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大的行動,營裡派不了幹部,但必須得有一名正職指揮員,還是讓穆童去,王厚忠就算了,看似五大三粗,可身體虛得很,剛上來就病倒了。」營長、教導員也趕緊過來幫腔,他們都對王厚忠的突然「抽風」非常不滿,認為他騍馬上不了戰陣。
「好吧,穆童,那就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這回不是參謀長說話,而是政委「黃老邪」上來緊握住我的手。
「回去認真準備,多設想一下情況,盡量把可能遇到的情況和困難想得複雜一些,提前有個預判,同時更要加強對戰士的心理教育,戰爭是殘酷的,必須要有清醒的認識,你作為指揮員尤其需要冷靜,要機智靈活的運用戰術,完成任務是第一目的,還要保證同志們的生命安全。」這回是團上來說話,一個軍事主官說的話居然是政委的腔調,也不知兩位主官是怎麼分工的。
王厚忠的病好多了,說話非常自然,讓我放寬了心,連裡非常需要他,我上去後,帶領全連完成任務基本都是副連長的活,李運鵬在軍事方面明顯不如他。
配屬給我們此次穿插行動的分隊已經到位,工兵連一個排,林小天他們二炮連八二無座力炮二個班,團警偵連偵察排一個班,共計六十七人。
我以老兵居多的二排為骨幹,專門挑選水性較好的戰士組成一個排,排長是陸院畢業的李廣仁我的「同門師弟」,孫猛和馮曉兩員虎將也編入這個排擔任班長,裝甲駕駛排的駕駛員大部分留在集結地域看護裝甲車沒有趕赴戰區,只有孟來福領著十來個副駕駛在連裡,他們還從裝甲車上卸下了四挺高射機槍。孟來福也積極要求跟著我,我猶豫再三還是把他捨棄,因為全連剩餘的同志沒有一個具有實戰經驗,我又對王厚忠極不放心,還是把他留給李運鵬做個照應。
臨戰訓練時為了突出實戰的針對性,我曾經把全連進行過一次作戰編組。現在根據此次穿插作戰的任務性質和配屬兵種分隊的專業特點重新進行了編組,一共分為六個組。
第一組為偵察組,由警偵連偵察排的一個班和工兵連三名戰士編成,負責前出偵察、搜索、探路和排雷,隨時將情況向我報告。
第二組為警戒組,由孫猛帶我們連一個戰鬥小組和警偵連三名戰士編成,在偵察組後側跟進,負責穿插分隊的翼側警戒和保障。
第三組為破障組,由工兵連排長帶領剩餘的工兵排戰士加上我連一個步兵班編成,攜帶導爆索等破障器材,完成延途及溝內掃雷排殘任務。
第四組為衝擊組,由二排長李廣仁帶領我連兩個步兵班的兵力,在破障組後撤跟進快速進至沖溝內隱蔽待機,戰鬥中以勇猛迅速的戰術動作向敵陣地發起衝擊,
第五組為火力組,由我親自帶領從我連抽出五挺輕機槍和五具四0火箭筒加上二炮連兩個八二無座力炮班編成,戰鬥中完成火力支援、壓制、摧毀敵火力點等任務。
第六組為後方警戒組,由馮曉帶一個戰鬥小組和警偵連三名戰士組織成,完成我穿插分隊的後衛警戒和保障。
明確完編組事項,我又將穿插動作進了詳細講解:「運動接敵的時候按照六個組編好的順序前出,待我炮兵開始火力準備之時迅速從待機地域出發,當上級工兵為我開僻通路後,快速通過通路,此時不得與敵人戀戰糾纏,必須全速前進,偵察、警戒組應最先進入沖溝之內,迅速將溝內水深、障礙、雷區等情況探明,馬上報告我處。隨後破障組立即進入溝內排殘破障,等破障組完成任務後,其他三個組迅速潛入溝內待機。」
我學著參謀長的樣子,每說完一個組的任務,都讓他們組長重複一遍,而後繼續往下說:「溝內情況目前沒有探明,我們的目的就是利用這條沖溝作為衝擊出發陣地,如果三營攻擊發展較為順利,那我們不待三營進至沖溝前,就迅速躍出,以衝擊組為主力,其他組除火力組在溝沿戰領發射陣地以火力支援外,其他組迅速在衝擊組兩側實施輔助攻擊,爭取一舉拿下敵營指揮所。如果三營攻擊發展不順利,火力組迅速分成兩個組,一組支援衝擊組和其他各組的衝擊行動,另一火力組迅速實施倒打,以火力支援三營的衝擊。」
