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很大,壓過了戰場上的槍聲、炮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連稍遠距離的曹紅軍和他的一排也聽到了我的命令,他們紛紛臥倒在地,舉槍瞄準打起了精度射擊。就像在連隊靶場打靶一樣,把那些疲於奔命的敵人當成活靶子打,非常過癮。弟兄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種殺得痛快淋漓的感覺了,總是承受著防守的壓力,總是被進攻的敵人壓著打,這把總算解了氣,敵人的氣勢隨著五輛坦克的報廢徹底被壓制住了,他們現在心裡恐怕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玩命的往回逃。
來容易,想逃可是沒門。我幾個滾進就滾到了輕機槍射手劉會超的身邊,這小子一身是血,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傷的如何,一把搶過機槍。
「王二寶,快給大超子包紮。」話沒說完,輕機槍唱著優美的旋律,帶著鮮明的節奏吹響了敵人死亡的喪曲。
劉會超還有些不情願,不過看是連長來搶機槍,只能悻悻的把槍給我。不過,這小子還不死心,居然再次推開王二寶的手,用不著包紮,這小子從身上掏出手榴彈,像當年的林小天一樣,把自己當成一門小型迫擊炮,一米九的大個子天神一般的突然躍起,手榴彈一下就飛出六十多米,準確度還極高,一點不比他的機槍點射遜色,一下就炸死了兩個逃得最快的敵人。接著他又連續扔出三枚手榴彈,至此,劉會超可以徹底休息了,輕機槍被我搶走,隨身攜帶的四枚手榴彈全部甩出。
王二寶也把手榴彈悉數甩出,不過這小子手裡還有衝鋒鎗,他一直也沒閒著,衝鋒鎗的點射打得津津有味。劉會超一看就來了氣,這小子別看人高馬大,長的傻大憨粗,心眼卻不少,戰場上動作極為敏銳,扔完手榴彈就看見我扔在地上的衝鋒鎗,他一把操起我的衝鋒鎗,又是把地砸個坑那種動靜,轟隆一聲跟打夯似的撲倒在地,隨後就把衝鋒鎗打得跟輕槍槍一般暢快。
對步兵連來講,輕機槍是打擊集團目標的最佳輕武器,幾個班長包括排長曹紅軍都就近從機槍射手或者從地上撿起敵人遺棄的輕機槍,向著逃跑的敵人猛烈點射。
說實在話,就是仗打到這種份上,戰況如此激烈,我們六連出來的幹部戰士都沒有把手中的輕機槍和衝鋒鎗玩什麼橫掃和突突,全是臥姿把槍踞平,每次擊發都是二至三發彈,噠噠的打著點射,眼看著往回逃的敵人越跑越少,最後剩那五六個敵人乾脆不跑了,他們知道跑肯定是死,不跑趴在地上還能多活一會兒,有可能在他們上級炮兵火力的掩護下還能全身而退。他們有這方面的經驗,上次在我警戒陣地附近與孟來福、孫猛他們交火的五個敵人最後不還是讓我們放了一條生路,順利的逃回衝擊出發陣地,儘管回去非常狼狽,一個個缺胳膊斷腿,但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啊。
幾個敵人散開成散兵戰鬥隊形,都合理的利用地形臥倒在彈坑裡,不光臥倒還知道舉槍還擊,他們也是想最後拚一把,還是老套路,想把我們全部沾住吸住,有可能他們的炮兵馬上就會把大量的炮彈的打過來,那戰場形勢將會又是一番變化。
媽的,這幫兔崽子又開始玩這招,他們也不看看這回是誰出來指揮戰鬥了,本連長親自出馬哪會讓他們玩出什麼陰謀詭計。
「曹紅軍,給我派幾個人從左右兩側迂迴過去,多帶手榴彈,包住敵人的退路,這回我要包餃子全燉了他們,二分鐘內必須解決戰鬥。」我在步話機裡命令完曹紅軍,手裡的輕機槍再次發出怒吼。緊接著陣地上的所有步機槍火力全部向敵人隱蔽的幾個彈坑傾洩彈雨。
幾個敵人殘兵敗將馬上就被打得抬不起頭來,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拱到地裡,那造型都趕不上豬八戒拱地。
一排派出兩個戰鬥小組,每人一小筐手榴彈瞬間沿左右兩側圍堵上去,敵人還沒抬頭就有幾顆手榴彈落入他們呆的彈坑之內。
其實這幾顆手榴彈已經足夠要那五六個敵人的命,可前出戰鬥小組的弟兄還怕不保準,他們清晰的聽得我大聲喊的「不要放一個活的回去」,於是成群的手榴彈繼續向敵人方向猛擲。
「奶的,行了,節省點傢伙式。」我再次大聲喊著。這回的聲音雖然大,但已經晚了,已經不靈了,手榴彈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我的幾個弟兄已經投上了隱,剎不住車。
「曹紅軍,發信號快撤。」我在步話機裡大聲指揮著一排長,讓他發信號給弟兄們,剛才我說的不放一個活的回去,只是順口說的,這樣已經達到了戰術目的,即使有活的也捱不過幾個小時,這麼猛烈的手榴彈打擊,如果再有活的那就是敵人命大,該著他們命不該絕,我們可是跟狐狸一樣狡猾,打完不跑沒有道理,占便易不走純屬傻逼。
要說曹紅軍現在變得越來越成熟,還沒等我喊,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兩組弟兄有些用力過猛,那麼此手榴彈足夠將那伙敵人毀滅五六個來回,用不著再投了,我的聲音剛從步話機裡傳過去頭幾個字,他已經揮舞著指揮旗,又高聲大喊著指揮弟兄們快撤。
我馬上又發信號告訴曹紅軍,讓他們距離坑道遠的一排先撤,然後是火器分隊無炮排的三個班往回撤,我親自留下斷後和監視敵人的下步動向。曹紅軍的一排分成三路,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全部安全的撤回坑道內。無炮排的動作更快,他們人多,就三門炮,三下五除二就撤回到坑道內。
我看著大部分弟兄已經安全撤回,就衝著周圍的弟兄說了聲「給我撤」,隨後拎起機槍向坑道口跑去,這次陣前出擊打得太痛快了,估計敵人一時半會緩不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