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整件事除了你太胡鬧太不愛惜自己也沒什麼大問題結果弄成這樣你覺得問題是什麼?」容謙沉聲問。
「因為我……」燕凜覺得一切自然都是因為自己不好然而如今被容謙這麼一下評斷倒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容謙長歎:「因為我們都過於在意對方卻用錯了方式。我們都在努力保護彼此卻從來沒想過溝通和理解。我們都是在想當然地做出決定卻從來沒有真的去問過對方的意見。」
燕凜微微一震:「容相……」
「你心中一直介意那晚被辱之事卻一絲也不肯在我面前露出來。我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卻也是一句話也不肯透露給你。我們待彼此自然是好的只是這種好的方式一開始就錯了。」
容謙輕歎:「我能怪你什麼呢。我從來不曾對你坦誠過又怎能責備你瞞著我私下的一些小盤算。說穿了這件事不過是陰差陽錯我們都沒有瞭解清楚對方的情況罷了這也算是老天給我們的一個小小警示吧。」
「可是這個陰差陽錯卻毀了你……」
容謙挑挑眉:「你覺得我是可以被傷痛給毀了的?」
燕凜自知失言急忙搖頭。
「我只是重傷了一場卻認清了我自己的錯誤並且正在嘗試彌補和改正。我失去的真的就比我得到的更多嗎?」
容謙笑道:「我失去了什麼健康地身體?說穿了這身體早就不健康了。現在不過是更糟一點而已。我不能再動用武功了?我又不用去賣武求生也不必借武自保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只要小心一點自己的安全根本也沒有動武地機會。」
他凝視燕凜笑問:「你為什麼待我好?你為什麼會關心我。敬重我?難道是因為我的身體比別人好難道是因為我地武功好能幫你殺人?」
燕凜只覺眼中酸澀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吶吶地想要回答。聲音卻小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容謙卻似比他更能明白他想說什麼:「你待我好是因為我是你的至親之人。…我權傾天下縱橫無敵之時你敬我愛我。我退出朝堂軟弱多病之時你會更多些關懷多些擔憂但敬我愛我之心從來不會變。我待你好。是因為你是我教養大的孩子你是一代名君天下稱頌。我自然欣慰快活愛你護你。你是個莽撞少年。任性使氣。闖禍胡鬧我生氣。惱怒罵你揍你可是打過了罵完了愛護你的心思也是一樣不會改的。燕凜靜靜地聽忽得慢慢伏下身額頭靠在輪椅地扶手邊上久久地不動。
容謙低笑:「還想不通?」他輕輕伸過手慢慢地撫在他的肩前上:
「古人總說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話雖有些偏頗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勇於承擔責任固然是對的可萬事都將責任全扯在自己身上就有些偏執了。你實在是心思太重只是你變成這樣卻還是我的過錯。我當年的事給了你太多的陰影壓力所以你凡事總愛自責自拷。其實……說起來當年我的行事也不是完全沒有過錯的。你一直不曾怪過我怨過我敬愛我之心多年不變倒是我地造化了。其實……」
他凝視燕凜眼神溫柔:「其實你待我遠比我待你要寬容得多。」
燕凜愕然抬頭因為吃驚眼睛都睜大了。
容謙歎氣:「知道當年真相的都只道我一番苦心為了你可是這番苦心卻也累了你受了多少年痛苦折磨煎熬而當時你還是一個孩子。」
「容相你是為了我好。」
「為了你好所以全不顧你的意見你地想法為了你好所以獨斷專行地安排一切為了你好所以一步一步把逼得你不得不對我痛下殺手……燕凜知道真相後你從來沒想過要怨恨我而只是一直責備你自己你待我之心如何比不得我待你之心。」
燕凜低下頭輕輕道:「其實不是沒有怨過的只是……」
