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何曾見,終朝戀此人。
無端空悵望,車去杳如塵。
錦鄉侯府內,深夜,錦繡輝煌的床幃略略一抖,大紅色之上繡著金黃色的花朵隨之顫動,彷彿瞬間綻放一般妖艷耀眼。
這是春室,縱使窗外冰雪凜然,風雪交加,室內仍舊暖意融融。
隱隱,傳來了低低的對話之聲,無因,卻極曖昧。
「真的……要這麼做嗎?」
紅色袖子輕輕地動,手心的扇子合起,在對方的肩頭輕輕劃過,如詢問,如試探,更如挑逗。
輕地回答聲,斯人低垂了頭,臉頰已經跟眼前那一抹紅衣同色。
「哦……」玩味地聲音戲謔般響起,「別說我沒有告誡過你,可能會有一絲絲的痛苦哦!」
長長的睫毛閃了一下,蜻蜓點水蝴蝶離花似的,隨即仍舊低垂下去。
嘴角一動,他說「我……會忍……」
咳咳,真是個倔強的孩子,認定了的事情就無論如何不回頭嗎?不過這可就難辦了啊……
某人心中打著鼓,只不過如今,騎虎難下。
最大的希望莫過於通過自己的這場恐怖的訓練,會讓這只好奇的迷途小鹿知難而退啊。
只是心底還存在一絲絲隱憂只希望,事情會向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而非……迷途的小鹿寧可選擇執迷不悔。
紅色的扇子一點,抬起了斯人地秀氣下巴「嗯,既然你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哦……」
「司哥哥……」楚楚可憐,被抬起下巴的鎮遠候楚真淚眼汪汪地望著眼前人,心中又恐懼又有一點期待。恐懼是……從來不曾見過自己向來敬畏的錦鄉侯會出現如此嫵媚地一面,而期待的卻是。如果司哥哥教自己地這些是對的,那麼那個人……以後或者會因此而接納自己。所以這麼做,該是值得的吧?想到這裡,少年的眼睛之中掠過一道堅毅的光芒。
無論怎麼都好,無論如何做都成。我可以。
可是……還是很怕對上司哥哥那雙藍色眼睛啊,那如同魔魅似地雙眼.**更新最快.
羞紅了臉的楚真略略閉上雙眼。
「小真真在發抖哦錦鄉侯嘴角一笑,怕了嗎,怕了就趕緊求饒然後乖乖回家吧,當然,既然不能接受這種「訓練」,當然不能再去愛那個「男人」,呼呵呵呵,錦鄉侯心底暗笑。望著少年懵懂的臉,隨即不忍地滿頭黑線原來我也有這麼暗黑的一面啊。
楚真忸怩不堪地垂著頭,雙眉微皺。不敢抬頭看眼前人。
「怕什麼啊,小真真你敢愛天下人之不敢愛。光是這份膽量就叫我刮目相看了。來……」做戲做全套,中途而廢絕對不是本侯的風格。嗯……把心一橫的錦鄉侯咬了咬唇。扮大灰狼扮上癮。
「來吧……」錦鄉侯的冷長指伸出,將楚真的下巴抬起,毫不吝嗇地開始讚歎,「嘖嘖,平常沒仔細看居然沒發現,現在認真看看,小真真的樣子長得還真不賴。楚真大抖。
男性地特殊聲音,在耳畔傳入心底。
從來不曾被人如此放肆又靠近地曖昧對待,楚真心底汗毛倒豎。
他自小生的美,也有很多男性對他示好,但那些人的下場往往是被他整地很慘。
他長得齊整好看這是真的,但他地心卻跟外貌完全不同。
整起人來地鎮遠候楚真,會讓人忘記他生了一張多麼無辜又可愛的臉,同時那些原先垂涎他美色地人,都會痛心徹骨地後悔當初為什麼鬼迷心竅會去對他示好。
舜都內,因為這原因毀在鎮遠候手裡的貴族子弟不在少數。
但誰教他是皇太后的愛弟,縱觀整個舜都,除了皇太后之外,也只有當今皇上可以壓過他。所以就算被他整的死去活來,理虧在先的那幫人也不敢吭聲。
鎮遠候頤指氣使,一直到如今。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打,然後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居然是他以前厭惡不已的同性。
真是荒謬的老天。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愛慕,那又怎麼辦?
