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年1月2日,我留下對東陵郡瞭如指掌的龍克綞和對安全敏感無匹的庫索,兩個人負責管轄整頓東陵郡,然後命令第2主力師暫時駐紮東陵郡休整,幫助衛戍軍團進行最初的整編和訓練。然後帶領剛剛休整一夜的新月師團趕往碎星淵要塞。因為哥舒嫩殘飛鴿傳書,凱撒帝國損失了第9集團軍數萬士兵後,氣急敗壞地向要塞發動了空前規模的猛攻。
總動員兵力包括凱撒帝國第33集團軍、第47集團軍、第59集團軍,第9集團軍殘部,共三個整編集團軍七十餘萬士兵。總指揮官是第9集團軍司令的弟弟,第33集團軍司令兼麥哲倫要塞指揮官庫勒公爵。聽到這個消息,我只能以狂喜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庫勒此番恐怕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因為碎星淵要塞我早就調集四萬五千名精銳士兵嚴陣以待,他們是將近一個半的整編主力師的力量,除非是再多二十倍兵力,否則夢想攻克不斷整修一年有餘、配備了更加先進武器的碎星淵要塞,永遠只會是噩夢。看來上帝準備讓我提前成為南疆總督了。
為節約體力,全體新月親衛隊成員乘坐著運兵馬車,高速行駛在新修葺的大陸公路上,這樣不但可暫時打個盹兒,還可以進食。午後,新月師團已進入碎星淵要塞市區。由於已進入一級戰備狀態,要塞內空氣格外緊張。街道上負責警戒的新編衛戍軍團,一絲不苟地執行著固定哨和巡邏隊職責,預先清理出一條專線道路用於援兵上城樓。所以當我和鐵血衛登上城樓的時候,顯得異常輕鬆。
老遠就看到哥舒嫩殘指揮若定風度翩翩。即使是面對城下數十萬的凱撒敵寇,他也是輕輕鬆鬆地對麾下師團長們低沉平靜地下命令,那種鎮定感染了每一位戰士,陣地守得固若金湯。而且由於我擔任要塞指揮官後,大部分精力用在城防建設上,此刻終於顯示出威力。箭矢、滾木、火油、檑石、弩炮、衝鋒弩……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更加充足百倍。即使敵人再攻擊一年,每天都有兩個軍團的規模,我也敢打包票守得住。
「你看得見山上有什麼嗎?」哥舒嫩殘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對我說道。我搖頭道:「不知道,我的精神力無法啟用,好像消失了。」我沒有說假話,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實話。至少我有預感海孤舟的事情還是不要對他講的好。可也許隱瞞不了多久,於是,我還是將葵花的事情對哥舒嫩殘詳細地說了。
哥舒嫩殘淡淡地一笑道:「海孤舟其實就是奧丁大神,據說他擁有凌駕於諸神之上至高無上的心法,成為他那個時代惟一的主宰,統治了深藍大陸長達五千年之久。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消失,導致統治分裂直至崩潰。又經過三萬七千年之久的黑暗戰國時代後,才有他的子孫龍之魂偶爾得到了他遺留下來的不完整典籍,武功陡增萬倍,在黑暗戰國時代發出耀眼的光輝,終於成為一代開國皇帝,也是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統一深藍大陸的皇帝。」(海孤舟時期還屬於神話時代。)
末了,哥舒嫩殘目中露出驚訝的神色,快速道:「不好,是空降部隊!全體弓箭手注意,目標天空。」最後一句話已經是用喊的。我驀然抬頭發現無數巨鳥烏雲蔽日般降落到要塞的各個角落,最驚人的是每個巨鳥狀飛行器上都承載著一名凱撒帝國的士兵,統計起來數量之多簡直是災難。
此刻,正是寒冬季節,也是罕見的無風下雪的天氣,即使如此末日之刃大峽谷上方的南天門,也簡直像月亮一樣無法攀登,而且數千丈的高空罡風凜冽得連駱駝也可以整只捲走,瞬間無影無蹤,這個空降計劃的原創作者,只能以瘋狂天才來形容。我不由得想起古梵城的地道,相比起這招空降,更加狠辣無比,因為現階段幾乎沒有辦法預防和阻止。然而,空降的成功率也是驚人的低,即使是計算了氣候、地理、人為干擾……等等因素,也只有五成人員安全降落在碎星淵要塞城裡,但那也足足有十萬精銳士兵。
