自己樓裡最紅的清渺,頗有些得意的說道:「這位爺過獎了,不過雖然清渺算不上最漂亮的,但在這漢口想找出第二個來也是難為的。」那眼中的得色就像是祖沖之在介紹自己的圓周率,唐寅將自己的畫卷展與世人一般,文定向來不關心風月方面的見聞,不過見過謝時臣一路上的神秘,正聲興奮的舉止,這馮媽媽的自得,也開始對這個喚作『清渺』的女子產生了一見的興趣。謝時臣還在催促,馮媽媽只好解釋道:「我們姑娘呀,知道今天您謝大公子要為她作畫,此時正在沐浴呢,不如老身先著人操辦一席酒菜,再叫幾個姑娘來陪陪幾位,待清渺她梳妝完畢再來拜見,何如?」正聲滿口答應,可謝時臣卻不為所動,斷然拒絕道:「媽媽無須繁忙,我正要收斂情緒,找尋最好的方位,光線,思量等下為清渺小姐作畫,媽媽只管拿幾壺佳釀來即可。」馮媽媽請謝時臣來便是要他為清渺作畫,聞聽這是有助於畫的品質自然是依從的,臨出門還無奈的向正聲打了個眼色。顧正聲卻不理解的問道:「幹嘛不讓她找幾個女的來呀,害我還摩拳擦掌期盼著今日好好的樂他一番。」謝時臣不以為然的說道:「正聲,咱們今天來就是要會她們樓裡最漂亮的姑娘,你先叫幾個進來不是明擺著看輕人家姑娘,不給人家清渺姑娘面子嗎,到時唐突了佳人可是得不償失呀。」一想也對,但他又不是那種輕易伏輸之人,便和謝時臣狡辯起來,反正正主還沒來二人就以鬥嘴為樂。

    而此時的文定卻被這窗外的景色所醉,此廂房正是臨湖而見的那一面,文定不自禁的走到護欄那坐下,向窗外望去。這西北湖是一片尚未被人打擾的湖泊,一輪明月照下偶有數只野鴨在此飄臥,蘆葦叢時為清風所微擺,而湖岸邊依樹停泊著一葉扁舟,扁舟上依稀還有一些微弱的燈光,在銀白的水域裡夾雜著,初看甚是不和諧,但細品來另有一番澎湃的生機湧上心頭,與天做鄰,以水而居一切又是如此的安詳,如此的寂靜讓文定不自覺的想著眼前的畫面又何其不為一幅畫呢。

    馮媽媽推門而入,指使身後的丫鬟將托盤中的美酒置於桌上,而她自己則過來說道:「謝公子,我們家姑娘已經準備得當了。」謝時臣道:「那趕忙請來,好讓謝某開始作畫呀。」馮媽媽望著文定、正聲二位,懷有歉意的說道:「實在是抱歉,我們那個姑奶奶實乃是不可饒人的主,聞聽謝公子還帶了兩位朋友來,便不肯輕易露面了。」謝時臣心想自己免費作畫,而這清渺竟是如此的使自己下不來台,不怒反笑道:「哦,原來清渺姑娘是顯在下等俗人難入法眼,即如此謝某等告辭了。」說著起身就要離開,馮媽媽也是陪著小心。文定聞聽是怪責自己這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為免謝時臣作難,拉著正聲向謝時臣道:「誒,時臣兄應人之事豈可中途而廢,我等暫避就是了。」謝時臣卻並不做此想,道:「作畫講的就是一個心境,今夜我心情已是大壞,強作亦是不能難入世人法眼,馮媽媽此事就此作罷了,我等告辭了。」馮媽媽知道謝時臣近來在漢口是如魚得水,文人富商對他甚是推崇,輕易得罪他實在划不來,焦急的說道:「謝公子,今日老身自知理虧,可我們姑娘尋常便有答題方可顯面的先例呀,您謝公子所謂作畫猶可不需此,可這二位爺也不好輕毀此規定呀。老身有個折中的辦法,想您謝公子的朋友也必是才識五斗之輩,我們姑娘說了只要其中一位爺答出一個問題就算是過關了,對於外人老身也好交代呀。」謝時臣望向文定二人,正聲搖手道:「別看我,我只能耍耍拳頭,對什麼答題是一竅不通的。」謝時臣洩氣的對他說道:「一邊去我就沒指望你,文定你覺得此事如何呀?」文定只好勉為其難的道:「我只能說是試試吧。」馮媽媽聞聽文定願意試試,便喜道:「我一看這位公子就不是平庸之輩,不過謝公子我們可說好了哪怕是這位公子一時不慎,老身自會好好招待。可不許再說這走的話了。」謝時臣微微的點點頭,口裡喃喃的說道:「這都是什麼事呀?」馮媽媽笑道:「搞不好這就是一段佳話,小婷將東西拿進來。」

