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祭 卷 第十三章 遠古
    中國文化有文字的出現,是人類由蒙昧進入文明的重要標誌,也是中華文明作為世界古老文明的一個重要標誌。中國文字出現很早,經過相當長的原始文字階段後,才逐漸發展成為完整的文字。在新石器時代原始社會母系氏族繁榮時期,陶器上已經有了刻畫符號,龍山文化遺址就曾出土這樣的陶片。在夏朝時期的二里頭遺址裡出土的陶器上,也發現了0至20多種刻劃符號,其中有些已經接近甲骨文。

    作為一個也算專業的盜墓賊,莊天宇在書法辯識上的造詣雖然還不敢說能和老頭一較高低,但是對於一些只具虛名的人來說,卻已經算是個中好手了。從遠古時期的那些難懂的符號,到慢慢被人所認識的甲骨文、金文,再到各朝各代所盛行或者沒落的字體,他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可是看著手上拿著的這塊可以說是老頭用生命換來的皮革,雖然受於工具的限制拓印的並不是很清晰,但是上面那些規則的符號在燈光下還是隱約可辯。但結合著老頭的那些筆記,他卻還是沒有任何的頭緒。望了望憐兒那安詳的臉龐,他歎了歎氣,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旁邊,輕輕依著牆壁,望著那好不容易出現的皎潔明月,思緒卻盤旋在腦中的這些神秘字體上不可自拔。

    自上次從河南回來已經有幾個星期了,而他和凌霜之間的關係也不知不覺間變得有點微妙起來。似乎想不時得看看對方,可當真兩人相對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點煩躁的他只有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頭留下的東西上,這樣才勉強得暫時忘記了那些從來沒有經歷的悸動,這樣也讓他有種逃脫大難後的輕鬆感覺,因此也就下意識得越發得迷戀起這個解謎工作來。

    仔細觀察那些規則的符號,方方正正,長和寬都以驚人的相同比列排列著。分別從每個字體分析,幾乎都已經具備了中國書法的幾大要素。每筆用筆線條嚴整瘦勁,曲直粗細均備,而且筆畫多方多折。從結字上看,文字在規則的方塊內曲折變化,雖大小不一,但都比較均衡對稱,顯示了極其穩定的格局。而且從章法上看,雖然受到棺木大小和形狀的影響,但仍然表現出了鐫刻的技巧和書寫的藝術特色。

    這些都毫無疑義地顯示出了這種字體的成熟性,可是在所有文獻和資料中,卻絲毫沒有一點的記載。此時的莊天宇,就好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對那滿眼的漢字,雖然覺得應該明白,卻無奈地發現一個字也不認識,全身都充滿了一種無力之感。

    也許是因為這幾天都通宵地研究這些文字,也許是上次的古墓經歷實在耗費了太多的精神,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復過來,靠在牆壁上的莊天宇,竟然覺得眼皮有點沉重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慢慢閉上了眼睛。

    陰黑的雲層濃厚了起來,天上的玉盤又被烏雲所吞噬,月光漸漸被黑暗所吞沒,天地之間再次被黑色的幕布籠罩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病房裡柔和的壁燈這時也微微閃了閃,明暗相間的燈光在莊天宇那剛毅的臉龐上晃動著,增添了一分詭異的神色。

    在他右手拿著的皮革上面,那些原本模糊的字體卻一點一點顯露了出來,就像有人用毛筆順著字跡筆畫著一般。從第一個字開始,到最後一個字結束,一氣合成的筆鋒就連現在最著名的書法家也自愧不如。當最後一筆顯現在這陳舊的皮革之上時,所有的字跡都突然泛出了一層淡淡的藍光。光線倒影帶潔白的牆頂,就彷彿放電影一樣清晰可見。

    突然,靜止的字體就像平靜的湖面被石子攪動了一般,蕩起陣陣的漣漪。抖動著的每一個字都像有了生命似的游動了起來。所有的字在有限的平面內不斷組合,又不斷分離著。就好像小孩子的填詞造句似的,那些神秘的字體似乎在正組合成一句句的語言,在告訴著什麼。

