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飄零那一次的戰敗使得阿力扎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對於整個山越軍來說他是唯一的一個敗將。自他以後由阿塔爾親自率領的山越軍與漢軍交戰從來就是追著漢軍打始終沒有敗過一次。長久的勝利讓大多數人飄飄然起來包括盟主阿塔爾在內都完全陶醉於其中。他們享受著那勝利的美感認為自己這些人是天縱之姿本就是該得到勝利的。取勝是很正常的事情失敗絕對是萬惡的可恥。對阿力扎這個聯軍中絕無僅有的人物他們看向他的目光自然是有些怪異了。他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些老了。
布「老?」對於這樣的看法阿力扎嗤之以鼻。
布「真是一群腦子熱的人。你們沒有見過敵人的勇猛當然會這麼說。他們以為敵人就那麼差嗎?幾乎就這麼一觸即潰?這也太誇張了。當初和我交手的時候他們可不是如此呢。」敵人肯定有什麼陰謀存在否則是不會如此的與李晟他們交手過一次的阿力扎自然是深知李晟軍的可怕。他自己打過的仗自然是自己最清楚他自然曉得當初的敵人並非是像在這般軟弱自己也不是向其他人所說的那樣無能。那次的失敗並不是自己的太弱而是敵人太強。他相信眼前的敵人絕對連當初十分之一的力量也沒有揮出來。
布「真是反常……」阿力扎心中存著這個念頭。作為阿塔爾最忠誠的盟友他幾乎是把自己的部落並到阿塔爾部落之中他完全將阿塔爾當作自己人。對自己所現出來的種種有關敵人的異常自然很真誠的向阿塔爾進言了多次。
布然而早已被勝利的歡喜沖昏了頭的阿塔爾並不曾聽進這一些。對於反覆嘮叨不已的阿力扎他儘管沒有懷疑他對自己的忠誠但也在身邊某些人的教唆下認為阿力扎老了變得膽小了並不再適合聯軍的先鋒之職。
佈於是一紙命令由阿力扎的對頭加若送到了阿力扎的面前:「……有鑒於阿力扎大人對我軍的貢獻念於阿力扎大人年事已高現將解除阿力扎大人前軍先鋒之職並調離前軍改任後軍督。」
布「什麼?」對於這個命令阿力扎錯愕不已他看著加若那得意洋洋的臉心中頓時無奈:「小人真是哪裡都有啊。」就表面而言前軍先鋒的官職遠沒有後軍督高畢竟前軍先鋒只是前軍督之下的先鋒而後軍督則是統領整個後軍的。似乎阿力扎還是被陞官了。但實際的情況並非如此前軍先鋒可是實際領兵作戰掌握一定兵力的實力者可以直接統率數個加盟部落而後軍督說得好聽是統領整個後軍可事實上卻只是糧草押運官而已——為了追擊敵人阿塔爾早把後軍得部隊全都充實到前軍只留下一些老弱來看運糧草而這些就是他最後留給阿力扎的兵馬。
布阿力扎被閒置了。因為阿塔爾認為一個膽小的人根本沒有可能成為先鋒在他看來先鋒應該是無所畏懼無論碰上什麼都勇猛向前的人才對。心中對漢軍已經有了「恐懼」總說對方怎麼怎麼強的人當然不可能適應這樣的條件了。
布「把阿力扎大人調到後軍一面是對阿力扎大人如此『勞苦功高』的獎賞一個則是對他的愛護。」阿力扎知道那個小人加若肯定是這樣對阿塔爾說的。
布自己被如此的對待阿力扎心中不可能沒有任何怨言但他終究是阿塔爾最忠實的盟友。在他心中對阿塔爾的關心對整個聯軍命運的關心卻是大大的過了他對阿塔爾的埋怨。儘管被閒置在後方儘管暫時失去了對自己部落的掌控沒有了實際的權利但他還是派出了自己的兒子們在前方為阿塔爾打拼還是讓他們源源不斷的將整個戰局的情況送到他的面前。
布其實阿力扎是一個沒有讀過多少兵書的人但長期在山林裡生存與各種狡猾的獵物打交道使得他對某些事情有了一定的敏感。在退下來之後或許是變成了一個旁觀者吧他對於敵人的種種變故看得更加透徹了。雖然從自己的幾個兒子那邊得到的情報都是說今日又取得了怎樣的勝利前進了多少裡之類的事情但他卻從這樣的事情中看到了一點敵人似乎在有意無意間引誘著我們朝一個特定的點跑去。
布「憑現在的情報我們還不能得出那個點到底是哪裡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點絕對是敵人早已選備下的戰場。對於現在我們所取得的種種勝利我們並不應該有多少高興因為我們很有可能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我們正一步一步被敵人引誘著前往陷阱的所在。」這就是阿力扎這幾天通過情報逐漸整理出來的結論。
布「阿爹您還是不相信那個消息嗎?」對於自己的父親如此頑固的看法認為這不太可能是敵人計謀的朵蘭圖臉上總有些無可奈何。
