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思潮起伏激動不已的時候,南方山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聲響。相隔盞茶功夫,新月衛飛馬來報,夜襲所需的裝備全部運到了,這不禁讓人喜出望外,暗叫天助我也。當下我暫時放棄了顧盼誰雄的感慨,坐上愛駒「銀翼龍王」寬闊的背脊,全速奔下高崗迎上前去。
來的是「新月」魔騎士團,合共五千人,各式裝甲車二七八輛,包括一一二輛「奧丁」坦克、一一二輛「泰坦」貳型步兵戰車、三十六門「狂雷」自行榴彈炮、十八門「地獄火」自行火箭炮。
領軍的是熟悉這一帶地理環境的龍剛簡(註:格米亞商會笑花城分會會長),近年來他曾足跡踏遍愷撒帝國的每寸土地,以繪製最詳實的地圖,因此才能通過對這一帶山川河道的認識,令南疆軍沿途避開愷撒軍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來此地。
曹魏率領一支「奧丁」坦克小隊作開路先鋒,在崗下與我相遇,神情甚是興奮。因為艨艟去了鐵血軍團,做夜襲後的阻擊和攻城準備工作,他這個副手就被臨時授命指揮「新月」魔騎士團進行夜襲。那可是整個深藍大陸首屈一指的王牌部隊,裝備有最先進的武器,是任何一名指揮官都夢寐以求的機會哩!
命令隨後而來的裝甲部隊於隱蔽處休息後,我與曹魏和龍剛簡重新回到高崗上觀察敵情,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步驟。
我沉聲道:「這次任務是以營救人質為主,殲滅敵人為輔,此點萬萬不可搞錯。現在於我們最有利的是,勒·路西法注意力全集中在東北方,其防禦策略也主要是針對東北方來的軍隊,而這批新裝備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探清楚西大營的佈置後,可趁其不備。先以遠程火炮來個下馬威,再三面夾擊,保證可打他個落花流水。嗯,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曹魏恭聲道:「是!那批毒氣彈分三種:第一種是『七步』式,中毒症狀為瞳孔縮小視力模糊、噁心嘔吐、全身痙攣、大小便失禁,嚴重者可在七息內窒息死亡;第二種是『稀泥』式,毒性僅次於前者,中毒症狀為皮膚發癢、紅腫、起水疤。最後破裂、潰爛、死亡;第三種是『爛醉』式,毒性最輕,中毒症狀為瞳孔放大、視力模糊、反應遲鈍、行走不便,十五息內神志昏迷,但不會致人死亡。另外毒氣彈的載體一般是炮彈和火箭彈為主,爆炸時會生出大量彩煙以示區別危險等級。」
我大吃一驚,當初傳書給南疆工部司的時候,只是要求慕容炯炯研製出一種令人昏迷的彈丸送來而已,哪曾想竟搞出如此歹毒的東東。要知這玩意有傷天和,偷偷使用不為人知也還罷了。可紙包不住火。一旦傳出去,南疆軍立成眾矢之的和大陸公敵,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想到這兒。我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找人試過嗎?否則怎知道得這麼清楚?」
曹魏搖頭道:「沒有,不過隨行專家說他們用死囚作過實驗,效果如上所述,沒有一絲偏差。哦,他們還說這三種毒氣彈研製起來極為不易,幸虧跟亞馬遜部盟做技術交換時,得到了大量襖教的毒藥配方,才得以如期完工哩!」
我暗暗歎了口氣,心道:「怪不得如此邪門,那幫巫師確是什麼古怪玩意都搞得出來的。」接著又問道:「這樣的毒氣彈各有多少枚?」
