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一側傳來披著玄裘的公子無雙出現在台階之上明末連忙過去扶著他。
「無雙身體還未復原怎麼又出來了?」
「無妨今日已經感覺好了很多」公子無雙緩緩朝前走了兩步在欄杆前站定。看著遠處的戰場上旌旗斜豎屍橫遍野清俊的眉眼逐漸暗淡了下去。
「今日戰況如何明末垂著眼不敢直視公子無雙的眼睛「仍是兩敗俱傷。」
「京都軍的精銳就這般消磨在內戰中……」公子無雙微閉上眼掩去眼中焚心的憂慮。
「無雙此次京都軍的表現……似乎不大對勁。」猶豫片刻明末還是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怎麼不對勁?」
「京都軍比之仰昭關守軍無論是軍械還是素質上都要勝出許多可是此次作戰京都軍竟是死傷慘重他們的作戰能力甚至比不上我們未經多少訓練的鋒南軍!」
公子無雙沒有出聲只是微擰著眉仔細思索。
「而且正因為他們表現出來的弱勢所以我軍才被死死拖住脫不開身。」明末望著遠處繼續說道「軍中將領大多認為只要堅持下去十五萬京都軍照樣要被我們打敗我曾經提議退回慶城重新制訂戰略卻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如今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每日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仍是相同數量的京都軍而我們的軍隊卻在不斷地損耗之中!無雙。這樣下去我們會功虧一簣啊!」
公子無雙迎風站立著沉默無言俊秀的面上竟是沉寂如水的神色.a小說網.
明末呆立在他身側。看著他早春地風不似隆冬時那般嚴寒刺骨。可是她的心卻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
良久她才盯著公子無雙緩緩問道「無雙。你……是不是想要放棄了?」
公子無雙注視著遠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一雙溫潤的眸子裡隱約浮起如秋風一般的悲涼之色。
明末臉色煞白她一把抓住公子無雙的手臂「無雙君可載對你說了什麼!告訴我!」
公子無雙修長而冰冷的手緩緩覆上明末地手背卻沒有絲毫的溫暖。只有比冰稜還要刺骨的寒冷絲絲縷縷的傳了過來。
明末瞪大了雙眼可是漆黑的眸子深處。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其實早該知道無雙願意放君可載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認輸。其實早該知道的!
「無雙你背負著謀反的罪名。付出了慘重地代價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局面如今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要放棄麼?」
「不末兒我並沒有要放棄……」良久公子無雙才轉過頭看著明末聲音淡淡地目光裡卻彷彿仍有一絲溫暖。
明末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如同平日一般激昂「無雙我們還沒有被逼上絕路南方諸城都已經開始新一輪地募兵只要堅持下去並非沒有絲毫勝算……」
公子無雙嘴角帶著淺淺地笑容只是無言傾聽著她說話。
明末說著說著突然停住心裡湧起幾乎要痛哭出聲的奔騰情緒。
造反者地身份大批大批死去的士兵南方四處爆的動亂還有北方洶湧而來的大軍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不堪忍受的重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不能在無雙面前表現出來她知道目睹著如此慘烈的死亡無雙的心裡比她更為煎熬。
近些日子他傷痛纏身神思憂慮似乎又清瘦了許多……
她如何能將心裡的苦再傾訴給一個比她更苦的人……
佇立良久夜色終於籠罩了下來寒意逐漸傾入皮膚裡每一處細微的毛孔。
「無雙……我扶你回營帳休息。」
公子無雙點頭兩人並肩走下高高的塔樓月色下兩抹被月光拉長的身影投在地上隔得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西北邊境序陽。
「陛下京都軍與鋒南軍在仰昭關前交戰近十日雙方皆是傷亡慘重!」夜疏朗從殿外飛奔進來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具體數目?」幕顏赤擦拭著一柄鋒利的大刀並未回頭只是沉聲問道。
「數目不明!」夜疏朗沉思片刻又抬頭說道「但是死了很多人卻是真的每天他們都要往營地裡拖回上萬具屍體!」
「君可載的南方軍呢?」
「大軍在封國京城昶安休整了數日隨即開往了北方!」
「往北去?」幕顏赤一震幽藍的雙眼裡極快的掠過一縷鋒芒「北征韃靼?!」
「臣認為極有可能與鋒南軍交戰騎兵最佔上風君可載想必是讓京都軍去死纏住鋒南軍而自己的二十萬南方軍則北征韃靼掠奪戰馬!」
「消息是否已經確定?」
「但凡報到陛下面前的消息都已經經過層層確認萬無一失!不過……」夜疏朗停頓片刻才說道「南方軍一進入北面的揭華山脈就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蹤影?」幕顏赤皺眉問道。揭華山脈地勢陡峭叢林茂密道路交錯縱橫我們幾路人馬尾隨大軍後面都是跟至揭華山脈前便失了蹤跡想必是君可載刻意隱瞞了行跡怕被韃靼人現。」
「揭華山脈離封國的韃靼的國界只有幾百里雖然險峻陡峭卻極其隱蔽一旦越過陡峭險峻的揭華山脈君可載的南方軍就可以直接刺入韃靼草原腹地而不被現但是……」幕顏赤的雙眼微瞇起來如同敏銳卻危險的鷹「從揭華山脈卻也可以繞到封國的西北邊境上來!」
「這麼說君可載是料到了陛下會趁亂出擊故而讓大軍繞過揭華山脈出其不意的出現西北邊境上將陛下的大軍阻攔在滄州城之外?」夜疏朗調高了眉問道。
「有可能不過繞過揭華山脈來到滄州卻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幕顏赤突然抬起頭盯著夜疏朗「夜疏朗我們要在兩個月之內攻下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