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很久沒有給你寫過郵件了哦,電話雖然方便,不過我總覺得有些東西卻是用語言難以言說的,只有融化作文字裡,才能夠表達的清楚吧,呵呵,嗯,讓我想想該怎麼寫來著,長久不用中文都有些條理不清了呢……
木頭,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節,也是這樣一個落葉金黃的深秋吧,那時候的你還很矮,樣子嘛看上去也是文文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而你身邊的程雲則是人高馬大的,一副混世小霸王的樣子,當時我周圍好多女生都暗地裡唧唧喳喳地談論起你和程雲那傢伙,不過他受歡迎的他可要比你高多了呢,你聽了可不要不高興啊,呵呵,我知道你不會計較這些的——只是大概就是從那會起,我才漸漸注意到你們兩個的吧,不過彼此認識可不是那個時候。
不知道你還回憶得起晚晴嗎?就是那個和我很要好,見了你會害羞地躲到我身後的女生,她最近發E-MAIL給我,說她現在一家人都在加拿大,而且聽說還找了一個相當帥氣的男朋友呢,當初你拒絕她,現在有沒有一點後悔,呵呵,我和她談起你來也是唏噓當年往事的,要說來我們互相認識,還都是拜她所賜的呢……』
讀著讀著,林若佳彷彿穿越了時間的長河,重新回到了那個陰鬱迷濛的傍晚。
依舊記得那個不見落日的傍晚,陰霾的天空飄著綿綿陰雨……
少女時代的林若佳正和好友柳晚晴一起站在教學樓門口等雨停,這時候已經早過了放學的時間,原本喧鬧的過道上經過雨水這麼一沖刷,更加顯得幾分冷清來,林若佳不自覺地輕蹙秀眉,心下早就把這該死的雨詛咒了個透。
怎麼辦呢?這雨雖然不大,但是這樣冒雨跑回去肯定是變成落湯雞了,更何況她今天身上穿著的還是新買的白綢裙呢,眼看這雨絲毫沒有轉晴的勢頭,林若佳心中更是忿忿。
這會兒突然有個溫和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輕道:「你們是沒傘回不了家吧,我這有一把雨傘可以借給你們。」
林若佳喜出望外,轉過身去,發現正是韓楓溫和地笑著。
「是你?」林若佳望了望眼前比她高一個頭的男生,斯斯文文的,不就是晚晴一直喜歡的那個男生麼,好像還有一個叫程雲的同伴來著,聽說那程雲是太子黨啊,不過這男生這麼溫和,不像是飛揚跋扈的性格啊,當下林若佳轉過頭詢問地望向晚晴,誰知那丫頭竟然怕羞地縮到了自己的身後。
「呃,你認識我麼?」韓楓倒有些好奇,撓撓頭有些木訥地問道。
「不認識。」當時林若佳對男生都沒什麼好感,一天到晚像一群蚊子一樣哼哼唧唧的圍在身邊,頭都聽炸了,加上自己當時又有些傲氣,心裡暗道,自己憑什麼要認識他啊,臭男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念及此,頓時沒好氣地回道。
韓楓笑著搖搖頭,把雨傘硬塞到林若佳的手裡,叮囑道:「你們快點回家吧,再晚了家裡人會擔心的。」林若佳剛想問你把傘給了我們你自己怎麼辦,但一看韓楓已經擺擺手,眨眼間衝進了雨幕之中,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他就這麼走了……」柳晚晴終於不在躲藏,只是默默地為韓楓遠去的身影擔心。
「你操心什麼,他這麼喜歡逞英雄就由著他去好了,反正這傘給了我們,不用白不用,我們走吧。」林若佳笑嘻嘻地道,終於不用被這惱人的雨困住了。
「可是……」柳晚晴還要說話,卻被林若佳一把挽住胳膊,道:「走啦∼」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地走,雨幕讓這個城市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雨滴敲打地面的沉重,反而愈發襯得城市格外的寂靜,林若佳歡快地哼著小調,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帶給她心中的不快早就隨之一掃而空。
突然,她倆看見拐角的巷子裡圍著老大一群人,一個模糊的身影痛苦地倒在地上,忍受著周圍人的欺侮和毆打。
「別去看,」帶著對這群地痞流氓天生的厭惡,林若佳拍拍柳晚晴的肩胛,催促她快點走了,免得招惹了是非。
誰知她身邊的女孩彷彿被施咒了一般僵在當場,一動不動,眼裡冒出驚訝的神情,當林若佳正要開口發問,柳晚晴驚叫一聲:「韓楓!」
「喲,柳晚晴,呵呵,林大校花,你也在啊?」那堆人中,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林若佳定睛望去,目光倏然變冷,她認得那人,叫馬什麼的,仗著自家有幾個臭錢就為所欲為,當初還妄想叫自己做他的女朋友,不過一直未遂,而後聽說太囂張還被人好生修理了一頓,這才安穩了幾天,沒想到現在有出來惹事生非。