曹魏沉吟片刻。想了想答道:「『七步』式五百枚,『稀泥』式五百枚,『爛醉』式兩千枚,共有三千枚。施放後,每枚可以籠罩方圓兩百步範圍,風吹不散,持續作用最短兩個半時辰,最長一天一夜。在兩軍對壘時這種毒氣彈作用不大,偷營劫寨時用以對付聚集的敵人卻肯定能收奇效。我們本還擔心敵人最後關頭會狗急跳牆殺傷人質。現在有了這批東西就不怕了,定讓『琥珀』和『冬眠』兩支龍戰士團好好嘗嘗厲害!」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實際應用起來也麻煩多多:一要佔據上風,二要先服解藥,三要穿戴密封忘憂寶鎧,啟動護體真氣形成隔離罩。因此只有新月騎士才能進場作戰,大大限制了攻擊強度。」
我苦笑道:「為了兄弟們的生命安全,我們還是暫時禁用『七步』式和『稀泥』式吧!嘿嘿,算是讓敵人逃過一劫,否則定教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嗯,這也可更好地保護人質,完成任務嘛!」
曹魏恭聲道:「是,屬下遵命!」
這時,龍剛簡提醒道:「啟稟主公,根據情報,在傍晚時分又有一批人質被押入西大營內,疑似朝內高官眷屬,看來愷撒宮廷又生變故了,我們必須趁勒·路西法下毒手前發難,否則此次行動將會變成一個笑話哩!」
我當機立斷道:「不錯,事不宜遲!曹魏,你現在就下去準備一切,我和剛簡再去探探路,今晚將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曹魏領命而去,很快「新月」魔騎士團依照原定計劃,潛伏到了最利於發揮毒氣彈威力的北方上風位置。
敵人極為托大,木寨外圍竟未設立箭塔和崗樓,只在寨內佈置了六合陣型營盤,既以左右兩座帥帳為陰陽陣眼統籌全局,帥帳周圍是直屬親衛隊,另有四軍分別在東西南北方立營充當四象,整體形成六瓣梅花,人質們則被羈押在間中的帳篷裡。除此之外,還有兩軍各約二千五百兵馬,在木寨西北和西南結營,均佔據丘陵高地,相隔數里,互為呼應。
以上三處營地加起來總兵力約兩萬人,黑壓壓地橫亙在草林區,猶如狼群般截住了東進的道路。值得注意的是,每座木寨的出口外,均留有伐木的痕跡,這樣一來可以清除障礙拓寬視野,二來可用砍下來的木材建設堅固的木寨,三來也排除了敵人藏兵其中的危險。總的來說敵營雖無險可持,但不怕火攻,而且一旦遇襲,可迅速調動各軍反擊來襲的敵人,盡顯對方統兵大將的卓越軍事才能。
很快「新月」魔騎士團兵分三路,進軍至距敵營最近的密林區內蓄勢以待。
我和龍剛簡回到曹魏乘坐的裝甲指揮車內,一面聆聽部隊匯報戰備情況,一面遙察數里外敵軍主營地的動靜。
我微笑道:「仇巨川和鳩屍卑不愧是『琥珀』與『冬眠』龍戰士團團長,若正面作戰,且沒有換裝新式武器,即使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恐怕也奈何他們不得。高地配以壕塹建營,很有可能阻住我們進攻的腳步哩!」
曹魏欣然道:「可惜現在他們卻只能任我們漁肉,兩人恐伯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正伏在此處,帶足毒氣彈準備襲營。哈,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啦!」
我正色道:「只有耐心才會使我們獲勝,而耐心的來源在於毫不動搖,堅決採取為達到獲勝所需要的全部手段。為了達到最佳攻擊效果,我們需要養精蓄銳,緩解一路行軍的疲勞,待敵人最睏倦的時候,始發動攻擊。實踐證明那一刻最好是黎明前半個時辰,這樣天亮後外圍的鐵血軍團也可幫忙堵截逃兵,和我們一起對敵人裡應外合,趕盡殺絕。你說對不對?」
曹魏躬身受教道:「多謝主公點醒,魏受教了!」言罷再不敢大意輕敵,全心對待起眼前戰事。
