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隊列,豪邁的步伐,震天動地的「一二三四」。我按照隊列條令的規定行進在全連行軍縱隊的左後側三分之一處,不時的下達著「一二一」、「向左轉走」等口令,馬上就要接近營區最高那道大嶺也就是王八蓋山對面雙奶山右側的二捎嶺,下了二捎嶺可就是咱們二營駐地二捎溝。
只要隊伍一到嶺上,幾乎就是約定俗成,此時只需一個口令「立定、解散」,下一步該幹什麼就無需口令了。戰士們紛紛跑到路兩邊站成兩排掏出傢伙式「放水」。說來真是奇怪,只要不到嶺上,誰也不覺得憋得上,可只要腳粘到二捎嶺的嶺頭,立馬尿如泉湧,跟條件反射一般,不放水肯定不行。
現在是習慣了,剛開始可不行。我第一次當值班排長帶隊到團裡看電影,到了嶺頭,我還想起頭唱支隊列歌曲呢,沒想到戰士們也不聽口令嘩啦一下子散開,又嘩啦一下子齊刷刷的掏出來對著道邊旁若無人的開干,頓時把我嚇了一跳。
「我靠,太他媽壯觀了」往前後一看,前邊的四連、五連,後邊的炮連都在「放水」的幹活,連隊列前邊的連長、指導員也都把那玩藝亮出來弄。我屬於適應能力非常強的人,也算見怪不怪吧,但還是被此種「幾百門小炮齊射」的場面震撼夠嗆。
過了幾次嶺之後,連我這種文明人也入鄉隨俗。干唄,誰沒有是怎麼的?掏出來就干。這事用不著下口令,都是自覺完成。後來自己一個人過那道嶺也是同樣的條件反射,到了嶺頭就開弄,旁邊有時出現個把女人也不在乎,人家過路的女人早就習已為常,她們都不在乎,咱們還在乎的什麼,用不著裝秀密玩什麼靦腆不好意思的。
林小天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場面,非常適合他這種輕微「露陰」傾向的人施展才華,誰讓他那玩藝個大壯實呢。
在我的建議下,連長、指導員採納了建議,就是每次走到嶺頭,得由值班排長統一下達「立定、解散」的口令,不得再向從前那樣自行散開,顯得無組織無紀律不按條令辦事。解散之後就隨心所欲放開手腳解開褲帶的隨便干吧。
我的「老對頭」魏如海他們三營也有個「放水」地點,不是嶺頭,他們地處於「盆地」之內,不用翻山越嶺就能到團裡,於是團部旁邊的一片菜地就成了他們集體「施肥灌溉」的地方。據說那片菜地的主人一戶老百姓早就放棄了所地所有權,夏天受不了那股味而且是名副其實的鹽鹼地種啥長不出來啥,不如荒了呢。
說到「放水」還得說到魏如海,他就因為「放水」不成功差點得罪了機關一位股長。當然他那次「放水」和我剛才說的「放水」是兩回事。
說來話長,魏如海和林小天一樣都是人高馬大長相帥呆以軍事素質好軍容威武見長,兩個人性格也差不多,都是極受戰士喜愛具有「核心」氣質的「領袖」級人物。可能上帝不會將所有的優點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吧,林小天和他的差別就在於一個是「色盲眼」先天不足射擊經常打零蛋或不及格。魏如海則是性格上的問題,為人過於剛烈,缺少圓滑,比林小天還猛還虎還驢。兩個人的共同特點就是貪杯好色,女人緣十足,走到哪都是深受女人喜歡的「情種」。
在我看來,這些根本不是毛病,都是生理健全的男人,不像他們那樣才叫毛病,能坐懷不亂的要我看只有兩種人,一是太監二是坐在懷裡的太醜,估計不會有第三種情況。
這魏如海雖然好色,可他是排長必須要管理排裡戰士的好色,一般的YY也還能說得過去,都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人,對異性有渴望有需求是正常的,可一旦做出點什麼事那可得管,條令有規定戰士不許在駐地談戀愛。誰要是談了,不管是不是自由的,你情我願的,那可就不是好色這麼簡單點事,必須要受到軍紀的懲處。