瘋狂的庫勒公爵真的想為哥哥復仇,不惜上凱撒帝國的軍事法庭了。這是本世紀最瘋狂的作戰計劃,其經典謀劃也載入了凱撒帝國國立軍事學院的制式教科書中,只不過它是代價最昂貴的失敗戰例。庫勒在「審判之雷」作戰計劃中投入空降的部隊總人數是一個整編集團軍,總兵力高達二十四萬人。而與此同時城外第33集團軍、第47集團軍宛如發情的公牛群一樣,士氣無比高漲,野蠻凶悍地悶頭狂攻上來。
我淡淡地道:「老色狼,城防就交給你了!我去捉老鼠。」哥舒嫩殘忙得只是堅定地點了個頭。我凌空躍下城樓,聲震整個要塞地道:「所有碎星淵要塞居民們請注意,開始打老鼠行動!」遂率領鐵血衛迎頭殺入正準備襲擊城門的凱撒帝國敵軍。其實,敵軍的一切軍事目的莫過於打開城門,而位於城下的城門總控制室就成了所有戰鬥的焦點。
親衛隊形成了最有利於防守的鐵桶陣,牢牢地護衛著總控制室,在簡陋至極的防禦工事後,從軍火庫搬來所有弩炮。(可一次發射十支精鋼短矛的巨形弩箭,由於機器強大,力量達到足足數千斤,任何裝甲都將形同虛設,紙糊一般。)這一招絕對是無法攜帶任何重型防禦設備的凱撒士兵們的噩夢,但是敵人悍不畏死的進攻精神也絕對是駭人聽聞的,而且城內各處紛紛起火,他們開始製造騷亂了。最關鍵的是如果糧草被燒,那麼短時期內根本無法補給,將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
「兄弟們!就讓這幫兔崽子嘗嘗咱們的厲害。」我一馬當先殺了出去,身後是清一色的鐵血衛。漆黑珵亮覆蓋全身的厚重鎧甲,肩上扛著太陽一般燦爛璀璨光彩奪目的泰坦戰劍,只露出一雙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銳利無匹、冷酷無情的眼神,睥睨天下誰與爭鋒的氣勢,不愧是深藍大陸最精銳的特種部隊。在鐵血衛所過之處,沒有任何一名敵人可以抵擋一個回合,幾乎是人到敵死。其囂張跋扈的氣焰,無敵天下的威勢,給入境的凱撒帝國士兵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老遠我就瞄準了敵方的最高指揮官所在地——我以前居住過的小樓,一切命令都是從那個地方發出的。進攻總控制室的敵人宛如潮水似的湧來,而鐵血衛宛如逆流而上的大鱷,更像是一柄犀利無匹的手術刀,殘酷地將敵軍切割成兩半。根本不管身後的敵人重新復合成新的攻擊浪潮,我和孔龍作為三角鑿穿陣形的鋒矢,只是不斷地調節著前進的方向,至於敵人根本不在考慮的範疇。我手中的泰坦戰劍和孔龍手中的泰坦戰劍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每一劍出手都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凱撒戰士倒在血泊之中魂歸地獄。
驀然,我感到孔龍那邊壓力陡增,定睛一看對手,居然是人數高達千餘人的兩個半營左右的「大地」龍戰士團,他們戴著黃金頭盔,其黃金鎧甲上鐫刻著威嚴猛獰的龍神頭像。與風雲帝國的親衛隊制度不同,凱撒帝國的軍團長和集團軍司令各擁有一支王牌特種部隊。前者例如「光輝歲月」的黃金騎士團,後者如當前的「大地」龍戰士團。其團長和副團長理所當然是真正的龍戰士,而各營正副營長也都是比蒙戰士。以此類推,這是一支精銳中的精銳部隊。
宛如驕傲的武士決戰一般,龍戰士團擺出了完全相同的三角鑿穿陣形。位於鋒矢位置的兩名全身覆蓋在璀璨奪目、光彩照人的黃金龍形厚重鎧甲下的,如天神一般的武士,居然是凱撒帝國近千萬軍隊中也不過區區百餘名、專職負責帝都皇室安全的最精銳高手「黃金龍戰士」。光看他們的氣勢就知道,即使是孔龍也只能擋住那個副團長,至於團長嗎,孔龍至少還差距五年。
