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和夏桐首先回的卻不是N市,是北京,她對夏桐說:了這麼久,我也該來看看,先回北京吧,反正我公司裡的假也還沒消。」
算起來舒宜請了半個月的假,是還有幾天的空閒,夏桐當然更加樂意。
到了北京是夏家老司機來接,老李見到夏桐終於放下了心,原來殷奶奶從德國回來身體並沒有好轉多少,又轉回了國內的醫院,只是夏桐擔心舒宜,聽了靜雲的話,他一回北京直接就去了漁村找她。
上了老李的車舒宜問了一些夏***病情和身體狀況,夏桐奶奶當年是和他爺爺一起上戰場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都是老將軍的人物了,自從夏桐爺爺去世後他奶奶也退了下來,可這人一老身子骨就不行了,更何況當年在戰場上奶奶就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傷,現在恐怕也是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奶奶姓殷,得的是肝癌。
舒宜想到這個肝癌心裡就一沉。
下了車,老李引著他們一路往裡面走說:「舒小姐,請跟我來吧。」
殷***病房在四樓,舒宜走進去只見走廊裡一些護士輕聲細語的來來往往,老李帶著她直往走廊盡頭處那間擺滿了花籃的病房引。
其實舒宜是認識這個夏***,從前夏桐死皮賴臉的追著舒宜在她樓下跪了一夜,後來落下了那個風濕的病根,夏桐的父母對舒宜都沒什麼好臉色,反倒是這位老奶奶從此對舒宜有了印象,她第一次見都愛舒宜就喜歡她。有時候夏桐父母出訪了。她一個人住在家裡還常打電話讓夏桐帶舒宜回家。舒宜有時候去,去過一次兩次吧,本來舒宜對陌生人都有一種戒備和警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殷奶奶卻甚是投緣,殷奶奶還曾對舒宜說過:「舒宜啊,你放心,就算你和夏桐不能成,你也永遠是***好孩子!」
想到這裡,舒宜不禁加快了腳步,推開門來。病房裡也擺了不少水果和鮮花,但是卻只有殷奶奶一個人躺在裡面,舒宜看著她那斑白地頭髮,不禁覺得十分難過,這些年來她在N市就一直沒有回來看過這位奶奶,沒想到這次來看她。她已經是這樣了。她剛要走過去,殷奶奶已經回過頭來驚喜地叫道:「小宜。你來了?」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說,「小宜,快過來讓奶奶好還看看。」
殷奶奶是驚喜的,雖然夏桐來之前曾給她打過電話,可是這份驚喜還是讓舒宜覺得心裡一陣溫暖。她走上前去把手放進殷奶奶伸出來的手裡說:「殷奶奶。你還好嗎?」此時,聲音已哽咽。
殷奶奶慈祥的笑:「好孩子,哭什麼呀。來了就好,奶奶沒事。」
舒宜看著殷奶奶那焦黃的臉,瘦得皮包骨頭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說:「奶奶,小宜不懂事現在才來看你。」
殷奶奶略帶粗糙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說:「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我這幾年啊,總想著你在N市過得好不好,夏桐有沒有欺負你給你氣受,你這孩子就是太乖巧了,又不愛說話,你看你臉色還是這麼差,這麼瘦。」
聽著這幾句,舒宜心裡更加難受了。
坐在那裡說了一會子話,殷奶奶問了一下舒宜在N市的工作順利不順利,工作辛苦不辛苦,身體好不好,基本上都是圍著舒宜說,再說了一會就有護士來提醒,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殷奶奶說:「我今天高興,平時每天一個人呆著悶得慌,你讓我跟小宜說幾句我這病比吃什麼都強!」
護士不好頂,訕訕地退出去了。
殷奶奶其實也是怕那護士的,等護士一走,她悄悄的在舒宜耳邊說:「她們就是要我休息,休息,整天躺在床上睡,我沒病都給睡出病來了。」
舒宜偷偷的笑。
但舒宜聽了護士的話,到底留了個心,這殷奶奶原本身體不好,嗜睡,沒說多長話就睡過去了。
舒宜到走廊裡轉了一圈,看見有些花籃上寫著某某部長,舒宜就覺得難受,她悄悄扯扯夏桐的袖子問:「夏桐,你爸媽呢?」
「正出訪西班牙呢,還沒回來。」夏桐早習慣了父母整天忙來忙去,飛來飛去。
舒宜不予置評。
很奇怪地,從小舒宜就能忍受別人對她的輕視,但是她就是見不得別人被輕視,被忽略,想到這麼大年紀地老人家,生個這麼大病,若不是夏桐身邊
