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帥必須將知識化為能力」——克勞塞維茲《戰爭論》
能力,這可是本領啊,比什麼都重要,不同於白話,只要長嘴的人,啞巴除外,誰都能白話幾句。
我研究了一段時間理論發現人家西方兵學大師「老克」說的一點不差,理論知識必須轉化為能力,對將帥如此要求,對我們這些小「沙了蜜」未來的小排長初級指揮員來講更需要能力。
我的「軍事理論研究小組」只活動了兩次,就沒了心氣,什麼成果沒研究出來即宣告解體,這軍事理論可不是誰想鼓搗就鼓搗的,沒有一定的功底,誰敢撐起這桿大旗,還是練好器械、練好長跑、練好障礙,好好培養能力吧。
還有那伙林小天拉來的「潑皮」成員也是小組解散的罪魁禍首,一讓他們白話就跑題,不讓他們白話誰希得來?那還叫討論研究?再說每天近似殘酷的軍事訓練和讓人頭疼不已的文化課學習,誰有閒心搞這亂七八糟的玩藝。
陳大腦袋帶頭退出我的理論小組,他們要另立山頭,成立一個「特種兵研究小組」。
那個時候「特種兵」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火,不像現在網上隨便百度一下立馬跳出來成百上千的的「特種兵」。在我的印象裡除了海、空軍、二炮等軍種外,什麼通信、防化、衛生、工程、修理等等技術兵種都是特種兵。
隊長一口拒絕了陳大腦袋的無理請求,「什麼屁特種兵?除了咱們步兵,其他軍兵種都是特種兵,你研究過來嗎?」
「隊長,人家克勞塞維茲都說了,要把知識轉化為能力,咱們現在學了軍事地形學,學了野外生存常識,可還沒練呢,還沒形成能力呢,據說人家特種兵們相當神勇,人家沒事就坐著直升機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山地叢林裡跳,還吃野兔、老鼠、蛇等什麼的野味,晚上在叢林裡過夜,跟史泰龍似的玩第一滴血。」
「看把你這大腦袋急的,先把知識學會,馬上就會考驗你們的能力,到時候可別叫苦連天。」隊長的話讓我覺得腦袋一陣發麻,估計是要玩野戰生存,玩「第一滴血」了。
直到今天我想起陳大腦袋的話還覺得挺刺激,可惜咱哥們兒投錯了行,僅僅是個步兵,沒當上「特種兵」。野免、蛇膽什麼倒是沒少吃,基本都是在旅遊度假村米西的,沒像那幫特種軍爺什麼都敢造,經常把耗子咽到肚裡,那東西我連想都沒我想,捉摸起來就反胃,寧可餓死我也不會吃那東西,而且小玩意太靈活跑的快,估計我也捉不住。後來真遇到類似情況,我們偵察大隊輪戰的時候,深入敵後,缺水少食,即便在那種惡劣的野戰條件下,我們寧可就著涼水吃壓縮乾糧,拉不出屎,屁眼脹得生疼,也沒打一丁點耗子的主意。
我也非常羨慕現在這伙「特種兵」,在特種訓練營裡經歷過「魔鬼地獄」般的磨練,動則就從飛機上跳下去,也不管下面是啥地形,哥們兒呀,腳崴沒?腿折沒?疼不?
馬上就輪到檢驗我們的能力了,有點類似於野戰生存,但科目的設定是軍事地形學。訓練難度也比野戰生存小不知多少倍,本身兩個科目就不是一類,野戰生存早就被列為戰術科目。
我們白天進行了幾次按圖行進和按方位角行進,都是在教員的指導下,分組實施。
考核的時候是單兵行動,每個人配發了地圖、老式指北針等作業工具,沒讓帶槍,估計是怕被壞人搶走。
首先是白天的按圖行進和按方位角行進,其實就和「定向越野」差不多,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在不同的野外位置找到預先設置的「軍標」,咱們管這類科目叫做「找點」。
一共四個「軍標」,要求一上午時間必須找到,我先在圖上作業,標好了「軍標」位置,然後勒緊腰帶,定了定神,把地圖和現地仔細對照,確定了站立點,接著就是一路小跑奔向目標。
第一個「軍標」位於地南側山腿巨石處,我沒太費力就登上了一處高地。媽的,還是能力問題,我上了山才發現此高地外部特徵與目標地差了很多,遠處看沒問題,到了近處才發現好幾個高地擺在那,我翻山越嶺的不知摸到了哪,看哪都像,都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估計是跑錯了。
情急之中,突遇一砍柴老漢。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哥們兒有辦法了。當地老百姓地形比我們熟悉多了,天天都看著咱們學員滿山遍野的「找點」,那些「軍標」他們早就爛熟於心。
「大爺,這高地上有『軍標』嗎?」根據老學員的經驗,只要是砍柴的就沒跑,一定什麼都知道,而且都特熱情,對咱們那是見到了當年的紅軍、八路軍,恨不得親自帶路把你領到近邊。
「『軍標』?你說的就是你們成天滿山折騰,『找寶』似的那東西?」老漢一說話我就知道有門兒,內行啊。
「對,就是『找寶』。」
「孩子,這山上沒『寶』,對面那座山上才有。」
「啊?不會吧,這不是地?」我一聽此山無「寶」大失所望當時差點沒暈過去,爬了半天累得一身臭汗才上來的,怎麼能不是呢?
「什麼?『要死就得死』?還高弟?孩子你怎麼了?找不著就找不著,那東西不是什麼寶貝,別想不開啊。」老漢顯然沒弄明白我說的軍事術語「高地」的概念,還以為我找不到「軍標」快尋短見了呢。
「大爺,不是高地,是山,這是什麼山的幹活?」我趕緊把軍用地圖擺在老漢面前。
媽的,這回更完,老漢哪裡看得懂軍用地圖啊,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看不懂你這亂馬其糟花花綠綠的玩意,我只知道這是『大卵子山』」
得,好不容易弄出個「大卵子山」,一定是當地土名,測繪局的前輩肯定不會把此等俗稱標到地圖上。
「行了,大爺,您就直說吧,我往哪走能找到『寶』」還是我小時候玩打仗給林小天當慣了參謀長,很快就急中生智找到捷徑。
「從這條小路過去,再往左繞過深溝,就是『小卵子山』,翻過『小卵子山』前面那個叫『包皮嶺』頂上就有一個。」
媽的,這當地的老百姓也真該掃掃黃了,不過也不能怪他們,要怪只能怪他們的前輩,起了一堆什麼爛地名,除了大卵子就小卵子,再不就包皮,那個時候他們知道什麼叫「包皮」嗎?就胡亂瞎起名。
我告別了老漢,帶著對當地起名前輩們大大的疑惑和不滿,一路連滾帶爬的向「小卵子山」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