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天上無月,星星卻是更顯光亮,滿佈碧漢,不停地眨著眼睛。夜色雖暗,卻能看清七八丈內的事物。陣陣夏風吹來,林樹沙沙作響,伴隨著遠山的蛐歌鳥啼聲,悅耳動聽。這樣的夜裡,卻是正好適應夜間行動,由於夜色暗淡,既能見物又不易被人發現,而四處聲響,也使行步聲音不會給被人察覺。
由於現在玉蘭表面上是高權的徒兒,對純陽教裡的事比較靈通,秦觀已經在下午叫她打聽到了怨天的住處,現在兩人便直往怨天住處而去。怨天乃是住在純陽殿旁邊的天師院,其地是純陽教用於那些到純陽來的江湖人士暫住之地,相對比較清淨。
秦觀和李雲鳳來到這院子外面後,便飛身進入了院內,在院子正中的一坐假山後面躲了下來。兩人不敢再靠近怨天住房,畢竟怨天內力深厚,若再靠近,定會給他發現。
怨天房間裡有淡淡燈光射來,還有微弱的談話聲,只是這裡離他房間實在太遠,卻是不能聽清裡面到底在談論些什麼。秦觀向李雲鳳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李雲鳳注意周圍,要有人來,便通知他。然後,他便盤坐下來,慣氣雙耳,凝神靜聽屋內動靜。秦觀現在有丹陽真人六十多年的道家純正內力,且又會『玉匣秘訣』的心法,耳力當然了得,裡面的聲音也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柳掌門,你請我到純陽教來,就是為了幫你找出那個傷你的年輕男子?」秦觀一聽到怨天的聲音,全身血液就開始沸騰,他恨立時進去,將這個惡僧碎屍萬斷,以報當日他打傷玉蘭的仇恨。但他知道怨天武功高強,自己絕非對手,且現在自己不能暴露行蹤,也只得強忍心中怒火。
「是的,那男子不但夜闖我純陽禁地,還打傷了我和我徒兒,且此人一身純陽的武功,還能在我純陽教裡來去自如,我懷疑他和我師父丹陽真人有關。」柳殘月說道。怨天哈哈大笑:「有幸柳兄還記得起貧僧,只是柳兄現在乃是天下道家之本純陽教的掌門,實在是讓貧僧刮目相看,卻又怎可能為這點小事心煩?」「國師言重了,我柳某有今日地位,全得國師鼎立相助。」柳殘月話語甚是恭維。
「其實貧僧也未曾幫你什麼忙,那只是一筆交易罷了,再說我當年並未完成任務,只廢去了你大師兄武功,卻未能廢去你二師兄。」怨天話語中有幾分得意。聽到這裡,秦觀再次憤怒起來,廢去大師兄武功的事果然是柳殘月和這惡僧串通所為,我一定要幫大師兄逃會公道。
又聽柳殘月說道:「哪裡,即使當年你未廢了我二師兄,也迫使他自下齊雲山,這已合我心意了。」柳殘月頓了頓,笑道:「國師,看在我們往日的交情上,還望你能相助我除去那打傷我的男子。」
怨天道:「人生在世,不為交情,只為己利,你我交情雖好,可我若得不到什麼好處,為什麼要勞費精力來幫助你。」柳殘月道:「國師說得甚是,只要國師願意相助,事成之後在下願把我純陽絕學『天遁劍法』給國師一看。」「這筆交易嘛……」怨天頓了頓,「要是我不相助柳兄,那此人就很可能查出柳兄以前那些惡行,如若那樣,柳兄的種種惡行定當公之於眾。到時柳兄的純陽掌門人之位可就難保了,此事可對柳兄關係重大。」柳殘月臉色微變,試探道:「那國師說說這筆交易該怎麼談?」
「聽說當年你師父抓了幽雲宮左護法陶柏海,他手中有絕世內功秘籍《洗髓經》,我想柳兄不是想一個人獨吞吧?」柳殘月明白過來,原來怨天剛才說那麼多話,無非是想得到那《洗髓經》,他忙笑道:「我柳某哪有獨吞這《洗髓經》之心,要是我得到此書,當先於國師過目,只是我現今也不知此書下落。」
怨天輕笑道:「是嗎,可我聽說那淘柏海就關在你純陽禁地裡,難道你們就沒有逼問出這《洗髓經》的下落?」柳殘月道:「是的,當年我師父把他抓上純陽教時,就收遍了他的全身,但卻沒有找到那《洗髓經》,後在我當純陽掌門時,多次對他嚴刑逼供,可他誓死不說,還是沒有得知這經書下落。」
怨天沉默了一會,道:「我且相信你的話,要是你真的得到了《洗髓經》,相信你武功也不會是這樣。不過我到是很想見見那陶柏海,我還不信他真是鋼筋鐵骨,死也不願說出那經書下落。」
柳殘月心想,要是這和尚真能逼出這《洗髓經》的下落,他也不可能獨吞,至少得給我過過目,那我也將收益無窮,這等即是得利,又討好他的事情,我何樂而不為,於是他說道:「既然國師想見他,那我就找個時機,讓你見他一面。」
「今晚不行嗎?」怨天問道。柳殘月道:「陶柏海關押的地方乃是我純陽禁地,一般人是不能擅自進入的,要是你去那裡的事情給我四師弟和五師弟知道了,他們定然阻止,我想還是另找一個安全的時機進去。」「那樣也好,不過你不要與我耍什麼花招,我可不是你師兄師父那樣的笨人。」怨天提醒道。
