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廿九卷 征途 第五章 眩暈
    「啊,不會吧?」我聽得瞠目結舌,倒不是因為敵人未經正面交鋒就認輸了,而是因為說話的人活脫脫是一名稚氣未除的小姑娘的嗓音。難道我一直小心翼翼防範的勁敵竟是個孩子不成?這個跟頭可栽得太大了,傳出去我柳輕侯今後如何見人啊!

    正尋思間,扶愛德華amp;#8226;蒂奇坐起的那只完美柔荑,倏地爆發出千百道璀璨星芒消失不見,趁著我和愛德華amp;#8226;蒂奇目眩神迷之際,走廊拐角處的虛空中突然走出兩個人來。

    左面的人渾身包裹在漆黑長袍內不露出一絲肌膚,頭部位置也完全籠罩在黑暗陰影中,唯有一雙猝厲的眼神在顧盼之間才能讓人感到它擁有生命而非鬼魅。

    右面的小姑娘有十四五歲左右,梳著彎彎的披肩發,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粉嫩緋紅,如月牙似柳葉一樣的細長眉毛下,是一雙嫵媚好看的細瞇著的眼睛,眼神動中含笑,令人感覺非常溫柔和善,再配以俏皮小巧的鼻子、微微翹起的硃砂一般的嫩唇、以及身上色彩鮮嫩、樣式好看的皮衣,整個人就越發顯得生氣盎然,好像一朵吸飽露水的鮮花了。

    我馬上判斷出炮擊時屏蔽陰風艦隊位置的人就是左面的那名女子,因為她身上蘊涵的那股非常強大的精神能量頻率,恰恰是我不久前領教過的,而右面的那個小姑娘,則毫無疑問是適才出聲代表海盜王和女巫認輸的人。

    不過讓我感到極度震驚的卻是,當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愛德華amp;#8226;蒂奇見到那個小姑娘的時候,居然推金山倒玉柱地撲通跪倒在地,去親吻對方靴尖前半尺處的地板。這個動作絕對是超震撼性的,再怎麼說愛德華amp;#8226;蒂奇的歲數也有不下兩個甲子了,而且身份還是稱雄一方的黑道霸主,而他行的禮卻是參拜神靈專用的,難道說那個小姑娘的身份居然達到了能夠跟神靈相提並論的地步了嗎?

    我思忖未已,就見那名小姑娘用一種十分陌生的語言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話,然後用玉筍般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愛德華amp;#8226;蒂奇的大頭以示安慰,隨即做了個手勢命他站起,在旁安靜等候。結果桀驁不遜的愛德華amp;#8226;蒂奇,竟然真的乖乖站到了那名小姑娘右側垂手肅立一言不發了。

    「這……這也太扯了吧?難道是在演戲不成?」我有些無法接受片刻前還飛揚跋扈的海盜王,現如今變成人家守門犬的巨大轉變,忍不住剛要再嘲諷愛德華amp;#8226;蒂奇兩句羞羞他的時候,小姑娘說話了。

    她用銀鈴般清亮的聲音道:「嗯,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我罵人的話都要脫口而出了,聽到她致歉的話語,卻又不得不硬生生嚥回肚內,遂作個手勢,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小姑娘甜笑道:「我來這兒,是想澄清一個誤會,很高興您願意給我解釋的時間。」

    我注意到她左眼瞼上有一顆黑痣,隨著說話不停閃動,顯得非常活潑和俏皮。她的神態根本就是一名未成年的小姑娘,叫她妹妹都可能會差了輩分,可是她的言辭卻是標準的外交辭令,這又不能不叫我暗生警惕之心。

    當下我客客氣氣地反問道:「您是指『酷冬』號跟陰風艦隊之間的流血衝突是一個誤會嗎?」

    我在話裡刻意強調了流血兩個字,對方整整一萬一千人的陰風艦隊幾乎全軍覆沒,而「酷冬」號也相應損失了部分人手,並且三層艦橋中的一二兩層幾乎被拆了個稀巴爛,這焉能用誤會兩字輕易抹煞啊!