我哈哈一笑,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就是好樣的,頑固不化卻需迅速清除出隊伍。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而去,總攻終於開始了。
「新月」魔騎士團在黎明前半個時辰發動突襲,毒氣彈漫天冰雹般砸入三座敵營,霎時冒出千百股紫色毒煙飛速擴散,籠罩了笑花城西郊方圓數里之地。猝不及防下,敵人亂做一團,戰馬哀鳴慘嘶,一時間恍若末日降臨相仿,局面一發不可收拾。由於他們不曉得毒煙只能致昏不會致命,在見到同伴一個接一個醉酒般癱倒在地沒了聲息後,不禁恐懼到了極點,四散奔逃跑出營地,徹底瓦解了防禦力量,呈現出一副任由宰割的格局。
埋伏在四周的」新月」魔騎士團趁機在煙霧外圍設陣阻擊,通過「鬼眼」夜視瞄準鏡,以火炮機弩,無情地收割逃出來的敵人性命,狠狠打擊和削弱對方的鬥志與實力。直到天濛濛亮了,營地裡再無一人衝出時,我、曹魏和一營營長戴凌濤才各率一支部隊殺入敵營,進行收尾並打掃戰場。
經過一番盤點,戰鬥結果報了上來,我軍傷亡為零,所有人質安然無恙,敵軍卻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少量騎兵成功逃往笑花城方向,但亦被早已埋伏在側的鐵血軍團層層截殺,估計最後能進城者不超過十人。
我率領「新月」魔騎士團與艨艟的鐵血軍團會合後,直逼笑花城西門,在對方火炮射程外安營紮寨,暫做休整。更重要的是傳訊給賴久爾,讓他們放心進攻笑花城東門,同時也知會麒麟和孔龍,命其分率南疆軍和常勝軍,進攻笑花城北門和南門,著手施行「鍛錘」計劃的第二步,徹底佔領笑花城,結束在愷撒戰場進行了近一年的南征,於深藍大陸南方再不受愷撒軍的威脅。
前進途中,艨艟心有不甘地道:「笑花城西路空虛,我們乘勝追擊必可一舉奪下,主公為何下令休整?」
曹魏道:「敵人西大營兵馬雖然全軍覆沒、但是城內仍有六萬『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五千『銀蛇營』和兩千禁衛軍,憑借千年要塞的堅固城防,遂能敗而不亂,我們還是應放手時且放手,待其他三門友軍準備停當,造出巨大聲勢分薄敵人兵力後,再伺機取之。」
龍剛簡在另一邊策馬緩行,同意道:「不錯,根據情報顯示,愷撒軍非但在城上,在城內也設置了層層防禦工事,堪稱固若金湯。若我們盲目冒進,縱然表面聲勢浩大,要攻下西門也必傷亡慘重,所以切不可心急冒進,還是先爭取時間建設營壘,保護好人質安全再說,謹防這幫寶貝有失。」
我微笑道:「呵呵,二位所言甚是,艨艟莫要給勝利沖昏頭腦,不顧屬下傷亡哦!嗯,今趟大獲全勝,全賴眾位齊心協力,現在首要任務是好好休息,準備進行稍後的高強度攻城戰!哈,我現在很想看看勒·路西法的臉是什麼顏色哩!」
大家聽得有趣,都哈哈大笑起來,彷彿勝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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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歷八一一年十二月五日清晨。冒著嚴寒勒·路西法和火源潔站在城內最高的建築物蒼狼山瑞雲塔頂,頭皮發麻地瞧著城外南疆軍的駭人陣容。無論他們事先做了多壞的估計,親眼目睹對方壓倒性的優勢時仍不免冷汗涔涔,鬥志全消。雖說笑花城高厚堅固,有足夠應付任何攻擊的防禦力量,但他們的兵馬太少了,分守四門後,實有不堪一擊之虞。就連外面那條平均寬度一八ま步以上、最寬處超過二五ま步的護城河。以及河前挖掘的三重壕塹,以對方的人多勢眾,也頂多一天一夜便可放水填平,再不構成任何障礙。
