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的故事 第廿四卷 星火 第七章 死路
    慕容炯炯在旁見我眉頭緊皺的模樣,哪知我是在心疼金幣啊,還道我看不懂說明書裡的各種新名詞呢!

    他趕緊湊過來瞥了一眼內容後,耐心地解釋道:「『奧丁』坦克應用的新技術較多,這裡面的槍炮含義跟我們往常理解的也有所不同,它們都是火藥產生動力發射彈丸的身管武器,口徑在二十格以上的為炮,二十格以下的為槍。其中槍彈是從槍管內發射的彈藥,用於射擊暴露的有生目標和裝甲目標。它由彈頭、發射藥、底火和彈殼四部分組成。使用時,通過槍械的擊針撞擊底火中的擊發火藥,引燃發射藥,產生高溫高壓火約燃氣,推動彈頭沿槍膛加速運動,將彈頭射出槍膛。高速飛行的彈頭可直接殺傷或破壞目標。而炮彈主要由彈丸、引信、發射裝藥和藥筒組成。彈丸可以殺傷有生力量,摧毀目標或完成其他任務;引信用以引爆彈藥裝藥;發射裝藥用來發射彈丸;藥筒用來連接彈丸,盛裝發射藥……」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忖道:「他***熊,你居然給老子上起課來了。嘿嘿,要是你知道這些知識都是通過我的口述,才寫進lt;機械論gt;和lt;諸神的黃昏gt;上面的話,恐怕你哭都哭不出來啦!」

    但是想歸想,當初為保住「九幽搜神變天擊地大法」能夠竊取別人記憶的秘密,那兩本書都是以蘭若寺的署名轉贈的,如果我現在顯示出無所不知的本領,豈非不打自招嘛!不過他接下來講的東西倒是蠻吸引人的,因為蘭若寺的記憶裡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慕容炯炯侃侃而談道:「『冥神之瞳』系統是利用朱翊均上回來信時介紹的『鬼眼』晶石製造的……車內車間多頻對講系統是使用一種落日山脈特產的『傳音』晶石製造的,可使兩人最遠相隔十里,卻能有如面對面地聊天說話,目前正在進一步擴大其使用範圍。」

    我佯作饒有興致地道:「啊,都不錯,那個對講系統更是個難得的好東西啊!只是我想冒昧地問一句,武器裝備如此強橫奢侈的『奧丁』坦克,每輛平均成本需要多少金幣啊?」

    此言一出,慕容炯炯霎時滿臉苦瓜相道:「這……這個……這正是屬下前來參見主公的原因之一啊!工部司研製費用比當初預算超出了老大一截,赤字總額約有三億金幣左右,儘管歐司長答應想辦法籌措,但是看來希望極其渺茫,屬下只好來求您親自出手幫忙啦!」

    「好小子,居然聞弦而知雅意,我剛問到錢的事情,你就哭窮啦!」我暗暗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道:「哦,是嗎?三億金幣數目可不小啊!」

    慕容炯炯垂頭喪氣道:「唉,屬下也沒想到研究那些武器裝備會如此費錢啊!目前工部司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全部項目的研究和部分樣品的製造,眼下缺的主要還是後續研發和量產方面的所需的資金,您看……」說著他可憐兮兮地瞅著我,有如一文不名的乞丐望著腰纏萬貫的大財主似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我忍不住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道:「他***熊,你的鼻子倒是挺靈敏的嘛,好像知道我不久前才狠狠賺了一票似的!」

    慕容炯炯陪笑道:「呵呵,儘管您沒說給所有木質戰艦鑲嵌鋼鐵裝甲做什麼用途,不過調動近百萬套單兵裝備和數萬輛泰坦戰車到袍哥州,總不會事出無因吧!屬下想來想去,那只能與高唐帝國剛剛建立的新軍換裝有關,而且根據屬下追隨主公多年來的經驗,您老人家可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所以嘛∼」