    小姑娘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樣說,不慌不忙地道:「是,我指的就是這件事情。由於我沒有及時趕到並向貴方解釋清楚,結果導致了事態的嚴重惡化,這個責任應當由我來承擔,並作出相應補救措施。」

    我聽得稀里糊塗的,什麼叫做沒有及時趕到啊?難道說她是開戰後,才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而不是原來就待在陰風艦隊的旗艦上嗎?

    當我把這個疑惑訴之於口的時候,小姑娘玫瑰般嬌嫩的小臉蛋上,立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赧然道:「對不起,您看我多粗心大意,居然忘記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嗯,正式地跟您介紹一下,我叫法塔娜,是拜火教伊莉莎鳳凰宗的第二十一世聖母,同時也是冰島王國的現任女王。」

    此言一出,我頓時眼前發黑栽了兩栽晃了兩晃,手扶艙壁才讓自己不至於暈倒在地。真是萬萬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居然是拜火教伊莉莎鳳凰宗的第二十一世聖母。天啊,那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啊?就算是聖者希魯達amp;#8226;布爾曼看到她,也要尊稱一聲祖師婆婆,然後乖乖跪下磕頭請安的,因為她才是拜火教伊莉莎鳳凰宗的真正統治者。

    當然聖母的可怕之處並不僅僅在於身份、地位和權力,還有無所不知的智慧和無所不能的法力。據說每一世聖母坐化前,都會把畢生修為和記憶封印到鳳凰涅槃珠內,並指出下一世的轉世靈童是誰,以資助她能得到前世傳承。由此可知歷代聖母有多可怕了吧?試想一下,你面對的是一名擁有二十一世智慧和法力的超級變態女巫,將是何等駭人的場面吧!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態度躬身施禮道:「晚輩柳輕侯見過聖母大人!」

    法塔娜欣然領受了禮拜後,高興地道:「呵呵,太好了!人家本來還以為,要讓你相信我的身份,需要大費周章才行,沒想到你這麼好說話!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在編謊話騙你嗎?」

    我站直身體,筆直凝望著她秋水般有神的眼睛,傲然道:「天底下沒人能在我面前撒謊,即使深藍三大宗師也不行!」

    這番充滿強大自信的話語,頓讓法塔娜星眸中爆現異彩,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憑你蓋世無雙的精神力量,確實沒人能在撒謊時,把心臟、脈搏、血流速度露出的破綻隱藏起來,不被你發現。呵呵,你是個非常誠實、坦率和自信的男人,通常這種人都是值得別人信賴倚重的,希望我的眼光沒錯!」

    我被她誇得老臉微紅,趕緊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道:「聖母大人,您剛剛說的誤會,還有更進一步的解釋嗎?」

    法塔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幽幽地歎了口氣,扭頭瞪了一眼愛德華amp;#8226;蒂奇才道:「這件事情有些複雜,簡單點兒說就是陰風艦隊冒用了七海盜盟的名頭,又不幸遭遇到了您乘坐的這艘『酷冬』號巡洋艦,這才導致戰鬥爆發,繼而一發不可收拾。對嗎?」

    我正色道:「雖然海盜王閣下發動進攻的目的和原因尚有待推敲,但是大致上來說,事情就像您所說的那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不成嗎?」

    法塔娜苦笑道:「不錯!其實貴方毫不留情地打擊陰風艦隊,我想其中最直接的原因,應該是認為陰風艦隊盜用七海盜盟的名頭後為非作歹,再把所有罪孽統統歸咎到你們的頭上,對不對?恐怕貴艦官兵們最憤怒的就是這一點吧?」

    我仔細咀嚼著她的話語,聽著確實是那麼回事的時候,肯定地點了點頭。

    法塔娜長噓了一口氣,搖頭道:「誤會的癥結就在此處。沒錯,陰風艦隊確實是盜用了七海盜盟的旗幟,但是用途卻並不像貴方想像的那樣不堪。確切地說,陰風艦隊已經很久沒有做無本買賣了,他們現在做的統統都是正經行當。之所以冒名頂替,只是為了省卻不必要的麻煩而已。您知道大西洋和玄溟洋上,還有很多實力強勁的海盜和國家艦隊,若不扯張虎皮做大旗,做正經生意是需要冒巨大風險的。」