布「那是當然。你不覺得敵人退得實在有些快了嗎?就好像今天……你們今天出去打敵人肯定也向前幾天那樣沒有任何變化吧。」看著自己所有的兒子中最有智慧的老么阿力扎的臉上顯出淡淡的笑容。所有人都知道在他阿力扎的十個兒子中他最關心的是那個個性有些莽撞總讓人放不下心的三子而他最看重的卻是這個武力低末的十子。作為一個部落的領阿力扎自然明白在大多數時候智慧比單純的武力更具有力量。
布「沒錯敵人依舊是一觸即散的潰敗而逃。而且逃跑的度比以前更快了。就老大的說法是『我們在後面嘿咻嘿咻的追!他們在前面嘿咻嘿咻的逃!』」朵蘭圖微笑的說道。他想起了自己那幾個兄長的可愛憨直的個性心中一片溫暖。儘管家裡的兄弟比較多但他們互相之間的關係很好全沒有漢人大家族裡兄弟親人互相算計的冷酷勁。
布「追?逃?我看不能直接的說逃吧。你也說了他們是一觸即散的潰逃。可你也不想想所謂的一觸即潰對他們能有多少殺傷?只怕你們這幾天殺死的俘虜的敵人也不過幾百吧。對敵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阿力扎搖了搖腦袋說道。
布「這說得也是。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才證明了那個消息的真實性啊。」朵蘭圖堅持道。
布所謂「那個消息」實際上是不知何時起在山越軍中流傳的一個謠言。說漢軍之所以一觸即潰實際上是因為他們現在急著想離開這裡。東面的孫家又開始動對荊州的進攻了。雖然戰場在江夏但長沙一線也受到了嚴重影響。討伐軍裡的李晟正是長沙的太守他自然得更加著緊於自己的老窩了。
布這是一個合理的解釋很能說明為什麼李晟軍會一敗再敗。雖然這個解釋出現的有些突兀但大多數人都沒有懷疑它的真實性一來這解釋顯得合情合理二來阿塔爾他們也從俘虜的敵兵口中得到的些許隻言片語證明了這事情的存在——李晟確實急著想回長沙。
布「那個消息?我認為那是不太可能是真的。」阿力扎固執的搖了搖頭「畢竟消息出現的實在太巧了我擔心那是敵人的陰謀他們是故意想讓我們知道的。」
布「唉……如果老爹真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見父親依舊如此肯定的認為朵蘭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說服又失敗了。雖然相同的失敗他早已經歷了許多次但每一次的失敗他總會因此而鬱悶。當然這樣的鬱悶只是極短期的只要他輕輕的一身他鬱悶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布其實他並非不能理解父親的想法。畢竟他也經歷過上次的戰鬥也明白當初的敵人和現在的敵人相比有怎樣的區別。他也是很小心的人只是他的小心與父親的小心不同他是小心中又含著大膽又含著焦急。對於敵人這幾天不斷撤退的事實他可沒有像父親那樣一概將之認定為敵人的陰謀。身處於阿塔爾身邊的他可是親眼看過那些從敵人那兒收繳過來的戰利品。雖說因為敵軍逃的快戰利品並不是非常多但其中並不缺乏戰旗、兵器之類的重要物資。尤其是戰旗繳獲的還不少。看到那一面面蹂躪的簡直像是破布一般的旗幟朵蘭圖對敵人的撤退便信了幾分。他知道軍隊對旗幟的看中自然相信敵人是真的在潰逃。
布「既然潰逃是真的那敵人軍中肯定出現了什麼變故才使他們如此著緊的後退。」當相信了敵方的敗退是真的之後朵蘭圖自然開始這樣的思考很快他就想到了江東那邊的事情:「……一定是江東對荊州動了進攻……。」在謠言還沒出現之前他便已經有這樣的猜測而謠言的出現不過讓他把猜測變成一個判斷而已。
布關於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有和自己的父親說過。只是一直都沒有什麼效果。他看得出來自己的父親在這件事情上已經擰了一個死腦袋念念不忘的就是:「小心謹慎一切都是敵人的陰謀。」
布「這真的是很麻煩啊?」朵蘭圖皺著眉頭想道。在知道父親的看法是如此的頑固之後試圖說服父親便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當然這樣的說服並不是單方面的在他用自己的觀念去說服的同時他父親也在用他的觀念在說服自己。只是兩人的心思都是相當堅定幾日下來雖然彼此間都理解了對方有如此看法的原因但對於從這個原因而得出的兩個並不相同的結論卻沒有一個放棄。他們誰也不曾被對方說服。