絲毫沒有猶豫,我雙手高高舉起泰坦戰劍,淒厲無匹地狂喝道:「奧丁!」「奧丁!」在鐵血衛們直衝霄漢的歡呼吶喊聲中,五百柄泰坦戰劍一齊高高舉起,宛如太陽撞擊地球的大爆炸一般,璀璨無匹的劍光佈滿了整個空間,天地萬物失去了顏色。「鏘!」讓幾乎所有人都失去聽覺的劇烈撞擊聲中,黃金龍戰士葛·奧克斯被活生生釘入堅硬的青石板地中足足有五尺,而我也絕對不好受,強大無比的反震力道讓我的雙臂在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知覺。半晌,蜿蜒崎嶇的暖流從我的每個竅穴流出,而黃金龍戰士諸葛均也抑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我恍然醒悟到諸葛均那看似毫不起眼的黃金戰劍,其實際重量恐怕還在我的泰坦戰劍之上。好個黃金龍戰士!神力幾乎在我之上,這第一回合兩敗俱傷。但是由於我是居高臨下佔了便宜,他受傷比我還重一點,卻沒有達到致命的地步。所以,當我猛然醒悟到事關百萬人身家性命的時候,已經決定不惜一切手段展開攻擊。
「嗖!」背著的「獠牙」自動離鞘,半空中恍然變成一條張牙舞爪的深藍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還未反應過來的諸葛均。「龍嘯天驅!」海孤舟雄霸天下五千年的三大散手第一式,也是速度無可比擬的空前絕後的快劍,雖然我也僅僅可以施展部分威力,但其速度已達到不可思議的境界。「鏘!」我和諸葛均交錯而過。真的不能不佩服眼前這個強悍無比的敵人,在眨眼的萬分之一的時間裡,他仍然可以用直覺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將黃金龍最強之盾——龍骨魔盾擋在咽喉。
他甚至看出我的攻擊不過是虛招而已,因為沒有任何人在硬碰硬地拼了一劍後可以那麼快地再次出手,除了神騎士和魔騎士,而我怎麼看也不是無敵強者的樣子。可惜,我再也沒有心情和騎士情結的他做什麼決鬥。時刻沒有忘記此時此地乃是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我,在氣勢驚人到極點的「龍嘯天驅」煙霧下,施展了王牌必殺技「宿命針」。儘管只是蘊含著不足針尖大小的反空間死能,但是由於正反空間絕對對立法則,將導致任何人在剎那間死亡,從這一點來說,中了一支「宿命針」相當於被蘊含著億兆高壓電流的閃電劈中似的,雖然不會變成灰燼,但是身體內部的細胞將光速般死光死絕。
我看也不看地反手將插在地上的泰坦戰劍,擲給永遠在我身後的神力王艨艟,讓他雙劍合璧。「獠牙」宛如水中的游魚、天上的飛鳥、地上的羚羊,無孔不入地刺入每一個黃金戰士的致命要害,恍如收割莊稼似的,一排一排的敵人無聲無息地倒下。驀然,一聲淒厲無匹的怒吼從右後方半空中響起,宛如垂死的蒼龍的怒吼。我欣慰地一笑,知道孔龍已經百分百地解決了對手,因為那聲怒吼正是「倚天屠龍訣」的終級奧義——「天劍絕刀」。雖然僅僅只有三成威力,但也不是黃金龍戰士可以抵擋得了的必殺技。沒有了領袖的「大地」龍戰士團就像失去了大腦的無頭屍體,空有強悍的四肢卻發揮不出任何威力,只好待人宰割。一面倒的屠殺中,我、孔龍、艨艟三人根本不理哀叫的敵兵,直撲小樓的二層。
「鏘!」我在窗口和屋內的神秘高手毫無徵兆地硬碰硬地對了一劍。「哇!」久違的血箭宛如翻江倒海似的噴出口腔,迷濛了我的眼神,整個人被鬼神難測的磅礡力量撞飛百丈開外,右臂骨骼無聲無息地斷成數節,白骨刺出肌肉戳在龍鱗寶甲上,我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最要命的是一股龐大無匹的冰冷邪惡的暗黑能量,沿著右臂湧入了我的全身經脈,我自己都感到驚奇,怎能在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下,仍能保持著冰雪般的冷靜,甚至無力地握著「獠牙」,還看到了窗口一閃而逝的恐怖騎士畢生難忘的面孔。仍然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有的只是冰冷邪惡的毫無人世間任何感情的冷酷眼神。即使是因為剛剛拼掉葛·奧克斯,我的雙臂力量還沒有恢復到平時的一半,但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將一名風雲榜高手做掉的他,是否已經達到了魔騎士的境界?
