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王子,你臉上怎麼了?」
長卿幾人自然知道羽王子的臉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們都不會傻得去揭羽王子的瘡疤,而勢術法等人的確不知道,或者說裝著不知道,於是一個個都好奇的看著羽王子,那探尋的目光看得羽王子心中怒火熊熊,卻偏偏說不出半個字來。
「哼!有人在外面設伏,你們自己看吧!」
其實不用羽王子贅言,眾人早已經看到前方山坡上縱橫馳飛的騎兵,一個個錦帽貂裘,腰懸彎刀背負長弓,jīng銳幹練,剽悍異常。
嬴戰雙眼微瞇。
別人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嬴戰卻清楚,他們正是絕版軍團。以前絕版軍團只有五百人,現在卻有了一千左右,這段時間擴張了一倍。至於如何擴張的,看那錦帽貂裘的裝扮,答案不問而知。嬴戰的視線在人群中左右掃了掃,不多時就看到了千騎。
只是,此時的千騎全然沒了往ri藐視天下英雄的朝氣和銳氣,整個人yīn沉的縮著身子,漸漸生出一種毒蛇般的氣質,卻偏偏哈巴狗一樣跟在符離東身後,奴顏屈膝和鐵骨錚錚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他身上扭曲融合,變成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
符離東終於等到獵物,一翻身躍上馬背,不多時就來到山坳口,姜安璇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兩人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風水格局內的羽王子等人。
「嘖嘖……大周罪人千挑萬選的傳承者啊。卻沒想到。被本殿下一網打盡了。」
符離東嘿嘿笑著,目光繞過羽王子,又看向慶斌、竹下靳、隨後落在嬴戰身上。看到嬴戰的時候,符離東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一種似曾相識卻又十分陌生的感覺升上心頭,他左思右想,卻半點頭緒都沒有。
當初嬴戰喬裝打扮混入符離東手下,在符離東心目中,嬴戰就是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狗頭軍師,此時看到從墓地中走出的羽王子等人。符離東根本沒有將二者聯繫起來。
聽到符離東的話語,嬴戰心中也忍不住嘀咕,這個山賊頭子什麼時候都開始用「本殿下」自謂了。如果他打下幾座城池建邦立國,那也該是稱孤道寡。而不是殿下。看樣子符離東背後果然有一股勢力,現在,他已經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沒打算再藏頭露尾了。
以前嬴戰曾經讓荊簡狄打探符離東的來歷,一切跡象都顯示他和大周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今天符離東出現在這個大周朝留下的墓地外,嬴戰心中再無半點疑慮,符離東絕對是大周朝的王族之後。
符離東話語中說「大周罪人」自然是指墓地中的血塔主人,千挑萬選的傳承者,自然是指嬴戰等人。嬴戰等人獲得了血塔主人的種種獎勵。其中更有夜依若和竹下靳這兩個道統的繼承人,傳承者這個稱謂也十分契合。
不過嬴戰很疑惑,符離東的出現好像太巧了點,無論時間地點都無比的jīng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嬴戰身旁的彥明視線只是在符離東身上停留半瞬間,就死死的盯著符離東身旁的姜安璇,冷聲說道:「你是姜安璇對吧?姜氏家族的天才少年,不過你的成就也僅僅是觀人看相,似乎沒有接觸過修煉,怎麼有聖級的實力?」
看到彥明。姜安璇頓時如同老鼠見了貓,眼底流露出一絲畏懼的神se,不過緊接著他的腰桿就一點點挺立起來,略有些空洞的大笑幾聲,隨後說道:「原來是儒教的彥明前輩啊。久仰久仰!」
姜安璇口中說著久仰,實際上半點恭敬的神se都欠奉。如果真論起來。姜安璇對彥明乃至儒教最多的還是恨意。