「這幾個妞很正啊,聽口氣好像認識這小子,莫非是這小子的女朋友?嘿嘿,鮮花插在牛糞上啊,小姐,不如今晚陪大爺玩玩吧,這小子有什麼能耐,銀槍爛燭頭罷了,老子可是正宗的原裝高射炮,一定讓你爽到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淫笑道,那幫流氓痞子都是哈哈狂笑。
林若佳雖然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肯定是一些污言穢語之類的,一想到如此,她的一張俏臉登時發白,急道:「你們這幫流氓想幹什麼?」
「流氓?小妞,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就是流氓!」那刀疤臉怪笑道,牽動著臉上那條肉蠶般的刀疤:「至於想幹什麼嘛,不就是想請兩位去喝上幾杯,開心一下啦。」
說著這群流氓就伸手去勾搭林若佳和柳晚晴的肩膀細腰,林若佳柳眉倒豎,抬腿一掃就是將眼前人高馬大的壯漢掃飛了出去,開玩笑,她林若佳開始從小就苦練過跆拳道的。
「喲,好辣的小妞,樣子也是極品,老子喜歡。」只是這一擊非但沒有鎮住那幫流氓,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凶性,一個個面露淫笑,伸手便朝著林若佳抓來。
也饒是林若佳身手不凡,微微退後幾步,避開了對手,又是瞅著一個空檔犀利的一腳,正中那眼前大漢的下陰,痛得那人整個人翻在地上直打顛,嘴裡的話都吐不清晰了。
「媽的小娘皮,讓老子逮到非輪了你不可,讓你哭著求饒不可。」那夥人見林若佳的本事不凡,又瞬間放到了兩個,立即惱羞成怒,從腰中拔出剪刀,凶戾地朝兩女逼去。
林若佳雖然膽大,但畢竟年紀尚輕,而且還是個女孩子,對這等動刀的兇徒也是忌憚,被那伙流氓逼著直往後退,眼看就是逼到了巷角,那幫流氓桀桀的壞笑,林若佳的小臉頓時白了,而她身後護著的柳晚晴早已面無人色。
這時候她倆身前突然奇跡似的站起一個人影來,那溫和的聲音依舊帶著安人心神的溫柔,只是已經非常的虛弱,正是先前幾乎掛掉的韓楓,只是這會他英雄救美的賣相實在糟糕,哪裡有著騎士的風範,簡直是個落魄的乞丐,原本一身整潔的衣衫被污水染黑,面上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血污,這會他垂著左臂,看來受傷不輕,只是口中依舊倔強地說道:「這事跟她們無關,你放她們走吧。」
「小子,你都這德性了還想英雄救美?」那群流氓猛得哄笑起來,那刀疤男手握著刀柄,刀尖慢慢摩挲著韓楓的臉,眼睛裡滿是輕蔑的笑意,只是韓楓的目光堅毅,絲毫不退,迎向刀疤男,然後清楚堅定地說道:「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有什麼氣也該出了吧,這事到此為止吧,我不會計較的,不要再鬧大了。」
「臭小子,你唬我,老子嚇大的!」那刀疤男的眼神一冷,對韓楓的話認為是對自己的輕視,「別以為那個程雲臭小子可以救得了你,要不是今天他狗運好沒讓老子遇上,否則連他一併收拾了,小子,你再嘴硬,信不信老子幹掉你!」
「相信,不過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們的,說起來她們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是無辜被捲進來的,我都不認識她們,如果你一定要傷害他們的話,請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韓楓眼睛仍是盯著那刀疤男,口氣是不容置疑的冰冷,讓人感到他平靜語氣中深深的慍怒。
「操他媽的,電視劇這麼狗血的橋段都套上了,你當老子真他媽的不敢砍你啊?」那刀疤男牙尖一狠,一刀砍在韓楓的手上,他這一刀主要是立威,倒也沒有下什麼狠手,但是鋒利的刀痕劃過韓楓的手臂,頓時沁出一抹嫣紅,浸染了韓楓已經污穢了的衣袖。
「我說過了,要麼砍死我,要麼請你們收手!」韓楓的目光依舊倔強不屈。
站在他身後的林若佳沒來由的心中一暖,只有堅強地忍住才沒讓眼眶中的淚水颼颼滑落,而她身邊的柳晚晴,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他媽的,這小子是瘋子,老大,我們還是收手吧。」那刀疤男身邊的幾個小弟見韓楓如此硬氣,也生出幾分硬氣。
那刀疤男心裡也是惴惴,但面上掛不住,收了刀卻是惡狠狠地道:「我就不相信這小子那麼能捱,給我打!
