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傳說 正文 第四部《風中勁節》第七十九章絕望
    網友上傳章節第四部《風中勁節》第七十九章絕望身在帥府坐立不安。

    自從聖旨來到二萬五千人進駐在定遠關三個大人物住進他的帥府他自己就被看得死死根本沒機會去做任何暗中挽回的舉動。

    更何況他沒有背景無人可以求情依靠邊關距京遙遠就是想要拚死去君前抗辯亦沒有時間。

    聖旨下得斬釘截鐵二萬五千名精兵受命監督實施。任何對抗的行為都會讓他們受聖命而行懲處之權而一旦開始有任何強制的處罰行為則衝突紛爭不可不避免現在整個定遠關已經是火氣沖天處處危機了斷斷經不起任何變亂。

    他內心如滾油煎熬卻還不得不強自支撐著四下平定風波到處解決糾紛努力勸解眾人甚至不得不作惡人強行壓制大家的不平。

    看得到眾人眼中的抑鬱和憤怒看得到所有人敢怒而不敢言的不滿和蔑視。然而他不能分辯半句只得沉默著一一承受。

    依國法軍規士兵擾刑最輕要打五十軍棍最重當場就可處斬。而將軍們如此抗旨如此得罪朝中權貴什麼前程將來都不要再指望。

    這些人都是多年苦戰磨練出來的軍中棟樑無論如何總要保全下來。

    大家心頭的積憤如果一定需要一個洩的對象那麼盧東籬倒情願是自己了。

    這樣的煎熬苦痛這樣的沉默忍耐卻還不得不陪上笑臉應付那總是找機會纏在身旁不讓他有半點自由哀傷時間的欽差大臣。

    他現在唯一盼的只是風勁節能先一步知機逃走然而心頭卻又分分明明隱隱得明白風勁節他……

    「元帥風將軍回城了。」門外親兵的稟報聲有驚惶有無措。

    老太監何銘笑得見眉不見眼站起身來:「可算來了。」

    兵部尚書賀卓微笑道:「盧帥咱們該辦聖差了。」

    只有蒙天成眉頭微皺看了看在那一瞬間整個表情都僵窒下來的盧東籬看著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輕輕地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

    「將軍……」

    「將軍……」

    「風將軍……」

    「等等……「

    清晰分明的有力腳步聲在一片紛亂的叫嚷中由遠而近。

    「嚷什麼嚷什麼我進帥府什麼時候要你們攔著通報了。」

    外面的人來的飛快。廳裡三人剛剛站起來廳門處那神彩奕奕的俊朗將軍已走了進來。

    那般的修眉朗目那般的朗然笑顏是一陣疾風捲入了廳堂還是一道驕陽直照破黑暗。

    三人只覺得眼前莫名一亮世上光芒便似只集中在一人身上。

    而那人卻已神態從容對盧東籬躬身施禮:「元帥勁節幸不辱命特來交令。」

    盧東籬依然坐在原處動也不動只是眼睛死死瞪著風勁節目光裡竟是瘋狂至極的憤怒。那怒火幾乎形同實質要生生將人燒做飛灰。

    為什麼你不肯走為什麼你一定要回來為什麼進了城轉眼之間就立刻出現在帥府不讓我有半點措手之機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心明明悲涼而真切地明白一切是為什麼可是卻永遠永遠抑不住那胸膛裡因為極度痛苦而出的憤怒之吼。

    蒙天成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是怎麼了盧東籬面對風勁節不但沒有一絲愧疚難過反而憤怒如欲擇人而噬一般。他自命也是百戰勇將竟生生因為一個文人所表露出來的憤怒神色而嚇得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甚至這憤怒還並不是針對他的。

    而風勁節卻像毫無所覺一般只是淡淡微笑坦然地與盧東籬對視眼神平靜地不可思議。

    何銘與賀卓倒是沒注意盧東籬風勁節一進來他們的眼睛就沒從這人身上離開。

    老太監何銘第一時間掏出聖旨喝一聲:「風勁節接旨。」

    風勁節看也沒看他一眼卻應聲拜倒。耳旁那蒼老而尖利的聲音慢慢地在宣讀著什麼他根本沒仔細聽只是平靜地看著盧東籬。從他進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一刻也不曾從盧東籬身上離開過。

    我知道你的難處。

    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你做的全都是你該做且必須做的。

    不必出聲盧東籬就可以看得到他眼中所表達的一切。在這一刻他依然想要安撫他依然想要盡力化解他的痛苦。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被他拋棄在最危險的戰場上他替他斷後被他無情用刑他為他向士兵們分解被他推出來做犧牲品他卻猶自要開解他。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他一次次負他而他永遠理解永遠明白永遠把他的那一份也一併承擔了過去。

