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著臉頰邊的傷,錦鄉侯自戀地望著鏡子裡自己英俊的臉,一陣陣的心酸很疼,很疼,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不過那淤青可是少不了的了。
但是自己這麼賣心賣……身(咳)……的演出,那個人還不知情呢,一想到這裡,更加心酸,簡直恨不得趴在鏡子面前,嗚嗚咽咽地像那些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哭上一陣兒才好受。沒想到楚真看起來很無害,下手居然這麼狠重。
臭小子,臭小子!
錦鄉侯手持冰塊,一點一點向著臉頰邊上蹭,蹭一下,發出絲絲地歎氣聲。
「對不起,對不起司哥哥。」身旁的人,做錯了事一樣垂著雙手,臉色灰敗難堪,「我不知道我會那麼做,我……一時無法控制。」「沒什麼,你不是故意的。」錦鄉侯,十分大度地說。心頭卻想是的,你絕對不是故意的,因為這一切的源頭起因都是……那只……豬。
所以我要算賬,也都在那隻豬的身上而已。
況且,你不能接受,這點我很高
要是你真的接受這個吻,本侯才吃虧到家哩。
錦鄉侯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笑容。
鎮遠候楚真一眼看到,嚇了一跳司哥哥那種甜蜜笑容是怎樣?難道是被自己打傻了?亦或者,還想要繼續訓練下去?
一想到這裡他渾身冷颼颼地,正想要想個辦法告辭。
「小真真,」那邊,鏡子旁邊的人咳嗽一聲。像是察覺他的想法一樣忽然說,「你還想要繼續下去嗎?」「啊,不用了!」非常快速。不做任何猶豫的回答,落地還有聲似的。
「吆。回答地這麼快?你想好了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哦!」錦鄉侯斜著眼睛向這邊看。
楚真接觸到他藍眼睛裡的魅光,身不由己向後倒退了兩步「司哥哥,司哥哥,那個。我覺得很晚了,我要……回府了。」「切,那副樣子,難道我會一口吞了你不成。」錦鄉侯甩甩手,忽然想到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小真真,你既然拒絕了我,那麼你對那個玉……」
「呃!」楚真怔了一下。
錦鄉侯地目光驀地凶狠起來。
藍眼睛爍爍地,凶光畢露似乎要將他立刻捉過去繼續指教。
楚真打了個哆嗦「司哥哥。我想,我那大概是錯覺,我回去再好好地反省一下。我想,我不會愛上一個男人的。我絕對…頓半分鐘,目光望著錦鄉侯。好好地回憶了一遍剛剛那慘絕人寰地一幕,楚真重新堅決地說「我絕對不會愛上一個男人的,你放心啦。」
「這樣啊……」錦鄉侯的面色忽然慢慢地柔和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平緩了很多,很有點慈祥和藹的味道,「嗯,既然這樣嘛,我就不再勉強你了,小真真要回去地話那就回去吧,不過哦,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哦!」
他衝著楚真眨了眨眼睛.電腦站更新最快.
「我知道,嗯,我知道的。」楚真滿口答應,心想我當然不會對任何人說,這種事情,我做夢也不想要再度夢到,簡直太恐怖了。說出去的話,鎮遠候堂堂男兒的面子何在。
同時感慨玉哥哥對我的告誡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我以前硬是沒看出來司哥哥居然會是這樣的人……呃,太可怕了,我得趕緊走。
他失魂落魄又跟逃跑似地衝出錦鄉侯的房間。第二天,風雪停了,風和日麗。
我從床上爬起來,無病一身輕,低頭一看,史英標像一隻大型犬一樣窩在我的床邊,睡得很香甜。
我上前毫不猶豫地踢了他一腳。
他「汪」地叫一聲,睜開睡眼朦朧地雙眼,看到我的時候,渾身抖了抖。
「幹嘛跟見了鬼似的。」我俯身,衝著他瞪眼問。
「營首,您好了啊?」他驚詫地張大口。
「當然。」我搖頭晃腦,「本營首一年到頭感冒不了幾次,身體太好了沒辦法。」仰頭得意哈哈大笑。
「對不起啊營首。」小子站起身,抿耳攢蹄地站在我身前,一臉地沉痛。
「你!」我心中一沉,「你趁著我病了在外面做了什麼好事了臭小子!」
「不是啊,營首,」他無辜地抬起頭望著我,「屬下是說,營首的病都是屬下引起地,屬下……罪該萬死。」
說到最後他啪地單膝跪倒在地「營首千金之軀,為了屬下地病連夜奔波,這才導致著涼臥床不起,屬下,請營首懲罰。」
「哦……」我反應過來,原來沒惹事,那就好。
冷冷一哼,我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你是我地手下,難道我看你病的半死不管才對嗎?廢話不要說那麼多,趕緊給本營首打水洗臉準備衣物,本營首要去見駕啦。」
