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風和煦,鳥鳴啾啾,林紫紋隨手把那張信紙對折了幾下夾進書裡,墊在桌上趴下打盹。徐勇搞的這種小孩子把戲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笑話而已,白泓對她自己的事也很會處理,完全不必別人幫忙操心。
放學的鈴聲讓校園裡頓時熱鬧起來,幾分鐘後回家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初一四班也只剩了幾名帶飯的同學在散坐著閒聊。林紫紋的同桌肖靜寫完了一份作業後見他還在睡覺,用鋼筆帽在他的胳膊上捅了幾下:「林妹妹,快起來,已經放學了。」
林紫紋抬起頭才發覺,學校已經靜了下來,看來放學有一陣子,白泓和陳小蕾沒在教室,估計是出去到學校附近的小吃部吃午飯了。
還真是春眠不覺曉啊,林紫紋伸了個懶腰,聽著骨節發出輕微的啪啪聲,感覺自己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兒,心中十分愜意。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剛想邁步往外走,只到走廊裡一陣沉重的小跑聲傳到教室門前,「轟」的一聲大響,一個穿白襯衫的小青年一腳踹開教室門,身後跟著四五個人一下子衝進教室來。
「趕快回自己座位坐好,沒事的都別出聲,別***找不自在!」白襯衫身後跳出來個個頭不高的中分頭,一口把嘴裡的煙頭啐在講台上,伸腳用力捻滅。
林紫紋心頭一沉,這幾個小子看上去大概有二十歲左右,明顯是社會上的混混無賴,眼前這八成是到學校撒野打人來了,也不知道是要打誰,有沒有走錯教室。
教室裡剩下的這八九個同學頓時嚇得有些失措,正在黑板上亂畫著玩的兩個女生忐忑著躲到離門口最遠的過道走下講台,拉著肖靜在教室裡離門口最遠的位置找了張桌子坐下。
「你,叫什麼名?」白襯衫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男生旁邊問。中分頭和一個平頭黑臉的胖子跟在他身後,還有兩個小子站在教室門口附近堵著。
「我……我叫曹智銘。」曹同學嚇得有點哆嗦。
白襯衫誇張的點了點頭:「小伙兒名字取得不錯,將來有前途!」說完拍了拍曹智銘的肩膀,揚頭對林紫紋說。
「那你呢,你叫啥?」
林紫紋暗自心中戒備,口氣不卑不亢:「林紫紋。」
白襯衫仰頭用力一咳,把口濃痰吐在了林紫紋的桌子上面,瞇著眼睛陰陽怪氣的對身後兩個人說:「這名字我怎麼覺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中分頭指著林紫紋怪笑著說:「子文?蚊子吧你,還***子文!」
學生們都緊張得滿臉煞白不敢說話,教室裡只能聽見闖進來的這五個人囂張的笑聲。林紫紋心道不好,看這幾人眼角眉梢的神色,明顯他們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必須馬上找個對策應過此劫。
平頭黑臉的那個胖子走過來伸手抓起林紫紋書桌上的一個作業本,翻了兩翻「嘩」的一聲撕了個爛,挑釁說:「這傻逼名字誰給你取的呀,小蚊子。」
林紫紋抬頭看了他一眼,這胖子滿臉橫肉,右邊耳垂上穿洞戴了只粗大的銀耳環,晃悠著十分惹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口氣平靜的對他說:「紫光在可見光中波長最短,紫色是道教和一些朝代的統治者所崇尚的色彩,是身份地位的象徵。紋字在相名中有肯作肯勞,重信義,運途隆昌的意思。只有不瞭解的人才會覺得我這個名字不男不女,只有沒文化的人才會覺得我這個名字傻逼。」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林紫紋會頭頭是道的先講了一課,接著居然把領頭的兩個人文謅謅的就給罵了。白襯衫和平頭胖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另三個小子頓時暴笑起來,都覺得這個連喉結都沒顯出來的小毛孩子是吃了豹子膽了。
平頭胖子陰沉著臉,白襯衫率先發飆,從身邊桌子上抓起一隻文具盒甩向林紫紋的臉上罵道:「小崽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林紫紋偏頭躲過,站起身說:「他讓你們來打我之前,沒告訴過你們我不好惹麼?」
平頭胖子一愣,心想這小子難道是提前得到了有人要打他的消息?不然怎麼會不慌不忙的,換成是別人遇到這陣勢應該早都嚇掉褲子了。林紫紋捕捉到了他那遲疑了瞬間的表情,馬上斷定這幾個人是受了指使專門來找自己的。
白襯衫徹底瘋了,這小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這可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太讓他在哥們面前丟臉了。「小犢子,今天老子干死你!打他!」
平頭胖子最先動手一拳打向林紫紋的臉,林紫紋剛才站起來時就悄悄把半個身子讓在了與胖子有一桌之隔的桌位之外,這時正好往後一躲,胖子隔著桌子拳頭揮不出去,一擊落空。
教室裡的三個人本來是鬆散的隨便站著,平頭胖子與林紫紋的桌位離得最近,白襯衫有三米左右遠,另一個小子站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正拿著一個女生的杯子在喝水。林紫紋胸中早已熱血洶湧,從白襯衫把痰吐在自己的桌子上時他就知道,如果不拚命逃跑的話,今天最輕也得被打到爬不起來,嚴重的話住院或者落下點殘疾都完全可能。
門口的兩個小子一個空手,另一個抄起門後的拖布衝了上來,白襯衫似乎在擺派頭,還不想上前動手。林紫紋迅速往教室後面跑,喝水的那個小子忙追過來,剛和他跑了個並排,林紫紋突然一推兩人中間的桌子,桌沿大力撞在那小子的腿上,把他撞得與身子另一邊的桌子也撞在一起,腳下一歪轟的一下摔了個跟頭。
「媽的,這小子挺能折騰!」平頭胖子拽起張椅子對著林紫紋就扔了過去,林紫紋正往自己的目標位置靠近,一咬牙舉起胳臂硬擋了下來,頓時痛得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