    可是這一切卻讓盧東籬更加憤怒儘管他不知道這憤怒針對的是風勁節還是他自己。

    為什麼要這般待我為什麼要這般諒我為什麼不肯自私哪怕一次為什麼不肯放下我為你自己著想哪怕一次。

    他的拳頭在袖中死死握緊因為用力太過甚至出咯咯地響聲。

    而這個時

    宣完風勁節猶自沒有出聲依舊凝望著盧東籬只輕輕按在了腰間寶劍上。

    蒙天成倒吸一口冷氣有意無意上前一步半攔在宣旨太監何銘身前。

    風勁節卻似對這一切全無所覺。他依舊只看盧東籬惟看盧東籬。

    到底還是讓他痛苦至此了。

    真的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對他說真的完完全全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做什麼。

    所以這一刻的相顧無言這一刻的無奈沉默或者也是對彼此的一種慈悲吧。

    劍柄在掌中握緊其實一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做吧?其實一早就打算用最乾淨俐落的方式把所有的痛苦縮到最短吧然而……

    那冷硬而冰冷的劍柄擱得掌心微痛風勁節幾乎是有些怔怔地看著盧東籬然後慢慢鬆開手。

    那瘋狂的念頭是什麼那心深處莫名其妙的期望是什麼那明明不可能不應該不理智不正常的作法真是太可笑了……

    但是手到底鬆開了。

    然後他微笑第一次轉開目光看向何銘淡淡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微臣復有何言。」

    何銘大刺刺點點頭隨手一揮:「來啊還不給我綁了。」

    四周的士兵們沉默著誰也沒有動彈。

    何銘大怒望向盧東籬:「盧元帥聖旨在此你們抗逆不遵是何罪名。」

    盧東籬聽而未聞依然死死盯著風勁節。因為害怕自己會失控地怒吼出來他不得不拚命咬牙此刻口裡已全是血腥氣。

    賀卓上前一步「盧元帥聖旨命你行法監斬你若不從我們身負聖命不得不請蒙將軍以抗旨罪將所有人等一一收押處置了。」

    蒙天成忍不住低聲道:「大人盧元將他們與風將軍皆竟是多年同袍情何以堪不如由我命屬下……」

    「蒙將軍。」賀卓厲聲喝「這是聖令。」

    蒙天成苦笑一聲歎息退後。望望盧東籬再看看風勁節眸中終露出深深惻隱之意。

    這些年來他也立過不少功勞卻總被盧東籬和風勁節的風光壓得黯然無光。他不是不介意的。

    知道瑞王有意讓他接管這全國最精銳這一支部隊的兵權他也不是不動心的。

    只是眼看如此英雄虎將受這樣的的磨難就算自己是最後的得利者到底還是有些唇亡齒寒的悲涼在。心頭也實實不明白明明先找個理由把人召回京城再下獄處死是殺戮軍中將領最安全最穩妥的方式為什麼非要大軍之中問斬為什麼一定要逼盧東籬親自監斬。

    難道只為了讓盧東籬失去軍心就一定要冒這麼大的險嗎?

    賀卓喝退了蒙天成又加重語氣喊了聲:「盧元帥。」

    盧東籬覺得這一刻的自己應該已經不能思考了卻又分分明明地知道如果賀卓以聖旨要求蒙天成行強將所有抗命者一一治罪則紛爭必起而爭鬥拼打只要一旦開始就勢必越來越大。最後把所有人捲入其中。

    大趙兒郎的鮮血將會流滿整座定遠關大趙國將再無一支能戰之軍而陳國的八萬大軍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回頭攻來。

    盧東籬定定得看著風勁節直到眼中的怒火變作深深悲涼直到臉上的憤然變成漠然的麻木。

    他閉了閉眼然後開口。

    聲音出奇的沙啞:「把他綁了押去校場。」

    那麼低沉的命令卻讓廳內的親兵們手腳冰涼。

    盧東籬憤然怒目喝道:「你們聽到沒有。」

    親兵們拿著繩子拖拖拉拉走過來。

    風勁節一笑把手背在身後卻還是沒有人來綁他。

    他輕歎一聲:「事已至此多拖無益不過叫我白白難堪何不讓我去得灑脫一些。」

    他回眸看了幾個元帥親兵一眼低聲道:「別替你們元帥召禍了有我一個受死還不夠嗎?」

    幾個親兵如受電擊這才顫抖著給他上綁只是低頭時男兒的熱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們最敬重的將軍那剛剛為國征戰而歸染了一路風沙霜塵的披風上。