    我愕了一愕,怎都沒料到法塔娜會說出這番話來,忍不住問道:「您說陰風艦隊經營的正經行當是指……」

    法塔娜毫不含糊地道:「武裝押運!但凡冰島生產的商品,都需要貿易艦隊輸送到周邊地區,以換取金錢和島上必需的生活用品,陰風艦隊就是冰島王國正式簽約的貿易艦隊之一。」

    「啊!」我不禁失聲驚呼,因為法塔娜的答案實在是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如果事實真像她所說的樣子,那麼我們全殲陰風艦隊的行為,就無異於向冰島王國不宣而戰了。當然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摩擦,要放在平時發生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在意,但是此番遠行的目的可是到冰島屠龍,現在連島嶼還沒踏上一步,就把當地最強大的勢力給得罪了,這使我不得不愈發慎重地對待不久前發生的那樁流血衝突事件,甚至不排除一旦時機不妙,就立刻揚帆遠遁。

    法塔娜目光炯炯地看著我,驀然春花燦爛般嬌笑道:「不不不,您無須有任何擔心,我可以代表陰風艦隊,同時也代表冰島王國向您保證,這件事情已經到此為止,剩下的僅僅是就一些誤會進行說明,同時向貴方致以最誠摯的歉意,今後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我赧然地摸了摸鼻子,嘿然道:「我也可以代表七海盜盟原諒陰風艦隊所做的事情,他們已經得到了懲罰,雖然現在看起來懲罰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了一點,不過既然是誤會,當時又處於敵對狀態,下手重一點兒也算有情可緣了,不是嗎?」

    說到這兒,我霍然回頭,向走廊盡頭的指揮艙裡喊道:「魏將軍,請你立刻派人去救援陰風艦隊所有落水人員,並進行妥善安置,不得以任何理由加以傷害和虐待,明白了嗎?」

    指揮艙內馬上傳來了魏良政響亮的回答:「是,屬下謹遵主公號令!」

    法塔娜見我爽快地解決了一個棘手問題,知道談判有了顯著進展,當即說道:「看來您確實非常信任我呢!既然如此,我就再厚顏要求另外一件事吧!嗯,能否換一個比較舒適的地方談話呢?說實話我有點累了,當然不是因為在此地站了一小會兒,而是適才施展瞬移大法,精確劃定坐標的時候,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需要小憩片刻!」

    我趕緊頭前帶路,領著這位小祖宗走向「酷冬」號上設施最豪華舒適的艦長室。等到了地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法塔娜把格溫尼絲和愛德華amp;#8226;蒂奇支走了,讓他們去艦長室旁邊的兩間空房等候,只有自己跟著我走進艦長室內。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把嬌小玲瓏的身軀深深埋進鬆軟的沙發裡閉目假寐的法塔娜,才重新振作起精神,雙手捧著水晶杯,品嚐了一口我親手給倒的熱果汁後,微笑道:「柳輕侯這個名字,對我來說真可謂如雷貫耳了。您的豐功偉績不勝枚舉,我也懶得再一一訴說,只想告訴您,如果這樁流血衝突的另一方,換作另一股勢力或組織的話,我的處理方法定會與您剛剛看到的截然相反。因為不管怎麼說,陰風艦隊都算得上是歸屬冰島王國名下管理的預備役軍隊了,替他們出頭是王室不可推卸的責任。還有一點就是,陰風艦隊回程的時候,所有戰艦的艙房裡並不是空的,而是裝滿了金銀財寶,總價值大概在二十億金幣左右。」

    又是一個爆炸性新聞,不過由於適才我已經經歷過太多的意外了,所以這次倒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只是對法塔娜暗暗影射的某些事情感到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我直截了當地道:「非常感謝您的另眼相看和區別對待!如果您有一些瑣事需要我效力的話,輕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決不故意找理由推辭就是!」