    我啞然失笑道:「所以你就特意跑到高唐府來,準備好好敲詐我一筆是嗎?」

    慕容炯炯連忙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道:「非也非也,那只是次要的,非常非常次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屬下要親自主持測試各種陸戰武器裝備在平原、草地、河流、森林、沼澤等地帶的使用情況,以便進行修改和調整。之前它們在穿越塔卡瑪干沙漠東西走廊的測試中表明,在沙漠地帶戰鬥力極強,現在屬下想知道的是,在高唐府這種錯綜複雜的地形裡,它們的表現會否依然令人滿意!當然啦,如果您願意投入更多的資金,讓屬下研製和生產更強橫的武器裝備出來的話,屬下當然樂不得哩!」

    我悶哼一聲道:「你想得倒美!當初工部司的研發預算我給了你足足十億金幣,現在不但用得精光不說,反倒搞出整整三億金幣的赤字來,你當我是凱子啊?」

    慕容炯炯見狀再次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哀求道:「主公,您總不能讓兵部司看著樣品乾瞪眼兒,卻不能生產出來武裝部隊吧?屬下若把您的原話告訴麒麟、雷霆、水冪濤、孔龍、楚山他們的話,恐怕……」

    話音才落,我連忙嘎然截斷他下面的話,臉上露出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苦笑道:「停停停……也不知道你小子從哪兒學來這麼多敲詐勒索的無賴招數,我給你錢還不行嘛!不過這次我要事先鄭重警告你,給我省著點花。武器裝備威力強大固然是好,但也莫要忘記凡是商品只有價廉物美才能銷路暢通,你一味地追求高質量高價格的奢侈品,既不利於量產,也不利於推廣。畢竟我們有一百四十多萬大軍,今後可能會更多數倍,你得好好琢磨琢磨,要把他們全部武裝起來,若按照現在的奢侈程度繼續下去的話,總共得花掉多少金幣?恐怕那就算把深藍大陸所有金礦全部採掘個精光也不夠用吧!你明白了嗎?」

    慕容炯炯恍然大悟,正色道:「是,屬下明白啦!從現在開始一定嚴格控制各項開支,把它們壓縮到最低限度,當然屬下同時也保證絕不會因此導致它們的性能降低。另外屬下以為只要把生產規模擴大到一定規模,單位成本就絕對可以降下來的,請您放心吧!」

    我欣慰地點點頭道:「很好,你這麼想我就放心啦!嗯,那這次的預算就撥給你這個數兒吧!」說著我緩緩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慕容炯炯目睹此狀差點哭了,他呻吟地道:「我的天啊,只有三億金幣那還不夠彌補赤字的呢!」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沉喝道:「誰跟你說是三億金幣啦?」

    慕容炯炯剎時雙眸驟亮,難以置信地道:「難道……難道是三千萬……不不不,是三十億金幣嗎?」他自己想想也覺得三千萬金幣實在是太少了,根本就不可能,於是就改口說成了夢寐以求的三十億金幣,儘管希望比較渺茫,但是人總得有點追求和夢想,生活才比較快樂不是。

    這一次我都懶得回答他了,斷然搖頭後,悠悠與他擦肩而過時,在其耳畔輕輕說出了一個數字,隨即邁步走出艙門。

    「光當!」慕容炯炯聽罷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瞅著天花板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驀然歇斯底里地狂呼道:「操他***熊,三百億金幣,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嘴角逸出一抹詭計得逞後的得意微笑,暗道:「嘿嘿,嚇不死你這個兔崽子!」念罷驀然想起一件正事,對身畔正滿臉莫名其妙的夜叉衛道:「別理他,那傢伙是個瘋子,偶爾會做滿天金幣嘩嘩直下的那種白日夢哩!嗯,你去通知一下海妍璧將軍,讓她馬上準備準備,我們要離開旗艦,去一個很有趣兒的地方!」

    「是!」那名夜叉衛恭恭敬敬地施禮離去,不過眼光仍忍不住瞥了一眼會議室,只見那名衣冠楚楚的「瘋子」,此刻仍就不能自已地手舞足蹈,狂蹦亂跳,嘴裡還唸唸有詞,始終不離金幣二字,看來果然是像主公描述的那般精神極度不正常呢!

