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小流氓,不想混了是吧,連你小姨都敢算計!」陳小蕾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
林紫紋眨眨眼睛,馬上又開始扮無辜:「小姨,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好心想請你們到我家來吃飯,還要出錢出力招待你們,你怎麼能說我是在算計你呀?」
陳小蕾一瞪眼:「少來!我們才不吃你這一套,看你剛才一臉奸相,還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壞事呢,我們不去你家!」
林紫紋撮起下唇吹自己的眉毛,兩隻眼珠亂轉著說:「不去我家去哪呀,我總不能到飯店找個灶台借口鍋給你們做菜吧,難道還能去你家?」
陳小蕾衝口而出:「我家就我家!你跟我倆走吧!」
白泓一聽這話頓時哭笑不得,氣得思維都有些滯住了,這陳小蕾真是衝動型的人物,剛提醒她的事轉眼就忘乾淨了。誰跟誰走又有什麼區別,說到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到家裡去,被林紫紋詭計得逞了。
三人出教室進了走廊,陳小蕾嫌林紫紋走得慢,催促說:「林妹妹,你走快一點兒,午休一共才兩個小時,再磨蹭磨蹭來不及了。」
林紫紋問:「好像你和小白中午一直不回家吃飯吧,小姨,你爸爸媽媽中午都不回家?」
「囉嗦,他們當然都不在家,不然我怎麼領你走?」陳小蕾挽著白泓的胳膊走在前面,林紫紋跟在後面幾步遠,這時帶飯的學生已經都回教室吃飯了,走廊裡沒有什麼人。
「車子鎖在哪了?鑰匙給我,我先走買菜。」
林紫紋接過鑰匙,小跑去學校車棚騎車,白泓和陳小蕾拉著手先出了校門,白泓問陳小蕾:「小蕾,你媽媽多主沒回來了?」
陳小蕾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望著前方的遠處:「快兩個月了吧,昨天她打電話告訴我說,剛剛已經在那邊上班了。」
白泓一聽事情這麼嚴重,腳下停住了腳步:「不是說回去住幾天,走走親戚串串門就回來嗎,怎麼在那邊工作了?」
陳小蕾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得像在說別人家的事:「他們早晚要離婚的,昨天我爸爸對我說,下次媽媽回來山城的時候,就是他們離婚的時候了。」
白泓嚇了一跳,忙問:「那你怎麼辦,會跟著媽媽去那邊嗎?」
陳小蕾拉著白泓繼續往家方向走:「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在這邊繼續上學,寒暑假去那邊陪媽媽,他們也都同意了。」
白泓默不作聲。兩人繼續走著,該勸的話,白泓已經勸過陳小蕾許多次,陳小蕾的隨能力也已經被鍛煉的很強了,白泓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陳小蕾爸媽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不想影響女兒學習成長,兩口子也一直瞞著,貌合神離的家庭是經不起風雨的,這兩年陳小蕾慢慢成熟懂事起來,而這個家沒維持到她完全長大那天,就提前破碎了。
林紫紋買了條大鯉魚和一點兒茄子尖椒土豆,站在陳小蕾家樓下張望。按他計算地時間,到樓下的時候應該和兩個女生差不多,可是兩人沒在樓下等她,也沒見從學校來的方向有人,怎麼這麼慢?