儒教立教之初,是在魯國,只是後來魯國國君不願儒教凌駕在王室之上,意yu顛覆甚至剷除儒教,卻沒想到儒教勢大,魯國諸多臣子將領倒戈,反而推翻了王室。而後儒教便扶植起魯國大族姜氏,建立起了齊國。
姜氏平白得了一個國君,而且仗著儒教的威勢成為了天下第一大國,可是外表風光的姜氏一族實際上與階下囚無異。國君一舉一動,從出生到冠禮再到婚嫁喪葬,所有的禮儀都要按照儒教的規矩辦。
據說第二任齊王的嫡長子出生時,只因產房人員的佈置出了一點差錯,儒教弟子指責嫡長子身份有問題,不足以立儲。結果齊王再無所處,唯一的兒子又因出生時那種可有可無的小差池無緣儲位,齊王百般疏通無果,臨死前只得含恨的將王位讓給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他那個嫡長子也在新王登基後離奇死去。
據說第五任齊王看上了某個宮女,想要臨幸,卻被王宮中的儒教弟子指處多處失禮失德之處,齊王雖然惱火卻無可奈何。如果這件事到此為止也就算了,可偏偏後來那個宮女出於感恩成了這個儒教弟子的妻子,可以想像齊王的惱火和窩囊。
更有甚者,有一任齊王立後時,十分屬意幾名身嬌體柔容貌如花似玉的美女,卻沒想到儒教弟子一句縱yu傷身溺se失德,直言勸諫,而後更是推舉一名廣額深目,高鼻結喉,駝背肥頸,長指大足,發若秋草,皮膚如漆,年近三十還未出嫁的醜女,齊王看到這女子,直接嚇得昏厥過去,醒來後儒教弟子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誇讚此女但才華出眾,素有大志,有安邦治國之才,最後,這個齊王只得悲催的立其為後。
沒有人敢將齊王身上發生的種種荒誕事情載於書冊傳佈天下,不過在市井中,這種荒誕不經的消息最為小老百姓津津樂道,而且越傳越離譜。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
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姜氏一族和儒教的矛盾的確由來已久,只是儒教勢大,而且為了防止齊王謀逆儒教,姜氏一族的弟子不得修煉任何功法,不得結交修煉者,不得使用法寶靈符……總之,不允許姜氏一族擁有半點武裝力量,面對龐然大物的儒教,毫無爪牙的姜氏一族唯有忍氣吞聲。
不過今天。看到聖級修為的姜安璇,彥明心中升起意思不好的預感。
姜氏一族,在自己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培養出了聖級修為的小輩,那些姜氏一族的老傢伙又該是什麼實力?對了。前兩年鎮守齊王宮殿的幾個弟子離奇身死,當初也只以為是那幾個弟子與宮女苟合脫陽,儒教為了顏面沒敢繼續追查,而現在想來,這件事情疑點重重,畢竟那些修為jīng湛的弟子,不說金槍不倒,也是生龍活虎,尋常女人怎麼能讓他們脫陽而死,一個也就算了。還同時好幾個。
等回到儒教內,一定要好好清查一下姜氏一族,這件事情干係太大了。
姜安璇冷笑著看向彥明,無比怨毒的說道:「彥明前輩,你是不是很吃驚我為什麼有這一身修為?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們姜氏一族有多少實力?你是不是想趕緊回去,帶人馬徹底清查我姜氏一族?」嘿嘿兩下,姜安璇譏誚的說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身處我姜氏先祖太公大人留下的風水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對沒有半點生路。」
羽王子已經親身體會到這個風水陣的強悍之處,憑他聖級的實力再加上巫神戟都不能破開分毫,反而撞的鼻青臉腫。
其他人也都放出力量向四周查探,卻發現眾人周圍都繚繞著一種無形的力道,這種力道與天地萬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不屬於yīn陽五行卻糅合在天地五行中,道不清它的來歷。看不到他的歸處,就像是一條無垠無際的長河,橫亙在眾人身周,圈出一個無形的牢籠,將眾人死死的困在這一方天地中。
聽到姜太公的名字,彥明深吸一口冷氣,渾身輕微的顫抖一下。許久,才吐出兩個字——完了!