布眼見今日的說服似乎又不能成功朵蘭圖習慣性的便想起身而走。今日既然說服不了父親那就明天再繼續反正這些天也都是這樣過來了——朵蘭圖心裡便是存了這樣的想法。
布可就在他將要起身的時候阿力扎喚住了他:「等一等老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
布「什麼事情?爹!」朵蘭圖停住了腳步一臉不解的問道。
布「敵人連續敗退了幾天到現在他們離長沙與武陵的交界處一定很近了吧。如果他們真的是撤退那或許還好些。但若他們卻是如我想像的那般只是詐敗的話那麼他們的動可能就在這幾天了。畢竟如果撤退是假的他們是不太可能退回長沙去的。因為他們也知道我們是絕對不會追擊到長沙我們所想的也就是武陵這塊地方的自治罷了。」阿力扎思索著說道。雖然他平時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智慧但在此刻朵蘭圖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屬於智慧的光輝。
布「那爹您的意思是!」聽父親說得鄭重朵蘭圖自然也認真了起來。
布「我想你能盡可能的讓盟主大人小心再小心一些。這幾天最好不要再追敵人追得太遠。以眼下的情況來說即使讓敵人逃脫也是無所謂的。終究我們的目標只是佔領武陵。對於劉表軍能夠不結怨太多那自然是最好的。」阿力扎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布這雖然是有些老生常談了但因為說得比較誠懇與其又與往常有了不同自然讓朵蘭圖感覺到了異樣。
布「阿爹想讓盟主大人小心?」朵蘭圖疑惑的問道。
布「這幾天是最關鍵的幾天小心的過去了一切皆好。若沒有只怕就是全軍盡沒了。」阿力扎神色凝重的將事情說得十分嚴重。
布「全軍盡沒?沒那麼誇張吧?阿爹究竟是憑什麼得出這樣的結論呢?」朵蘭圖被阿力扎那危言聳聽的話語給嚇了一跳隨即也對他得出的這個結論有了興趣。
布「直覺。」阿力扎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兩個字來他直直的看著朵蘭圖語重心長的說道:「老么雖然我讀得書沒有你多但我這幾十年的閱歷卻也不是白得的。在山間林裡的生存很多事情不是光光靠理性的推斷就可以得出結論的。能夠在一次有一次的殘酷中存活下來的人他本身就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直覺。」
布「我明白我也常聽兄長他們說過。」聽父親竟是這樣的說法朵蘭圖很能理解的點了點頭:「那麼父親就是憑著直覺認為接下去有危險了?」
布「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無論如何都勸住阿塔爾盟主大人。畢竟眼下能在盟主面前說得上話的人也就只有你了。」阿力扎懇切的說道言語中多少包含著些許拜託的味道。
布「好吧……!」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朵蘭圖答應下來。從父親說話的口氣中他知道這件事情在自己父親的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雖然他依舊不怎麼認為父親的話是正確的可他也忍心在父親如此認真的請求之下去拂逆父親的意思。追擊到了現在一切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繼續再追擊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停止追擊也不過是讓敵人逃回去的更多一點罷了對他們來說或許是幸運但對我們自己來說卻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朵蘭圖自然很願意就此安慰一下父親了。
布「反正也就一個建言而已。」他如此想道心中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布他眼下在整個山越聯軍中擔當的職務正是「軍師」。雖然山越聯軍的明面上並沒有這麼一個官職也從來沒有人以這樣的官職稱呼過他但以他在阿塔爾面前出謀劃策所做的種種事情和阿塔爾幾乎事事皆與他商議的情況來看似乎沒有第二個詞彙能合適形容他眼下的工作了。