艨艟和孔龍反應迅速地掩護著我退卻到安全的地方,他們當然知道我的實力如何,自己上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撤退!」當我可以說話的時候,我只說了兩個字。聲音嘶啞難聽到不可想像的地步,然後,我就感覺暗黑能量潮水似的淹沒了我……幸好只是瞬間的暈眩,幾乎立刻我就清醒了過來。激戰進行了至少三個小時,黑壓壓的敵軍殺到了臨時指揮部。此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鐵血衛組織成鐵桶陣寸步不讓地保護著我,任憑敵人瘋狂無比地衝擊著防禦圈。目標當然是我,柳輕侯。
我的腦袋在凱撒帝國軍中有著特殊無比的價值,象徵著征服風雲帝國的絕代名將,其官方甚至正式草擬出詔書,凡是殺掉柳輕侯的不論是何等身份,立刻賜封凱撒帝國大將伯爵銜,封邑三千里。而作為這場戰爭主角的我,一方面欣慰地看到沒有任何一名鐵血衛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另一方面終於有辦法對付入侵的暗黑能量了。因為,夜晚是我功力增幅高達十倍的媒介。感受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帶給我的愉悅,那股龐大無匹的暗黑能量也不得不臣伏在「葵花」甦醒後的力量之下,因為「葵花」即代表著整個暗黑能量的源泉,漸漸地那股冰冷邪惡桀驁不馴的暗黑能量從緩到疾,魔幻般地轉化為我的功力的一部分,而傷勢也隨之斷然而愈。豁然間,我緩緩離地拔起,彷彿有什麼力量把我托起來了似的。「奧丁!」鐵血衛陡然聽到了久違的領袖的聲音,士氣大振,再次向小樓發起猛攻。
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動作,方圓數十丈內圍著我們長達數小時無休無止狂轟濫炸的凱撒士兵,驀然全部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上。一眼也沒去看消失於空氣中的那根頭髮的灰燼,我淡淡地道:「殺無赦!」說完不理正在屠殺全無還手之力的凱撒士兵的鐵血衛,我不動聲色地再次施展出獨創的「一根頭髮點燃天下」,只是這次的目標是小樓裡的恐怖騎士。
「失敗了嗎?」雖然我鎖定了小樓中的恐怖騎士舜,但是同樣是「天魔策」的最高境界,「天魔場」依然毫無阻礙地將時空錯亂,我的頭髮受著空間裂縫與時間扭曲的影響,竟然無聲無息地被抵消了,並且順勢將我也包裹到了場內扯入小樓內。我發現與黑暗完全不分彼此、親密無間地融合在一起的舜的同時,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堪稱非人類的冰冷邪惡的聲音淡淡地道:「奧丁大神怎麼會選擇你作為他的繼承人呢?」
這句話似問非問彷彿自言自語,但是居然可以一眼看破我的力量源泉的,除哥舒嫩殘之外,舜是第二個人。這也反映出舜的實際修為已經達到魔騎士的境界。絲毫不感吃力地抵禦著扭曲錯亂的時空對我的影響,我終於發動了第二輪攻擊,「歷世天劫!」無數宿命針帶著對歷代天劫的記憶,零距離射出,其效果完全可以將目標捲入無數前世的回憶。
結果舜無動於衷地道:「彫蟲小技也敢獻醜?」話音未落所有攻擊宛如泥牛入海一去無回。我第一次感覺到恐懼,甚至不敢施展「新月」,因為積存著我的精神能量的宿命針回饋的消息說明,對手的精神能量甚至比我還要強半籌。無可奈何之下,我選擇了功力暴增後,從來沒有嘗試過的神化。「奧丁!」我虔誠無比地祈禱。驀然,小樓無聲無息地支離破碎,卻沒有一粒塵埃飛揚,我和舜同樣地被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中,與剛剛惟一不同的是我的背後魔幻般地長出十二隻漆黑無比的巨型翅膀,我的眼神也徹底地失去了任何的感情色彩,變得和舜一模一樣。
「原來真的是您!卑職始終認為您根本不會死在那幫光明聖堂的白癡祭司手裡。可是您為什麼不回到暗黑族中來呢?尊貴無比的黑太子殿下!」
