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唇撲哧輕笑濟爾哈朗愣了下也忍不住笑斥:「起來!不中用的東西就這點膽子麼?」
小丫頭揉著眼睛唯唯諾諾地站了起來滿臉驚懼之色。
「阿步!你與我不謀而合我也猜最遲明年夏初大汗必當再度親征追剿林丹汗!」
我心裡抽痛面上卻仍要強撐出一副微笑篤定的樣子。
「今兒個崇政殿早朝時生一件大事你可猜得出是何事?」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從他明利的眼光中捕捉到了一絲審度的意味。
他這是在考量我。
我捏緊了手指我沒有勝於常人的大智慧來洞察一切但我堅信我比任何人都瞭解皇太極!
閉上眼心中暖暖地升起一股柔情。如果我是皇太極……如果我是他……
倏地睜眼我嘴角上翹擲地有聲地吐出四個字:「南面獨尊!」
濟爾哈朗的震撼之色完全顯現在臉上困惑、震驚、新奇甚至帶了些許敬佩。
他微微頷「今兒個朝上有人上奏指責莽古爾泰既已被廢黜和碩三大貝勒的身份便不該再享與汗同尊南坐、共聽議政的榮耀……阿步如若你是莽古爾泰聽到有人這般公然責難你會怎麼做?」
「我對五爺會如何行事並不感興趣我更感興趣的是大和碩貝勒對於此事的態度!」
「代善?」
「是。」我將眼瞼垂下任由捲翹的眼睫遮蓋住內心的緊張和忐忑。往事歷歷在目而這一次似乎是歷史的重蹈必然要在關鍵處考量代善的抉擇。
濟爾哈朗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看來怎麼也誤導不了你呵。阿步你的洞察力相當敏銳好像對朝政之上的每個人都了若執掌。沒錯今兒這事沒鬧成僵局全虧了代善——『我等奉大汗居大位卻又與大汗並列而坐此舉本非合乎情理。自今以後大汗南面居中而坐以昭至尊之體我與莽古爾泰侍坐於側如此方妥!』他講完這句話主動從汗位旁走下台階莽古爾泰見此情景自然不好再有異議只得離座跟行……」
呼吸稍稍一窒雖然明知以代善的性情和當初的允諾會有今日之舉早在預料之中然而當真從濟爾哈朗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卻仍是止不住為他感到愧疚和心疼。
從那位置上走下來等同於再次放棄了自己的權力。
代善……這一生我負你太多、太多……
「等過了年正月起便會正式由大汗一人坐主位南面獨尊!阿步若是明年戰事起你可當真願跟隨我同赴蒙古?」
「是。」我小聲地回答底氣有些虛這倒並非是我在害怕打仗而是我的動機不純。
我並不是為了做一個效忠主子的義僕而自告奮勇隨他上陣殺敵我只是想借出征的機會伺機接近那個我想見的人罷了。
畢竟在茫茫的蒙古大草原遠要比進入重樓深鎖的皇宮更容易見到一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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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聰六年正月大金國廢除三大貝勒並坐制大汗皇太極南面獨坐。
三月二十皇太極終於決意第三次親征察哈爾遣使命蒙古喀喇沁、土默特、伊蘇特、扎嚕特、翁牛特、喀喇齊哩克、巴林、科爾沁、阿嚕科爾沁等部十日後出兵隨征相約在昭烏達會師。
雖然決定來得突然可滿朝文武卻少有驚愕之色皇太極對林丹汗深惡痛絕稍能揣摩聖意之人皆是一清二楚。
當日濟爾哈朗回朝告知全家此次西征他將隨汗出征瀋陽則由貝勒阿巴泰及杜度等人留守。
烏塔娜雖然性情婉約柔順可骨子裡卻透著葉赫族人特有的剛毅只是默默吩咐下人替丈夫備下從軍行囊。倒是那三位側福晉不是咋咋呼呼大驚小怪便是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別說濟爾哈朗嫌煩就連我見了也是一個頭比兩個大恨不得大軍當晚便開拔出征掃卻耳邊嘈擾。
「阿步軍令已下明日我當整頓鑲藍旗將士宣讀大汗汗諭。你……」
我領悟其意當即學男子禮儀甩袖跪下「鑲藍旗小卒阿步接聽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