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承瑾把她拉開,頭一低吻了上去。
舒宜仰著頭回應著他,兩個人都很溫柔,溫柔的吸吮著她的唇,糾纏著,舒宜終於知道這幾天雖然承瑾並沒有催她,也沒有給她壓力,但是他其實是最煎熬的,不然為什麼他這一刻的吻讓她心裡這麼柔軟,讓她情不自禁想要付出更多,兩個人吻了很久,好在並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承瑾坐在沙發裡,舒宜陷在他的懷裡,她握著他的手問:「承瑾,你怎麼……」
承瑾抱著她打斷她的話:「舒宜,什麼都不要說,就讓我和你呆一會,我一會就走。」
舒宜眼睛又濕了,她「嗯」了醫生,溫順的把頭埋進他的胸口,臉貼著他的心口,她聽著他緩慢的心跳。
再坐了一會,承瑾才站起來對她說:「舒宜,我先走了。」
其實兩個人已經呆了很久,舒宜之前根本沒想過兩個人能呆一塊這麼長時間,但是要離開的時候才覺得時間過得那麼快,她仰起頭看著他,眼睛裡有幾分戀戀不捨,可也明白現在的情況他不得不走,她乖巧的點點頭說:「好的,我就不送你了。」
承瑾看著她那個樣子,心裡湧上了無限的憐惜,他走之前又低了頭,舒宜仰起頭跟他接吻,淺淺的吸吮了一下她的唇,他便離開,說:「舒宜,不要害怕,一定不要害怕。」
她拚命的點頭,可是眼淚又流出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脆弱。一點點的情緒就能刺激到她。承瑾替她擦去淚水說:「舒宜,一定不要害怕,我先走了。」說著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過了一會舒宜才想起來,她猛地跑到辦公室地窗口去看下面,透過藍色地玻璃她看見他正站在下面,好像還抬頭看了這個窗戶一眼,微微停頓了一下,她以為他看見了她,可是他卻又走了。這才想起他怎麼可能透過這樣的反光玻璃看得見她。
舒宜出去的時候頭身上好像又有了勇氣,她陪著殷奶奶吃飯,然後聊天,她這幾天精神倒又好起來,每天興致勃勃的能拉舒宜說好久的話。直到她睡去舒宜才退出來,一出來她就愣住了。夏桐正在遠處的椅子上坐著,抽著煙。眼睛深深的盯著她。她頓了一下,然後朝他走去:「夏桐,你今天到哪裡去了?」
夏桐吐出一個煙圈,然後直愣愣的看著舒宜,這樣的目光看得舒宜又害怕又心虛。
過了好一會才響起夏桐的聲音。那聲音裡透露著濃濃地疲憊。他說:「舒宜,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
「啊?」舒宜驚了一跳,這倒不是她原來擔心的那樣。
夏桐把煙蒂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後看著地板說:「我問過醫生。醫生說奶奶現在這樣可能是迴光返照,已經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想跟你提前結婚,那些什麼儀式什麼宴會我都不要了,我只想提前結婚,起碼能讓她看見,舒宜好不好?」
舒宜好不好?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舒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她想給承瑾打電話,可是響了一聲,電話又讓她放下了,她能跟他說什麼呢,難道說承瑾,我現在要和夏桐提前結婚?又或者說,承瑾,我怎麼辦,我必須要和夏桐結婚了?其實這些問題他們誰都回答不了,舒宜這才頹然的把電話掛斷了。