    法塔娜見我如此玲瓏剔透,稍加點撥就明白她話裡隱含的深意,不禁暗暗讚歎起來。

    她淡然自若地道:「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非眼下就得迫不及待地解決掉不可。只是既然您來了,我就希望能夠順便一勞永逸,今後再不為它煩惱。」

    法塔娜說得越是輕描淡寫,我就越是覺得事態嚴重。試想她是什麼人啊,拜火教聖母和冰島女王,隨便吩咐一聲就會有數以萬計的屬下為其賣命。如果連她都在一直為它煩惱,那件事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兒,我不動聲色地道:「輕侯願聞其詳!」

    法塔娜瞧我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忍不住啞然失笑道:「你不要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勢,其實人家委託你辦的這件事,跟你此行的目的倒也算得上是不謀而合了。所以與其說你幫我忙,倒不如說我幫你忙好了。」

    此言一出,我差點驚訝得跳起來。法塔娜竟然好像非常清楚我此行的目的,也就是說,她甚至曉得巴士底魔龍王索羅亞斯德跟我之間的關係,但那卻是我身上最大的、即使親密如莫瓊瑤都不曉得的秘密啊!

    於是,我強忍著要眩暈的感覺,盡量平靜地問道:「你知道我來冰島幹什麼?」

    法塔娜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不滿地道:「拜託,請你重新確認一下站在眼前的人是誰!不是阿貓阿狗,也不是張三李四,而是拜火教聖母和冰島女王。在冰島這一畝三分地上發生的事情,即使瑣細如雞毛蒜皮,也休想能夠逃過我的耳目,其中甚至包括冰龍布魯克斯的一舉一動在內。就在不久前,它跟巴士底魔龍王索羅亞斯德的不完全靈魂體之間的戰鬥,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你說那麼大的動靜,我能不知道嗎?雖然最後冰龍布魯克斯祭出殺手鑭——普渡眾生神劍,僥倖贏了一局,但是我卻知道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巴士底魔龍王索羅亞斯德的不完全靈魂體,一定會去找它的寄宿體前來幫忙的。結果不出我意料之外,你果然還是來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光速整理分析著眼前態勢。瞧法塔娜說話的架勢絕非故意欺詐,那麼也就是說,她肯定是發現了我體內蘊涵著舉世無雙的黑暗能量,才聯想到索羅亞斯德身上的。而她毫不隱瞞的亮出這張底牌,目的又是什麼呢?對,肯定是跟冰龍布魯克斯有關,準確地說,就是她也希望我能夠幹掉冰龍布魯克斯,以達成她的某種目的。

    一念及此,我心中頓時篤定了許多,悠然自得地道:「不錯,我確實是受人所托,前來冰島完成屠龍任務的。只不知前輩需要輕侯在此過程中幫忙做點什麼呢!」

    法塔娜雖然早就料定自己判斷無差別,如今聽到我親口承認,也不禁小臉興奮得火紅起來。

    她笑瞇瞇地道:「簡單,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我需要你幫我從龍穴內取出一樣東西來……哦,好像不行,還是你做掉冰龍布魯克斯後馬上通知我,然後我瞬移過去自己取好了,那東西本身擁有很強的禁制,一不小心觸動的話,會釀成彌天大禍的。」

    我疑惑不解地道:「什麼東西那麼厲害,連碰都碰不得啊?」

    法塔娜神色莊重地道:「是一把神奇的鑰匙,傳說中它能開啟天國之門!」

    我被她裝神弄鬼的言辭搞得很鬱悶,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啊!不過旋又想起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趕緊提前警告道:「如果你要的東西是普渡眾生神劍,那麼非常對不起,我絕不能答應。因為它對黑暗種族的威脅太大了,即使我無法使用,也要把它一直放在身邊永遠封印起來,不讓它落入任何人手裡成為潛在危險。」