正左顧右盼,頭頂二樓一家悄悄打開了窗戶,白泓伸出頭把一個小黃瓜頭扔了出來,正打在林紫紋的肩頭上。林紫紋對著捂嘴偷笑的白泓揮了揮拳頭,正要上樓,白泓小聲喊:「先把那個黃瓜頭撿起來,扔進垃圾箱去再上來!」
「哪有讓受害人負責銷毀凶器……」林紫紋嘟噥著走過去,一腳把黃瓜頭勾起,踢進了樓角的垃圾箱裡。沒想到居然這麼準,還真一下子就踢進去了,林紫紋滿意的吹了聲口哨,突發奇想將來要不要參加國足,上綠茵場為國爭爭光。
重生給林紫紋帶來了多少好處,連林紫紋自己都數不清,比如林紫紋的假唱本領就很強,還略有口技功夫,在六歲以前,幼兒對聲音的敏感度較高,且右腦控制發音器官的能力較強,聲帶、舌唇等運動神經地調節也具有很大的可塑性,這時練習說話,更容易掌握發音的技巧,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會逐步下降。普通的孩子都是在大人的帶動下,被動鍛煉這些能力,而林紫紋卻是世界上僅有的一個從會發聲開始就認真鍛煉自己發音、語調、語速的孩子,他甚至試過用正常講話三倍的速度讀英語課文,有時候一天連續練的多了,第二天臉頰酸痛說話都覺得費力。
別人家的孩子學會走路之後,因為覺得容易摔倒速度又很慢,大多還是喜歡繼續在炕上爬來爬去的。許多一歲左右的孩子因為總是爬行,把兩腳後蹬用力的大拇指都磨出繭子。前世的林志文看過一點兒報道,說有人開發出一種適合孩子爬行的鞋一陣子,而林紫紋小的時候可不同於一般的孩子,他那主動而有計劃的鍛煉哪裡是那些還沒有什麼思想能力的嬰兒可比的,儘管他已經一再克制自己不要太驚世駭俗,別的孩子三翻六坐七滾八爬,而他至少還是提前了兩個月。林紫川十個月大的時候就會叫媽媽,在孩子裡算比較早的了,可那時候同是十個月的林紫紋已經會在睡覺醒了之後對媽媽說:「拉耙耙:即拉耙耙,山城方言,大便的意思)
雖然因為遺傳的關係,林紫紋發育緩慢,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同齡的孩子能比他跑得快,跳得高,沒有一個孩子有他那麼出色的身體協調性。八歲那年林紫紋與林紫川打賭輸了,在一座小橋上只有小孩子胳膊粗的欄杆上走了一個來回,可見平衡能力極好。那次打賭時林紫紋說自己能在天黑前把整片山坡上的蟈蟈都抓到,果然一小時後剛剛還在山坡上吵鬧著爭偶的蟈蟈都被抓進林紫川的小籠子裡。抓完蟈蟈後林紫紋對自己的聽力十分滿意,正想讓賭輸了的林紫川去鄰居家菜地裡拔大蘿蔔,沒想到一起玩的一個小孩插嘴說,山上有許多母蟈蟈呢,紫紋你一隻都沒抓到。母蟈蟈又不會叫,整片山坡還不知道有多少只呢,疏忽大意的林紫紋只好認輸,被林紫川指指揮著去走了一趟橋欄杆。
……
陳小蕾家是兩室一廳的暖氣樓。紅漆地板落地窗簾,裝飾得挺精緻,客廳裡乾淨利索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顯得這家地主人不喜歡繁瑣,還有一定生活品味,林紫紋上樓進屋,換上陳小蕾送上來的拖鞋就開始伸頭探腦的四處打量,陳小蕾跑去淘米也沒搭理他,白泓拽著林紫紋的袖子把他拉進廚房責怪說:「哪有第一次到別人家來就到處亂看的,太不懂禮貌了!」
林紫紋嘿嘿笑著說:「我就是挺好奇的,什麼樣的人家能把小蕾養成這麼高的個兒。」
正在淘米的陳小蕾哼了一聲:「叫小姨,小蕾也是你叫的麼!」
林紫紋接過白泓遞過來的盆子把大鯉魚放了進去,連連點頭答應:「小姨小姨小姨,叫就叫,不過白叫了這麼久,也沒見你給我買過糖吃。」
三人都笑了起來,陳小蕾擦乾了手把裝好的電飯鍋插上電,對白泓說:「小白,你得經常管著點林妹妹,他小小年紀就不知道在哪就學得這麼油嘴滑舌,將來還得了?」
白泓正拿著羹匙準備打土豆皮:「他又沒對我油嘴滑舌,小蕾你自己幹嘛不管。」
正拿著剪刀給鯉魚去鱗的林紫紋馬上插嘴:「咱倆不是老同桌嘛,全班誰不知道小白你對我最好啦?」
白泓臉一紅,把手上的幾個水珠撣在林紫紋頭上:「去去,我看你倒是對新同桌肖靜最好了,她對你也不錯吧?好像下課時還幫你買過汽水呢。」
陳小蕾馬上添油加醋:「就是呀,我看全班對林妹妹好的女生多著呢,小白你可得把他看住了。」
白泓放下土豆,也沒擦手上的水直接就去呵陳小蕾的癢,陳小蕾被追著跑出廚房,白泓在後面叫:「壞小蕾,你都胡說些什麼呀,看我這次抓住好好收拾你一頓,讓你再敢胡說。」
林紫紋邊笑邊收拾著手裡的鯉魚,心裡也有些犯迷糊,這段時間三個人之間似乎有些朦朧情愫暗滋,莫非純潔的同學情誼真的快要演變成了早戀了?