    ●●●

    這座山谷悄無聲息的橫在山坡前下方,顯出詭秘的安靜與寧和。一團團由燦爛的陽光和撲朔迷離的白霧,攪拌成的灰亮物體,差不多把整個谷底都遮掩得看不出形狀。有一種凝重迫人的氣氛,遠遠的蔓延開去,籠罩著大谷,延伸向人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在山谷轉彎的山麓下,沿著白茫茫的谷口,這層灰亮物體又分散為成團的石榴花似的,軟綿綿輕飄飄地浮在山腰間,一動不動的靜止著。

    天是澈藍色的,遠山透過悠悠白雲,露出濃郁的蒼翠。那些沿著谷邊生長的矮小的灌木叢,則彷彿在沉睡之中,在寂寞和孤獨裡呆呆地佇立。山谷的兩面全是聳立的岩石和粘土構成的斜坡,懶洋洋地籠罩在陽光下,同時被綠油油的草叢星星點綴,那正跟山谷兩邊的景色一樣,還是呈現出一種疲憊沉悶且昏昏欲睡的氣氛。

    可是當成千上萬名全副武裝的彪悍士卒洶湧而至,緩慢卻勢不可擋地集聚到谷邊的時候,盤桓在山谷中的灰亮霧氣卻又開始漸漸消散,露出了深邃可怕的谷底。極目遠眺,人們發現那些褐色的岩石更加猙獰可怕,越接近越靠前,就會發現它們更懸陡了,整個山谷都像一張如饑似渴的血盆大口般待人而噬。

    乾良田威嚴地肅立在一塊平整的岩石前,低頭瞅著行軍地圖。從側面望去,那張核桃殼般佈滿皺紋的枯瘦臉膛上沒有一絲表情,唯有雙眼偶爾會爆射出兩道針尖般銳利可怕的光芒。

    在他背後恭順地站立著第三十九集團軍的十多名高級將領,他們分別隸屬於第三九一軍、第三九二軍、第三九三軍,全是師級以上指揮官。由於第三九四軍負責鎮守凌雲城,保證主力大軍的後方安全,所以這次痛打落水狗的銜尾追擊戰中並未跟來。不過即使如此,用這支凝聚了十多萬兵馬的精銳部隊,追殺總數不過萬人的殘兵敗將也顯得太過小題大做了。

    張鉅等了半晌,終於按捺不住火爆脾氣,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啟稟大帥,末將請戰,願立即率領一彪人馬前往追擊敵軍,定將宇文重光老賊的首級割來奉上。」

    作為歸屬乾良田直接指揮的第三九一軍一師師長,張鉅勇冠三軍,乃是集團軍內頭號猛將,平素深得這位老上司的喜愛。但是今天顯然氣氛不太對頭,乾良田並未像往常一樣,撚鬚微笑欣然答應他的請戰要求,而是極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後,繼續觀看地圖,再也沒搭理他。

    張鉅憋了一肚子氣,尷尬無比地退回原位,目光開始游弋在身畔的韓超和不遠處的潘健身上,射出噴薄欲出的怒火,把全部不滿統統傾瀉到二人身上。後兩者馬上感受到了這種有如實質的鋒利眼神,不過除無奈奈何的苦笑外,沒有任何其他激烈的表示。當然這不是由於潘韓二人畏懼張鉅,而僅僅是內疚和慚愧而已。

    因為就在數天前,起初是第三九二軍軍長潘健下屬的五師悶聲不響地丟掉了凌雲城西部屏障半壁關,使得全集團軍都被截斷了退路。跟著潘健在領軍反攻的時候,遭遇到了最頑強的抵抗損失慘重,四萬攻城部隊,僅僅能撤回不足三千官兵,餘者非死即俘。後來乾良田聞訊後立刻調遣第三九一軍二師師長韓超率領部下即一支三萬人的滿編騎兵師前往接應,結果又被尾隨潘健殘部追來的千輛泰坦戰車,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最後溜回凌雲城的人馬兩支部隊加起來不足百人,堪稱是第三十九集團軍有史以來最慘痛的失敗。