    法塔娜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切,瞧你那嚴肅的表情,人家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那把破劍給你就是,我要取的是本教無上法器,跟它半點關係也沒有呢!」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片刻,正色道:「嗯,我也有件事情需要跟你提前講好,即此次行動只算是互惠互利的合作,我們彼此間不欠對方任何人情。也就是說,你仍欠我一個人情沒還哦!因此等你成功幹掉冰龍布魯克斯後,還要幫我做一件事情,相信那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也是必須面臨的挑戰之一,絕對不會很麻煩就是。」

    我苦笑道:「尊敬的聖母大人,難道您就不能不打啞謎嗎?我這個人好奇心特別重,最受不得憋在悶葫蘆裡猜來猜去的感覺了!」

    殊料法塔娜毫無憐憫之心,她語氣非常堅決地道:「不,你還是暫時收起四處氾濫的好奇心吧!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屠龍,若你有命回來自然一切都會真相大白,若你成了冰龍的創意(冰雕),那也就根本無須我多費唇舌了不是嗎?」

    她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太過分了,略帶歉意地溫言道:「算了,不說這些喪氣話了,我們還是盡情領略一下冰島風光吧!人家可是地主哦,定讓你和你的部下們愛上這塊神奇的土地的。」

    我拿她插科打諢的說辭毫無辦法,只得把注意力轉移到舷窗外。

    不知不覺間,閃銀港已經到了。

    ●●●

    冰島是深藍大陸西北部的北大西洋島國,為極地周圍第一大島,位於大西洋和玄溟洋的玫拉莫海之間,北端接近北極圈。全境大部分為高地,有活火山三十座,是世上最活躍的兩大火山地區之一(另一個是印第安納群島)。這個最初被海盜發現的島嶼擁有被人稱奇的火山景觀,包括地熱、間歇性噴泉、火山口等。

    它的總面積約有十萬三千谷(每谷相當於長寬一里的土地面積),總人口二十九萬餘人,除冰島語外,深藍語也是通用語言。宗教方面跟米洛斯大草原的異族同出一轍,居民非常崇拜火文化,近九成的人信奉拜火教伊莉莎鳳凰宗。

    冰島周圍海域是富饒的漁場,主要有毛鱗魚、鱈魚、鯡魚等。冰島年捕魚量在一百五十萬蠻牛以上,為世上人均捕魚量最多的國家,因此當地居民絕對不愁吃喝問題。捕撈的魚除少部分自家享用外,其餘皆醃製或冷凍後,通過貿易艦隊販賣給周邊地區,換取金銀等硬通貨和生活必需品。故此漁業是冰島的主要經濟來源,其勞動人口中約五分之一從事捕魚、醃製加工、外銷及冷凍等相關作業。

    冰島的首都拜森基距北極圈很近,是世上最北邊的國都。由於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影響,且地熱豐富,它的氣候溫和濕潤。因為城市上空經常水汽瀰漫,古人以為水汽是冒煙,所以稱當地為「拜森基」,在冰島語中意思是「冒煙的城市」。那裡城市幽靜,沒有高樓廣廈,住房小巧玲瓏,色彩豐富。冰島全國無官道,拜森基的居民只能通過狗拉雪橇穿越冰天雪地同各地聯繫。

    冰島接近北極,因此每到夏季,即使到了午夜也常有太陽照耀,如同白晝;到了冬天,則恰好相反,有時整天看不見太陽,夜間也變得特別長。於是自然條件造就冰島成為了一個文化水平較高的國家,島上早已不存在文盲。這是因為自古以來冰島人就養成了讀書的好習慣,每到冬季,寒冷的氣候使人們很少外出,在漫漫的長夜裡,人們都在溫暖的屋子裡以讀書學習為樂。長此以往,就形成優良的傳統而被承襲下來。