頓時又是一頓拳腳招呼上來,韓楓反過身張開手林若佳和柳晚晴,面上溫和的微笑了一下,可能是牽到傷口,頓時擰了擰眉頭,卻是柔聲致歉道:「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們捲入到這場是非爭端來……」
背上無數的處的疼痛讓韓楓額上痛得直冒冷汗,口中卻緊閉著,倔強地不發出任何的忽痛,因為他怕自己這樣一示弱反而讓林若佳她們當心了,當下強忍住,一聲不吭。
「喲喲喲,你們真厲害啊,這麼一群大老爺們就群毆三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女人。」一個聲音隔著雨幕傳來,讓正在施暴的刀疤男一流都是一愣。
韓楓面上露出淡笑,只是輕輕喃喃一句:「終於來了。」整個人就再也支撐不住,賴了下去,也幸虧林若佳及時的拖住,才沒讓他滾回污水裡,此刻林若佳靜靜地打量著那張帶著儒雅氣質的臉,上面彷彿沒有那難看的傷口,紅腫的烏青,有的只有堅毅的模樣,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少女在一瞬間聽到自己的心兒悸動的聲音。
雨,越下越大。
程雲出現在路口,他只有一個人,對方有七個人。
「臭小子,你就是程雲,老子正找你不到呢,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上次你動了我小弟,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了吧,你的好兄弟就是榜樣放在那呢。」刀疤男等人不再顧及暈倒的韓楓,轉過去冷笑地望著程雲。
「我的事先聲明兩點,第一點,就是我程雲大少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否則下場那姓馬的小子已經嘗過了,在老子面前囂張,那是罪有應得,」程雲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然而當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額上青筋狂跳,目光冷如冰霜,聲音怒喝道,「第二點就是老子的朋友也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你們他媽的好膽,敢把我死黨打成這樣,看老子不宰了你!」
「臭小子,狂你……」刀疤男身邊的那個包頭巾扎耳環的傢伙話還沒說完,程雲已經衝至他的面前,一拳轟在他的鼻子上,讓他的下半句話和著自己的鼻血一起嚥回了肚裡,程雲下手本身就重,哪有韓楓的顧忌,而且此刻又是憤怒到了極點,一拳就崩了那小流氓的鼻子,幾乎是拳頭到的瞬間,底下撩陰一腳已經踢去,那一腳狠辣,那小流氓的蛋咯崩一聲就碎了,當下倒地,暈了過去。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眾流氓皆是大腦短路沒有恢復過來,再看韓楓一擊橫掃劈出,一腿掃飛了一個胖子,那胖子體型比程雲足足闊了兩圈,也在這麼一腳之下,被踢飛,倒在地上翻滾不起。
眨眼間失了兩將,這會刀疤男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次是踢到了鋼板,正要去腰間取刀,一摸襠口竟然是空的,抬頭一看程雲手裡正把玩這一把尖刀,不正是他用的那把,還沒等他心中疑惑自己的刀怎麼跑到了對方手裡,只見大腿之上一陣巨痛,再看那刀儼然已經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刀身全部沒入,只剩下刀柄外路,頓時鮮血四溢,那刀疤男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喊,程雲冷笑一聲,一個直拳就把刀疤男干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