白泓和陳小蕾鬧了一會兒,回來看林紫紋做菜,液化氣灶噴出長長的火舌,林紫紋幾分鐘功夫就把蔬菜過油炒好,盛在盤子裡找了個鍋蓋蓋好保溫,然後涮了一下炒勺開始做紅燒鯉魚。
燒魚很講究改刀和火候,還要用適當的調料,陳小蕾家沒有料酒,花椒粉也不是太純正,林紫紋一邊轉著炒勺一邊指揮陳小蕾幫忙找來米醋白糖等東西調味,漸漸的錢身熟了散發出撲鼻香氣,白泓在旁邊認真研究學習,陳小蕾不住搓手叫好。
紅燒鯉魚出鍋的時候,米飯也剛好熟了,陳小蕾歡呼著去盛飯,白泓端著菜去客廳,連連讚揚林紫紋炒菜技藝出色,效率一流,陳小蕾從冰箱裡取出三瓶汽水拿杯子倒好,三人圍著飯桌坐好碰了下杯子馬上開飯。小孩子消化得快,從早晨吃飯到這時早已餓了很久,三人都一手端著飯碗一手不住的夾菜往嘴裡塞著,也顧不上聊天,先吃飽再說。
吃到中途陳小蕾去把電飯鍋端進客廳擺在了飯桌上,林紫紋連誇「小姨」飯量真好,挨了幾個白眼也沒在意,白泓給自己碗裡添了半勺飯,拿著勺子問林紫紋要不要再來一點。
「不用帶尖,平碗就行了。」林紫紋抹抹嘴角的油把手裡的空碗遞給白泓。
「剛才還說別人呢,我看你真是豬,就認得吃。」陳小蕾抓住機會挖苦林紫紋。
林紫紋接過白泓遞過來的飯碗,嘿嘿笑著說:「我正長身體呢,多吃小姨家的一點兒米,不要介意呀。」
陳小蕾上下打量著林紫紋,也覺得他最近似乎長高長壯了一些,不如以前那麼像女生,夾了一筷子魚放在他碗裡說:「那就多吃一點兒,將來爭取長得比我高。」
林紫紋點點頭,去吃那塊剛被送進碗裡的魚,白泓拿腳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陳小蕾一下,故意小聲說:「小蕾,我想呀,你以後要是每天吃飯都給他夾菜,他的個子肯定很快就會追上你了。」
林紫紋馬上順桿往上爬:「嗯,我也這麼想呢,小姨你以後多幫我夾菜吧。」
陳小蕾給林紫紋夾菜時沒想什麼,現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白泓碗裡,對林紫紋說:「少套近乎,剛才見你魚燒得不錯獎勵你的,想我經常給你夾菜,門都沒有!」
林紫紋做了個鬼臉繼續埋頭吃飯,總覺得今天氣氛比平時曖昧了許多,兩個女孩話裡話外總把話題往自己和另一個女孩身上聯繫,他隱約猜到,這似乎是女孩子情竇初開時,悄悄的試探。
很快三人都吃飽了,陳小蕾用手撫著胸口連稱舒服,又誇著林紫紋做的菜好吃,林紫紋看著她的小手撫過已經初有規模的胸脯,獨自己的脈搏似乎有些加速,愣了愣神。
陳小蕾留意到林紫紋盯在自己胸口的目光,馬上羞紅了臉,把碗推到林紫紋面前:「刷碗的工作交給你了!我去午睡一會兒,小白也來吧。」