我沒有回答他的詢問,只是用冰冷邪惡的眼神盯著他,淡淡地道:「一切已經過去了!舜,暗黑族早已灰飛煙滅。你為什麼還要執著地追求滅亡的事物?」
舜沉默了半晌才道:「您已經放棄了嗎?」
我淡淡地道:「我放棄了嗎?奧丁大神的名字何嘗不是通過柳輕侯再次統治天下呢?」
舜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也許您的想法是對的。但是作為暗黑族惟一虔誠的奧丁大神的信徒,卑職無法苟同您的想法。就讓事實來證明一切吧!」
我淡淡地道:「即使你完全練成天魔策,也不是我的對手。不過通過扶植心目中理想的君主,達到統一世界的目的,讓奧丁大神再次降臨大地,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和公平的比賽。何不讓我們進行下去呢?可惜的是這一次你輸了。」
舜淡淡地道:「您還是脆弱的,但是我不會趁人之危,而且奧丁大神的教義說,暗黑族絕對不可以對自己的同胞下手。所以,我輸了。」
我悵然地站在小樓的廢墟中良久,城內的戰鬥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我不知道神化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噩夢一般的舜終於還是退卻了。沒有領袖的凱撒軍團依然在要塞裡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內憂外患的要塞還在等著我共渡難關。各自為戰的凱撒軍團終於醒悟到如果還想要生還故土,那麼奪取城門的控制權將是惟一的出路,這種想法最終導致晚飯時所有倖存的最高長官達成了協議,組成了新的臨時司令部,推舉第59集團軍參謀次長凌雨樓為臨時司令官,指揮一切戰鬥計劃。
凌雨樓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少壯派軍官,出身貴族世家,以凱撒帝國斷獄學院優秀畢業生的身份畢業,由於曾經兩度帶領第5941師團遠征印地安娜群島立下赫赫戰功,在軍中擁有崇高的聲望。他迄今未婚,生活作風嚴謹得一絲不苟,不飲酒不吸煙不找小姐不賭博,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惟一的愛好就是指揮作戰,是從來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害怕是什麼感覺的卓絕指揮官。他冷靜無匹狠辣無比的指揮風格,在庫勒公爵的麥哲倫集團軍中獨樹一幟,以不敗聲譽維持著鐵血軍人的榮譽。此番可以指揮將近十萬精銳戰士的他,也準備施展平生所學,乾脆漂亮地贏得這場攻堅戰的勝利。
略微清清嗓子,凌雨樓面對眼前的兩名軍團長、十四名師團長(因為他本身就率領著第5941師團)淡淡地道:「在下就開門見山地說兩句。軍隊是最講紀律的組織,不是市井更不是青樓楚館。在下保證第5941師團不會在各位離開碎星淵要塞之前離開,更不會搶功和求得封賞。相信各位也瞭解凌某的為人。那麼任何違反臨時司令部命令的行為,將不問理由一概軍法從事,殺無赦。」
他稍微頓了頓,「現在頒布司令部的作戰計劃。我軍將在今夜和明天清晨完成如下目標:第一、控制北門,分佈四個師團,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進一個援兵進來,要高度保證攻擊南門的人馬背後的安全。第二、攻擊南門將成為最重要的任務,兵力分佈為八個師團。第三、襲擊碎星淵要塞的糧倉和軍火庫,兵力為三個師團。三方面同時進行,北門請蕭軍長負責,我負責南門,李軍長請負責軍火庫和糧倉。立刻準備,十五分鐘後戰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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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奮力廝殺疲勞過度的鐵血衛和新月師團的士兵們,淡淡地道:「麒麟、歐陽紫龍、雷霆他們怎麼說?」