    乾良田為此大發雷霆,差點就將潘韓二人偕同殘兵敗將,一概斬首示眾以儆傚尤,不過終被眾將跪求攔下,暫時保住了他們的性命,待以後再慢慢戴罪立功。

    但是由於此役戰果嚴重影響了全集團軍的士氣,加上乾良田也曉得了佔領半壁關和絞殺自己八萬大軍的乃是天下無敵的常勝軍,在戰略上不得不做出了重大調整。

    他徹底放棄了集合全部力量,去強攻半壁關復仇並打通西歸通道的誘人想法,而是改以追擊為名,調動大部分軍隊繼續向東進軍,希望能夠一路順利地抵達滄海城,然後乘船到可汗府地界,輾轉返回內高唐府駐地。乾良田即使吃了大虧,也不想跟常勝軍交鋒,因為那支曾用五萬三流官兵就能抗擊愷撒百萬精銳大軍八天九夜不退的鋼鐵雄師,兩年前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現在則更讓其感到無名的恐懼。

    諸人紛紛憶起數天來急轉直下的戰局,不禁個個愁眉苦臉,臨時指揮所週遭的空氣壓抑到了極點。

    驀然山谷內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片刻後傳令兵飛身下馬,跑到乾良田身前躬身施禮道:「啟稟大帥,偵察營下屬十支小隊沿途仔細搜索了幹道和兩側山坡峭壁,未曾發現任何敵情,目前全營官兵已順利抵達山谷另一端出口,請指示!」

    乾良田聽罷臉上乍露一絲喜色,旋又馬上恢復冷靜,頭也不回地道:「范永勝!」

    諸將中立刻應聲站出一名舉止穩重的方臉大漢,躬身施禮道:「屬下在!」

    乾良田鄭重地道:「我命你率領所部直抵山谷另一端出口,以方圓三里為界駐防,保護大部隊全體安全通過。你要密切警惕敵人的偷襲騷擾戰術,萬萬不可因此擅離職守,否則我定斬不饒!」

    范永勝恭聲道:「是,末將明白,定不辜負大帥所托!」說完點齊麾下第三九一軍三師人馬旋風般捲入了山谷之中,其餘部隊仍舊滯留原地等待命令。

    乾良田不用最擅長進攻的張鉅,而命最擅長防守的范永勝前往,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因為本來敵軍採取的是沿途佔據有利地形後節節抵抗的策略,射完幾輪箭等到己方攻上來就逃跑,以此盡量拖延己方的行軍速度。這種消極抵抗的戰術,根本就不能給己方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只會讓敵軍負責阻擊的部隊士兵不斷犧牲,第三十九集團軍因此輕而易舉地就消滅了對方不下三千人馬。

    可是這兩天來,確切地說是從前天上午開始,敵軍部隊就好像脫胎換骨般徹底變了一個模樣。他們再也不肯跟己方有任何正面接觸了,而是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不斷展開「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游擊戰術,使用火攻、水淹、落石、陷阱、投毒、阻擊、夜襲、冷箭、破壞、騷擾、堅壁清野、聲東擊西等等不下數十種無所不用其極的無賴招數,不分晝夜不分地點地跟己方玩了個不亦樂乎。

    乾良田數十年戎馬生涯身經何止千百戰,可是如此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厚顏無恥、詭計多端且神出鬼沒的對手,卻是生平首遇。那名敵軍指揮官腦子裡想必根本沒有什麼騎士準則的約束,也完全不理會其他任何條條框框,他只是赤裸裸明目張膽地追求著殲滅敵人全部有生力量的目標,這種百無禁忌的傢伙實在是太可怕了。

    兩天來,失蹤、犧牲、受傷的官兵數量居然達到了驚人的六千人規模,負責開路的先鋒部隊第三九三軍因此減員整整三個團,比追擊戰開始以來殺傷的敵軍總數還多了一倍有餘。所以乾良田才會小心謹慎到極點,甚至是偵察部隊確認無誤的山谷,他也要步步為營,先派遣部分兵力前去駐守,然後才能安心通過。

    「該死的王八蛋,若讓老夫抓到你,定要……」乾良田搜遍記憶中所有酷刑,幻想著一一施展在那名敵軍指揮官身上之後,咧開皺皺巴巴的嘴唇嘿嘿地笑了。

    此時傳令兵來報,范永勝率領的第三九一軍三師全部人馬,已俱都安然無恙地抵達山谷另一端出口,沿途未曾發現任何敵情,請大軍即刻開拔前進。

    乾良田聞言不禁笑逐顏開,終於擺脫了敵軍可能埋伏於此的恐怖陰影,隨即命令大軍揮師東進。

    這一刻,他腦海裡想到的是,渡過凌雲城與元寶關之間這條最險要的山谷後,剩下的道路皆為一馬平川的草地,敵軍若再施展游擊戰術,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

