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詩會下來於志寧幾乎對每個人的詩都做了評判後誰都不及王勃做的詩多。由於醉倒一片觀主妙惠少不得命人送了醒酒湯饒是如此一醉不起的人也不在少數。雖說原本的議題是勝者可得長安詩王的稱號但王勃卻抵死不肯接受最後只取了書和一百貫賞錢。
而其他人也各自欣欣然能得文壇元老於志寧一句稱讚那傳揚出去可是莫大的榮耀!
王勃畢竟年少剛剛那一鬥酒只喝了一半卻被侍者輕輕放過因此此時清醒得很。他笑吟吟地走上前來身後的一個書僮抱著高高一摞書而那個錢箱則說定了之後再送到他家裡去。此時此刻小傢伙的臉上寫滿了說不出的興奮。
「李大哥我這頭名可是來得僥倖!若要真正評判你那五詩可比我強多了!駱大哥那詩也不賴!」
一場詩會下來駱賓王不但覺得大為有趣但更高興的還是自己結識了幾個友人。聽王勃這麼說他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倒是李賢笑嘻嘻地在王勃肩膀上拍了一下。
「子安你這下可有錢了一百貫就是十萬錢夠你在長安開銷一陣子了!」
王勃卻只是聳了聳肩:「我只需二十貫給我爹娘買些禮物回去剩下的給我也沒用。大家都是兄弟一點錢何必記得那麼清楚回去之後不如大家一人二十貫分了吧!」
李賢有的是錢更知道6為和杜元中家境殷實根本不缺這二十貫。然而他深知若是推托不取。駱賓王必定不肯收便乾脆利落地點點頭道:「好既然是子安你的好意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這麼一開口。6為和杜元中自然不會拒絕。於是駱賓王忖度這是王勃好意就爽快地答應了。正在這時。眼尖的王勃只見那邊走來了一個人連忙出聲提醒道:「於大人來了!」他這一提醒其他人頓時紛紛轉身。個個忙著施禮不迭。
這一日的於志寧一身便服銀銀鬚精神矍鑠臉上洋溢著一種熠熠神采即使是李賢這個弟子也不禁感到心中一動——確實他已經好久沒看到老於如此精神奕奕了。他原本擔心老於會忍不住一口道破自己地身份但這位師傅一上來便彷彿沒看見他一般徑直盯著王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陣子。那目光端的有幾分丈人看女婿的意味。
「後生可畏好好!」
於志寧連道了兩個好字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賢一眼旋即使勁扯了扯自己的鬍子。竟是二話不說轉身離去但凡所過之處。都會和那些士子攀談一會自然而然地引來了眾多感激拜謝之聲。除此之外屈突申若和賀蘭煙也陪著觀主妙惠周旋於士子中間。大姊頭倒是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小丫頭卻時不時朝這邊偷偷瞥上一眼。
儘管於志寧那兩聲好不知是衝著誰而來但五人自是各有感觸王勃是最激動的那個;而駱賓王雖然竭力保持矜持面上的那一絲潮紅卻出賣了他地心緒;6為杜元中雖說不認為老於在稱讚自個但都覺得面上有光;惟有李賢被老於的目光給嚇了一跳。
這老於雖說如今不怎麼從事政治了可算計著實不差上回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讓自個不得不拜師這一回不會是瞧上了人家王勃準備招去作孫女婿吧?