    門外走進來一位十四五的丫頭,手裡捧著一幅畫一臉的不耐對馮媽媽說道:「媽媽,怎麼這麼慢呀,小姐還在等著我呢。」說著望了望廂房裡的三個男人,說道:「小姐說了,謝公子代答就不不作數的。」馮媽媽惱怒的訓道:「多嘴,將畫那給這位公子。」手指指向文定處,那小婷撇了撇嘴將畫塞進文定手裡,略帶不屑的囑咐道:「我們小姐說了,只要說出這幅畫是何人之作便行了。」文定將畫卷展開,周圍的眾人除了那位不屑的丫鬟外都焦急的望著他。

    『思雨樓』一共三層樓整體是個環型的院體結構,中間除一樓的大廳外都是空的就如一個大天井。在文定他們那間廂房對面的一間房裡,一位女子正輕輕的撥弄桌上的弦絲,而旁邊坐著另一位則在和她閒聊著,二人都是美貌之極,那位手指撥弦的女子問道:「妹妹,要是他們中有人答出來你會不會去呀?」那位妹妹不以為然的道:「放心吧姐姐,要是他們以為答出來,就立時獻醜了。我這招屢試不爽的,馮媽媽也真是的,說什麼那人最近出盡風頭非要我們每人給他畫一張,以我看也就是氣勢宏偉點,沒什麼了不起的本事。」那位姐姐輕笑道:「好了,姐姐知道你有本事。」妹妹得意的翹起粉鼻道:「那自然。」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紫衣丫頭興沖沖的跑進來,進來後氣喘吁吁的,屋裡的妹妹笑罵道:「死丫頭,撞鬼了。」紫丫頭則不與辯說附在那姐姐的耳邊底語了幾句,那姐姐聞聽後也是面露喜色,卻還是為求穩妥的問道:「你看真切了嗎?」那丫鬟穩定了語調,說道:「小姐,您放心絕對沒有看錯。」得到肯定答案後那姐姐,也是興奮的捉住那丫鬟的衣袖。那妹妹看著眼前主僕兩怪異的舉動,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是怎麼了,誰能告訴我?」那姐姐含笑的望著丫鬟擺擺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又神秘的對那妹妹說道:「妹妹,一會你就知道了,這次你這張畫是逃不了了的。」期盼的答案結果是答非所問討了沒趣的妹妹,說道:「神神叨叨的。」

    再說文定他們這邊,眾人皆在關注文定能否過關,而文定展開畫卷這是一幅描繪古代文人學士正在製作音色優美、頗具魅力的古琴的場景。畫中有十數人,或斷板、或制弦、或試琴、或旁觀指揮,還有幾位侍者又或是學徒執扇或捧場。因畫中表現的多是文人,所以都長眉修目、面容方整、表情肅穆、氣宇軒昂、風度文雅。人物衣紋的線條細勁挺秀,頗具表現力。當拿起此畫初看時文定知是東晉顧愷之的《斫琴圖》,畫面中如春蠶吐絲般的線條既能傳神地勾勒出人物的形象特徵,也能恰到好處地把握人物的內在性情,這是幅名畫歷來被皇室所藏。不過文定卻用了一柱香的時間才慢慢將它合上交還給小婷,一旁的馮媽媽顯得比他們還焦急,問道:「公子,您可有看出來了?」正聲也是急不可耐的問道:「怎麼樣了?」文定卻沒有吭聲,謝時臣拿過小婷手中的畫卷看了看,急切的要說些什麼,文定卻用手勢制止他。那小婷則催促道:「到底怎麼樣了,看出來沒,我可沒時間陪你耗著。」