南疆軍總兵力在一百五十萬人左右,原屬哈·路西法的叛軍在二十萬人左右,整整一百七十萬人在笑花城四周的廣闊平原上遍設營地,綿延出數百里,旌旗似海,槍刺如林,軍容鼎盛得直有卷天席地之勢。
一夜工夫,城外方圓五十里的樹林就給砍伐精光。以之大批製造各式各樣的攻城工具,譬如雲梯、塔盾、蝦蟆車(註:手推獨輪車)、巨型弩箭等,並源源不絕地運至離城牆兩千步遠的前線。南疆軍騎兵就守衛在旁,防止愷撒軍突襲。
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了,而且笑花城不知不覺間就被敵人封鎖和集中力量包圍,各種物資準備並不充分,尤其是武器和糧草,很多仍留在城外近郊的庫房與糧倉裡,來不及運回城內,加上退路已被截斷,現在成了甕中之鱉,官兵士氣恐怕難以為繼。
勒·路西法苦笑道:「火先生。南疆軍來勢洶洶,你有何退敵良策啊?」
火源潔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沉聲道:「柳輕侯所有部署均有條不紊,步步為營,皆是針對笑花城的特點和我們的兵力設計,只憑眼下手裡掌握的力量,要想退敵無疑是癡人說夢。」
勒·路西法歎道:「朕何嘗不知,奈何若讓柳輕侯發動進攻。勢將是雷霆萬鈞,憑借優勢兵力,輪番上陣晝夜不息,直至我們徹底崩潰為止,所以你必須盡快想辦法,在戰前作出充分準備。」
火源潔沉思良久,斷然道:「敵人佔盡優勢,要什麼有什麼,而我們現在雖城高牆厚,但兵員、武器裝備、糧草均顯不足,恐怕挨不上多久,既不能正面力敵,那就唯有鬥智啦!」
勒·路西法皺眉道:「鬥智?願聞其詳!」
火源潔仰首望天,緩緩道:「兩軍交戰,勝敗取決於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首先眼下時值隆冬,天氣寒冷,南疆軍駐紮野外條件艱苦異常,我軍卻避守城內環境良好,可謂佔了天時;其次帝都乃千年要塞堅不可摧,可謂又佔了地利;最後唯一可慮者就是人和了,敵人數量上明顯佔優,不過源潔已有補救之策。」
他頓了頓,繼續道:「第一請陛下降旨,在全城百姓中招募壯丁參軍,增強駐軍實力,同時動員所有人加固四面城防,最好是把東西南北城門均用泥石封了,以免為敵所破,讓戰鬥都在城上發生;第二派遣幾位德高望重、忠心耿耿且能言善辯之士,去東門外嘗試說服第一、第四十四集團軍反戈相向,可以言明不但赦免他們叛亂之罪,還給他們加官晉爵、封侯拜相,相信至少能夠降低東門方面的壓力;第三再派遣數支高手組成的使團,攜帶您頒布的勤王令趕赴西南各地,召集手握重兵的諸侯入京救駕,可盡量滿足他們的任何要求。這些是源潔能想到的最佳辦法。能拖多少天算多少天,到時說不定就會有轉機了,因為天氣只會愈來愈寒冷,南疆軍一百七十萬兵馬每日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加上風雲帝國的內部矛盾爆發在即,相信對柳輕侯的進攻非常不利,他會無奈退兵也說不定哩!」
勒·路西法不禁茅塞頓開,大喜道:「先生真神人也,這些計策確是解決眼前困境的妙法,朕無不遵從!」說著雷厲風行地將各項任務所需地聖旨寫出、人選敲定,命令立刻執行。
接著他環目掃射城外堆滿攻城器械的環形陣地,惡狠狠地道:「若讓南疆軍隨心所欲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恐怕這城也不用守啦!朕以為可趁其陣腳未穩,給予敵人迎頭痛擊,同時掩護信使從西南兩方突圍,先生認為可行嗎?」
