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的不測並沒有給大晉國朝野和市井帶來多少震動,可以說,這種結果完全在大晉國所有階層的預料中,雖然有許多忠貞之士不懈尋找晉王的蹤跡,可更多的人都在拭目以待禪讓大典。
時間,一天天過去,禪讓大典的ri子終於到了。
在竹下家族一班幕僚的策劃下,晉王室推舉出來的那位傀儡接連兩次禪讓王位,竹下靳都推辭不就,第三次,竹下靳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這一天,曲沃城清水灑街,黃土墊道,萬民空巷,紛紛聚攏到竹下家族通往王宮的道路兩側,圍觀著竹下靳登基的這一幕。
竹下家族大宅內,竹下靳穿戴得整整齊齊,從頭到腳,一應衣著全都按照國君規格置辦,坐下馬車也是六馬驅駕。六匹神駿的高頭大馬離開竹下家族宅院,駛上街道的時候,不少民眾都歡呼起來。
這其中有竹下家族事先安排的托,也有真心的歡呼聲。
竹下家族經營多年,該做的工作,都已經做到位。而且,大晉國近幾十年來對外作戰頻頻失利,國君屢屢無所作為,竹下家族不說多麼得民心,至少他們取代晉王室也是不違民意。
竹下靳微笑著向四周揮手致意,隨後端坐於馬車上,雙手扶膝按劍,目光緩緩從竹下家族的祖宅中收回,熱切的看著大道盡頭的王宮。
「這些亭台樓宇,就要換一個主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竹下靳既是喜悅,又是懊惱。
懊惱的,自然是與嬴戰的賭鬥,竹下家族所有的財產都輸得jīng光。可恨那嬴戰小子。故意設下套欺瞞自己,如果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把他吸成皮囊。
自從巧合的悟通了掠奪他人jīng血魂魄的法門後,竹下靳瘋狂的殺戮修煉,竹下家族豢養的高手都被他秘密的殺死修煉,吸收了這麼多人的jīng血魂魄,竹下靳修為猛的躥升。他自信,如果再對上嬴戰。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落敗,一招,只需要一招就能打死嬴戰。
而喜悅呢,自然是這大晉國的一切都要變成竹下家族的。雖然丟掉了竹下家族芝麻。可是撿到了大晉國這個西瓜,這也讓竹下靳心中的懊惱消失了一大半。
六匹駿馬不疾不徐的緩緩行進,大晉國的王宮越來越大,而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連串機括發動。弓弦絞張的聲音,同時,破空聲傳來,一聲清朗的大喝平地而起:「篡國賊子。納命來!」
嗖嗖嗖……
幾十根強勁的弩箭弓矢jīng准的釘向竹下靳,這些箭矢高速飛行的速度甚至令空氣中隱隱散發出一陣焦糊味。顯然,參與刺殺的全都是高手。而且,這些高手不管有沒有擊中,全都一擊而退,迅速的隱入人群中,一邊躲避,一邊伺機再發動攻擊。
竹下靳古井不波的向四周弓矢看去,他身上隱隱流轉出濃郁的血光,隨即鏗鏘龍吟劍出鞘,一陣雪亮的劍光屏障般將竹下靳護住,來襲的箭矢全都撲簌簌的落下,盡皆被從中斬斷。
自始自終,人們都沒看清竹下靳是如何拔劍、出劍,也沒有看到他手中那把劍的長短、造型、se澤。
這時,一個身著鎧甲的軍士從天而降,他身上流轉著慘白se的光芒,森森的殺氣籠罩了馬車周圍幾十米的範圍,不少人都感到如墜冰窖,哆嗦著退去,街道上剛剛潑灑過的清水也咯吱吱的結冰,馬車的車輪被死死凍住,六匹駿馬希律律的嘶鳴著,卻愣是不能拖動馬車分毫。
「好強!應該是金丹期巔峰的高手了吧,如果是幾天前,我對上他只有死路一條,可是現在……」
竹下靳手掌輕翻,長劍再次出鞘,這次,從天而降的那名軍士終於看到,這把劍的劍身上恍然天成的閃動著兩個字:太阿!