    冰島人還十分聰明,很會合理利用當地的資源。他們把地熱轉變成一種可用的能源,用來調節氣候,使得冰島一年四季皆綠意盎然,不似外人想像中的那般冰冷。冰島可謂在開發利用地熱資源方面名列天下第一,如利用地熱取暖、暖房種植、養魚和建游泳池等。由於地熱蘊藏豐富,城區溫泉眾多,所以城內通常會鋪設至少長達數百里的熱水管道,以為全城居民提供熱水和暖氣。首都拜森基正是由於溫泉之惠很少用木柴和煤炭,因而又有「無煙城市」之稱。

    我坐在溫暖如春的車廂裡,一邊品嚐著冰島王宮秘釀的御酒,一邊傾聽著法塔娜滔滔不絕的國情介紹,心裡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今天是帝國歷八百一十一年九月八日,也是我踏上冰島國土後的第十三天了。當初在閃銀港登陸,我就習慣性地沒帶任何隨從,一個人跟著法塔娜龐大的狗拉雪橇車隊,朝著冰島首都拜森基駛去,眼下那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已經遙遙在望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即可抵達。

    「此時魏良政他們可能正在冰島官員的陪同下,玩得盡情盡興吧?真看不出,法塔娜小小年紀考慮問題卻那麼縝密細緻,連『酷冬』號官兵們會沉悶無聊都惦記到了。」想到這兒,我放下酒杯,凝神望她臉上望去。

    法塔娜狐疑地瞅瞅我,問道:「嗯?你的眼神好奇怪,我有什麼不對頭嗎?」

    我連忙搖頭道:「不,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馬上就到拜森基了,之後我們什麼時候才去找冰龍布魯克斯聊天?要知道我也算是日理萬機的人了,需要盡量節約此行耗費的時間,因為還有很多其他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

    法塔娜聽我說的是這個,不禁莞爾一笑道:「呵呵,你放心吧,很快的,絕對不會延誤你的歸期。其實我執意要趕回拜森基,是因為即使我用瞬移大法帶你回城,也必須等到明天才能開始行動。索羅亞斯德應該沒跟你提起過吧,冰龍布魯克斯居住的地方叫做極零地獄,入口在冰島北端桑索巴冰原中心的那座籃湖底部。籃湖冰冷幽暗深不可測,誰也沒有勇氣和實力去試探它的極限,唯有每個月的九日、十九日和二十九日,當坡特斯密活火山爆發,部分冰層融化湖水轉暖的時候,才有短短一個時辰的進入機會,錯過了就只能再等十天。」

    「啊!」我忍不住驚呼一聲坐直身體,駭然道:「只有一個時辰?那我要是在這段時間裡殺不了冰龍布魯克斯,或者來不及趕回來怎麼辦?」

    法塔娜抿嘴微笑道:「呵呵,你急什麼呀!人家說的是正常情況嘛!既然你幫我做事,自然會得到特殊優待的。嗯,這個東西給你,一定要保管好,因為它將是你能夠平安回來的唯一保證。」說著從左手無名指上脫下一枚湛藍湛藍的藍寶石戒指鄭而重之地遞給了我。

    我疑惑不解地望著她問道:「這是什麼東東?」

    法塔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了她的右手,露出款式和形狀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枚藍寶石戒指來,表情嚴肅地道:「這是本宗的鎮宗十寶之一,名曰咫尺天涯。你戴的那枚就是天涯,我戴的這枚就是咫尺。顧名思義,只要戴戒指的兩個人不脫掉它們,一個人就始終能感應到另一個人身處的精確坐標,繼而施展相應的法術援救。譬如瞬移大法,又或者任意門。由於極零地獄所處的位置太過特殊,我一個人施展瞬移大法,也未必能把你帶回來,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只要你發回信號,我就會召集本宗三十六聖女合力開啟一扇能夠穿越時空的任意門,那扇門大約可以維持半個時辰左右,我們即可利用那段時間找到本宗無上法器,再平安歸來。」

    我聽得咋舌不下,一方面是因為伊莉莎鳳凰宗神乎其神的法術,另一方面則是心裡暗暗打鼓,有些後悔不該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給素不相識的人們掌握走向,但是事已至此,好像也容不得我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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