火源潔露出欣賞的神色,讚道:「陛下聖明,這確是條好計!就由烏重胤擔任主將,仇巨川和鳩屍卑為輔,率領『銀蛇營』、禁衛軍與『末日戰狼』黃金騎士團的一支組成兩股騎兵分襲西南敵陣,乘機送阿巴來薩、勾台符、夫蒙靈,以及熟悉西南局勢的賽西亞夫人突圍吧!嗯,出擊時,可把『徹地雷』縛在流星箭上點燃後以強弓射出,用劇烈爆炸來製造混亂,並燒燬敵軍攻城器械,延緩他們進攻的時間!」
勒·路西法獰笑道:「好!朕倒要看看南疆軍如何應對這輪出乎意料的打擊!」
此時,烏重胤來到兩人身旁,恭聲道:「啟稟陛下,探子現已查明,夜襲西大營後封鎖西門的南疆軍是由艨艟指揮的鐵血軍團和『新月』魔騎士團,兵力約二十萬人左右;封鎖北門的是麒麟與歐陽紫龍指揮的南疆軍第五十六、第五十七、第五十八集團軍,兵力約五十萬人左右;封鎖西門的是孔龍、古輝、辛辣指揮的常勝一、二、三軍,兵力約八十萬人左右;至於東門外的叛軍,數量沒有變化。」
勒·路西法哈哈大笑道:「柳輕侯以近一百七十萬兵馬來對付我們不足七萬人的部隊,真是膽小如鼠!嘿,段相在哪裡?」
烏重胤憂心忡忡地掃了眼城外軍容鼎盛的敵人,答道:「他去親自動員百姓參軍築城啦!」說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火源潔訝道:「值此帝國危難時刻,烏將軍為何吞吞吐吐,有什麼建議但講無妨,陛下一定不會責怪你哩!」
烏重胤沉聲道:「問過巨川和阿卑後,末將現在非常擔心敵人會用毒氣彈攻城。」
勒·路西法和火源潔均感莫名其妙,不知在城上偌大的空間裡毒煙有何可怕的,只要一陣風吹來,應該就能拂散,根本無法發揮作用,不明白烏重胤為何有此恐懼。
烏重胤解釋道:「嚴格說來,敵人使用的毒氣彈跟普通毒煙有天壤之別:後者易受風向影響,毒性輕微,最多只能讓人流淚不止,皮膚紅腫罷了,除非持續吸入,否則很難致昏,即使中毒昏倒,解藥也只需一瓢清水足矣;但是前者卻幾乎風吹不動,毒性猛烈,吸入後十五息內無論功力多高均會昏迷不醒,而且暫無解藥可治。末將就此請教過太醫院院長尤澹仙大人,他老人家說,毒氣彈蘊含的毒素極可能不是取材天然,而是人工煉製,很像亞馬遜地區襖教巫師們精擅的蠱毒,即優勝劣汰後百毒之王分泌的毒素一種,非施法者本人難以破解!若果真如此,敵人將大量毒氣彈射入城內,我軍將束手待斃!」
勒·路西法倒抽一口涼氣,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
火源潔也道:「烏將軍所言甚是,敵人若真照你說的做,確是令人非常頭痛的問題。」
說到這兒,他沉思片刻,微皺眉頭道:「不過我想那種可能性很小,原因有二:一是跟南疆軍交戰以來,昨夜尚是首次聽聞他們使用毒氣彈進攻,估計此物乃剛剛研製出來的新式武器,數量不多,並非全軍普及。至少南疆軍和常勝軍就沒有,鐵血軍團也沒有,因為根據仇將軍和鳩屍將軍敘述,昨夜襲擊西大營時,鐵血軍團並未參予正面進攻,而是僅負責截斷我軍退路,由此可見唯有『新月』魔騎士團裝備了毒氣彈。而該部人數有限,所能攜帶的毒氣彈數量也必有限。二是蠱毒厲害異常,極難抵禦,即使事前服下解藥,也需避免直接接觸,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新月』魔騎士團裝備的密封忘憂寶鎧。能否做一大膽假設,除了他們那些高階騎士外,其餘的南疆軍普通官兵根本無法在毒氣肆虐的環境內作戰呢?」
這番話分析得絲絲入扣,恍如親眼目睹,若南疆眾將在旁,定會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