    光彩四溢的病房因為在深夜所以並沒有被它人所察覺。窗外的風似乎吹得更猛烈了,黑暗彷彿想掩蓋這射出光芒的一幕,越發的濃烈起來……

    茫茫平原一望無際,勁風刮著長長的雜草猶如波浪一般起伏著,嘹亮的蒼鷹鳴叫聲順著風勢傳到了地平線的盡頭,迴盪在空中。遼闊的邊際似乎和天空相互輝映,蔚藍的天空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朵翻滾著的烏雲,在曠寂的明空顯得異常的突兀。漫天的飛沙走石席捲著殘根敗草瀰漫在這廣闊的天際。震耳欲聾的擂鼓聲此起彼伏,各種動物的嘶叫聲、打鬥聲猶如洪水一般向耳邊湧來,震得耳膜一陣陣發痛。在揚起的飛塵中,隱約可見許多奇形怪狀前所未聞的怪物在瘋狂地搏鬥嘶咬著,不時傳出一兩聲臨死的悲鳴,和著散發在周圍清晰可聞的喘息聲和濃烈的血腥味,漫布在天空之中,讓人心裡一陣反胃。

    浩大的戰爭在慢慢擴延著,在遠離戰場的兩邊,各自靜立著兩隻軍隊,從起整齊的裝備和精良的武器,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和現在正在交纏之中的烏合之眾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在其中盔甲較為華麗的軍隊一邊,一頂珠光四射的寶車被簇擁著。精細的黃簾搭在散發著淡淡檀香味的車窗上,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車子週身雕刻著八條飛龍和八隻綵鳳,祥雲彩瑞,穿梭其中,龍飛鳳舞之間栩栩如生,似乎呼吸瞬間就會躍然而出。巨大的車軸度著閃亮的黃金,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極其精確地鑲嵌著一顆璀璨的寶石,散射的陽光綻放出五彩的顏色,映照在流金的車軸上,相互輝映,帶給人一種夢幻的驚訝。

    在這略顯奢華的寶車裡,一個頭帶金觀,身穿鑲金大袍面白唇紅的中年人正微閉著眼睛正襟而坐。

    一柄連鞘古劍竟然絲毫不受物理定律似的懸浮在他的身邊,藏青色的劍柄處刻畫著圈圈盤旋交錯的螺旋紋,在每條相間的兩條紋跡之間隱約刻畫著許多的古代異獸,造型精美別緻。在劍柄和劍身的連接處,兩個大大的造型典雅的古字突顯了出來,似乎還有一層晶瑩的光芒流動其間。相對於華麗的劍柄,劍鞘卻顯得樸素許多,就像隨意從拿弄來的一柄普通劍鞘隨意套上似的,但是也絲毫不能掩飾其奪目的光芒。

    遠隔戰場的那邊,和他們對立的是一群奇形怪狀的怪物。形形色色的怪物多的不計其數,身上穿著盔甲,手裡拿著鋒利的矛,尖利的戟,巨大的斧頭在他們手上就像玩具一般輕巧,和對面那些紀律嚴明的人類軍士不同,這些怪物都這一堆那一夥的三三兩兩打堆站著,就像在遊戲一般,只是偶爾抬頭看看硝煙瀰漫的戰場,對那些低級山妖精怪的打鬥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在這群妖怪當中,有一個正坐在一塊高高突起的石頭上的怪人,周圍的幾米的範圍類都沒有怪物靠近它,從其他怪物不敢直望他的略帶恐懼的眼神中,知道他一定是這群妖怪的首領了。

    他身長數丈,赤裸的上身肌肉鼓鼓的,似乎裡面蘊涵著無窮的力量一般,只有一條虎皮披在腰際,粗壯的腳趾猶如牛蹄一般結實。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是古銅色的,彷彿鋼鐵鑄就的一樣。在他的額頭前面,有兩隻豎起的螺旋狀尖角,散發著陰冷的寒光。在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旁邊,兩簇毛髮直挺挺地豎立著,好像劍戟似得直指天空。銅鈴似眼睛竟然有四個,成方形排列在黝黑的臉上,乍一看著實讓人害怕。