孔龍依然精神如故,筆挺的身軀平靜地報告道:「麒麟軍團已經乘著運兵馬車趕來,預計明天凌晨三點到達,總兵力七萬,包括東陵府衛戍兵團。歐陽紫龍軍團預計今夜零點到達,預計兵力三萬,雷霆軍團明天清晨六點到達,預計兵力四萬。」
我微微皺眉道:「城防兵力現在怎麼樣?」
孔龍瞭如指掌地道:「哥舒大人麾下一共三個師團三萬人,經過昨晨至現在無休止的攻防戰,死傷五千人。剩餘兵力,絕大部分是疲兵,還有三個師團左右的預備役生力軍。」
我淡淡地道:「你們休息到今夜十一點半,由那三個師團負責堅守南門。十一點三刻的時候,和我一齊攻擊北門。孔龍,由你堅守南門,寧可戰到一兵一卒也不許後退半步。」
孔龍斷然地點頭道:「堅決完成任務。」此時,我冷冷地看著淒涼的街頭***,聽著野狗的悲慘號叫,冰冷邪惡的殺意如潮水般地湧上心頭。我第一次這麼迫切地想殺人濺血於三步之內。
「武卓拉!」凱撒帝國的士兵歡呼著,再一次潮水似的湧向南門總控制室。凌雨樓冷靜無比地注視著數百餘架弩炮吞吐的黑芒,古井不波地凝望著慘叫著倒下的子弟兵,一絲憐憫與憤怒也沒有,惟一的牽掛只是這場戰爭的勝敗。「『冷雨』聖騎士團,目標弩炮,出發!」凌雨樓派出了惟一的一支比較完整的三千五百人的聖騎士團——『冷雨』。這是第5941師團惟一的一支王牌重騎兵部隊,也是東拼西湊到的所有戰馬的主人。
「武卓拉!」宛如雷動的馬蹄聲,響徹整條空曠的大街。儘管地上的屍首磕磕絆絆,但是作為訓練有素的王牌重騎兵團隊,這點困難還是完全可以克服的。弩炮再次吐射出箭矢風暴,但是騎兵的速度快到驚人的地步,而且身後跟隨著無數精銳步兵。在騎兵的掩護下,他們距離南門陣地越來越近了,眼看已經衝過半場了,弩炮也無法封鎖舉著一人多高塔盾後的重騎兵。千鈞一髮之際,長街中心鬼魅般地出現一幅詭異無匹的圖畫。凡是走過長街的任何凱撒士兵必然無聲無息地被淒慘無比地幹掉,屍體支離破碎無法辨認。最神秘最恐怖的是沒有任何的徵兆,彷彿鬼神的懲罰與詛咒突然靈驗了一般。
「奧丁!」南門的風雲帝國士兵見狀齊聲歡呼起來,而凱撒帝國的士兵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凌雨樓久經沙場,知道所有的古怪也只是人為,沒有什麼可怕的。於是,果斷地下命令:「從兩翼包抄,中路照常突破,後退者殺無赦!」軍令如山,無奈的士兵們鼓足勇氣再次邁過戰友和同胞的屍體衝向南門。這一次,那種詭異無比的現象再沒有發生。但是,另一件可怕至極的事情發生了。所有進入南門百丈範圍內的士兵,全都毫無徵兆、無緣無故地暈倒,然後是七竅流血而死,臉上還掛著一絲神秘詭異的微笑,眼睛卻又睜得老大,滿是痛苦至極的表情。怪事接連發生,凌雨樓故作鎮定地盯著南門,氣得牙根癢癢的,卻又不敢絲毫表露在臉上,只是淡淡地道:「繼續進攻!」
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凌雨樓的軍隊連南門的邊兒也沒有挨上,反倒丟下了至少二千人的屍體,更加喪失了原本高昂的士氣。正當凌雨樓準備不顧一切地命令以人海戰術全力壓上去的時候,南門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彷彿突然從地底冒出似的,數萬名重裝精銳騎士,整齊劃一地拔出風雲帝國主力軍團親衛隊專用的「裂陽」刀並高高揚起,即使是在午夜,那股殺意和睥睨天下的氣勢也讓人心折。凌雨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沮喪過,由於空降的原因,二十四萬精銳戰士居然找不到任何像樣的戰馬,導致了冷兵器時代最具優勢的兵種——騎兵的威力根本發揮不出來。而對方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眼前的數萬名親衛隊全身連帶馬匹都覆蓋在三層合金重裝甲下,甚至連人和戰馬的眼睛也都保護在網狀鐵閘後面,每個人宛如一座高速移動的鋼鐵堡壘,普通的箭矢和兵器甚至無法傷害他們一絲一毫。