沒想到她剛掛斷,承瑾就打過來了,響了很久她才接,承瑾也沒問她為什麼這麼久才接,更加沒問她為什麼打了一半就又掛了,他彷彿只想讓她聽聽他的呼吸,或者是自己需要聽聽她地呼吸,這樣他才能按奈住自己不去想那些讓自己害怕的事。透過這個電話,聽見對方地呼吸聲,舒宜才知道原來承瑾雖然每天都在安慰她,但是他其實也這麼害怕,其實他這些天不比她更好過吧,但他卻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還安慰著她。這時候舒宜才想起那天醫院裡承瑾的突然出現,心開始疼起來,她強忍著哽咽說:「承瑾,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嗯,我現在就過來,你在那裡等著我。」
「不,我來找你,你在那裡等我。」說著她掛斷了電話,彷彿突然間變得急不可耐,她匆匆的抓起沙發上的手袋,拿起鑰匙和手機放進去,跑到樓下招了一輛出租車。
承瑾剛一開門,舒宜馬上勾下他地脖子吻上去,承瑾想看看她地臉,但是把她拉下來她猛地又吻上去,拉下來又吻下去,竟是全然的不管不顧,承瑾哪裡見過這樣執拗的舒宜,到最後他也不拉開她了,他扶著她地腰,騰出一隻手去關門。
直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的倒在床上的時候,舒宜心裡才漫過一陣悲哀,舒宜蜷縮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的呼吸,她抱緊他,然後叫著:「承瑾,承瑾。」她每叫一句,他就應一句,然而舒宜還是不停的叫:「承瑾,承瑾,承瑾……」
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他把她抱過來,肌膚緊緊的貼在一起,但是哪怕兩個人是如此的親密,哪怕兩個人離得這樣的近,舒宜心裡仍是揮不去那份恐懼,那份由心底的絕望帶給她的恐懼,她親吻著承瑾胸口的肌膚說:「承瑾,我好害怕!」
承瑾抱著她的頭,唇在她頭髮上吻了吻說:「不要害怕,舒宜我不准你害怕,不要害怕。」他不停的說著,彷彿他也受了舒宜剛才的影響,不停的呢喃著那一句:「舒宜,我不准你害怕。
舒宜把臉跟他貼得更近。
其實她瞭解他的,他這麼說,他說不准她害怕,那是因為她的恐懼也會讓他覺得害怕。他很怕她會絕望。很怕她會放棄,所以乾脆裝做什麼都不害怕,裝做很堅強。然而,命運,未來,這樣的局面他們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傷害別人,傷害曾經對她那麼好地人,舒宜怎麼也做不出來,這樣忘恩負義的事需要太多的勇氣。然而他們兩個都不夠。
承瑾輕輕的問她:「剛才,你給我打電話,怎麼響了一聲又掛了?」
「只是我想見你。」
「哦,是嗎?」
舒宜想了一想,然後才終於說出來:「夏桐說想跟我馬上結婚。」
承瑾沒有說話,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接話。過了一會承瑾已經把話題引開了。或許他這個樣子也是害怕,現在這個情況。舒宜已經分不清楚他們究竟誰比誰更怕,到底誰比誰更缺少勇氣,然而兩個人都是害怕的。那就讓這個問題無限期的延伸吧,延伸,兩個人都跟個孩子似的。彷彿以為那個問題不去想。那麼就不用面對,然而問題總是在的,而且會變得越來越尖銳。形勢會越來越緊迫。舒宜相信承瑾心裡更明白,但是兩個人都選擇了不去想。
第二天舒宜早早的就起來了,承瑾醒來地時候身邊早已經是空蕩蕩的,他的心又開始空蕩起來。
舒宜先回到那個老別墅去換衣服,在門口的時候看見夏桐坐在台階上抽煙,看著她的眼睛很深邃,也很黑,舒宜的心一跳,問道:「夏桐,你怎麼在這裡。」
夏桐倒沒追究她這麼一大早到底去哪裡了,他說:「我等了你兩個小時了,我們現在去登記。」
「啊!」舒宜又是嚇了一跳,她說:「夏桐,你起來,我們先進去。」
