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西沉如開啟了地獄的大門四溢於天地間的艷麗頸中噴灑出的熱血奪人心魄。摻雜著紫紅的海水看上去透著幾分粘稠散著一絲絲的血腥味。
如若追尋血腥的來處、地獄的根本只看海鳥的恐懼便能察覺到一些端倪。
不大的島嶼雖也覆蓋著翠綠的生機但其上的安靜卻散著一股子死寂。清晨離開島嶼的海鳥在此時歸來竟再也不敢落在島上只是圍繞著島嶼鳴叫那悲涼的鳴叫也不知是生靈隕落碰撞出的共鳴還是在懼怕徘徊在島嶼的一個個亡靈。
輕淡淡的海風掠過夕陽下的紫紅霞光不情願的向廣闊的海洋傳遞著血腥。能夠容納百川的海無所謂對錯也無所謂善惡血腥在它的胸懷中逐漸淡卻以至於百里外的海面只有那鹹腥而潮濕的空氣。
然而一片竹筏從霞光中駛出原本破碎於海面的塊塊紫紅陡然跳躍那濃烈的凶煞血腥似乎徹底激活了海天間的「逢魔時刻」。
青翠的竹筏承托著似從地獄透出了兩點紅。
繡筏末端的紫紅濃郁的幾乎令海天間的霞光失色。而竹筏中段的黑紅透著的卻是無盡的凶煞狠狠的將漫天霞光撕碎。
紫紅的凌厲和黑紅的凶煞以竹筏為中心凝固了四周數十里海域。
華麗宮衣的下擺垂散於竹筏似融入了海水中蕩漾的片片紫紅。長長的紫紅色隨風揚起誘得天地間似單剩一種顏色。
紫無法看到斗笠下的眼神黑紅斗笠上的粘膩和破碎襟口勉強還能看到的一流子金色斷腸花似乎在述說著一種令紫都暗暗震驚的凶煞。
繡筏在敖厲的沉默中在海上飄蕩了一個時辰。敖厲必須沉默。必須等待療傷藥性徹底滲透、起效。如果不是季白給予的幾粒療傷聖藥敖厲此刻根本不可能站著。
八十一個出竅期以上宮女令敖厲肌肉引導、轉化地度、強度俱提升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敖厲本體的傷勢幾乎全然是自我造成是肌肉極端運轉下的結果。
島嶼一戰令敖厲對肌肉的細微性引導有了一個系統性的認識。
一時三刻敖厲於極端引導、轉化下破碎的肌肉。在強大藥性的滲透中已徹底恢復。
紫於千年前曾為劍侍用去了手中唯一的「固魄鎮命丹」所以她僅憑一縷淡淡地藥味即已分辨出敖厲服下過何種丹藥。直到敖厲恢復她才緩緩開口「百草宗固魄鎮命丹。不愧為修真第一固體秘藥。看來百草宗弟子反叛秘典、丹藥失竊。是確有其事了。」
「百草宗和我無關。」倒不是敖厲無賴事實上。他還真不知道一些具體宗門的名字他只是制定出了一個範圍其下自然有二狗子代為安排。
紫並沒在百草宗一事上繼續糾纏她看著黑紅的斗笠。蹙眉道「斷人魂魄任由生魂、厲魄遊蕩死亡怨氣積累。你不怕承載的罪孽太大遭天劫雷火。」
在修真界即使殺戮也很少有人做絕總留下一絲生機以承天意。就算紫在萬年中殺戮無數但毀人魂魄、元嬰的勾當卻沒做過幾次。修真者於修行中第一次體會到朦朧的天劫、心魔時恐懼就已刻入心中約束著他們的行為紫也不例外。
然而敖厲於殘酷中磨礪從未體會過這種恐懼而且極端殺戮根本受不得半點約束所以敖厲地殺從不留餘地出手即是徹底的殺。黑紅斗笠上不單凝固著血液更附著了太多地怨毒和死不瞑目。
敖厲的指尖沿著斗笠邊緣滑過手指上蹭出了一抹猩紅「你好像不太喜歡它。」
從敖厲踏上竹筏紫覺得敖厲有些不對但偏偏無法撲捉到那絲結果。
洞悉天機既是在層層牽連、繁複地因果中判斷「斗笠不去意味著殺戮未盡。」紫那於風中飄揚的紫紅長突然延伸出數米在空中刺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紫紅虛影。