    在他左邊小腿的地方,用一些草藥草草的包紮著,從那細長的範圍來猜測,應該是在戰場上受了不小的傷,能夠把他傷成這樣,看來對方也是個非常內厲害的角色。這妖怪週身有一條淡淡的黑氣纏繞盤旋著,出於腳底,止於眉心。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黑線兩邊並不平整,就彷彿有無數根細小的觸手似的,正緩慢地吸收著空氣周圍的力量,不斷提供給這個妖怪無窮的力量。

    而此時的他正挺直著腰透過瀰漫著黃沙的戰場注視著敵軍主帥那顯目的寶座,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神色,狠狠抓起旁邊石盆裡和著鐵塊、沙石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

    戰場上的膠著狀態隨著雙方源源不斷的補充兵員而繼續著。那個中年人顯然是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緊閉得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看著那煙霧瀰漫的遠方,輕輕揮了揮手,修長的中指尖在旁邊懸浮著的寶劍上彈了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屬迴響。

    這微小的聲音卻彷彿一根鋒利的針一般刺穿了戰場上嘈雜的嘶喊聲,直衝天際,響徹雲霄。伴隨著這幾乎讓所有人心中一顫的回聲,原本盤旋在上空中的那團烏雲越聚越濃,整個天空慢慢被其籠罩了起來。隨著光線的暗淡,陣陣悶雷聲夾雜著耀眼的閃電急湧而至。空氣彷彿一下凝重了許多,一些剛才還打鬥在一切的妖怪這時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一雙雙血腥的眼睛略顯得驚恐地望著驟然變化的天空,心裡同時都升起了一層戰慄的陰影。

    那個妖怪之王這時也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了握手中的混沌神棍,咬牙切齒地狠狠盯了盯天空中最黑暗的一處,任憑那突如其來的烈風吹拂著自己的戰袍,一動不動地彷彿一尊雕像,就連旁邊有人靠近了也沒有覺察到。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突然猶如利劍一般劈開了混沌的天際,被漫天的烏雲所覆蓋的陽光彷彿一道力柱似的貫穿天地。那耀眼的光芒在烏黑的天空尤為顯得突出。就在所有生物都惶恐不已的時候,一條龍卻從光柱中緩緩從天而降。

    說它是龍,卻又有點差別。長長的身體遍佈細小的龍鱗,在陽光下反射著灼灼的光芒。常常的棘脊支撐著整個身子在天空中盤旋著,碩長的尾巴隨意一甩,一股巨大的冰冷氣勁便直湧了出來,反襯著那金黃的陽光甚至都還能看見絲絲雨霧凝結。頭長吻尖,扁長的鼻子和小小的眼睛配合在一起,卻有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耳朵半隱半現的掩在頸部的一小撮毛髮內,眉骨高挺,嘴巴在偶爾的開合之間露出那鋒利的牙齒,讓人膽寒。兩隻淡綠色的質角聳立在額頭處,卻沒有現在描繪的龍的那細長的鬍鬚,整個造型顯得頭細腹大,可其蘊涵的力量卻不容讓人忽視。

    正在天空首尾相接盤桓旋轉的飛龍,眼睛一下望見敵方陣營裡面的妖怪首領,仰頭長嘯了一聲,龍尾對著那一方用勁一甩。只看見無數的冰雹和著傾盆的大雨突然憑空而至一般湧向了毫無準備的敵方陣營。天空的烏雲也彷彿受到了號召似的,轉化為陣陣暴雨對著下面的人傾斜而下,一時之間,整個天地雷雨交加,伴隨著碩大的冰雹砸在泥濘的大地上,濺起無數的污泥。

    巨大的喊殺聲在雷電的轟鳴中再次響了起來。這次雙方原本按兵不動的那兩隻軍隊也加入了進來,戰況更加的慘烈。鮮血在飄飛著,淒慘的悲叫聲此起彼伏,殘肢斷臂帶著血淋淋的肉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血絲。倒下的妖怪又被後面擁擠上來的同伴或者敵人踐踏著,慘叫兩聲便這樣血肉模糊的被活生生踩死。隨著兩對正規軍的加入,死亡的速度越發的加快了起來。兩對人馬就像兩隻鋒利的尖錐,劃開了膠著著的戰場,在中心地帶相遇了。死神似乎就在身邊盤旋著,那陰森的鐮刀就架在每個人的脖子之上,一不注意,就劃過細嫩的頸項,看見地獄的大門向自己慢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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