說完也沒等兩人回話,陳小蕾馬上站起來逃跑一般的進了爸媽那間雙人床的房間,林紫紋看著逃走的陳小蕾的纖腰翹臀和那雙長腿,眼神有些發直,旁邊的白泓早把一切觀察進了眼裡,悄悄把手伸在林紫方的眼前晃了晃,促狹說:「瞅直眼了?也難怪呀,咱們小蕾的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了的。」
林紫紋見被她抓了現形,乾脆厚臉皮說:「要是咱們小白的魅力施展出來,我也照樣抵擋不了。」
白泓在桌下踩了林紫紋一腳,撇了撇嘴說:「就知道你會毫以說,本來還想幫你刷碗,自己去幹吧!」說完也進陳小蕾家大屋去了。
白泓進了大屋就插上了門,兩人在裡面小聲嘀咕著悄悄話,林紫紋在外面也聽不清,剛才吃飯只用了三副碗筷,菜各剩了一些佔著盤子也不用刷,林紫紋把桌上東西收拾進廚房,幾分鐘刷洗乾淨搞定。
看看表,這時離下午上課還有近五十分鐘,還真能秀睡會兒午覺。客廳裡只有幾隻帶扶手的單人沙發,用這個午睡似乎不太舒服,林紫紋看旁邊陳小蕾的房間半掩著門,頓時樂開了懷。
陳小蕾的房間佈置的很簡潔,除了窗上的那串風鈴和床上擺的那隻大絨毛狗能讓人看出來這是一個女生的房間,就只有一個很大的風箏做為裝飾物,這是一隻竹骨架的鵬鳥風箏,風箏的整體是用一種半透明的紙製作成的,鵬鳥展開的雙翼足有兩米長,爪子、眼睛都不是畫的而是鑲嵌上去的,整只風箏被掛在房間一側的牆上很是顯眼,如果不是林紫紋第一眼就看到了風箏的線軸,恐怕該以為它是一件工藝品了。
對那只風箏林紫紋越看越是喜歡,琢磨著春天到山上玩的時候,陳小蕾怎麼不把它帶出來,仔細看了一下風箏拴線的位置馬上明白了,原來陳小蕾給風箏的線拴錯了位置,這樣子肯定是放飛不起來的,她大概以為這風箏是能看不能玩的,所以就一直沒提這事。
陳小蕾床是單人的,怪不得她叫著白泓到大屋去了,那張雙人床,兩人可以躺著說悄悄話,更舒服些。林紫紋也沒客氣,蹬掉腳下的拖鞋往床上的大絨毛狗身上一撲,彈簧床墊把他的身子彈了兩彈,林紫紋借力翻身臉朝天棚躺了過來,舒服的把身子擺了個十字型。
上一次躺女孩子的床上好像是五六年前過年的時候,林紫紋那時候還是七八歲的小毛頭一個,躺在表姐楊霖的床上什麼感覺都沒有,睡了個午覺就被林紫川拉著出去到街上放鞭炮了。這次躺在陳小蕾的床上,感覺可是完全不同,床單上淡淡的香味他曾在陳小蕾身上不經意間聞到過,那香味如蘭似麝,芬芳襲人,林紫紋躺在床上怎麼聞都覺得聞不過癮,用力吸了幾下鼻子,恨不得將整張床都擁在懷裡,把這味道聞個夠。
心情有些躁動,林紫紋不安分的挪動了幾下身子,先是對自己的表現有些自嘲,又安慰自己說,不是你的錯,都是荷爾蒙惹的禍。躺了一會兒他慢慢習慣了那淡淡的芬芳味道,心情也平復下來,覺得有些困了,林紫紋又翻身選了個低等躺的姿勢,把大絨毛狗摟在胸前抱住,感覺還挺舒服,迷糊了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