「呃!」
一陣嘔吐聲打破了李賢的沉思扭頭一看身前不遠處那個羅處機正摳著嗓子在那邊嘔吐身邊沒有一個人。雖說他對於這傢伙剛剛地挑釁很是惱火但人家既然是醉了酒而且又當眾道了歉他也沒必要深究。他正琢磨著該怎麼下手卻只見羅處機嘔吐了一陣子忽然往旁邊一倒竟是直接不省人事。
「那傢伙活該!」
王勃畢竟年輕見狀立刻解氣地冷哼一聲顯然還記掛著對方的揶揄。而駱賓王畢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覺羅處機衣著和自己彷彿他便敏銳地感到對方很可能也是鬱鬱不得志之輩連忙上前將其扶起。他待要回頭喚人的時候李賢已經開口叫來了兩個侍者幫忙攙扶又派人去外頭找馬車。
「看他醉成這個樣子留在這裡只怕沒人管感染了風寒就倒霉了先送回我那裡去算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駱賓王大起知己之感而等到一干人回到別業一群僕役再次忙翻了天——須知眾人身上都是酒氣沐浴加上從裡到外換過一身衣服清清爽爽地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而除了李賢其他人都是頭重腳輕羅處機則是像頭豬似的到現在還沒醒。儘管剛剛天黑
一會話除了李賢一幫人竟是全都去睡了。
精神正好的李賢自然不會錯過大好夜生活的機會。事實上白天地時候他按捺著不能和大姊頭小丫頭打招呼若是晚上還不過去說一聲下一回的事情只怕分外難過。除此之外他還真有事情去和屈突申若商量。不得不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姊頭確實可靠得緊。
他熟門熟路地敲開了至德觀大門迎上來的一個中年女冠莞爾一笑卻也不上去引路而是徑直朝裡邊一指便悄無聲息地掩上大門退走。沒奈何之下李賢只得自己順著小路往裡頭找渾然不覺自己一個大男人天黑了之後闖一個女冠觀有什麼干係。
好在這一次他沒有撞見什麼美人出浴等鏡頭很快循著一陣叱喝聲來到了白天的那個園子卻見裡頭寒光閃動兩個人影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那個手執九節鞭的赫然是屈突申若至於雙股劍使得水潑不進地則顯然是小丫頭。
自從韓國夫人去世之後賀蘭煙就已經擱下了功夫誰知如今竟然又撿起來了!
對戰良久賀蘭煙終究不敵屈突申若的重重攻勢左手劍砰然落地。而屈突申若卻並未收勢而是徑直往李賢這邊望來:「六郎賀蘭可是念了你很久怎得現在才來?」
對於大姊頭這種分心二用地本領李賢早就有所領會見狀也不吃驚。上前打過招呼之後見小丫頭滿頭大汗他便自然而然地掏出帕子在她額頭擦了兩下旋即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一瞬間賀蘭煙臉色緋紅狠狠白了李賢一眼便匆匆朝小路一頭走了。
「六郎賀蘭還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屈突申若隨手把九節鞭往石桌上一擱自己則乾脆靠在了旁邊的槐樹上嫣然笑道「上次妙惠提到那個駱賓王賀蘭原本還攛掇我去找人誰知我派去地人還沒回來這邊你就無巧不巧地撞上他了果然是撞大運!」
李賢還不知道賀蘭煙曾經動過如此心思更不曾想屈突申若下手如此之快頓時心中感動旋即思量著待會進去好好給小丫頭一些補償至於大姊頭……他一抬眼就看見對方那雙燦若晨星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話說回來如今天上有月眼前有花算不算花前月下?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忽然問道:「申若姐你覺著上官儀這個人如何?」
「上官儀?」屈突申若微微一皺眉旋即曬然笑道「要說風度儀表天下少人能及;只不過他那上官體的詩不對我的脾胃若不是你六郎開創了豪邁流只怕這勞什子上官體流傳得更盛到時候齊梁遺風就更盛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見李賢滿臉不快屈突申若不禁愉快地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問這個。觀文風可見其人這上官儀文風如此為人自然也如此。」
一個此字出口她忽然輕喝了一聲右手猛地擲出一件物事。黑暗之中赫然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衣袂破空的聲音。這時候李賢方才知道是有人在附近窺伺心頭遽然大震再張望時卻早已沒有人影。
「不用看了那傢伙肯定已經逃了!」屈突申若彷彿事不關己一般擺了擺手旋即冷笑道「自從我和賀蘭到了這裡來窺伺的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只是這傢伙身手不錯大概不是登徒子一流。六郎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該帶護衛的時候別逞強。要是再來一次未必有上一次那麼幸運。」
李賢心知肚明她說的是哪一遭但他更明白自己進至德觀之前早就把張堅韋韜盛允文等人留在巷子兩邊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抓到那個逃遁的人。可是屈突申若剛剛是否因現有人所以才顧左右而言他?
「話說李義府最近常常有信送到各家宅邸尤其是許敬宗那裡每隔幾天就有李義府一封信。」屈突申若漫不經心地拿過自己的九節鞭見李賢絲毫沒有緊張之色她頓時露出了一絲瞭然的微笑「果然我該對那些跑到我這裡打探消息的人說李義府這傢伙是回不來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賢頓時心中一凜正欲追問卻只見屈突申若伸了一個懶腰大大打了聲呵欠竟是撇下他徑直走了臨到小路盡頭方才扔下了一句話:「外頭的事情你趕緊去解決了賀蘭那裡我幫你先拖延一下!」ps:繼續吆喝月票翻倍倒計時兩天零五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