「奧丁!」親衛隊組成鋼鐵洪流的最前端,宛如魔神再世的將領龍克綞喊出號子,第一個衝入了凱撒軍團的陣營。凌雨樓首次見識到了風雲帝國居然還有威猛凶悍、深沉冷靜到這步田地的高手,只見「裂陽」刀在那個騎士手裡宛如太陽被大力神敲成了無數碎片落到大地上一般,陽光似的無所不在的刀光讓所有士兵徹底閉上了眼睛,還提什麼防禦和阻擊,根本是癡心妄想而已。宛如大戈壁最恐怖最可怕的龍捲風似的親衛隊,在那名「魔神」的率領下,越來越快地衝過敵軍陣地,眨眼間消失在街尾。再看鐵蹄下倖免於難的凱撒帝國士兵,全都面無人色,誰也沒有想到南門還藏著那麼可怕的兵種。凌雨樓扼腕長歎,暴喝道:「兄弟們,勝利就在此一舉了!如果這一輪還攻不下南門,凌某人就自刎在此地。衝啊!」意識到敵軍援兵就要到了的凌雨樓,只有孤注一擲地賭上這一把了。
窮凶極惡的凱撒帝國士兵們紛紛握緊武器,玩命似的衝向南門,這一次他們徹底捨棄了一切的不要命的精神讓守軍膽顫心寒,孔龍驀然大喝道:「兄弟們,歐陽紫龍軍團現在就在城外,柳元帥已經去與他們會師了,只要堅持片刻,這場戰爭的勝利就是我們的啦!是男人的就跟我宰了這幫凱撒帝國的娘娘腔們。」
「奧丁!」群情激奮的士兵們終於戰勝了恐懼,想到心目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柳輕侯元帥,頃刻就會帶著大隊人馬回來接應,更是士氣高漲到臨界點。沒有任何人相信柳輕侯會臨陣退縮。老兵們知道在以往的戰役,柳輕侯從來都是第一個衝上去,最後一個退下來。新兵們知道在南疆流傳著柳輕侯簡直就是上帝之手,從未失敗過,更是忠誠與值得信賴的代名詞。暴風雨似的弩箭沒頭沒腦地向凱撒士兵傾洩下去,但是前仆後繼的衝擊波終於還是觸及到了南門的陣地前沿,更加凶險萬分驚心動魄的肉搏戰開始了。
戰刀嘶鳴著挾著無數燃燒至沸騰的怒火,暴風雨似的劈砍向凱撒帝國士兵的大號頭顱上。「奧丁!」戰馬宛如幽靈似的出現在城樓上,沿途的敵軍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因為他們遇上的是深藍大陸最精銳的特種部隊——鐵血衛,全部是最精銳的殺人高手。再往後就是新月師團——全部是親衛隊級別的最精銳騎士團。在這數萬名根本不要命似的精銳高手的瘋狂殺戮下,凱撒士兵膽寒了,紛紛撤退,偶爾有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連鐵血衛的刀光還沒看清楚就身首異處了。
逃跑像瘟疫似的傳染開來,待形成規模的時候,連直屬長官也無法約束了……不知是誰第一個打開了城門的機括,二十五道萬斤鐵閘緩緩地升起和吊橋的墜落形成了催命的音符。「奧丁!」數萬柄明亮如雪的馬刀高高揚起,映亮了半邊的漆黑夜空。聲震整座要塞的號子,讓遠在南門的凌雨樓終於知道大勢已去,悄然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戰鬥一直毫不停歇地進行著,加入了歐陽紫龍的兩萬清一色的重裝騎兵、一萬清一色的重裝步兵後,戰局就完全倒向了我方。圍剿城內殘餘敵軍的任務就交給了兩萬整編重裝騎兵師團,城防就交給了一萬整編重裝步兵師團。
在城頭上,我看著依然亡命似的進攻的庫勒公爵的第33集團軍剩餘的軍隊,心中突然生出瘋狂無比的想法。
「孔龍!」我習慣性地大叫道。
「在!」渾身浴血至少負傷七八處的孔龍,仍然生龍活虎地跳到我身邊來。我心疼至極地下令給軍醫長道:「孔大將需要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院。」
「是!」軍醫長道。孔龍什麼話也沒有說,被抬上擔架撤了下去。
「艨艟!拿我的令牌從第2主力師調一萬重槍騎兵過來,順便集合新月師團和鐵血衛,我們這次給庫勒公爵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
「是!」艨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