所以才來到這裡,活受罪暱的呼喚。
楚真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在嗖嗖掉,但是想到這是基本訓練,於是仍舊忍住不動。
還真能忍……某個老奸巨滑的人心中邪惡地想。
不過我不能叫你再忍下去,難道你的忍耐力真的會好到讓本侯脫衣伺候的地步嗎?
一想到那裡,錦鄉侯心中也忍不住雞皮疙瘩嗖嗖掉。
同時,對於某個躺在皇宮之內安穩睡大覺的女人……再次恨之入骨。
此時,皇宮之內,陷於噩夢之中的某個罪魁禍首渾身抖了一下,半夢半醒裡叫了一聲「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驀地從床上爬起來。
史英標從她床前地面跳起「營首?」
「哦……原來是做夢啊。」此人臉上掛上懵懂的笑,「還好還好。」
倒頭再睡。
望著白日不可一世的驕蠻營首此刻臉上掛著的迷濛的笑,嘴角還帶著透明的口水,似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俯身倒下,連被子也沒有蓋,就那麼露出半邊身子跟豬一樣發出鼾聲,史英標心中一動,額角滴落一滴汗,歎一聲,上前替他拉起被子蓋好。
而這邊——正是關鍵時刻,春意昂然,如火如荼
「好吧,既然如此,來讓我們打破這最艱難的一層吧!」錦鄉侯唐少司,嫣然一笑,春意橫生,細長手指,慢慢地抬高楚真的下巴,逼迫對方跟自己對視,「睜開眼睛,不要逃避。」
低聲囑咐,鎮遠候身子一震,驀地睜開雙眼,隨即,那美麗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深深的驚恐。
面前……
錦鄉侯那美麗的嘴唇輕輕地,以一種緩慢到幾乎定格的速度,向著楚真的小嘴湊了過去。
「來吧……小真真,這是我們深情的吻……」錦鄉侯唐少司他還毅然地說。
而心底早就嘩啦啦吐一地。
無數個聲音在叫不行了不行了,如此猛藥都用出來,難道還沒有效?
如果猛藥失效,錦鄉侯已經做好了在最後一秒停住的決心。
而對方,鎮遠候楚真的雙眸充滿了莫名的驚駭,不是吧,親過來,真的親過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看到這麼好看的司哥哥向著自己湊過來,他的心底……呃,怎麼形容呢……
嘩啦啦吐一地?
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唐少司那張妖媚的臉慢慢靠近自己,終於,心中的承受力達到極限,堅決無法再容忍下去,噁心的感覺翻天覆地而來,就算對方再美麗再妖媚,畢竟是個男人。
楚真的心底好像有一道繃緊的線終於承受不住,發出「砰」地斷裂聲音。
「我不要!!!」大吼一聲,楚真全盤放棄。
啊?他不要?錦鄉侯心頭一震,隨即大喜。
本侯英明神武冠絕天下獨一無二的「調教」終於失敗了嗎?
真是好汗,差一點就吻上男人了。
錦鄉侯心底嘿嘿地做老員外打算盤的精明得意笑。
卻不料想……
鎮遠候楚真吼過那一聲之後,一直容忍了大半天無法發洩的楚真……
他忽地伸出右手,遵從自己的心願,向著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上,如願以償一拳打出。
沉浸在調教失敗而目的卻達成的喜悅之中的錦鄉侯完全沒有料想,自己的調教對像居然醒悟的這麼快,而且醒悟的這麼徹底這麼不留情。
「好疼!」瞬間,錦鄉侯唐少司的慘叫聲音真是蕩氣迴腸,一波三折。
與此同時心底對某個對此毫無所知的豬頭的怨念滔滔不絕傾瀉而出。
而皇宮之內的飛揚營中,某個沉睡得如豬頭一樣的人翻了個身,抱著膝蓋睡在此人床下的史英標隱隱約約聽到他嘟嘟囔囔說了這麼一句話「咦,誰在慘叫……好像是……是錦鄉……呼呼……」
聲音漸漸低下去,史英標知道,此人已再度沉睡過去。
他將頭靠在營首的床邊,眨著眼睛想睡得如此安穩,還會說夢話,這般精力充沛……那這病,明天也該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