治軍嚴格是魏如海的一貫本色,當他發現本排一名戰士經常性的精神晃乎,立馬起了疑心。這名戰士原來在家是個「羊官」放羊出身,來到連隊正好發揮特長,連裡有幾十隻羊都交給他放,結果這小子一心二用,不認真放羊卻認真的拉咕上駐地付近的一位「牧羊女」。兩人山上相遇,本來就是同行,共同的「職業」共同的語言讓兩人相見恨晚,兩群羊扔到一邊,兩個人抱在一起,成了一對「野鴛鴦」。
連長早就發現出問題,但累死也想不到會發生「野鴛鴦」之事。人家都是在荒無人煙的山上天當房地當床屬於野合,除了天地二老誰人不會知曉。連長只是覺得這羊怎麼越來越瘦,毛還越來越少,氣的要死,最終決定換人不再讓這位「羊官」繼續放下去,把他踹回排裡讓魏如海嚴加看管。
魏如海性子烈,可粗中有細,很快就發現「羊官」有問題,總是找借口請假外出,於是魏如海帶著一個班長跟蹤追擊,終於在團後勤處的一個堆草的窩棚裡捉姦成雙。
魏如海給我們講這段經過時評書似的繪聲繪色,把我和林小天逗得前仰後合。
「媽的,我跟了半天突然失去了目標,趴地上聽了一會兒才聽出是草垛房子裡有動靜,扒門縫一看堆了一屋子草,我他媽就跟當年的鬼子似的拿棍子往草垛裡扎,紮了七八下沒反應,哥們兒還以為遇上鬼了呢,動靜就在這裡傳出來的呀,怎麼會沒有呢?」魏如海停住話把管我要煙,跟林小天一樣喜歡講什麼東西打個伏筆好引人入勝。
「抽個屁煙,快點講完,正聽得上癮斷了干屁?」
魏如海繼續說道:「乾脆吧,我他媽把草掀起來看看,這一掀,你們說看著啥了?」
「快說,看著啥了?你看到的,又不是咱哥兩看的。」我們其實已經猜到了但還是願意聽他親口講出來。
「一個白花花的屁股」
「那白花花屁股下邊呢?就一個白花花的屁股?」我和林小天幾乎是異口同聲。
「瞅你們哥兩那逼樣,急什麼?快上煙。」魏如海這把終於得逞。
叼上了煙,魏如海只說了一句「白花花的屁股下邊是更白花花的屁股。」
「我靠,還他媽玩背入式。」
「什麼背入式,都他媽把他們嚇傻了,不知道採取什麼姿勢好。」
也就是這「白花花屁股」的事讓魏如海初次得罪了一位股長大人。可別小瞧這長著「白花花屁股」的「小羊官」,人家不是一般人,人家也有後台。
聽說魏如海捉姦捉雙,最先趕來的可不是連長、指導員,兩位主官正好到團裡開會,聞迅趕來的是股長,「小羊官」是他的親外甥。
連長、指導員不在家,魏如海只好全權處理這事。見到股長駕到又親自說情,可魏如海哪有林小天那麼會辦事,他腦子裡只裝著條令,根本沒想到變通,不過按說這事也挺大,就是林小天和我碰上也不會怎麼變通。
「不行,這是明顯的違犯軍紀,必須等連長、指導員回來匯報後交給軍務股、保衛股處理。」這就是魏如海的原話。
股長一聽,當時氣就上來了。可沒辦法,自己外甥可是「白花花」的讓人抓個現型,發火顯然不合時宜,就又說了一堆好話,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再匯報了,就當從來沒「白花花」過。
魏如海的脾氣向來又非常抗上,這回得理不饒人,居然就不給股長面子,說什麼也要秉公處理。
股長一看遇到了狠人倔主兒,也不答話了,心說「媽的,我讓你狠,我他媽還不找你了,直接找你們連長、指導員,我看你還敢對著幹?看你到時候『放不放水』?」
總算盼回了連長和指導員,這下股長來了脾氣。他知道自己是機關的股長,不光是職別比兩個主官高,在首長面前說話也有力度,普通的連隊幹部都得把自己當「祖宗」似的供起來。
也該著股長被掘面子,這連長、指導員也不敢做主,而且他們對這位股長還憋著一肚子氣。那也是很長時間的事,連隊過年殺豬,該孝敬的機關實權股長、參謀、幹事們都送到了,唯獨冷落了這最重要的股長,都是送肉的通訊員搞錯了,把東西硬是送到股長家隔壁去了,可不是連長、指導員沒孝心。這下股長可不幹了,氣哼哼的趕到連隊,不由分說直接把連隊的小豬趕回家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