根據團長的指示,我又設想了幾種情況,研究了多種打法,組織各組之間的協同,主要包括攻擊順利時的行動,衝擊受阻該如何辦,衝擊受挫傷亡較大時應採取的對策等都做了認真準備。
嘴上活幹完,大家心中有了數,這還不能算完,僅僅是戰鬥準備的第一部分,最重要的還要抓緊時間演練幾遍。
我先在沙盤上搞了一次推演,讓參加穿插行動的每個戰士都明白此次行動的每個細節,然後把穿插分隊拉到一處比較近似於敵縱深的地形進行實兵演練。
營長和教導員始終對這次行動異常關注,這是我們營此次輪戰的第一次大的行動,也是最危險的行動,用教導員的話講就是「你們是『挖敵心臟的尖刀』,此次出擊必須把刀子插進敵人的心臟,要一刀致命,僅僅啃下他們幾塊肉都遠遠不夠,把兔崽子們的**造掉把他們打成太監也不是目的,必須要放他們的血,讓他們當場就上西天。」
說的實在他媽夠狠,不過聽起來很提氣。營長就更狠了,「一戰成名」是他的渴望,在團指揮所就多次留露出要親自帶隊上去的意願,他沒敢直接了當的提出來,因為營長要負責全營的指揮,突擊隊長顯然不是他的活。
「弟兄們,立功的時候到了,報國殺敵的時候到了,不要害怕,我們兵力兵器佔絕對優勢,他們就那麼幾桿破槍破炮,還是當年咱們送的,炮火覆蓋之後,估計他們陣地上就沒幾個活的了,你們只需上去把那些原來就屬於咱們的槍和炮收拾回來,把那幫活著頑抗的敵人幹掉,把不想打的抓回來。」
營長說的是鼓勁的話,聽起來很振奮。可我卻不敢絲毫的大意,我知道那幫兔子實戰經驗優於我們,那可不是上陣地撿槍抓俘虜,想抓活的基本不可能,以我的經驗,上去就是拚命,因為敵人很頑強,他們一定會跟我們血拚一場,這次行動的弟兄們肯定有一部分再也回不來了,光那條沖溝就不知要吞嗜多少條年輕的生命。
連隊剩餘人員交給了李運鵬和王厚忠指揮,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把穿插分隊的演練忙乎完又趕緊把全連剩餘人員重新進行了作戰編組,把每個組的任務都逐一明確,最後把孟來福叫到身邊,仔細盯囑一番。
「老孟,指導員和副連長擔子很重,你是老同志一定要緊緊跟在指導員身邊,千萬要把弟兄們帶好,二梯隊也不是沒有仗打,你們的任務甚至比一梯隊還重要,我們在沖溝那邊打響後,你們要時刻與營長保持聯繫,千萬別擅自行動,連隊就交給你們了。」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考慮李運鵬的面子,這不是講面子的時候,誰有實戰經驗就得依靠誰,李運鵬也理解我的心思。旁邊的王厚忠身為副連長,按說他應該負責連隊剩餘人員的指揮,可我不想把指揮權交給他,連李運鵬跟我平級的指導員都不信任,怎麼能輪得上他呢?
王厚忠呆呆的看著我交待任務,並沒有表示強烈的不滿,他對指揮權好像並不怎麼看重。
我的這位老班長從到戰區已經讓我刮目相看,前期表現甚好,連隊的戰術水平大幅度提高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勞,本來準備在戰場上再檢驗一下我的看法,可這小子居然弄出個「抽風」,讓我覺得很不爽,總覺得有些彆扭,身為幹部還是老同志,大戰之前,居然弄出那麼個舉動,容易動搖軍心,那麼些新戰士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此時就是天塌了也得站得住,否則怎麼能對得起這身軍裝?
我又盡量的往好處想,畢竟誰都緊張,尤其是沒有打過仗的同志,恐懼心理誰都有,說不怕那是扯八王犢子,那是小說電視裡的「變形金剛」不是有**有卵子的真實的人,哥們兒在開進途中也有被尿憋的難受之時,第一次觀戰差點沒嚇得吐出來,幾個小時前在團指揮所見到師長還緊張了好一會兒,但願王厚忠真的是前期訓練太累太費心血導致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