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亂世 第五卷:永嘉之亂 第十三節:洛陽(九)家宴
    看著張金亮低著頭慢慢走出屋子王舒低聲問張庭威:「廷威公你說這事能成的幾率有多大?」

    張庭威面色凝重緩緩的說道:「事在人為只要有希望就要去努力並且要加倍去努力我不希望祖上生的事情再在我輩手中重現。」張庭威說的是當年張華明知道司馬倫要廢賈後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導致自己反被司馬倫屠殺的事情「既然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大廈將傾再不去做準備的話你我就太傻了。金亮這孩子雖然在青州頗富眾望但是畢竟年級還輕有些事情還的你我幫襯有些事情他不願意去做的還要你我去做。」

    「那是自然。」王舒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可惜清河是個女孩要是——」

    「要是個男孩早死了。」張庭威還沒有等王舒把話數完就一下子把他頂了回去:「武帝25子嫡傳的兩個兒子(司馬穎司馬衷)沒留下一個子嗣要知道現在清河不但是先皇帝並且還是武皇帝留下的唯一一個嫡親而今上也不過是武皇帝的庶出罷了司馬越為什麼把他死死的放在身邊?他不怕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未給他許配人家?

    「華族身份的確認講究的就是血緣皇族何嘗不是?只不過在在同一血親皇族男孩足夠多血緣矛盾還不是那麼突出的情況下男孩在繼承權上佔有優勢可是當同一血緣的男孩完全不存在的話血緣關係就突出出來了。」

    在旁邊的孫饜也終於聽出了一點門道頓時他的臉變得刷白然後又忽然變得通紅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要是那樣東海王怎麼還敢把她放在大街上讓她跟著蓮兒到處亂跑圈禁不是更合適麼?他就不怕別人在街上把清河搶走了。」

    「名分沒有名分你就是拐走一個皇帝都沒有任何用處。」張庭威冷冷的說道:「這也就是我讓金亮接觸蓮兒的主要原因。要不然光要一個清河就足夠了。只要清河在手。我們就能在血緣上大做文章。對了金亮以前不是說過什麼血統麼?我認為這個詞不錯血統。以後就用這個詞純正的皇室血統清河最大地優勢就是其純正地嫡傳皇室血統而不是像今上一樣身由庶出血統不純。」

    「可是現在武皇帝再世的還有幾個兒子今上也已經有太子了。雖然我支持你得意見但是我怎麼覺著希望還是很渺茫。」經過剛才短暫的腦袋熱以後王舒還是找到了問題所在。

    「那就等看看匈奴人會不會給我們製造機會如果匈奴人不給我們製造機會那麼我們就想辦法給匈奴人創造機會。」張庭威地話讓王舒和孫饜背後冷嗖嗖地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慈善的長者什麼時候會這麼陰暗。

    「清河張家世代忠良。可是清河張家世代冤屈而死的忠良不在少數金亮這次出兵時候說的話我現在也想清楚了大晉需要的是一個象徵而不是一個皇帝。我清河張家忠於的是大晉帝國。而不是一個昏庸的皇帝。只要符合我們大家的利益是男人在上位還是女人在上位並不重要重要地是你我的利益。」

    張庭威赤裸裸的話語讓王舒和孫饜一掃剛才的驚恐心中都不禁暗自佩服這個道貌岸然的內心卻無比狡猾陰暗的老狐狸能把爭權奪利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張庭威見兩人不說話。接著說道:「更何況如果我們要是弄個皇子回去地話。如何讓王二王三等人臣服。如何讓忠於金亮和被商業團體完全滲透的近衛軍臣服?沒有他們的效忠就是我們把老天爺搬回去又有什麼用處?

    「你我同屬華族雖然都是僑居但是青州張金亮給於我們的收穫要遠朝廷給於我們得賞賜這也是我想幫助金亮得原因只有讓我們的利益上升為青州地利益才能讓那幫天不怕地不怕誰是皇上老子根本不在乎滿手沾滿血腥眼中只有錢的青州工商業集團和那幫對大晉朝廷恨之入骨喝著人血吃著人肉展起來的墾荒團支持我們的決定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現在在在青州勢力最大地不是你我也不是青州地林家孫家而是錦繡山莊那幫工商業集團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近衛軍軍啊。對於他們來說青州只有一個腦那就是金亮。除了金亮他們誰都不會認。」

    「那其實還不如直接推——」孫饜在旁邊說了一個半截話他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王舒和張庭威卻已經明白他地意思張庭威不慌不忙的說道:「你還是不瞭解金亮金亮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恐怕最反對的就是你說的那個。再說清河張家數代忠義的名聲廷威還不想在廷威的手中毀為一旦。

    「這次來洛陽也許是上天賜於青州的一個機會也許清河就是上天所賜給青州最大的禮物也許清河會是青州唯一的選擇。一切的一切我們只能向上天祈禱讓他祝福我們讓這一切最終成真。」

    的確如果能把清河弄回青州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從封建貴族逐漸向原始的資本貴族轉變過程中的人來說對於那些已經完全掌握權力的商業集團來說對於那些正在展壯大起來的墾荒團來說對於那些整日在工礦企業下勞作終日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的工人們來說對於青州那些還對朝廷非常留戀的華族來說一個少不經事的清河恐怕是各方最佳的妥協方案。

    這要遠比在矛盾重重的青州搞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要好得多至少不會做到君臣離心至少不會搞到人心離散至少人們還能團結在張金亮周圍。