烏重胤啊了一聲,幡然醒悟道:「不錯,正是如此!軍師大人算無遺策也!」言罷想了想,鬆了一口氣道:「既然敵軍毒氣彈數量經昨夜一戰後所剩無幾,而且必須通過『新月』魔騎士團才能使用,我們抵禦起來就容易多了。」接著又苦笑道:「但是仍無法阻止南疆送來新貨,那時就大難臨頭了。畢竟從碎星淵要塞至帝都北門,使用魔血系統車船水陸聯運的話,最多只需六天時間!」
火源潔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沒出聲,心道:「有些事知道就行了,還非得說出來,莽漢就是莽漢啊!唉。難道你不知會擾亂軍心嗎?若照你所說,我們怎都無法避過毒氣彈襲擊,乾脆全軍投降好啦!你看陛下會否同意?」
果不其然,勒·路西法沉吟道:「情況仍未至那麼惡劣吧?我們可在敵人毒氣彈運來之前,嘗試全力殲滅『新月』魔騎士團,說不定可以永絕後患。問題是不知他們的營地在哪裡,防禦工事若干,還有實力如何?這方面還需探子具體偵察清楚。再做進一步計劃。」
火源潔目光投往城外連綿數百里的敵軍防線,回復冷靜,規勸道:「『新月』魔騎士團素來是柳輕侯的直屬親衛隊,為守護主帥安危,宿營地定然防備森嚴,甚至會有不止一支重兵在側,貿然出擊極可能會陷入重圍。所以我們若要殲滅他們,先決條件當是趁『新月』魔騎士團出擊的時刻。另外源潔以為,破解毒氣彈的威脅應以防護為主,天師教的諸位前輩各具神通。諒區區蠱毒的解藥。定可信手拈來!」
本來忠言逆耳,勒·路西法聽得極不耐煩想要發火,待火源潔提出解決之道,才轉怒為喜。
他擺擺手道:「既非迫在眉睫,就把毒氣彈的威脅放到一旁。重胤,你去挑選一批精銳箭手,掩護使團突圍,人黑後立即行動。記得帶足徹地雷和流星箭,燒他娘的一個痛快。朕要給柳輕侯來個下馬威,讓他曉得我勒·路西法不是好惹的。」
火源潔在旁詳細地介紹了一下行動步驟和注意事項後,正色道:「看形勢南疆軍當於明早開始攻城,所以今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烏重胤領命去後不久。太清四真匆匆趕至,丹元子道:「貧道已問過尤院長和遇襲官兵,根據症狀推斷他們中的應是『五雲桃花瘴』,解藥煉製起來並不複雜,就是手頭藥材緊缺。」
兩人大喜,勒·路西法連忙道:「真人毋庸擔心藥材問題,多少皆可從大內庫房提用,另外也可向城內藥鋪和百姓徵收。」
丹元子點了點頭,忽又露出凝重神色。沉吟道:「貧道還有一份擔心,不知當講不當講!」得到勒·路西法首肯後,他嚴肅地道:「這『五雲桃花瘴』是襖教獨門配方,既然南疆軍能把它取到手裡,想來『三陰滅陽氣』、『白骨喪門煙』等絕門奇毒也概莫能外,那就非常棘手啦,吾等也將無能為力!」說著把後幾種蠱毒的發作症狀描述了一遍。
勒·路西法的臉色頓時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倒是火源潔微笑道:「真人過慮了,我料柳輕侯即使真有上述蠱毒,也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使用它們,否則天尊先就不會放過他的。」
丹元子顯未想到此節,立時點頭稱是,大讚火源潔思慮縝密。
勒·路西法的臉色也馬上好看了許多,喜道:「不錯,不錯,那就煩請各位真人立即去著手煉製『五雲桃花瘴』的解藥吧,其他蠱毒可暫不用放在心上!」
太清四真領命而去。
勒·路西法拍了拍火源潔肩頭,興奮地道:「現在我們更有把握多支撐幾天哩!但願今晚行動一切順利!」
這一刻,笑花城內枕戈蓄勢,靜待黑夜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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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城西門外的南疆軍帥帳內,我、麒麟、孔龍、艨艟圍桌而坐,對著戰場沙盤討論攻城戰術。
