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並不將我的手拿開,只是在我的手掌下微笑,他著那讓人覺得平和的笑容,可是,我知道,這個笑容一定沒有到了他的眼睛裡,現在他的眼睛裡一定是在哭的。「你這個傻瓜,我哪裡在哭?你有見過我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在哭嗎?傻瓜。」
我苦笑,心裡難受得就好比是摻雜了沙子的糖,雖然有些甜,可是卻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傷痕:「誰告訴過你,哭一定是要流眼淚的。」
江若然不在說話,只是在我的手掌下留下了那綿長而深遠的歎息。他放下了筷子,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帶著一絲心酸的傷痕說:「林凡,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
我愣住了,然後笑出聲音來:「沒有,你是第一個。」
江若然拉下了我的手,面對著我露出了一個讓我安心微笑:「那麼這些人都是傻瓜,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聰明的女人。」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於是我連忙笑著搖頭:「對了,你還沒有說完,你父親的太太不同意,你父親又執意要把財產分給你,那後來呢?」說到這裡我自己徑直笑了起來:「真是彆扭呢,你有沒有發現,你父親的太太,天,這個關係還不是一般的複雜。」
「確實是複雜了一些。」江若然點點頭,接著講了下去:「不過這個倒並不是讓我奇怪的地方,那個太太不給我是正常地。她要是願意給我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那照你地意思還有更不正常的事情?」
「在我看來是不正常,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現在可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第一次接觸這個事情也許會看的更清楚一點。」說到了這裡江若然喝了一口麵湯:「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父親和他太太有三個孩子嗎?他們的年紀都比我大,在這次財產的分割中他們居然沒有反對?我覺得這是太不正常的一件事了。」
我皺了皺眉毛:「是有點不正常。那你是怎麼想的?」
江若然苦笑了一下:「其實在我看來,無論我媽用什麼方法去掩飾,她和我父親地過去還是不光彩的,所以。太太恨我媽是對的,就比如要是有女人介入我爸媽的婚姻,我也是恨她的。」
「別這麼想,這個事情責任也不全是在你媽身上。」我想了半天只想到這句話,於是只好這樣安慰江若然。
「確實是這樣的,我媽畢竟是被動地那一方。我父親才是主動的那一方,不過事到如今這些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的那些孩子為什麼對我去分財產這件事表現出現的那麼大度?難道他們就願意自己的財產全部落進一個情婦孩子的口袋裡?」江若然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苦惱:「這個一點都不符合清理啊。」
設身處地的想想,江若然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如果是我父親在外面生地還在來分我們家地財產,我也是不會願意的。「那你對於財產是怎麼想地?」
「我不想要。」江若然搖頭:「我和我地父親只是從血緣上有關係,其他的任何方面都沒有關係,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已經不需要什麼親生父親來償還親情這樣地老舊戲碼了。如果說他要償還。那麼他要償還的是我媽,不是我。我覺得我過得很好。」江若然看著我微笑:「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我想我會去考慮一下我要不要去接受從天上掉下來的饋贈,可是。現在我不想了,在遇見你以後我才能理解我媽要的生活,我爸給她的幸福。」
我愣住了,臉上不知道要帶什麼表情,只有順著問下去:「你不想要,那麼,你父親他怎麼說?」
「呵呵,我到現在都告訴他我認錯人了,我不是他的兒子。」江若然這麼說著:「我這次去英國就是去那邊對我父母的戶籍做一個註銷,當年火災以後我一直沒有去註銷,後來因為我一直到處走也沒有去做,現在他要來找我了,我怕他又去調查原來的資料,所以去做了註銷。」
「認錯人了?他相信嗎?」我詫異的看著江若然,他父親既然生意做得大,只怕是不會相信他這樣的說法的,這樣的小把戲真的能糊弄過他父親的眼睛嗎?
「當然不相信。」江若然笑著聳了聳肩膀:「他怎麼可能會相信,要是真的那麼容易相信就有鬼了。」他的樣子看起來無比的輕鬆:「你快點吃麵吧,然後邊吃邊幫我想想我怎麼拒絕他比較好?」
我低下頭開始吃麵,一邊吃著一邊笑:「這個還不簡單嗎?只要明白的告訴他你不願意繼承就好了,何必搞著這麼多的麻煩出來。」
「你要知道我要是這麼說了,豈不是承認我是他的兒子。」江若然笑出聲來:「那個老頭子可不是那麼對付的角色,我要是這麼說了,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去繼承他的財產的。那可真的不爽。」
「其實我挺奇怪的,有錢難道不好嗎?為什麼你卻弄得跟燙手一樣?」我撅起了嘴對於江若然的做法十分的不瞭解:「你幫我給解釋解釋吧,我真是覺得很奇怪的。」
「錢不燙手。」江若然的臉上有種我難以言語的苦澀:「可是有錢人的生活卻是燙手的。你一定是永遠都不明白有錢人的生活是充滿怎麼樣的殘酷,我不喜歡,我只想過很簡單的生活,和你在一起。」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想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才說道:「那就不要。我們就過普通的日子,就過現在的日子,這樣不是也很幸福嗎?」
江若然看著我,眼睛裡有點潮濕的感覺,他一把拉起了我說:「走。」
「去哪裡?」我倉惶。「去買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