連個親人都沒有了。她來之前聽老李說的那個樣子,竟是很嚴重了。
回到夏桐家裡,舒宜給殷奶奶煲了一個湯,坐了幾樣精緻的家常小菜帶過去醫院。
夏桐見了說:「舒宜,你忙活這些幹什麼啊,那醫院都有供應的,奶奶想吃什麼都有。」
倒不是夏桐沒良心,他早就習慣了這樣地生活方式。
舒宜白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去廚房忙碌,夏桐倒歪著嘴笑了,他原本在客廳看電視地,這下連電視也不看了,傻傻的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舒宜在裡面忙活。
舒宜是偶一個回頭注意到夏桐一臉地傻笑,她沒好氣的問:「你笑什麼,走,走走,趕緊去看電視去。」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臉卻悄悄的紅了,夏桐不說話,低著頭笑了一下,然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舒宜紅著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當然舒宜的臉也更紅了,她佯裝惱怒的把他給推了出去,夏桐也不跟她較真,順著她的力道往客廳走。
回到電視機前心思卻全不在電視屏幕上了,雖然電視上播放著他最愛的足球節目,他看一會電視又轉過去看一下廚房,偶爾傻笑兩聲。
其實舒宜也不大會做菜,這幾個菜還是憑著在靜雲家的記憶做出來的,端出來的時候夏桐大聲叫著:「好香,好香!」說著就要去動五爪金龍。
舒宜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說:「去洗手!」
他們是在夏桐家裡簡單的吃了飯又來醫院,夏桐自己開的車,舒宜坐在副駕駛上抱著一個保溫瓶歎著說:「唉,要是有靜雲家裡那種野生菌就好了,煲出來的湯肯定新鮮,你奶奶應該會喜歡喝的!」
夏桐看她那個樣子,他「嘿」了一聲:「你可別小瞧我奶奶,她可是很風光的老紅軍,什麼沒吃過,不過這應該有好些年沒吃了吧!」說著連自己也感歎起來,可是偷眼一瞧舒宜的臉色,他又高漲起情緒來:「你就別瞎操心了,說不定你給她燉的什麼野生菌的湯醫生不讓喝呢,這兒的醫生最討厭,這不能吃那不能去的。」說起這個醫院夏桐可是心有慼慼焉,他的腿被這裡的醫生嘮叨過不知道多少次,想起來都覺得囉嗦。
舒宜到醫院的時候殷奶奶已經醒來了,看起來精神不錯。
舒宜把湯放到櫃子上對殷奶奶笑,值得一提的是,舒宜笑起來的時候是很好看的,彎彎的眼睛,雪白整齊的貝齒,真真的明眸皓齒,賞心悅目。果然殷奶奶看著她這樣的笑容,心情也好起來,她說:「你們兩個都去幹什麼了?」
舒宜甜甜的說:「奶奶,我們剛在家給你煲了湯,還做了點小菜過來,您起來嘗嘗看。」
殷奶奶果然更加高興了,她馬上要坐起來,一旁的夏桐趕忙去辦奶奶墊枕頭。
舒宜做的都是幾樣精緻的南方家常小菜,不知道是因為舒宜做的,還是殷奶奶今天特別高興,連吃了一碗多飯,護士過來送飯的時候看見殷奶奶在吃,也高興的退了回去,要知道殷奶奶現在的病情,平時經常性是一點都不吃,食量下降得厲害。夏桐也很開心,在殷奶奶看不到的時候,他偷偷的朝舒宜比了比一個「V」字的手勢,舒宜微微一笑。
吃過飯舒宜把碗筷什麼的收拾起來,到衛生間去洗手的時候,她隱約聽見病房裡有人的聲音,她把水放小了,聽見夏桐不悅的訓斥聲:「奶奶,你別動不動就死啊死啊的,多難聽!」
「夏桐,奶奶自個身子自個心裡有數,其實奶奶比你更希望小宜嫁給你,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這個嬌生慣養的性子,怕你將來虧待了她,你有父母給你安排,但小宜那孩子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無依無靠的,我只跟你強調一點,不管她以後願不願意跟你,你都不許強迫她……」殷奶奶是上面退下來的人,說話難免有幾分固定模式的味道,她說了這幾句,病房裡安靜了一下,大概是夏桐也不好說什麼,舒宜怕老人家發現了什麼,忙又把水開大,模模糊糊病房裡又響起了聲音。
舒宜凝神細聽:「……夏桐,其實奶奶,奶奶做夢都想看見你成家,舒宜這孩子我也是心疼到骨子裡去的……咳咳……咳……」隨後響起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接著又是夏桐不悅的聲音:「奶奶,我知道,我聽見了都聽見了,您急什麼呀,這事又不是我能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