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晴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山裡了,雖然四周光線昏暗,但從熟悉的顛簸感和聲音中,可以判斷出她此刻定是在一輛馬車。
「醒了?」一個陰鷙的聲音陡然地響起,驚了蕭弄晴一跳,再一細看,才發現馬車裡還有一個人,正居高臨上地俯視著他,兩隻眼睛在昏暗中閃閃地發著狼一般的光芒。
蕭弄晴只輕輕地動了一下,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虛軟無力
「看在你這麼聰明的份上,我是不是該獎賞你點什麼呢?」那雙眼睛的主人陰陰地笑到,然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領口,把她拎了起來,逼著她和自己對視。
蕭弄晴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在半秒之內全豎了起來,一種身為女人最直覺的恐懼頓時湧上心頭,並真實地從她的雙眼中透露了出來。
「怎麼?終於怕了嗎?」
她根本無暇掩飾的恐懼和害怕,顯然取悅了眼前這個男子,這個男子頓時狂笑了起來,蕭弄晴的身體也隨著被拎起來的領口而無力地搖晃。她想張口反駁,卻發現自己吐不出半點聲音。
這一種熟悉的經歷,反而讓蕭弄晴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也讓她的心因為想到那個消失在密林中的身影而微感欣慰,只因她終究沒能讓那場會一起毀了兩人的悲劇發生。他順利地逃脫了,就代表她還有一線希望。為了這線希望,就算她即將遭受不可想像地折磨,她也會堅持下去
「你居然還笑?」砰的一聲,蕭弄晴的身體又被重重地扔回到車板上,撞得她的頭一陣發昏。
「鬼劍,你有力氣折磨她,還不如留點力氣多給自己療一下傷。」車外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該知道大王子的脾氣。手下從來不留已廢的人。」
鬼劍原本抬起想踹下的腳頓時頓在半空,然後悻悻地放下,朝蕭弄晴臉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便宜了你這個醜女人!」
呵呵,醜女人,我確實是醜女人!雖然背部和頭部都在疼痛,胸口也極度噁心,蕭弄晴心裡卻反而鬆懈地一笑,幸虧自己用草汁塗了臉,看起來就像帶了塊醜陋地大胎記。既然是醜女人,總會安全一點。
見那個鬼劍不再搭理自己,改而和車外的人說話,蕭弄晴喘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快速地分析此刻的處境。
剛才外面那個人提到了大王子,毫無疑問,肯定是指七里的大哥了,既然他們抓了她又沒有殺了她,反而還帶著她走。那麼很有可能是出於兩個原因。一。大王子想拿她做人質。去要挾祁七里,如果是這樣的話,起碼祁七里現在是平安的。而且一定已經回到了月巖國。二,大王子想拿她做誘餌,好讓伏幻城主動地送上門來。不管是因為哪種原因,看來她的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既然暫時還不會死,那麼她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活著。手機站蕭弄晴一邊感受著身下的顛簸,一邊藉著馬車地每一次顛簸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姿勢,好讓接下來的旅途能盡量地舒服一點。只因如果他們是要去月巖國的,根據路程,只怕一路上起碼還要顛簸個八九天吧。送地馬車就停在了雞足山的山腳下,後面的轎夫忙緊步趕了上來,將竹椅抬到車前。
馬車上傳來一陣嘻嘻哈哈聲,先出來一個婦女和兩個藍坎肩的豆蔻少女,接著兩個少女又扶出了一個身穿淡紅色繡花精緻坎肩、素腕上帶著叮噹作響鐲子的白尼貴族少女。只見她臉蛋圓圓,眉眼十分秀麗,大約十七八歲,淺笑間,笑容親切溫婉,隨著她俯身地動作,垂到左臉側地白色纓穗也隨之輕擺,顯得異常飄逸甜美。
少女坐上了竹椅,只留了兩人看守馬車,其他人則前後護送著竹椅,一路談笑,熱熱鬧鬧地往山上而行。此時,雞足山春色已顯,蜿蜒地山道兩側不時探出早開的杜鵑花,宛如一張張少女的笑臉。兩個藍坎肩侍女顯然十分好動調皮,不但一路東張西望,還常走出隊伍,跑前跑後地採集鮮花,然後送到貴族少女的面前。
「小姐,小姐你看這花兒多漂亮啊!」
「是啊是啊,戴起來吧戴起來吧!」
兩個人嘰嘰喳喳地,不但絲毫不覺得上山累,反而情緒異常的高昂,旁邊的婦女看不下去,忍不住說了兩句,那貴族少女卻笑道:「阿虎媽,你就讓她們玩吧,難得出來一趟。」
「小姐,這兩個妮子啊就是仗著您寵她們才無法無天呢!」阿虎媽板著臉,又對一個剛跑回來的少女叱道,「你再這麼貪玩,不好伺候小姐,我可要回去稟報老爺。」
那個少女吐了吐舌頭,故意手搭在嘴邊,做大喇叭狀,對跑的遠遠的另一個同伴喊道,「綠萼,快回來,阿虎媽說要跟老爺告狀啦!」
「銀英,你這個死妮子!」
阿虎媽伸手就要去擰她的小嘴,卻被銀英機靈的逃開,她正想再開玩笑,卻聽到前面的綠萼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把手中的山花一拋,差點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死……死人啊!」
只聽呼啦一聲,護衛們立刻警戒了起來,派出兩個人前往綠萼哆哆嗦嗦指著的道旁樹林。
很快地,護衛就走了回來:「回小姐,是個陌生的男人,渾身是血,看起來傷的很重,但還有一絲氣息。」
貴族少女忙道:「啊,既然還活著,那趕緊把他抬到寺裡去。」
「小姐,佛門淨地,怕是不好沾惹血腥吧,而且萬一他是個歹人呢?」阿虎媽忙勸道。
「就算是個歹人,也是一條性命。而且智音大師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一定不但不會介意,還會親自救人的。」貴族少女的語氣雖然和悅卻很堅決,而且還堅持下了竹椅,要把昏迷的陌生人抬上去,自己反而要親自走路。眾人難敢讓小姐步行,侍衛隊長忙把自己的坐騎讓給了她,自己親自牽馬。
眾人一行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覺音寺。智音大師見有重傷者,果然顧不得寒暄,便忙人先把傷者抬進了客房。貴族少女本來還想熱心地去幫忙,這一回阿虎媽卻怎麼也不肯,少女只好到大殿之中,跪在迦葉尊者焚香禱告,為一面都還不曾見過的陌生人祈福。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來有人來報告說智音大師出來了,少女忙起身前往詢問傷情。
智音大師歎息道:「這位施主身上傷處雖多,但只要好好調養倒也沒有生命大礙,只是他身上所中之毒實在奇特,十分棘手啊!」
少女擔憂地道:「難道連大師都沒有辦法了嗎「如果藥材齊全,倒有七成把握,若不然,這位施主恐怕熬不過明日清晨。」智音大師十分認真地想了一想,道:「老衲現在就去山中尋藥,盡最大努力地為他調配解藥,若是黃昏前不能覓得,這位施主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少女點頭道:「那大師,需要玉凰幫什麼忙呢?」
「此刻他失血過多,體力虛弱,若能取一些名貴藥材來補血維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玉凰明白,玉凰馬上派人回家取藥。大師您就放心地上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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