的確完了。
周天子攜湛盧劍出世,與一眾能臣良將驅逐妖族,開創人族盛世,若說武將中的佼佼者,非血塔主人三兄弟莫屬,這三人被密誅之後,大周將領中竟然無一人可以服眾,是以就凸顯出了文臣一方的姜太公,隨著那些開國功臣的故去,後世就只知有姜太公,而武將一方沒有半點印象。
姜太公修煉的是風水之道,以天地圍棋盤,眾生為棋子,有經天緯地之能,神鬼莫測之力。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是人族當興,他便出世,扶保周天子成就偉業。
據說,大周原本只有八百年國運,姜太公佈下風水大陣聚攏龍脈之氣,硬生生使得大周有了千年國祚。只是他布下殺陣誅殺血魂道三人,連累三十萬忠魂喪命,遭了天譴,原本開創大周的功德付諸東流,身死道消不說,子孫後代還被儒教壓制,忍辱偷生。倒是無比諷刺。
不過,無論姜太公一生功過如何,不容置疑的是,他在風水術法上的造詣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像長卿這種jīng研占卜術數的人,不過是知三五ri吉凶還似是而非。嬴戰得了天視地聽也不過是比長卿高明一點,全力施展能夠看前後十幾天月餘的點滴景象。
占卜一道修煉到極致也就是知前後百年,個別的妖孽級天才能知過去未來五百年,但都是支離破碎的信息,大都是含混莫名的讖語。而姜太公卻是能算出前後千年,jīng准的語言到大周當興,死後也為子孫留下札記點明今ri之事,jīng確的無以復加。尋常修煉者雖然能佔卜過去未來,卻都是趨吉避凶,不敢逆天而行,而姜太公卻公然逆天改命,為大周延續二百年國祚。姜太公已經超脫了人的範疇,天仙也無法彰顯出他的神通,只能說,他已經達到了神明的地步。
這種神人設下的風水殺陣,千年後依然困得血塔主人無法脫困,嬴戰等人比起血塔主人不知道差了幾萬里,只因為這個風水殺陣不是針對他們才能zi you進出,而現在這個風水殺陣被人cāo縱,刻意針對他們,一行人根本沒有半點倖存的可能。
彥明慘然一笑,隨後身上紫氣翻滾,浩然正氣涓涓流轉,將心中的雜念清除一空,隨後一撩衣袍席地坐下,做出一副束手待斃的樣子。
慶斌體內的真元也劇烈的翻滾著,腰間的斬龍劍發出一陣陣清越激昂的龍吟聲。慶斌修行《斬龍訣》,專斬龍脈、氣運、天命,擊殺對方,掠奪其氣運補充自身。可以說是那些天生擁有大氣運者的剋星。
符離東身上雖然只有淡淡的雲氣,可是慶斌能夠清楚的看到,符離東身上繚繞著九條淡淡的龍形光影,毫無疑問,符離東正是九龍氣運的承載者,前些ri子天地間的異象應該就是因他而起。
舔了舔嘴唇,慶斌瞳中迸發出駭人的厲se。
長卿見多識廣,更因為占卜術數,對姜太公十分瞭解,他所修煉的占卜之道有許多都是姜太公留下的手稿,對於姜太公的強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過和其他風水占卜的修煉者不同,長卿更加堅信一切占卜都是為了增加己方的勝算,如果占卜能頂事,兩家在一塊占一下,輸家直接割地獻城就是。長卿也信占卜術數,但是他占卜只為了讓自己擁有更多的勝算,簡而言之,其他修煉者占卜是為了趨吉避凶,而長卿則是為了逆天改命。
長卿不信命運,正相反,他堅信人定勝天,他始終恪守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的人生信條。否則,他也不會和慶斌結下深厚的交情。
是以,長卿拿出自己的龜甲和銅錢,斬去心猿意馬,平靜內心之後開始占卜,只是不等龜甲和銅錢落下,幾樣物品就砰然炸碎,支離的碎片狠狠嵌入長卿手掌,一時間鮮血淋漓。
姜安璇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狂笑起來,「家族設下的風水陣,與天地融為一體,也是你能夠窺視的?真是不知死活!」
不等姜安璇繼續廢話,符離東就不耐的擺了擺手,冷聲說道:「管你們是天才地才人才,在我眼裡,就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要麼,投靠我!要麼,就死在這裡!」
一行人中最沒有忠誠度的,當數竹下靳。符離東話音剛落,竹下靳就問道:「投靠你,要怎麼做?」
符離東向著姜安璇身邊那個灰袍男子頷了頷首,那男子立刻抱將一個玉瓶交給姜安璇,姜安璇拿出一個杏黃se的令旗揮了揮,那個玉瓶詭異的穿過風水陣來到竹下靳面前。
「喝了它!否則,你們就等著領教這個風水陣的威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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