只是所有地怨恨比不上牽掛地萬分之一所有的不滿比不得思念地一分一毫……
「看我們都一樣。即使是對我們最親近最愛護的人有時候也會有一些負面的情緒會怨會怪會誤會會責備。但是最後我們都不會放縱自己迷失在這種錯誤的情緒中我們會更懂得愛護更珍惜情義更在意彼此。」
容謙輕笑:「你偶爾對我有一些不滿有一些怨怪本來就沒有什麼奇怪。人與人在長久的相處中縱然是親如夫妻父子也一樣會有矛盾爭執的。然而真正的親人絕不會為了這偶爾生起的一點陰暗心思而去傷害彼此。更加不會像你這樣傻得一直以為你是在傷害我!」
燕凜愣愣地望著容謙:「難道容相你對我也曾……」
「當年我為什麼把你打得哭爹喊娘還不是因為生你的氣。這次我為什麼明明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真情卻一直沒有開口問你?還不是我也同樣有心結我也同樣耿耿於懷?」容謙有些自嘲地一笑。
「你看我也和你一樣會任性會犯錯會胡鬧。但是我已經克服了心結並且努力在改正。燕凜你呢?你不會讓我失望是嗎?」
燕凜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間伸手死死抓住容謙那正輕輕撫在他肩頭的手臂他抓得是那麼地緊讓容謙已經感覺到了臂上的痛意。然而他只是微笑道:「以前我們彼此相處太過小心翼翼都只想著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卻把所有的煩惱不足小心地隱藏下來。這是客人主人相對的態度哪裡是至親相處的方式。燕凜以後……」
他的語氣輕柔:「以後我再不會用為你好這樣的理由來隱瞞你任何事。如果有些事我因為一些苦衷無法告訴你那麼我也一定會坦然直言而絕不藉詞推托。如果你對我的一些事不明白不理解有猜疑也不要再藏在心裡直接告訴我好不好?我們不需要過於刻意妥協刻意溫柔相處真有明顯的意念衝突時就是關起門來痛痛快快爭吵一番也比強忍著心裡的不自在盡力做出笑容來要好燕凜你答不答應我……」
「我答應!」燕凜的聲音含糊地幾乎有些不能分辨。
容謙也不去介意他聲音裡的哽咽不去理會會眼中那過分閃爍的晶瑩只是輕笑:「再不放手我的手臂又要再斷一次了。」
燕凜一驚慌得放手不迭。
容謙微笑著道:「看這就是進步換了以前便是再痛看你這樣激動我也是一定忍著什麼也不說的。」
燕凜臉上微紅輕輕道:「我以前是不是常做這種傻事平白給你添了許多苦楚?」
「什麼是苦楚?」容謙微笑。「你不在我身旁你不會為我失態才是苦楚吧。你……」他伸手慢慢地撫過燕凜那被他弄亂的長。
「你自尋煩惱不肯放過你自己才是我的苦楚你把自己逼到那種地步才是我的苦楚……」
聽他語氣有異燕凜先是一怔隨即瞭然:「容相你知道了?」
容謙輕歎:「為什麼一直用藥染你的頭怎麼了?」
燕凜本想答沒什麼只是多白了兩根頭只是看容謙那樣沉靜的眼神心中莫名柔軟一片竟是斷然不忍騙他:「只是白了一大半我怕惹得滿朝非議所以染了。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礙著什麼的。」
容謙欣然一笑:「你沒有虛詞安慰我我很高興。只要你自己能放開你自己不再糾結苦惱黑白我也不與你計較。你若不想我看我也不會逼你一定要把藥水洗了只是……你以後不許再用安息香…燕凜也不想追問容謙為什麼知道安息香的事也不想解釋使用安息香的種種逼不得已之處只是輕聲答:「好!」
「好。那以後你就住在清華宮我要好好看著你每天不睡足三個時辰你連早朝都可以省了。」
燕凜大驚簡直有些不能置信。容相一直在教導他做一個名君不能耽誤國事這是最起碼的要求啊。
容謙被他這傻樣子惹得笑了起來:「作為大燕國的臣子我想要一個名君可是做為你的老師……小傻瓜我更心疼我的孩子。我想要守護這個國家這些百姓可是我更想守護的人……是你。」——
廢話分隔線-
秘書棕:182……擦汗難道明天就又要雙更了麼……好快好快……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