    ●●●

    山谷另一端東北面的山坡上,玉棘樹那些邊緣像鋸齒般的卵形葉子,密密茂茂地連成了一大片,遠遠看去,就像是大團大團覆蓋在坡頂的濃重的綠色雲煙,不散不滅。它們在春日裡開放的串串紫色小花,都已經化作纍纍的玉棘子,有的還掛在樹上,有的已散落在樹叢之間的泥土上。

    樹林邊沿厚厚的偽裝物下,我坐在一輛「奧丁」坦克內,透過潛望鏡全神貫注地盯著正前方數里外的葫蘆谷出口,那裡正有第三十九集團軍的一支小隊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著,隔了好久才慢慢走了出來。

    「耶,這隻老狐狸終於肯上鉤了!」駕駛員位置上的慕容炯炯經過漫長的等待後,此刻終於忍不住大聲歡呼。

    我沒好氣地道:「噤聲!那只是敵軍的偵察小隊,乾良田用來查探有無埋伏的,距離大部隊入甕還早得很呢!」

    慕容炯炯老臉驟紅,赧然道:「嘿嘿,我還以為敵人會馬上源源不絕地開進來呢!」

    一旁海妍璧忍俊不住「噗嗤!」一聲嬌笑出聲,搞得慕容炯炯更加不好意思了。

    「奧丁」坦克內分三部分,即位於前部的駕駛艙、中部的戰鬥艙、以及後部的動力艙。作戰時它一共需要三名乘員,包括駕駛員、車長、炮手,本來還需要一名裝填手的,不過由於採用了南疆工部司最新研製出來的自動裝彈機,所以就取消了。其中駕駛員負責駕駛坦克,車長負責全車指揮,炮長負責射擊。

    由於坦克不是馬車,揮鞭子抽打即走,相反駕駛起來異常複雜,非經長時間培訓和實踐不能上路,所以駕駛員這個位置當仁不讓地交給了它的總設計師慕容炯炯先生。慕容炯炯為此得意洋洋,誇口他是全南疆最優秀的駕駛員,沒人能夠超越他。

    我聽完暗暗冷笑,其實那點駕駛經驗早就被俺輕輕一拍複製過來,論水平我現在絕對不在他之下。只不過有人自告奮勇地擔當最辛苦的差事,我當然樂不得拱手相讓,何況車長和炮手都在坦克中部的戰鬥艙,因此我還能名正言順地甩開那個煞風景的傢伙,跟大美人近在咫尺地卿卿我我呢!

    時間在枯燥漫長的等待中緩緩流逝,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葫蘆谷出口閃現數百名偵察兵……又過了半個時辰,葫蘆谷前三里方圓被一支主力騎兵師佔據……再過了一個時辰,葫蘆谷出口終於有大批步兵出來了。

    慕容炯炯剛剛自作聰明地再猜了一次,他以為那支騎兵師就是主力部隊呢,結果又遭到了我的訓斥。因此第三回終於學乖了,他試探著問道:「主公,這回老狐狸總該上當了吧?」

    我哈哈大笑道:「我一共放出來三萬多人,而乾良田始終以為他追擊的不過區區數千名殘兵敗將,單靠出谷駐守的部隊就足以抵抗任何偷襲騷擾了,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會是整整八萬精兵哩!這回我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言罷我拿起對講機,使用集群模式沉聲命令道:「各單位注意,敵軍已經入甕,全體準備攻擊。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二、一,進攻!」

    剎時間,只聽山坡上吹響了「嗚——嗚——嗚」三聲雄渾號音,緊接著火箭彈、榴彈、燃燒彈像一群群黑烏鴉般鋪天蓋地地砸向葫蘆谷出口。數十門各式火炮昂首齊吼,事前早已測好距離的坦克炮,也一個勁地向敵軍騎兵堆裡猛轟。頓時,天在搖,地在顫,天地似乎要裂開了,一顆顆炮彈在敵群裡爆炸,地面上好像突然冒起了一股股激射的噴泉似的,花草和沙土一起飛上了半空。

