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亡命暴徒的窮凶極惡之態安元鑿實擔心他手中被扼住的婦人遂按其要求慢慢退出屋子並警告暴徒不許傷害人質。
安元退出屋子剛站穩腳跟便聽到屋裡傳來那婦人的一聲驚叫他迅衝進去只見婦人倒在地上暴徒已不見蹤影。
安元本想去追趕暴徒但見那婦人臥在地上出痛苦的呻吟便暫時放棄了追出去的念頭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婦人問道:「您怎麼樣?」
婦人勉強站穩身子抬起頭欲答謝面前的救命恩人但在看到安元的一瞬間怔住了半響後冒出一句:「安將軍!」
安元近處瞧見婦人的容顏也認出了她的身份也叫道:「秦娘!」
雖然歷經了好幾年的歲月大家都有所變化但安元和秦娘還是認出了彼此這意外的相逢令他們倍感驚喜待秦娘坐定後安元問道:「原來秦娘住在這裡何時出的王宮?」
秦娘詫異地看著安元愣了半天才回道:「五年前就離開了王宮。」說完仍舊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元在她看來安元的疑問有些奇怪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迫出宮嗎?那蘭青呢?他知道蘭青的事情嗎?
見秦娘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安元好奇地問:「怎麼了?哪裡不對?」
秦娘雙唇蠢蠢欲動欲言又止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想起往事不由地心中悲涼起來難道蘭青之死對這位年輕將軍的影響也不過如此嗎?
見秦娘半天未作聲安元以為她被傷到了哪裡遂關切地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秦娘苦笑道:「謝謝安將軍我沒事只是……」本想說出心裡的話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既然往事不堪回那就讓它封存在記憶中吧。
安元瞧出了秦娘似乎有什麼顧慮便警覺地追問:「秦娘如有為難之事但說無妨看看在下能否為您排解。」
秦娘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後背有些疼痛而已都是那狂賊害的安將軍不必擔心過會就會好些。」
秦娘的回答沒有引起安元的任何疑心他囑咐了幾句後便辭別秦娘繼續去追趕那個頭目。望著安元離去的背影秦娘獨自感歎道:「蘭青呀蘭青你的癡情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從秦娘那裡出來後安元在追趕的途中忽然想到秦娘好像是宮廷樂坊的宮女為何會和她這般相熟呢?
黃昏時分安元悶聲不響地回到了軍營神色凝重不是因為沒有追捕到暴亂頭目而是因為遇見秦娘後腦子裡產生了一連串的疑問秦娘那不解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態讓安元深深陷了進去。
平靜了半月之久的安元重又煩燥起來其內心本已隱沒的「蘭青」二字又悄悄浮出心面他將秦娘與蘭青聯繫起來隱隱感覺秦娘可以解開他心中的迷霧。
踏著月色懷惴探求的慾望安元再次來到秦娘的宅子。當秦娘開門見到一臉嚴肅的安元時驚叫了一聲:「安將軍!」
秦娘將安元請進屋裡不解地問;「安將軍深夜到此有何急事?」
安元直直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盯著秦娘問道:「秦娘可認識蘭青?」
安元這一問令秦娘目瞪口呆震驚過後她斷斷斷續續地念道:「你……你……你怎麼……」秦娘實在說不下去在心中悲歎蘭青的苦命。
從秦娘誇張的臉部表情中安元確定了蘭青的存在也認定秦娘能為他解開心中的迷障他繼續問:「蘭青是誰?我以前認識她嗎?」
秦娘極其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甚明白地說:「你不娶蘭青倒也罷了但總不會連她這個人也忘了吧?真是枉費蘭青的一片癡情呀!」
聽到秦娘的感慨安元的心頭一陣抽緊他驚愕地注視著秦娘:「您說什麼?這些都是真的嗎?告訴我把一切都告訴我。」
秦娘在宮中呆了有些年頭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環境裡培養出了敏捷的思維在看到安元迷糊不知的表現後她突然意識到安元是否失憶了如果真是沒了對蘭青的情誼他斷不會深夜到訪、詢問眼下之事但如果失憶又怎會認識自己呢難道獨獨忘記了蘭青嗎?
秦娘無暇猜測安元曾經歷過什麼她猶豫的是是否將蘭青之死說出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何苦再讓活著的人徒生傷悲。
就在秦娘舉棋不定之時安元出哀求:「秦娘求你告訴我如果不說出真相我今生無法安寧了。」
安元眼裡的渴望達到了極致愁雲密佈的面容失去了先有的英武神采面對這樣的情景秦娘軟下心來道出了他與蘭青的過去以及蘭青之死的內幕。
前塵往事在秦娘的訴述下一一展開安元由憂轉悲遁入了冰涼的世界原來他有著這樣的一個過去他曾擁有一個那樣的紅顏但她已消逝消逝得如此無聲無息。
安元癱軟地坐到椅上無法理解自己所面臨的事情只覺得心在隱隱作痛彷彿有某種東西想要衝破束縛掙脫出來好亂整個世界都亂了也黑暗了。
「安將軍!安將軍!」耳畔響起秦娘焦急地呼喊。
安元抬起耷拉許久的腦袋眼神淒迷地看著秦娘:「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卻能感覺到心在痛?真的好痛呀!好痛!好痛!」說完竟流下淚來這是他第一次落淚是心靈深處的淚水。
秦娘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落淚的男人也情不自禁地雙眼濕潤她無法給予安慰心中很是自責如果早先知道安元會如此動情她也許會將蘭青的秘密永久埋藏。
接下來的日子安元似乎有所變化在平定暴亂分子的過程中他少了憐憫之心多了仇恨的情緒似乎沾染了魔性很快以血腥暴的方式平息了暴亂也因此被百姓稱作魔將。
凱旋而歸的安元受到了朝廷的嘉獎將軍府更是因為他的歸來而喜氣洋洋但安元並未如往常那般笑對家人而是漠視眼前的恭迎目露冷光。
安元的突變令將軍府上下為之疑惑最為敏感的還是安堅他覺弟弟正在一步步甦醒封存的往事就要昨日重現。
對李圓圓而言丈夫的態度彷彿是回到了五年前新婚燕爾之時的冷淡他變得沉默寡言連日裡總是獨自一人坐在花園裡呆即便是對心愛的女兒安慧也只是勉強露出一點笑容在他的心裡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