敖厲斬出的右掌在紫紅長地撞擊下竟爆出了點點火星出了
撞擊的爆響於四周海水中炸出了道道水柱。當水上浮出了一條條泛著慘白肚皮的死魚。
面對敖厲的殺戮最好地辦法就是不攻然而知易行難。就算沒有島上大師姐的示範紫也非常清楚但以她的心境在氣機牽引下由不得她眼睜睜看著敖厲的手掌斬在自己的脖子上。
敖厲就如同一桶既安全又危險的火藥任何攻殺都能將火藥徹底點燃。附著於紫紅長上的劍意令敖厲的度於瞬間跳躍幾乎沒有任何徵兆他的身形已然翻起腳尖凶狠的點向了紫的心臟。
敖厲突然出手令紫心境的表層繚繞著一股怒火但如此表象的情緒卻無法透入她的心境根本。此刻的紫就如同一個外人冷靜俯視著自己的憤怒。
一縷殺意陡然從紫本體釋放又瞬間內斂她併攏的劍指乍起即已點在了敖厲腳底。
「噗……」一聲沉悶爆響紫的渾天殺劍已刺穿了敖厲右腳帶的一道鮮血狠狠甩在了海水中。
在紫的殺劍刺穿敖厲右腳時這道劍意已被敖厲週身肌肉引導於右拳令他右拳的度於極限中第三次跳躍。在紫的靈覺中敖厲幾乎沒有任何出拳徵兆但拳卻已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胸膛凌厲的劍意卻凝如鐵錘。
「卡嚓」一聲輕響紫的胸骨開裂她悶哼一聲踩碎了數根翠繡退到了竹筏邊緣。
除了紫即便凡真的攻擊也無法讓敖厲的度於極限中出現第三次跳躍。
單純的度跳躍不同於瞬移那是一種度的極端改變其中變數無窮甚至連敖厲自己也無法把握跳躍後的度所以這種度驟變幾乎無法預料和撲捉。
紫在受傷的同時指間法訣一動腰上懸著的一枚如羊脂般的玉珮陡然虛化成霧擴散而出籠罩了方圓一里的海面。濃霧一起紫才抬手擦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傷在自己的殺劍下。
自從紫的「渾天殺劍」大成她身上就很少再帶法器腰間的一品法器「無妄寒蟬」只是作為飾品懸掛。這「無妄寒蟬」完全是由一整塊「無妄凝冰」雕刻而成再配合劍宮秘法說是天下絕寒也不為過。
敖厲早年製作的最後一個竹筏已破裂成片片竹條散鋪於海面其間脆弱的籐條勉強維繫著它們間的聯繫。
已佈滿天幕的星辰和海中夜風在緩緩驅散著由「無妄寒蟬」引動的冰冷濃霧。
距離紫三米開外一根透明的冰柱子似凝結於海面高達十七米而可憐的敖厲竟被冰封在柱子根部他的攻擊雖已凝固但那股子凶煞、暴虐之氣透過冰柱依舊可怕非常。
殺絕島嶼上的一群宮女在生、滅的引導下敖厲的肌肉強度再進一步但從紫的殺劍洞穿敖厲右腳看敖厲還無法完全承載紫的殺劍。紫之所以不殺敖厲而是以「無妄寒蟬」將敖厲凍結是因為在修真界能破仙靈意場又肯幫她還能令她放心的人實在只有敖厲一人。
這同樣也是敖厲敢放膽殺的原因。
海面由「無妄寒蟬」凝結的冰柱正以敖厲為中心開裂著一條條冰紋不斷延伸於整個冰柱。
紫眼中流轉著一絲怒火「怪物!」
紫話音一止抬手遙遙按向冰柱隨著漫天的冰屑飄落巨大的冰柱橫飛了一里有餘這才破碎跌落於海水。
在敖厲破出冰柱時一個手臂粗細、上面刻著一條條禁制的漆黑鐵筒被他無聲無息的沉入了深海。
沒有半點光亮的深海一條六、七丈長的怪魚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它的巨嘴一張、一吸一群深海游魚和那隻鐵筒都被怪魚吞下了肚子。
「魔女我先走一步擎天峰見。」
紫並沒有現沉入深海的鐵筒隨著敖厲的吆喝紫的臉色剛變敖厲已被血旗帶入了夜幕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