    與此同時,葫蘆谷兩側的山坡和懸崖峭壁上,也頃刻騰起一片蔚藍色的海洋。第三一三軍和夜叉師的戰士們紛紛躍出隱蔽工事,居高臨下地用重機弩、衝鋒弩猛掃著,就好像在圍獵一群亂衝亂竄的野獸一般。

    敵人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可是葫蘆谷地勢狹長避無可避,東西谷口又皆在第一時間被亂石封堵,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只能變成活生生的靶子供人練習射擊罷了。

    兵荒馬亂之中,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敵人就是第三九一軍三師師長范永勝。他在部隊遭到炮火襲擊後,立即率領著直屬的三千名精銳騎兵,朝著敵軍的炮兵陣地掩殺過來。范永勝相信,但凡遠程武器密集之處必然防禦薄弱,抵擋不住騎兵的集團衝鋒。於是,在他率領的三千騎兵帶動下,整個戰場未遭到炮火覆蓋的區域中,所有騎兵都幡然省悟,玩命地跟了上來衝向東北面的山坡。

    我在潛望鏡裡幽涼地瞅著這一幕,嘴角不禁逸出一抹冷酷無情的笑意,當下對著對講機嚴厲地道:「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使用機槍射擊,都給我等著他們進入五百步以內再說。」

    「轟!轟!」千百枚炮彈照舊落在谷前坡下,激起無數泥柱,不過潮水般洶湧而至的騎兵們,仍舊前仆後繼地衝了過來。因為他們知道眼前的山坡至關重要,唯有攻下它才能逃離死亡的威脅。可惜的是,這種願望太美好了,而等待他們的是最殘酷的現實。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五百步、四百步……正當他們以為看到了勝利曙光的時候,玉棘樹林內驀然傳來一陣陣「噠噠噠……」連續不斷的爆豆般聲響。瞬息間,坦克和裝甲車上的配備的輕重機槍一齊開火,有如一把把鐵掃帚無情地掃倒敵人,那槍口噴吐著紅紅的火舌,子彈打得像暴雨傾盆一般,縱橫交錯地在田野上空組成了密不透風的火網。

    戰鬥激烈地進行著,絢爛的火花在硝煙裡紛飛,殷紅的血液在前進中噴灑,殘肢斷體在半空中旋舞隕落……熱血在我的全身沸騰得更加激烈了,我索性鑽出艙門,把兩挺並列機槍架到炮塔上面,猛烈地向著坡下掃射。機槍劇烈地震顫著,亮晶晶的彈殼像螞蚱似的四處亂飛,我完全沉浸在屠戮的快感裡了,看著敵人一排排一列列倒在血泊中,那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不知過了多久,當山坡下遍地是敵軍士卒和戰馬屍體的時候,那支騎兵部隊的集團衝鋒,終於我們徹底擊潰了,足有萬餘騎衝過來,卻只有不足八十騎退回去,整場戰鬥短暫而慘烈,使人畢生難忘。

    「呼!」我長長噓了一口濁氣後,晃了晃被槍炮轟鳴震得發麻的腦袋,重新鑽回到戰鬥艙內,結果正瞥見海妍璧俏臉煞白,嬌軀也輕顫不已。

    目睹此狀,我情不自禁地心中憐意大生,趕緊湊過去將她攬入懷中緩緩抱緊,溫柔地在她耳畔問道:「你怎麼了?」

    海妍璧沒有回答,只是嬌軀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後遲疑著把俏臉貼到了我寬闊雄壯的胸口。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掙扎,也許比往昔任何時刻都要慘厲萬倍的戰場景象,驚嚇得她失去了平素的冷靜和矜持,此刻非常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膀來依靠吧!

    我摟抱著她溫香軟玉的嬌軀,觸手處是那麼地膩滑柔嫩,隔著那件夏季輕薄的衣衫,甚至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逐漸升騰的體溫和小鹿亂撞的心跳。而鼻端嗅入的淡淡處女幽香,更加刺激了我經過野蠻殺戮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慾,於是小腹不可抑止地矗立起一座高山,不懷好意地頂在了海妍璧修長渾圓的玉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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