布「能在阿塔爾面前說得上話。」這並非是他父親故意誇張的稱讚自己的兒子。
布抬頭看看漸漸偏西的日頭朵蘭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父親這邊呆得太久了再呆下去盟主大人那邊只怕會出生「問題」這才施施然的邁著緩和的方步踱回中軍去。才回到中軍帳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朵蘭圖正有些奇怪自己的盟主大人究竟去了哪裡?便看見阿塔爾一臉興奮的跨著大步如流星追月一般春風得意的進了帳。
布「哦?是朵蘭圖啊。你剛從你父親哪裡回來?怎麼樣?他還好吧?」看到了朵蘭圖阿塔爾的臉上登時顯得更加愉快起來。畢竟朵蘭圖的父親阿力扎是他阿塔爾最最親密忠誠的盟友若不是前頭出現了那一系列問題而被阿塔爾暫時疏遠了他同樣也是阿塔爾身前的紅人。雖然眼下阿力扎被阿塔爾趕到了後方但在阿塔爾的心裡還是很掛念自己的這位老夥計。既然朵蘭圖是阿力扎這個老夥計最看中的兒子那阿塔爾對朵蘭圖自然也不會太怠慢了。更何況在智者稀少的山越軍裡朵蘭圖還真是有一些本事的。
布「還好……只不過我父親讓我交代您說……」朵蘭圖看見阿塔爾的性質頗高覺得這是一個向他建言的好機會便微笑的將阿力扎交代的事情給阿塔爾說了一遍。「……凡小心無大錯。反正我們也就想這把敵人趕出武陵算了何必因為一次次的追擊而讓我們與劉表之間的關係鬧得更僵呢?」轉述完阿力扎的話後承接了傳言人物的朵蘭圖為了讓阿塔爾最終下定決心更在那話的後頭加上了自己對事情的看法。他試圖如此說服阿塔爾。
布「這麼說倒也沒錯。」阿塔爾微笑的點了點頭。他今天的心情不錯自然也沒有以往那趾高氣昂的傲氣了。
布「那麼請大人就這樣下達命令吧。」朵蘭圖在趁熱打鐵。
布「不行啊。」阿塔爾微笑著卻是慢條斯理的說出拒絕的話來:「如果你早點找到我像我說出這個請求我或許還會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同意。但現在我已經答應了加若的計劃我已經打算在今夜就對已經偵查到的敵人進行夜襲。出的命令都已經下達了我不可能對我自己的命令進行反悔那樣會使全軍混亂的。」
布「啊?大人居然已經下達了命令?」對於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朵蘭心中對山越士兵的仇恨並不比山越士兵對漢人的仇恨少多少。圖當場就呆愣住了他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阿塔爾終於無可奈何的苦笑起來:「是慢了一步啊。可就是這一步他卻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命令已經出士兵們已經在準備了收回確實如阿塔爾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會單純的引起混亂。」
布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布其實這也是明不正言不順的原因。雖然阿塔爾明白上做的事情都是一個軍師所作的一切但由於阿塔爾並沒有直接在眾人面前說明他是山越軍的軍師也沒有因此給他什麼特別的身份地位使得他空有軍師之實而無軍師之名。在那些與阿力扎交好的部落那裡人們看著他父親的面子還回給他這個「軍師」一些尊重。而在那些本身就和他父親有隙的部落那兒人們不會當眾給難堪卻會在暗中用別的手段讓他的言權被削弱。
布就像現在這般。因為不是名義上「軍師」阿塔爾就沒有必要什麼都和他商量他大可以在加若的教唆下決定這一夜的行動。
布「那個該死的加若。」從阿塔爾的話中得知向其建言的正是自己父親的對頭那個小人加若朵蘭圖便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咒罵著。他不敢給自己的上司阿塔爾難堪自然就只能把什麼過錯都推到加若身上了。雖然他也知道加若在這件事上抱得也是好心。
布「既然如此那今夜還請大人小心。」愣了半晌朵蘭圖只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畢竟是年輕人思想什麼的都還不夠沉穩此刻心神一亂便什麼計謀方略也想不出來只能懦懦的迸出這麼一句話。
