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在大齊逗留一點時間,通過種種渠道搜集打聽山東各國的最新動向,隨後才回到咸陽。
嬴征與術兩人密謀的計劃很快就被齊王執行起來,新即位的吳王慶斌想要大展拳腳,一舉滅掉越國,為吳國圖謀霸業,可是很快就得到了齊王的親筆書信——或者說親筆詔書更合適一些。
書信內容很簡單:齊王命令吳國撤軍,不得侵佔越國半寸土地。
慶斌一看到這書信,頓時火冒三丈,大齊國使節剛走就氣得將詔書撕成粉碎,隨後大聲罵道:「齊王你個老匹夫,我吳國三軍出動,大齊未支援一糧一餉,而今我大軍兵臨會稽城下,越國唾手可得,卻讓我休戰罷兵,還要歸還土地。真是氣煞我也!」
一想到秦國使節說的那些話,王圖霸業的美好藍圖又展現在慶斌眼前,是那麼的咫尺之遙,是那麼的觸手可及,卻因齊王一句話而變得漸行漸遠。此時,慶斌才深切的體會到父親的難處。
「長卿師兄,如今局面,該如何破解?」
血灌瞳仁的慶斌按劍跪坐,努力克制著心中的怒氣。他很想派兵——甚至親手砍掉大齊國的使節,然後舉兵自立。可是他明白,吳國雖然在父親手中三十年勵jīng圖治,可是比起大齊還是差了許多,周圍那些大齊的從屬國雖然弱小,可是蟻多咬死象,吳國若是貿然自立,只怕瞬間就會變成今ri的越國般。
萬般無奈之下,慶斌只好寄希望於長卿這位斬龍山的同門師兄。
慶斌身前坐著一個寬袍大袖的年輕人,年輕人面容清瘦,卻異常白淨。只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額角,嘴唇輕張,沉吟不語,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雙目中放出一樣的神采。
如果這時候有第三者在,定然會發現,這個叫長卿的年輕人目生重瞳,只是重瞳的異象僅僅顯現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長卿沒有立刻回答慶斌的問題,而是輕聲道:「君上,您修煉本門不傳之秘斬龍訣,雖能強行斬斷冥冥中的天道命數,逆天改命,但是此功法實屬逆天,非帝王命格難以駕馭。君上此時殺氣極大,目中血氣翻滾,顯然有反噬傾向,還請君上平復心境,再聽臣獻策。」
慶斌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身子緩緩坐下,腰間佩劍被他摘下橫置在膝上,隨後緩緩吐納運功。不多時,悠揚的龍吟聲傳出,濃郁的血光從慶斌身上泛起,化成條條血龍上下翻滾,只是下一刻,就傳來一聲鏗鏘的劍鳴,那些血龍盡數被攔腰截斷,隨後漫天血光被慶斌膝上的長劍盡數吸攝。
再睜開眼睛時,慶斌目中的血se已然退去,變得清亮明澈,只是他身上隱約中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至於是什麼,也只有長卿目中才有一絲瞭然。
長卿輕笑著說道:「君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慶斌聽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長卿師兄,不愧是師門眾多長輩厚愛的天之驕子啊,一語中的,驚醒夢中人啊。」
長卿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君上,如今已不是師門,您已貴為國君,再師兄師兄的稱呼,外人看了,成何體統。」
慶斌豪爽一笑,走過去親暱的拍了拍長卿的肩膀,說道:「你我兄弟一場,四下無人還得君君臣臣的,累也不累?罷了罷了,依你便是。」
卻說會稽城外的吳軍大營,吳國統帥得到國君傳來的旨意,如遭雷劈,一把扯住使者的衣領快步拖到帳外,指著近在咫尺的會稽怒聲問道:「只此一步!只此一步!為何撤軍?即便撤軍,先前所佔領土又為何歸還?說,你是不是假傳王命。」
那使節心中懼怕,暗道,這些大老粗不會是想造反吧。不過想起國君的叮囑,連忙說道:「將軍息怒,息怒啊……」
「息你老母的怒,來人啊,把他給我押出大營一百里,讓他後天……呃不,明天再把他帶回來,看老子一天破了這座城。」
那名統帥以前是斬龍山的弟子,只是後來投了吳**隊,憑借過人的武藝膽略和兵法,已經坐到了三軍統帥的位置。他雖然沒什麼心機,可也知道國內新君即位的事情,慶斌的名頭他是知道的,和自己同出一門,在師門內就是好勇鬥狠四處挑戰的強人,當王子那段時間也驍勇善戰,頻頻對外用兵,如今成了一國國君,怎麼會突然變得軟蛋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事情有貓膩,於是這名統帥讓自己親兵押著使者倒回去一百里,讓他明天再來宣旨,今天就當沒見過這個使者,只管埋頭攻城,即便沒有重型器械,用人命堆也要堆進去。