太阿,是昔年楚國名劍,卻被晉王所得,在大晉國流傳幾百年,被奉為王室至寶,國之象徵,即便當年被大楚國壓境,晉王什麼條件都可以談,卻惟獨不願交出這把劍求和。可是現在,這把劍卻出現在竹下靳手中。
想到這,那名軍士更加憤怒,身周的元力更加洶湧激盪,散發出的寒氣濃密得如若實質,首當其衝的六匹戰馬全都悲鳴一聲軟倒下去,卻不等它們徹底倒在地上就被凍成了晶瑩的冰雕。
竹下靳眼中平靜無波,輕輕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大晉國鎮北將軍,澹台冰河,大晉國王室的死忠分子。怎麼,你不知我是接受王室禪讓,姬天心也心甘情願嫁給本君,成為王后麼?速速歸順,本君不計你冒犯之罪。」
「賊子!受死!」
澹台冰河盔甲護面中迸she出兩道奪目的光芒,那是他眼睛中的怒火。而他手中一對萬年寒銅打造的大鑭上閃耀起更加奪目的光芒,並且狠狠的朝著馬車華蓋拍去,作勢要將馬車和竹下靳一同拍死拍碎。
遭逢這種變故,竹下家族的眾多高手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只是徒勞的高呼著讓竹下靳小心,不等他們有所動作,人群中就she出一支支冰冷的箭矢。
「鏗……」
竹下靳橫起太阿,牢牢地擋住了澹台冰河的大鑭,而他身下的馬車卻經受不住這種萬斤力道的碰撞,轟得爆散開來,只是不等它們飛散出去,就被極度的寒氣凍成細碎的冰粉。
澹台冰河人在空中,雙鑭輪番打出,一道道強勁的寒氣漣漪般的散發出去,兩人方圓百米內的所有物品都變成了晶瑩的冰雕,許多竹下家族的高手想要過去幫忙,剛剛走進這些冰雕就被凍得手腳麻木,隨即被暗處的弓弩一一點殺。
竹下家族那些金丹初期的修煉者本要去幫忙。可是一聽到澹台冰河這個名字,全都變得畏畏縮縮,都不敢上前,任憑竹下靳被圍攻。
這時。竹下家族的高手們想到了竹下家族那些平ri裡供奉得跟大爺一樣的頂尖高手們,可出奇的是,這些人一個都沒見到,一時間,剩餘的那些煉氣期和金丹初期的人們紛紛破口大罵。可是他們並不知道,那些頂尖高手們早已經為竹下家族「捐軀」了。
「這個澹台冰河是誰?怎麼那些人都很怕他的樣子?」
人群中,嬴戰一臉疑惑的向游嘯風問道。
游嘯風輕聲解釋道:「澹台冰河也是長清宮中的弟子,他十幾年前就已經成名了。只是他出身大晉國武將世家,對大晉國忠心耿耿,修煉有成之後就離開師門投入軍中,鎮守大晉國北疆。短短幾年功夫就積功當上了將軍,大晉國北方軍都是他的兵。」
嬴戰看了一眼激鬥中那個渾身甲冑的身影,低聲說道:「他前來行刺,卻不脫甲冑,果然是忠貞之士。大晉國有這種良將,真是大幸,只可惜……」
游嘯風點了點頭,「澹台冰河天生就是冰魄寒體。據說,他娘生下他就被活活凍斃。小時候光是喂nǎi就凍死了幾個nǎi娘,最後沒辦法。還是澹台家族的高人帶著他到了邊外大雪山,喝犛牛nǎi長大的。他修煉的功法《冰魄寒神》也是在大雪山中奇遇得到的,這部功法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他當年若是願意留在長清宮,下一任掌門鐵定是他的。只可惜,他們澹台家族世代為將,鎮守國疆。所以,他離開了師門。不過說實在的,他在長清宮二十多年裡未逢一敗,從無敵手。」
嬴戰搖了搖頭,「不,他敗了!晉王在他鎮守的地域中出事了,這就是在打他的臉,而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就是竹下家族,他這是來找場子的。而且,今天他似乎也贏不了。」
游嘯風咧了咧嘴,怎麼好端端的忠君愛國,到了嬴戰嘴裡就好像街頭地痞無賴尋釁呢。
嬴戰繼續說道:「我很是奇怪,十天前,竹下靳不過是金丹期四層,今天,怎麼就能和澹台冰河正面硬撼不落下風?這十天裡,我一直都在宇宙熔爐中修煉,即便如此,也僅僅是從金丹三層提高到金丹五層罷了,以後每一級都艱辛十倍,竹下靳是什麼奇遇,能夠超越宇宙熔爐。」
游嘯風也緊緊地皺起眉頭,「澹台冰河在師門中的時候就是金丹十層的高手了,離開師門這麼多年,雖然遲遲沒有突破瓶頸,可是根基和技巧應該無比紮實,竹下靳能接下他一招就是異數,怎麼可能打得旗鼓相當呢。」
嬴戰眼中光芒閃爍,許久才說道:「竹下靳被我打得經脈盡斷,筋骨碎裂,不死也是半殘,可是今天,他竟然活蹦亂跳,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血魂大`法的緣故。至於修為,我所料不差的話,他應該是摸索到了殺人練功的訣竅,他可以殺死其他修煉者,掠奪jīng血魂魄提升己身功力,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一躍成為金丹期巔峰的高手。」
「那澹台冰河……」
「很懸!」嬴戰重重的說道:「竹下靳當初和我對決時,不懂得煉化外來力量,而現在,他一定掌握了這個法子。澹台冰河如果不能一招擊殺竹下靳而是與他持久戰,那麼竹下靳就能源源不斷的掠奪對方力量補充自己,甚至在戰鬥中煉化澹台冰河的力量提升,澹台冰河必敗無疑。」
嘶……
游嘯風長吸一口冷氣,「照你這樣說,竹下靳豈不是天下無敵了,同等級內無敵手,遇到比他強的人也能逃跑,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依靠殺戮,活生生堆到仙人的境界。」
想到這,游嘯風忍不住破口大罵,自己每天都在宇宙熔爐中拚死拚活的修煉,還有無數丹藥服用,即便這樣,還是花了小半年的功夫,從金丹四層提升到金丹十層。反觀竹下靳,不到十天,也達到了金丹十層,而且能夠和澹台冰河這個老牌的金丹十層對抗。
最後,游嘯風不得不長歎道:「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時,嬴戰低聲說道:「澹台冰河氣勢已弱,就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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