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他抬眼望著我,低聲道:「後來,將軍看我犯科之輩,便細細詢問起來,得知我原是仗義出手,才傷出人命。便念我是條漢子,將我留在軍中,待我立下軍功便可抵去罪責,也有了近身之階。如今,左楓已經是六品的統帶,這再造之恩,我左楓終身不忘!」
我聞言,深深地看著左楓眼中一閃而逝的真摯的感動,我便知道,眼前的左楓的確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時,若煙低歎道:「師兄如今總算有了前程,也不枉了師父的一番苦心,好男兒,自當為國為民!」
我心中深感震動,卻依舊不動聲色地無力地笑道:「如今局面如此紛雜,不知左公子又什麼應對的良策?」
左楓聞言,向我皺眉思忖著點頭道:「如今局勢雖亂,卻把大家可能對于小姐的關注吸引到皇上那裡去了,小姐說不定還可以更加安全一些。至於殿下,前面有一位皇長子,總算擋住了一些敵意,殿下年紀幼小,雖然是皇子,卻無法威脅到眼下想要爭奪皇位的任何人。倒是那位皇長子處境堪憂啊!」
在何種紛亂的局面下,大家都人人自危,想到的孤身留在宮中的濯兒,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時聽到左楓這麼說,我心中總算稍稍安慰了一些。可是想到太后對白氏的刻骨仇視我就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若是他們真的想要另立安王為天子,無論是皇長子還是濯兒,便都是太后的眼中釘,心頭患。孩子的安危。實在另我放心不下。
想到這裡。我轉身望著左楓,焦急地道:「如果他們真地要另立天子,濯兒便實在太過危險。左公子若能想辦法相救濯兒,我白綰秋今生不忘左公子大恩!」
說到這裡,我再也控制不住,雙膝一軟,便向地上跪去。左楓嚇得渾身一震,退後半步,正要伸手攙扶,忽然意識到我地身份。慌得滿頭大汗地地連連擺手道:「娘娘身份貴重,萬勿如此,實在折煞左楓了!」
旁邊的若湮沒有料到我竟然屈膝下拜,慌得怔了怔,這時才衝上來,跪在地上變色道:「娘娘乃是皇子之母。我和師兄如何敢當娘娘如此大禮,娘娘放心。我們一定拚死保護殿下的安危。」
我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了左楓暗中保護濯兒,我總算微微地放心了一些。這才掙扎著起身,望著左楓和若煙。含淚道:「無論怎麼說。孩子終究無辜,即便我白綰秋粉身碎骨,只要能保住濯兒平安無事。便是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左楓聞言,想了想,鄭重地點頭道:「娘娘放心,殿下身份尊崇,自然不能被奸人所害,我左楓便是有半口氣在,也要保護殿下和……娘娘!」
說到這裡,他渾身微微一顫,低聲道:「娘娘體弱,還是不要太過操勞。」
我不知怎的,忽然感覺到左楓那目光中似乎包含著一種深深的痛楚,雖然他很小心地克制著,但是我卻可以敏銳地察覺到這種發自骨子裡的痛苦,令人暗自驚訝。
我搖了搖頭,拋開那種莫名的思緒,勉強歎道:「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救出皇上,只有這樣,才能粉碎太后地如意算盤,才能真正保證濯兒的安全。」
左楓聞言無奈地皺眉道:「如今各路勤王大軍都在觀望著朝中的動向,都不肯輕易出兵。皇上被困在漠北氣候惡劣,若是再耽擱上數月,必定難以抵擋韃靼的圍攻,若不是被俘便必定是……」
我苦笑一聲,搖頭道:「如今恐怕是不能指望那些勤王的軍隊了,我們必須令想辦法才是。」
左楓聞言微微一呆,想了好半天才黯然搖頭道:「左楓雖然立下軍功,卻是靠著手中長劍斬得敵手所得,對於軍陣上的並沒有半點經驗。若是白將軍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好辦法。」
我失望地看著左楓,無奈地點頭道:「左公子不必愧疚,辦法總是可以找到,如今綰秋只能把希望放在公子身上了。」
左楓聞言急忙起身拱手道:「娘娘,皇上終究乃是天子,如今雖然被困漠北,卻並非完全沒了希望,只要皇上再堅持兩個月,待天氣轉暖,說不定還可以……」
聽著他地話,我心中一片絕望,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想要劉啟自行突破重圍,恐怕只有期望上天地保佑了。左楓的話,雖然是在安慰我,倒不如是給了我更加沉重的打擊。連他都沒有妥當的好辦法,我一個弱小女子如何才能挽回大局呢?
想到這裡,心中萬念俱灰之際,忽然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大哥既然已經在火速前往救援便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如今,我已經沒了選擇,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倒不妨親自前去尋找大哥,然後一同前往漠北,便是死了,也總比這樣死在敵人的手中強些!
思忖之間,主意打定,反倒平靜了不少。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掙扎著坐起來,向驚疑不定地左楓望去。
大概是察覺到我著忽如其來地變化,左楓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小心地拱手道:「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
我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悵然若失地搖頭道:「你可曾同韃靼有過交戰?他們戰力如何?皇上能否撐住?」
左楓緊張地看著我,拱手道:「左楓曾在白將軍軍中同韃靼有過一次正面交戰,他們雖然形制上落後我天朝大軍,但是其民風彪悍,自小便出入在草原之中,深悉當地地形,加上他們騎兵作戰,機動性強,步兵很難與之正面為敵。其戰馬素質和騎兵素質都優於天朝,所以……若是正面作戰,勝雖可以,卻往往是慘勝,犧牲極大。」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道:「不知道那韃靼可汗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有什麼弱點?」
左楓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地道:「韃靼地達延可汗阿魯台,為人凶殘彪悍,曾經親自率領一千精騎,深入我中原將近八百餘里,卻能夠全身而退。此人深得韃靼各部落的崇敬。只是……此人極為好色,坐臥不離女色,便是行軍打仗,也要攜帶愛妾美奴……」
我聞言,心中一動,急忙追問道:「你是說,達延可汗行軍之中也會攜帶女眷?」
左楓怔了怔,才死死地盯著我,鄭重地道:「小姐,行軍打仗乃是男子所為,上陣殺敵之事,小姐還是不用過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