「啊……」史英標起初半帶驚愕,最後看我這般坦然地說,臉上一陣複雜的表情如魔似幻,看得我很難受都不忍心去看了,心中卻暗爽感動吧?哈哈哈。
史英標辦事效率過人,不一會兒的功夫洗臉水打來,衣物一概準備齊全,我洗了個臉,又吩咐他把門,自個兒轉到屏風後面,整理了一下衣物。換上營首的服裝,帶上紗帽,配了寶劍。這才威風凜凜地出來。
「這兩天有人鬧事沒?」一邊喝粥一邊問。
「大傢伙兒都體諒營首的病,不敢鬧事。」
「外面有人來鬧事沒?」
「也沒有。」
「好極了。」三口兩口把粥喝完。吃了幾片菜葉,這才起身,「跟我去見皇上吧。」
「是。」
我邁步出了大廳,飛揚營已經是醒來的營盤,大家都非常努力。跑操的跑操,練武地練武,見我經過,無不敬禮,個個神采奕奕,朝氣蓬勃,看得本營首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穿過宮廷迴廊,我望著天上日色。這功夫,少玄應該是已經退朝,多半在赤龍大殿。
歡喜雀躍向著那邊走。剛上了白玉階,就聽到一聲怒喝「都給朕滾出去!」我吃了一驚。頓時停了腳步。
而就在這時。一干彷彿被霜打得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的太監宮女慢慢地從赤龍大殿內魚貫走出。
我皺了皺眉,拉住一個面熟的小太監「公公。皇上這是怎麼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皇上自從退朝回來之後心情就很不好,摔了很多東西呢。誰也不敢多說話。「哦……」
「我看玉大人就不要觸這個風頭了,皇上似乎正在氣頭上,萬一……」他擔憂地看著我。
我拍了拍他地肩「多謝公公提醒。」
「嗯……」他行了禮,轉身走了。
我回頭,對上史英標擔憂的眼神「營首,不然我們回去吧……反正皇上還不知道你已經病好了。我歎一口氣「別說了。」
史英標不再說話。
我邁步繼續向上走,黑色地靴子踩在剛掃過雪的地面,發出輕微的脆響。
我跨過赤龍殿的門檻,向內走。
「朕都說了,都給朕滾!」那個人,爆裂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地,不知是何物,帶著一股猛烈氣息,向著我的方向衝過來。我一伸手,捉住了看,原來是一枚玉鎮紙。
心頭一陣陣發涼,如果被這東西打中了腦門的話,不死也要變成植物人。
少玄啊少玄,縱然你是九五至尊,高高天子,也不要這麼草菅人命好吧,尤其對方是我,生命只有一次,要珍惜。
「還不滾,真大膽,你真的要朕將你推出午門嗎?」憤怒的聲音再度傳來,隨即他回頭看。
我拿著那枚鎮紙,慢慢地跪倒在地「臣玉鳳清,見過皇上。」
「是你!」
「臣大膽,懇請皇上息怒。」
「你不是病了嗎?」
「臣已經病癒。」
「不想要再病的話,就回去好好躺著。」
「皇上……」
「朕說過的話,不想要說第二遍!」
「如果臣的病能讓皇上您息怒的話,臣願意跪在這裡。」
「玉鳳清,你在要挾朕嗎?」
「皇上,您該知道,臣……是以皇上您龍體為重。」
我慢慢地說,恆久低頭,不曾望過他一眼,難以判斷他神情,更不知他莫測地心意。
耳畔輕微的腳步聲起。我略略抬眼,望見那明黃色的靴子,走到我地跟前。
他不說話。
我低著頭。
恆久,我聽到一聲歎。
少玄的人驀地蹲了下來,他伸出手,搭在我地肩頭,我身子一抖,還沒來得及動,他地手臂環抱起來,一用力,居然將我攬入懷中。
我吃了一驚「皇上!」
「別動。」他喃喃地說。
「皇上,請你鬆手。」
「朕叫你別動。」
「可是……」
「沒有人……」少玄他說。
「什麼?」我不解。
「沒有人是站在朕這邊的,沒有人是聽朕地。」他茫然說。
「皇上,您說什麼!」
我心驚十分。
「真的沒有人,」他慢慢地,艱澀地說,「鳳清,這大殿內很冷,很冷,你覺察到了嗎?每次我都冷的要命,可是還得強忍者,朕是為了什麼在強忍呢?為了這個岌岌可危的皇位嗎?還是為了……」
「皇上,這些話不要說。」我驚駭,想要阻止他。
「為什麼不能說?為什麼不能做?朕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鳳清,朕是什麼?」
「你是皇帝!」
「我是個……什麼都不能做的皇帝嗎?」
「你當然不是,你英明神武,沒有人可比得上。」
「哦……」他歎一聲,下巴抵在我的肩頭,「你會站在朕這邊嗎,永遠站在朕這邊嗎,鳳清。」
「當然!!!」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一刻我想,無論世事如何變化,滄海桑田,紅顏白髮,無論天下人站在哪裡,對誰俯首稱臣,在我心底,只有一個皇者,只有一個人是這天下之主,而我玉鳳清的三尺寶劍為他而提,永永遠遠,只會站在他的身邊。
是的少玄,我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縱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