布「小心?我自然會的。只是朵蘭圖啊你可不要向父親那樣變得膽小了才好我可是很看中你的。」對於朵蘭圖的失神阿塔爾並沒有說什麼他彷彿什麼也沒看出一般小聲的安慰這有些慌張的年輕人。
布此刻太陽已留下滿天的紅霞溜下山去。隨著東邊一條彎月的升起夜已經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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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子時無月漫天遍野都是深沉的幽暗。這是一個熟睡的時刻無論是森林還是草地無論是6上還是水中處了幾種算作是天生夜貓子的物種之外其他的大都是微閉著雙眼正在自己的夢中呢。這一點就連早已被追逐成了喪家之犬的漢軍也不曾改變。眼下的他們正呆在自己營地裡靜靜做著好夢。
布「漢人就是軟弱啊。被我追了一天還處於危險之中居然會睡得這麼死還真是像豬一般。」潛伏在森林的邊緣抬巴望著淡淡月光下在豎立於漫漫青草之中的漆黑大寨阿塔爾不屑的笑道。
布「呵……他們如果不睡得死我們此刻又怎麼會來到這裡呢?一片幽深的寂靜這對我們來說不正是好事嗎?」朵蘭圖微笑著回應著自己的頭頭。他同樣也看到了對面那靜靜的軍營只是和阿塔爾那感受到的單純快樂不同他在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後一種末名的恐懼又在心裡蔓延開來。在他的眼中對面的軍營不是一個任由自己宰割的獵物而是一個靜靜的坐於當場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獸——它正等著自己這群無知者上前呢。
布「奇怪……我怎麼會這樣恐懼這個晚上呢?莫不是被父親的話嚇著了?」朵蘭圖心中驚疑的想著臉上卻是強顏微笑著。眼下他正站在阿塔爾這位盟主老大的身邊是怎麼也不敢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慌張。
布當這邊的兩人在說話的時候山越軍的隊伍已經踏著和貓一般輕盈的腳步分散著進入了足足有半人高的草地之中。他們在被夜風吹拂著搖擺起來的草浪中前行著就如同沒入池塘的水珠一般晃一晃便不見了身影。所有的山越士兵都是極佳的潛心者此刻的他們正順著草浪搖擺的幅度靜悄悄的呈一個扇形從四面八方為向那存在於黑暗中的目標。
布他們是輕盈的口銜枚教裹布身塗油完全將自己所能引起的動靜降到了最低。雖然這樣的小心的結果讓他們行進的度變得極慢從出的樹林到目標營地不過四五里的距離便消耗了他們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但也讓他們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站到了營寨的木柵前。
布輕輕的倚著木柵感受到後面那木頭的堅硬和那些枝枝椏椏的煩人第一批到達目標的最精銳者也不禁感慨起那些逃亡著的能力來。離他們停止追擊到現在也不過四個時辰的時間雖不算很短卻也不是很長。在這樣的那些懦弱無用的漢人可以在這樣的時間裡築起這粗糙但卻十分艱苦牢靠的營地也確實是難得了。若不是他們今天被自己這邊追擊的山窮水盡精疲力竭只怕憑他們設在柵欄邊上那一座座聳立起來的哨台就足以使自己這群人不能過於的靠近。建立這座營地的人並不是傻子他們早已將營地周圍三丈之內的草全部清空了。這使得離營地最後的這一段完全都暴露在哨台的觀察之中如此的空曠再加上本該點著的「氣死風燈」和本該醒著的士兵便能讓所有試圖靠近營寨的人暴露無餘。
布「真是不錯的預警佈置。可惜啊再怎麼好的佈置也需要人來執行。憑那些早已被追趕的疲憊不堪的士兵又如何能執行這樣優秀的安排呢。燈滅了人倒了過渡的勞累可是讓這整個大寨形同虛設呢。」朵蘭圖不愧是山越軍的「軍師」他一下子就看穿著大寨的虛實。
布「那麼你認為可以開始進攻了嗎?」站在他身邊的阿塔爾微笑的問道。這其實只是一句廢話緣由只是阿塔爾為了表達自己對朵蘭圖的尊重而已。事實上他阿塔爾也不是傻子在透過稀薄的月光看到對面的營地竟是他們一副半死不活的情形之後頗有決斷的他也已經十分肯定的認為:「應該開始行動了。」
布「這還有什麼可以問的嗎?」朵蘭圖輕輕的一笑給了阿塔爾一個會意的眼神。
布行動開始了。
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