    相對於變幻無常的朝廷局勢穩定性特別強的青州議會體制肯定能找到一個妥協的方案更能保護他們各方的利益並且他們還可以通過議會把自己的利益變成眾人地利益使利益最大化。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後王舒歎了口氣說道:「哎。可惜金亮到現在還不明白廷威公地用意。我本來還想給他說清楚後來想想算了這樣對他們都好。免得對以後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

    張庭威撇了一眼王舒不屑的說道:「你能想到地金亮為什麼會想不到?你真以為金亮不明白麼?」

    王舒神情一滯愣在了那裡。

    張庭威並沒有管王舒是什麼表情而是對王舒繼續說道:「不要枉自認為自己比別人聰明金亮裝糊塗才是最好的選擇。有些事情只需要去做而不是去說大家只要互相明白心照不宣即可。」

    另外王倩和王勇強結婚這麼多年了。你也算是王倩的半個家長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回錦繡山莊把王倩收為義女把。」

    王舒眼睛一亮起身跪倒在地向張庭威叩道:「多謝廷威公指點舒感激不盡。」

    夜逐漸深了張金亮在躺在塌上在黑暗中瞪著眼睛呆呆的望著房頂。一動不動彷彿睡死了過去一般只有偶爾還在轉動著的眼珠和起伏的胸膛還表明他還活著。

    剛才在廳堂之中張庭威等人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中滾過讓他浮想聯翩。久久不能平歇好久他才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有時候裝糊塗比裝聰明更難啊。」

    第二天一早坊門開後不久。繆傳已經出現在張金亮居住的小院門口。一進院子他並沒有理會上前搭訕的張金亮。而是衝著張庭威遞上了一張請帖:「東海越誠請廷威公和金亮先生到府邸共赴家宴。」

    張庭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上前伸手接過請柬說道:「張軒再次謝過王爺代我向王爺問好。敢問明公不知這次王爺召見意欲何為。」

    繆傳答道:「王爺這次特請廷威公和金亮先生共赴家宴具體為何目的恕繆傳真不知道。」

    說完繆傳轉身告辭走到張金亮身邊的時候惡恨恨的對張金亮說道:「小子你昨天爽夠了讓我回去挨王爺的一頓臭罵今天你小心著小心王爺把你的皮給扒下來。」

    張金亮微微一笑道:「有勞明公費心。」

    孫饜看著繆傳出了門走到張金亮身側小聲問道:「金亮公剛才繆祭酒給你說地什麼?」

    張金亮笑著說道:「剛才繆大人說讓金亮今天小心點別讓東海王把金亮的這身狗皮剝了。」

    孫饜臉色一變轉頭看向張庭威張庭威微笑不語王舒在一旁笑道:「別聽繆祭酒在那裡胡說要是東海王真想剝張金亮這身皮繆祭酒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張庭威向張金亮說道:「今天看來咱們還真的準備準備好好的去會會這個聞名遐耳的布衣王爺。」

    他轉身又向王舒低聲說道:「處明公這次留在京中可地好好關照一下繆傳瞅機會和繆傳談談也許昨天晚上咱們所說的事情會全靠在這個人身上。」

    王舒低頭回道:「明白本來我還想把這個京官辭掉和金亮一起回青州今天廷威公這麼說看來處明還真的留在洛陽了。」

    張庭威點了點頭又說道:「回頭我讓金亮把這批虎狼侍衛留給你你在京中見機行事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得用強城外的貨棧正在修復。在最壞地情況下你可退到貨棧依靠水軍等待救援。

    「青州地事情廷威來負責由廷威出面和王二林世祥等人協調此事。」

    「明白。」

    東海王的宴請並沒有象繆傳所說地那麼誇張而只是一次完全的家宴參加的人只有張庭威張金亮和東海王一家甚至連久為逢面的裴氏也走出了前台。而清麗可人的蓮兒則緊緊跟在母親身後。

    「廷威公金亮賢侄不必多禮今天不談國事只談家事元今天也不是王爺只是一個司馬家的家長元今天要用酒宴來感謝金亮當年的大恩。」司馬越滿面紅光見到張庭威和張金亮行禮連忙拉住。

    「王爺說笑了金亮只是路上偶遇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就算沒有金亮王爺鴻福齊天王妃和小公主必當安然無恙更何況有何倫將軍這種猛將在旁驅逐那些蟊賊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張金亮不敢居功司馬越越是客氣他越是謙虛。

    「小侄愚頑年紀稍輕在朝中為官還得仰仗明公。明公多多費心」張庭威一邊行禮一邊用眼角向四周掃射尋找著清河公主可是眼看滿屋中脂粉甚多卻根本不見張金亮所說的黃杉女子出現。

    「廷威公客氣了元早年對茂先公可是敬仰的很啊還受過茂先公點撥可惜當年元力薄無法救茂先公於危難。今日一見廷威公如見故人元很是傷感。早聞先生令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不俗。來來來今天中午讓我們好好的共進美酒暢飲一番讓元好好進進地主之意。」

    張金亮見過司馬越又向裴氏深施一禮:「金亮見過王妃幾年不見王妃風采依舊仍是那麼年輕。」

    張金亮的一句話讓裴氏掩口輕笑心中暗道:「原本以為他只是個粗俗的野人卻還沒有想到原來這個野人也這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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