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狼狽的想逃我卻忽地湧起了種衝動伸手攬住了她的韁繩。
所以我霸道的上了她的馬背要她跟我一起回家。
所以我便接著騎馬的機會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
她身上有著淡淡的杏花香這讓我想起了長久以來的一個夢境。
夢裡的杏花樹下有個女孩她滿身都是潔白的杏花瓣。
那女孩衝我笑我覺得世界一片光芒。
在路上她問我我是不是山上的獵戶。
我躊躇著想她知道若我是山賊的反應。
隱隱的我不知道該不該讓她知道。
但她還是知道了。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震驚與不信還有一絲神傷我的心中便沒來由的隱隱抽痛。
我想我受了劫難。
——希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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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的箱子裡會有如此華麗的衣衫。
怪不得他沒有告訴我他不是山上的獵戶。
原來他是山賊。
那個父親要我近日剿滅的山賊。
我心中亂了亂的難以理清。
我只迅的跨上了自己的馬不管不顧的往山下衝了去。
我聽到他在我身後喊我聲音急切。
我卻找不出留下的理由。就像每年飄落的杏花風要我去哪裡我便必須去哪裡毫無選擇。
策馬跑了許久毫無方向我也找不到方向只是忽地覺得熱了累了身上粘粘的全是汗水。
我勒住了馬下來靠在樹上不知不覺淚水便流了下來。
十三年一世又一世分別了不知能否相見終於見到了他卻忘了一切的一切。
如今還成了我的敵人。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跟我開的玩笑。
但十三年的等待真的很苦……
我的後背傳來的陣陣暖暖的體溫我知道是他追了上來。他沒說話只靜靜站在我的身後一陣泥土與青草的氣息漸漸的圍在了我的週身。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回頭望他。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他略微一怔不說話。
我鼓起了自己僅剩的勇氣告訴他:「我是定真城兵馬大元帥華雲懷的女兒奉了父命正要征討你們這幫山匪!」
他的眼裡似是有流光閃過月色透過枝葉落了下來照得他臉上忽明忽暗。我從未想過煌琰也會露出這般危險的表情前世他一直都是溫潤的溫潤的像塊碧透了珠玉。
但我也猛然想起來這人並不是煌琰他只是煌琰的轉世沒有了我與他一起的記憶的轉世。
所以他當然可以開懷的笑也可以忽然像猛獸般凶狠。
可我卻不想退卻我怕只退了一步往事就真的如煙了。
「你可以就此殺了我。」我抬頭對他道心裡卻在賭賭他的靈魂裡還殘存著多少與我的緣分。
如果沒有緣分那我倒真想就此了斷。
若是還有也許我可以抓住這一世的情緣。
所以周圍的空氣很靜靜的只剩了我跟他的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出了一聲悶笑爾後那笑聲越來越大大的滿山都是他笑聲的回音。
「你這個娃娃。」他邊笑邊搖頭然後一伸手竟是將我攬到了他的懷裡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年多大呢。」
我咬了咬下唇「13了。」
他哦了一聲便輕易的將我抱了起來。
「再等一年吧。」他隨意的說著。
我不懂滿心的還是先前的悸動而就在我略一閃神時他已將我抱上了馬背。
「就一年。」他伸出了一隻手指臉上還是幾分調皮的笑意「一年之後你就過來當我的老婆吧。」
回到王府時已到了天明時分。
父王以前便有過讓我夜宿的訓練所以即便我昨夜未歸倒也沒讓府中起多大的波瀾。
只是定兒這個小丫頭仍是一臉的焦急見我回來便是唧唧喳喳問東問西。
我隨意的擦了把臉只覺得滿身的疲憊想倒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覺。我說:「定兒我累了。」
她才住了嘴默默的退了出去。
但當我真躺在床上的時候卻沒了絲毫的睏意。
希琰的話時時回想在我的耳邊攪的我輾轉難安。
一年之後你就回來做我的老婆吧……
他的話說得那般篤定。
一年一年他能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怕一想得來的便是空寂的失落還有十三年沉積起來的哀傷。
不過還好那個夏天他再也沒出現過。
父王派我去剿匪我本想就此逃避但當看到那些匪人時我卻立即明白了。
這些山匪絕不會是他的手下。
這些人猥瑣骯髒貪婪。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扯在一起。
雖然沒有理由但我就是如此的篤定。
所以我毫不猶豫只用了五十個人便剿了他兩百多人的山寨。
那是我第一次立下了軍功。
父王賞了我一把匕。
那匕的鞘是木頭的古檀木散著幽幽的香氣。
他告訴我這把匕並不是用來殺敵的它唯一可以染上的只有你自己的鮮血而已。
原來這把匕是用來自裁的。
華家的子女只能死在戰場上覺不允許有被俘的恥辱。
這是華家的驕傲。
我知道哥哥也有一把。
所以我沒說什麼只默默的收下了。
但戰場上的一切卻越的令我討厭了起來。
轉眼石榴謝了菊花開了北方瑟瑟葉落了……
我也終於見到他了。
那是個日落的黃昏。
我靠在後院的一株樹幹上看著滿地金黃的落葉。
他就那麼從牆上探出個頭來然後一翻身就跳下來了。
我眨了眨眼他出現的太快我幾乎沒認出來他。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是:「你冷不冷又站在這裡。」
然後他的外衣便自然的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手裡捏著一片紅葉隨意轉著靠在樹幹上有句沒句的跟他聊著天。
一切都這樣自然就像我們從未有過先前的爭執就像他這幾個月一直都陪在了我的身邊。
我幾是要習慣了他。
他側過頭來瞧著我手上的紅葉唇角忽地一抿從我手中將那葉子奪了過去。
我似是適應了他忽來的奇怪舉動只是問他:「又怎麼了。」
他卻是歎了口氣然後用種哀怨的語氣對那紅葉道:「葉子啊葉子你說說你哪點比我俊俏呢為何我的娘子如此含情脈脈的望著你卻對我瞧也不瞧呢?」
我臉上像是忽地被燙了一下連去他手裡搶那葉子他卻笑著圍著樹躲閃大叫著:「葉子啊葉子你看我娘子多重視你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插著腰對他嗔怪道:「誰是你娘子啊快還我!」
他嘻笑著做了個鬼臉只引我去奪而就在此時院子外面卻響起了定兒的呼聲:「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那聲音越來越近我一下子慌了若是被定兒看到希琰定是會在府中掀起一片風波。可這院子裡除了樹就是樹又能讓希琰躲到哪裡去?
就在我團團的不知若何是好時卻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自己竟是被希琰一下子抱著躥到了樹梢上!
那樹少說也有十幾米而希琰這一跳竟是跳起了七八米的高度!
我驚駭的險些呼出來而忽然的高度卻讓我有些暈眩晃了兩晃便連忙用力摟住了希琰的腰。
我感到他的身子有些震動接著便聽到了他堅實用力的心跳聲。
十三年來的第一次我離他如此之近。
定兒就在我們的身下連聲呼喚著我的名字。而我卻覺得這個世界全然靜了下來靜的只剩了我們兩人。
秋風依舊沁涼吹了滿樹金黃隕落。
定兒轉了一圈出去了希琰卻伸出了手攬住了我的肩膀。
此時我完完全全的進入了他的懷抱。
香草的薰香縈繞鼻腔甜甜的沁入肺腑。
他輕輕在我耳邊對我說:「我不做山賊了。」
我心裡一顫:「那你做什麼?」
他笑著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際淺淺的酒窩讓他天真的像個孩子。
「你說呢?」
忽來一陣風起吹得滿地碎金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