柳殘月忙道:「我哪敢和國師耍花招,我討好國師都來不及呢?」沉默了一會,又聽他說道:「國師,卻不知這些年你武功練得如何?」怨天笑道:「只是略有長進,你傳我的那純陽心法『玉匣秘訣』。我已練得差不多了,看來那筆交易著實不錯。」
秦觀聽到這裡,心中也徹底明白,原來怨天幫柳殘月廢去大師兄武功,而柳殘月則把純陽內功心法『玉匣秘訣』傳給他。柳殘月真是太卑鄙,竟然用本門武功作為交換條件來傷害自己的師兄。」
李雲鳳在秦觀耳邊輕聲問道。「大俠,他們說些什麼?」她不知道怨天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認為這點說話聲還不至於給他聽見。但不幸的是,就這麼一點微弱的聲音,也給裡面的怨天聽見了,只聽他大喝一聲:「什麼人。」然後門就打開了,身子變作一道黑影,劃向秦觀和李雲鳳躲閃的地方。
秦觀見飛躍過來的怨天一掌擊向李雲鳳,口中輕喝一聲:「小心。」的同時,已經用左手將摟住了李雲鳳嬌腰往後帶去,與次同時,他氣慣右手,強迎向怨天攻來的雙掌。只聽砰一聲大響,一道無窮的氣流湧起,直蕩的旁邊草木斷裂,池水波起。兩人都感一道排山倒海的真氣從對方手掌傳來,不但震得雙臂發麻,還衝破了自己體內真氣護罩,直覺得五臟六腑都翻滾起來,還好兩人內力都十分深厚,雖然受了劇烈震盪,卻沒有都沒有受半點內傷。兩人都同時躍退了五步,方才定下身來。
這一掌雖然看似旗鼓相當,其實卻在內力上分出了高下,秦觀乃是倉促出手,且又是以一掌迎接怨天雙掌,但卻絲毫沒有落得下風,可見他內力較怨天更勝一籌。怨天當然也明白這其中道理,他心中即是驚奇又是慚愧,站在那裡,竟然忘了再攻打過來。
秦觀雖然是內力上勝了怨天,但他知道自己武功教怨天相差甚遠,卻不敢在此多留,於是拉起李雲鳳,展開踏雪無痕,飛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本來怨天是能追上帶著一個人的秦觀的,但他卻沒有追趕,因為在剛才對掌之後,他內心深處已經對秦觀產生了懼怕,他認為,一個內力如此深厚的人,武功絕不平凡,自己完全沒有取勝他的把握。
此時,柳殘月才從裡面出來,他見秦觀逃去,氣急敗壞道:「國師,你為何不抓住他們,那樣我以後就用不著擔驚受怕了。」怨天駁道:「那人內力和我旗鼓相當,我取勝他的把握不大,不一定能抓住他們。」本來怨天知道秦觀內力在他之上,但他為了面子過得去,便說兩人內力相差無幾。柳殘月說道:「國師有所不知,那蒙面人內力雖高,但武功卻極其平凡,他絕非國師你的對手的。」
怨天沉吟一會,才道:「原來如此,那我下次見他,一定不會讓他逃出我的手掌心。」
秦觀帶著李雲鳳,不一會就回到了李雲鳳臥房。
「大俠,你真好,又救了我一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李雲鳳說道。秦觀打趣道:「你以身相許不就可以報答我了。」李雲鳳臉蛋一紅,低頭道:「大俠,你真壞,人家還不知道你真面目呢?怎麼可能談婚論嫁。」
秦觀心中直樂:「看來雲鳳姐是真的想以身相許於我了,要她知道我就是她口中的呆瓜,也不知道她也會什麼樣的反應。」「我和你開玩笑呢。」秦觀笑道。
李雲鳳有些失望,她真希望秦觀是當真的,而不是一句玩笑。她笑笑道:「我知道大俠是開玩笑的,我怎麼能高攀上大俠?」秦觀明顯聽出李雲鳳話語中的酸意,他忙安慰道:「鳳兒,你長得如此美貌,且又溫柔賢淑,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好丈夫的。」
李雲鳳微微談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秦觀愣了一會,道:「我去了,你快休息吧。」說罷,便飛身而去。待李雲鳳緩過神來時,以不見秦觀身影,她氣得直跺腳:「真是個呆子,不知你是真不懂人家的心思還是假裝不懂!」
李雲鳳關上窗戶,換下身上黑衣,這才出來熱水洗腳。剛一出門,卻是碰見了秦觀出自己房間,秦觀剛才從李雲鳳房間出去後,便回到自己房間換了一套衣服,卻是不比李雲鳳慢。秦觀一遇見李雲鳳,便說道:「姐姐,我今晚到你房間來找你,你怎麼不在呀?」
李雲鳳忙笑道:「姐姐只是出去散了一會步。」秦觀道:「姐姐真是的,散步怎麼也不叫上呆瓜呢?」「你不是有你的小蘭陪伴,還管姐姐幹嗎?」秦觀嘿嘿笑道:「小蘭要陪,姐姐也要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