    正聲對那個丫頭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剛想回嘴,文定拉住他笑了笑說道:「這畫畫的是顧愷之的《斫琴圖》。」謝時臣露出了笑臉,而那小婷也露出笑臉,不過一個是欣慰,一個卻是早已料到的恥笑,小婷剛想要說些什麼,可文定又截住她率先說道:「不過我是說畫的是顧愷之的《斫琴圖》,意思就是說這幅畫並不是顧愷之所作的真品,而僅僅只是件臨摹之作。姑娘要問我出自誰的手筆,不好意思恕在下無能,天下臨摹之人何其多,柳某也無須去記住他是誰。只是從畫捲上看到與顧愷之有七分相似,只是從筆墨間的勾回處在下得知這臨摹之人是一位女子,不知在下的說法姑娘覺得如何?」小婷原本滿面帶著鄙視笑容,轉瞬間消逝在她那充滿青春的面容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信,一些怨恨,一些不甘。雖然她未曾交代什麼,但是臉上涇渭分明的變化洩露了她心中的秘密,正聲、謝時臣因為文定為自己等人找回了面子喜不自禁不言,就是『思雨樓』的馮媽媽也為文定能勝了清渺而高興,往日裡被這丫頭因為這些難題而喝退的巨賈,高官數不勝數。這些人得不到機會見清渺自然也不會對她如何,但是卻讓自己夾在裡面裡外不是人,文定能給這丫頭以教訓雖然她表面上不能曝露的太高興,但心裡早已是笑開了花。

    正聲忍不住要捉弄的對小婷問道:「小婷姑娘,我這位兄弟是對是錯,你到是說句話呀,也好讓我們這些有眼不識真人的狂妄之徒,長長見識。」小婷『哼』了一聲轉身而去,廂房裡頓時笑成了一片,笑歸笑文定還是要埋怨正聲道:「正聲,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過分了。」顧正聲不以為然的道:「我有什麼不對這丫頭也太狂了,就是一般高門大戶的小姐也不見得有她這樣的。」謝時臣也聲援他道:「這次我是絕對的站在正聲兄這邊,都她這樣我們還是找消遣嗎,完全是找罪受嘛。」馮媽媽咳了兩聲,怪責的說道:「幾位公子,媽媽我還在這裡呢,到底是媽媽手下的人你們就是要打趣,也得等媽媽走遠才行吧。」謝時臣拍拍自己的腦袋,賠罪道:「在下等疏忽了,媽媽莫要見怪,媽媽手下的姐妹們乖巧可人,明眸善睞小生可是一直推崇之至的呀。」本就是歡喜的馮媽媽哪會真有什麼氣,帶著滿面春風說了句:「我再去看看情況如何。」就出門而去只留下文定他們三人,正聲是心懷大開對著其他二人低聲說道:「你們猜猜那位什麼青煙小姐此時會是何種嘴臉?」文定糾正道:「什麼耳朵呀,別人叫清渺,什麼青煙小姐。」正聲等的就是他的這一問,文定果然如他所料的忍不住要糾正他,正要解答,哪知一旁的謝時臣先一步說出謎底道:「本來她是喚作清渺,可是知道了文定輕易的揭開她的謎底,再加上正聲兄最後的指桑罵槐,而她又不能反駁此時自然成了頭冒青煙的小姐了嘛。」說著與正聲不言而遇的一同大笑起來,文定無奈的望著眼前的二位活寶,搖頭說道:「你們兩真是一對喬子,說是第一次認識,有人信嘛。」說是說不過在心底氣氣那叫小婷的丫頭文定也是高興的,而那笑聲中的二人對於文定的看法也皆是認同,在彼此的身上竟有如此多的相同之處,確實是臭味相投禁不住的又相視而笑。謝時臣拉著文定說道:「就是要大家一起玩,才能盡興嘛,知道嗎?剛才我看出是顧愷之的《斫琴圖》,而文定又一直不言語,差點就要越俎代庖幫他答了,幸好沒有不然就中招了,見不見那個傲慢的清渺丫頭事小,助長她輕視我們男人的氣焰可讓我實在受不了。」顧正聲則輕蔑的說道:「那丫頭仗著點才氣就目中無人,文定在這些方面從不讓我失望。再說這會她更是班門弄斧了,我們文定幹的就是這當鋪的行當,這些真畫假畫還能逃過他的眼睛,這和關二爺門前耍大刀一樣不是自取其辱嗎,呵呵。」謝時臣頓時想起文定所從事的行當,剛才一著急竟給忘了,是呀這種贗品在『源生當』二掌櫃的眼裡又有什麼難呢。

    這時廂房的兩扇門被人用力的一同推開,一位絕色女子瞪圓了雌目,一雙皙白的嫩手在捏成了拳頭在顫動著,小巧的嘴巴裡蹦出了攝人的聲音道:「這位舞大刀的關公是誰,出來讓我瞧瞧。」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