三人各抒己見,有的主張四面強攻,用人海戰術使敵人疲於應付,最終崩潰;有的主張欲擒故縱,露出破綻誘敵出擊,再伺機殲滅;有的主張大量使用毒氣彈定點突破,看敵人夠不夠死的。
討論過程中,我始終一言不發,待他們說完了才微微一笑道:「我看都不可取:強攻會損失慘重,在南征即將勝利的前夕,我們要盡量避免無謂的傷亡;誘敵嘛,敵人兵力太少,守城都嫌單薄,估計除非他們有極特別的戰略目的需要實現,否則很難奏功;至於毒氣彈『爛醉』式已在進攻西大營時用光了,『七步』式和『稀泥』式太殘忍,對付笑花城守軍後將大失民心,不利於把愷撒帝國納入新月盟的大計,所以必須禁用,而不能使用的最關鍵原因是,毒氣彈製作起來非常複雜,目前『新月』魔騎士團擁有的實際上已是全部庫存,新的預計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生產出來,時間上來不及啦!」
麒麟點了點頭,孔龍若有所思,艨艟撇了撇嘴,似對無法使用毒氣彈爽一把,感到非常遺憾。
我把三人表情盡收眼底,淡淡道:「攻城就要有個攻城的樣子,大家還是聽聽我的計劃吧,看看可行與否!」
說到這兒,我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首先指揮官要在下級指揮官和參謀人員的協助下,對敵城防禦設施及周圍地域實施全面偵察,查清當地的木材、石料、牲畜、食物、飼料等資源的狀況,作為全面估計形勢的基礎。一旦作出攻城決策,即令軍隊之一部分封鎖敵城防禦設施,其餘部隊著手搜集構築工事和攻城機械所需之材料。然後沿攻城陣地的周圍建立一條防護障礙帶,這樣原先孤立的攻城陣地就由一條圍城工事連接了起來,從而對守城部隊形成一個完整的包圍圈。這項工作要與上述兩項同時進行。另外,還要修築一條面向城外的壁壘,以對付守城部隊的援兵的進攻和襲擊。目前,我們已基本完成第一個步驟。」
三人均凝神傾聽,顯是沒想到昨夜忙活了一晚,才不過是僅僅完成了第一步而已,現在極想知道下文。
我侃侃而談道:「其次等形成了一整套有效的野戰防禦工事後,需從幾個不同地點同時向著城牆移動,逐步推進到坑道口、地下通道和前方攻城炮的陣地。然後,攻城炮立即開始騷擾守城部隊和居民。這時要開始連續使用輕、重型武器及其他各種類似的武器襲擊對方,並在裝甲車輛移動掩護下,從離敵城的防禦壁壘較遠的位置起,開始修築階梯式平台,每隔一段升高一級,逐步向城牆延伸。最後在接近城牆不遠的地方構築幾座巨大地土台,高度不得低於城牆,台底周長應大於四百步,上面放置攻城炮,用來襲擊敵人的守城部隊並掩護自己的部隊繼續向城牆方向擴展土台。當土台最終靠上城牆時,我們只用一次不費大力的衝鋒便可佔領笑花城了。」
麒麟提出不同意見道:「主公,前面所說我都同意,就是打開城牆突破口的方法上,稍有異議。建造土台太費時間了,不如採用另兩種方法。一是在裝甲車輛的掩護下使用炸藥破開城門或者城牆;二是將地下坑道一直挖到城牆下面,然後毀掉坑道,使城牆倒坍。」
我搖頭道:「不行,聽說勒·路西法的軍師火源潔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我們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都考慮到了。譬如守城部隊往往會在城牆危險區段的後面築一道內城牆,這樣打開突破口的戰鬥有時需要數次反覆方能奏效。另外守城部隊也可採用對抗地道來破壞我們構築攻城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