    風勁節被綁了之後也不用旁人押挺身站起自往外而去甚至不曾多看盧東籬一眼。

    盧東籬木然地看著這一切至此才低聲道:「傳我命令所有駐軍各依所部各行其職不得擅離請幾位將軍到校場約束其他士兵不許任何人生亂。」

    親兵低垂著頭幾乎是有氣無力地應一聲才出去。

    何銘立刻叫了起來:「盧帥如此重犯處斬理當召來全軍觀刑以為警示……」

    不等他說完蒙天成在旁沉聲道:「公公若是三萬人馬齊聚只消有一人心懷不軌大聲呼號便有可能釀成兵變巨禍。」

    何銘打個寒戰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敢再多說什麼。

    他是大內的總管太監位高權重到哪裡傳旨意不是趾高氣昂多少封韁大吏見了他也如狗一般獻媚。

    這次奉旨來殺風勁節也沒當什麼大事只以為傳了旨意便可倒從沒有想過居然會

    違抗。

    此番見到多名將軍怒而抗辯不少士兵聚眾相抗大大小小惹出不少事端現在又親眼見到盧東籬連自己的親兵都無法指揮自如地捆綁風勁節。他到底是有些危機感了。終於悟到自己身在三萬大軍之內了。

    這心頭一涼倒也顧不得再作威作福了。急道:「盧元帥我們立刻去校場行刑。」

    盧東籬神色漠然地如同臉上罩了一個冰冷的面具而聲音平靜得不見絲毫起伏:「公公賀大人蒙將軍請先行一步。奉旨行刑乃國之大禮下官不敢以平日常服行之。請容我略慢一步更換正式官服再往。」

    這話說得倒也是有禮的一般來說官員們在辦公時間之外是很少穿正式的官服的就是平時起居或待客也多是常服。但殺頭是國家刑法的大事哪一次監斬官辦事敢不穿全套官服呢。

    因此賀卓與何銘也就沒有多說點點頭便一同往校場而去。

    蒙天成雖對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換衣服感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想太多無論如何事已至此盧東籬也變不出什麼別的花樣來。

    他也只得緊跟著離開了只是行到門口回身望望盧東籬張張嘴想要安慰幾句到底覺得此時的言語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是無力且可笑的到最後只得長歎一聲罷了。

    這一聲歎息倒真正出自於真誠。

    他清楚地看到了盧東籬的苦痛盧東籬的掙扎也分分明明地知道盧東籬對國家的忠誠。若非忠誠若非時時刻刻顧全著國家他手裡明明有著三萬精兵又何至於害怕自己的二萬五千人。

    即使對一個不斷壓迫傷害自己的國家依然守衛到底依然不肯放棄。可是他愛國國卻並不愛他。他犧牲一切甚至自己最好的朋友來守護這一切這個國家的上位者們卻清醒地知道他的忠誠而冷酷地利用這種忠誠逼迫他去做最可怕的事。

    蒙天成知道臣不可議君非但在這一刻真的對瑞王有了極大的不滿。

    王爺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為了奪取軍權為了拉攏九王有的人必須犧牲但為什麼不能給英雄起碼的尊重不能給忠良微薄的尊嚴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痛快地不受折磨的死去?

    他搖搖頭沉默地離去了。

    盧東籬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廳裡僅餘的幾個親兵也漠然地呆立著。

    沒有人正視他們的主帥沒有人說一個字或動彈一下。

    直到那彷彿水滴落地的聲音引得一名親兵去尋找目光在盧東籬腳下一凝驚叫:「元帥你受傷了。」

    其他幾人也同時看到盧東籬雙手下方的血滴大家一齊衝過去不由分說地就捋開他的袖子硬抬起他的手。

    盧東籬的雙手十指已經死死抓進自己的血肉之中淋漓的鮮血撕裂的皮肉無不觸目驚心。

    親兵驚叫著拚力想要扳開他的手指卻只覺他抓得那麼緊那麼緊。緊得兩三個人用力竟也扳之不動。

    不知是誰忽得痛哭失聲:「元帥你別這樣……」

    不知是誰撲痛一聲跪倒地上:「元帥求求你了……」

    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地喊一聲:「元帥都是我們不好明明你是最難受的一個我們還都怪你可是元帥你要難受你打我們罵我們你吼一聲叫一聲啊你別這樣……「

    盧東籬的目光依舊呆呆望著前方身邊的哭叫他其實聽得不是很清也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麼只是雙手十指慢慢地鬆開了。

    親兵們顫抖地著托著他的手看著兩手掌心血肉模糊已經完全給抓得稀爛。

    男人的指甲本來即短且鈍要多大的力量可以把自己的手掌抓得皮破肉爛到這種地步?

    親兵們手忙腳亂地要給他上藥包紮盧東籬微微一掙抬起雙手:「不用麻煩了快些幫我更衣我不能……」

    他抬眼望向廳外眼神木然語聲木然:「我不能讓輕節一直等著我。」

    :

    小小聲說其實盧東籬很可憐他比風勁節痛苦很多很多。在這種事上死的那個其實比活的那個要輕鬆許多。(即使風勁節是真死也一樣。)

    就像傳說故事中趙氏孤兒里程嬰與公孫析臼為了救孤兒一個捨了性命一個假裝出賣朋友眼看著朋友被殺。公孫不過受一刀之刑程嬰卻要在世人的指責中痛苦地活上二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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