這種做法雖然有些掩耳盜鈴,可是如果越國被滅,宗廟被毀,苗裔斷絕,即便齊王再惱火也無濟於事,畢竟人都死了,也不值得去為他出頭。
那使者剛才宣的是明面上的旨意,袖筒裡還有一份截然相反的密旨,不過還沒等他宣讀就被提著領子揪了出去。此時看到統帥打定主意抗旨,那使者也就不用再費口舌,順水推舟的裝出一副掙扎的模樣,被幾個親筆帶了出去。
不多時,吳軍大營響起了聚將的鼓聲,顯然那統帥發了狠的要提前拿下會稽。
而就在吳軍升帳的時候,越國王宮裡,勾火哈巴狗似地彎著腰,向前方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說著些什麼。
那名男子渾身都籠罩在漆黑的長袍中,即便面部也被蒙著,唯一露出的就是半張白皙的面龐,和一對宛若星辰的眸子。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彷彿一個黑洞般,周圍的光線都被輕微的扭曲彎轉,任何窺測xing的術法都無法探出他的根底。
「師父,我剛剛回來,父親就死了,國家也眼看就要被滅了,城外的吳軍一直圍而不攻,可是這麼多天了,不但沒有絲毫減兵的跡象,反而後續部隊源源不絕的到達,恐怕重型器械一到就要做最後的進攻了。師父,您一定要救我啊。」
說到最後,勾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眼前這個黑衣人就是當初將勾火救出的那名神秘人,就是他一招將術打飛百里。只是誰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越國王宮。
其實就連勾火也沒想到。
勾火在秦國被救下時就看出了這神秘男子強橫的實力,於是死皮賴臉的拉關係套近乎想要拜師,傍個靠山。可是這神秘男子對勾火興趣缺缺,並沒有答應。
那時勾火也覺得自己是一國王子,將來注定要成為國君,拜人為師有點太丟分,於是也沒有強求,跟神秘人感謝一通就作別了。
可是誰想到,一回越國就發生這麼多倒霉事,弄得勾火焦頭爛額,心中更是後悔,當初怎麼不再堅持一下,認個師父呢,要是有了師徒關係,也好名正言順的讓師父出手解圍了。而正當勾火後悔不迭的時候,卻沒想到,那個神秘人出現在了王宮中,於是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一口一個師父的叫了起來。
對於師父的稱呼,神秘人皺了皺眉頭。雖然他本來也是想收勾火為徒,可是還沒開口就被勾火吃定了似地叫著,心中頓時有些不舒服。不過他也沒有辯駁,只是說道:「城外吳軍隨時會攻城,照我估計,兩個時辰就會殺到你這裡。」
「噗通……」
勾火直接嚇得坐到了地上。
本來他還以為憑著會稽城的防禦和城內物資儲備,支持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可是哪想到兩個時辰都玄乎。
勾火倒不是質疑神秘人,也不敢質疑神秘人,於是可憐兮兮的說道:「師父,您神機妙算,還請您救援徒兒啊。」
神秘人搖了搖頭,「這世間少有人能與我匹敵,但是我不能輕易動用力量,更不能枉殺人命,沾染業報。而且,我的身份不能顯露於世間,所以,不能出手幫你。」
勾火一聽,頓時心涼了半截。
「不過……」
勾火聽到這個詞,頓時又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倆眼可憐巴巴的看著那神秘人,卻不敢抱怨他賣關子。
「不過稍稍給吳軍製造點麻煩還是可以的,拖延個三五ri,等大齊國的使節到了,事情就該有所轉機了。我來之前已經打聽到齊王命令吳國撤軍了,傳訊的使節也該到了。」
而就在吳軍三軍列陣,準備攻城的時候,會稽城周圍突起大霧,濃郁的霧氣如同地底湧泉般噴薄而出,轉眼間就將高大的會稽城吞噬。霧氣越來越重,而且大風吹之不散,光天化ri之下,會稽城周圍數十里竟然伸手不見五指。
遇到這種事情,吳軍的進攻計劃自然被迫擱淺。畢竟先不說能不能攻城,這種邪門的事情對士氣的打擊也不容忽視。原本吳軍士氣如虹,此時看到大霧瀰漫,還以為越國有上天庇佑,心中未戰先怯,如果強自攻城,即便戰神重生也不敢說十拿九穩。
面對前方經久不散的大霧,再想到國內詭異的局勢,吳軍將領只能跺腳咬牙,一句接一句的「可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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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淋了大雨渾身濕透,回來時雖然及時擦洗換衣,今天還是頭疼yu裂。中午那會兒本想請假,不過都沒起得來,睡到擦黑,才爬起來,寫到現在也只有三千字,真對不起。明天盡量調整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