她掏出鑰匙開門,夏桐就在她地身後,也許是心裡有事,她連試了好幾次鑰匙都沒有打開門,心裡更加忐忑不安起來,正在這時候夏桐拉開她說:「我來。」鑰匙在夏桐的手裡,輕輕一轉,門「卡嚓」便打開了,然後夏桐側開身子給舒宜讓出一條路。
舒宜抹了一下額頭上地冷汗,走了進去。
夏桐跟著她進去。
舒宜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水喝,她緊張無措的時候往往就想喝水。
坐在沙發上,夏桐單刀直入說:「舒宜,你去找找身份證,我們今天就去街道辦事處登記,我已經跟那邊聯繫好了。」
舒宜正要喝,可是聽了這話,杯子忽然「匡當」一聲掉在地上,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聽起來特別的響脆,也特別的刺耳,她剛要蹲下去收拾,夏桐一把伸手攔住她,他固執地說:「舒宜,你去找身份證。」
舒宜被擋回來了,她幾乎都不知道說話了,站在那裡,然後夏桐再重複了一句:「舒宜,你去找身份證。」夏桐地聲音從來沒有這樣硬邦邦過。
舒宜好像傻了一樣,什麼都不問,也不說,這才真的走到臥室去找身份證。
她在翻箱子,其實她的東西一向都放得僅僅有條,不像夏桐什麼東西都是亂放亂堆,像身份證這樣重要地東西舒宜怎麼可能亂放,怎麼可能需要這樣翻箱倒櫃。
夏桐在客廳裡聽著屋子裡櫃櫃光光的聲音,心裡彷彿有一把鈍重的刀,伴隨著那陣聲音在凌遲著他的心。
舒宜卻越找越亂,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到最後找得額頭上又冒汗了,可是身份證她還是沒找到,一個抬頭不小心撞到頭頂上一個擺設,一個雕塑,可是卻甚是沉重,打在舒宜頭上,她感覺到鑽心的疼,但還沒等她來得及去收拾,身後的門一腳被人踹開了,夏桐黑著臉走進來返身又是一腳把門踹關上,門「砰」的兩聲巨響,震得窗子發出「嗡嗡」的振動聲。
舒宜剛想回轉身,忽然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那個人來勢洶洶,她聽見背後有粗重的喘息聲,那個人的手狠狠的箍緊她,然後一直手蠻橫的伸到前面來奮力的去解她的扣子,他說:「舒宜,我告訴你,不管你愛誰,不管你心裡想的是誰,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你嫁給別人,你想都不要想,我告訴你。」
舒宜被嚇怕了,她使勁掙扎,掙扎,可是夏桐怎麼也不肯放手,彷彿瘋了。姿勢並不好解扣子,夏桐解了好幾下都解不開,宜又在掙扎不休,他不由惱羞成怒,狠狠的一扯,舒宜的襯衫扣子又全部被扯掉,扣子崩咚咚滾下來。舒宜胸口一涼,她馬上去攔胸口,可是夏桐粗暴的拿開她的手,又去撕她的胸罩。舒宜被夏桐弄得生疼生疼,又羞又怒,頭又有點暈眩,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夏桐,彷彿跟個瘋子似的,她一急頭更暈了,身子在夏桐的懷裡軟軟的倒了下來。
夏桐這才清醒過來,他的手終於停住不動,低頭看一眼舒宜,她臉色蒼白蒼白,頭頂上濕漉漉的,他伸手去摸才發現居然是一手心的血,這個時候他徹底被嚇到了,他頹然的把舒宜的襯衣拉好然後把她抱放在床上著急的喊:「舒宜,舒宜,你怎麼了?」
舒宜其實並不是暈倒,只是方才頭被重重的撞了一下,頭上原本就有陳年的宿疾,這時候被夏桐一用強著急起來才有點大腦供血不足,躺下來的時候她開始悠悠醒轉,緩慢的睜開眼睛面前的夏桐正是一臉著急,可能也覺得頭頂上溫溫熱熱癢的厲害,她也伸手去摸了一下,看見血的時候才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