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龍鑌為這件事情疑惑的時候,遠在德國談判的趙思文就向他匯報說德國方突然同意更改合作條件,並請示說如果集團對協議草案審核通過的話馬上就可以簽訂正式協議。
更改後的條件對集團極為有利,只要向市場公佈這次合作那麼集團股票必定會受到吹捧,有可能會升到十元左右的價位。毫無疑問,這個敢於下重注托升集團股票的人一定是事先就得知了這個消息,這才穩穩的坐收投資回報。可是這個消息就連龍鑌、趙思文也是剛剛才知道,難道是德國方向某些有心人的洩漏?又或者就是德國方所為?這些有心人又是誰呢?
照常理,焦思溦最應該受到懷疑,因為本來這次合作就是她牽線聯繫的,可是焦思溦擺在帳戶上的資金並沒有被抽走,難道是焦思溦貸款所為?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不過龍鑌懷疑這個有心人一定是和焦思溦或者德國方有關係的人。龍鑌等待著這個人在股票動盪結束後浮出水面,只有這樣才能揭開謎底。
焦思溦似乎知道龍鑌在想什麼,主動的找到龍鑌匯報說:「龍主席,英國DG企業想和你進行商業接觸,它們是從事高新應用材料研究的,這個DG企業董事長的女兒是我在英國認識的,叫赫絲麗,她看了你的採訪後覺得可以和你談談。如果你同意我就給你約個時間。」
龍鑌表示同意,焦思溦像是特地來給龍鑌消除懷疑一樣對他說道:「告訴你吧,這個赫絲麗就是德國克勞伯克公司總裁兒子施特拉德的女朋友,這次那筆神秘投資就是她所為,你說這算不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龍鑌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得笑著說道:「焦副主席,你的社會交際比我強得太多,要不是你的這些朋友,這次集團真的會進退兩難了我總不能將投資公司的資金都放在股票裡被套住吧,自己的錢買自己的股票有什麼意思?你說呢?」
等到10月底集團股票已經穩定在11元了,投資公司也已經將用於護盤的八億資金獲得一億盈利,很多炒家損兵折將剎羽而歸。
當確信再也無法通過否定錢老遺囑以奪回家產之後,在葉子亨的倡議下錢素雪找來錢毓慧等集中在一起開會。
葉子亨非常真誠地對他們說道:「老爺子現在旗下資產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億港幣,我們錢家人共有四個家庭,13個成員,按每一個家庭分配計算,每個家庭可以分到二十八億多,按每個成員分配每人也可以分到八億多,而現在我們已經是不能通過法律手段將這些本該屬於我們的利益取回來了,所以我們必須另想辦法。」
「我們要牢牢記住老爺子只是交給他管理處分,資產仍然是在老爺子名下,這個龍鑌有個特點,那就是非常迷信,認為自己活不過三十歲,他一定會在三十歲之前就將資產再交給其他人管理處分,甚至有可能他會提前挑選好人選,而我推測這個人選只可能是在目前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和他的朋友以及我們錢家人中。這就是我們的唯一機會。」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
為了這一百多億的家產,他們商量決定錢毓慧必須全力以赴爭取得到龍鑌的信任,化解懷疑與敵意,同時為了配合行動,錢素雪便與龍鑌公開分裂,與錢毓慧演戲鬧家庭矛盾,而錢同夏也被說服將集團股份轉讓給錢毓慧,以進一步降低龍鑌警惕,並說服曾海長也將股份轉讓給錢毓慧。而錢毓慧從此之後不僅要全力配合龍鑌開拓集團業務,而且還要用巧妙的方法去寵絡集團那些重要人物,去寵絡集團人才,讓龍鑌認為她是最合適的接班人選。
他們甚至商定將來的資產分配協議是錢毓慧占所有家產的一半,其他的三家均分。
錢同華老婆沒有理由反對,錢同夏是個弱智,他老婆更沒理由反對,錢毓慧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葉子亨陰笑著,他知道將來還會有無數好戲上演。
幾天後龍鑌就被錢同夏告知他要求將股份轉讓給錢毓慧,錢毓慧也聲稱她將在四年內分四次給付五億,龍鑌從錢毓慧的口氣中察覺他們兄妹之間出現了很大裂痕,錢毓慧也似乎開始理解自己的作為,緊接著康定莊告訴他前兩天錢家兄妹大吵大鬧了一次,據說錢毓慧要求他們與他和好,結果遭到大姐錢素雪的責罵,據說錢素雪還將錢毓慧打了兩個耳光,而其他兩個嫂子也火上澆油。
第二天錢素雪來到集團,對著龍鑌破口大罵。
龍鑌看著錢老的畫像一宿未睡。
再過一天曾海長要求將集團股份轉讓出去,而買家竟然就是赫絲麗!並聲稱如果龍鑌不使用優先權承接的話那他就要簽署轉讓協議了。
龍鑌相信赫絲麗和焦思溦是結盟的,他徵詢錢毓慧意見,錢毓慧沒有反對,龍鑌考慮再三,覺得赫絲麗有極好的社交網絡,便於集團拓展國際合作事務,龍鑌認為只要他掌控了人事和決策大權,掌握了那些封疆大吏,集團就會按照他的設想發展,再說他也能利用薛總和錢毓慧進行牽制,於是他同意了。
就在這時,不幸消息傳來,在美國治病的薛總在手術台上發生麻醉意外,呼吸驟然停止,時間長達4—5分鐘,造成大腦缺氧,致使腦水腫,經過搶救雖已恢復意識,但仍顯嗜睡狀,腦細胞已經部份損壞。
龍鑌被這消息驚呆了,當即帶著康定莊周擎還有一個辦公室英文秘書趕往美國前去看望薛總。
雖是第一次踏上異國土地,可他沒有半點心思去領略這異國風情,一下飛機直奔那間醫院。薛冰瑩和薛夫人正守候在病房前,薛冰瑩一見到龍鑌眼淚就下來了,惡聲惡氣的責問龍鑌道:「誰要你來的?爹地這樣全是你害的!你給我滾回大陸去!」
薛夫人神情慘暗,她同樣對龍鑌有點看法,但還不至於如此無禮,便起身道:「龍主席,你不要介意冰瑩。」
龍鑌搖搖頭說道:「您別這麼說,這都怪我不應該要薛總來美國治病,也不應該沒有徵得他的同意就進行人事改革,更不應該沒有早點來看望薛總,是我害得薛總這樣的,對不起,薛夫人!」說罷,龍鑌表情哀傷的向著她深深鞠了一躬。
說實在的,薛夫人知道要不是因為龍鑌的這些舉動極大的刺激了薛總,薛總也不會抱著手術治療恢復的念頭來美國的,薛總和她說過,他必須得將身體治好,這樣才能幫助龍鑌度過難關。但是這些話是不能對龍鑌說的,否則這個孩子會更加自責,薛夫人苦澀的笑笑,說道:「龍主席,這不是你的過錯,麻醉有風險,醫生早就說了,這次主刀的醫生是美國知名的傑弗遜教授,各種預防措施也都做齊了,發生這次手術麻醉意外是誰都料想不到的,現在專家正在緊急研討治療方案,你就別自責了。」
龍鑌聽到薛夫人如此安慰自己,同時耳中又塞滿了薛冰瑩壓抑悲傷的抽泣聲音,越發濃烈的自責湧滿胸膛,他很奇怪的感到這原本就沒有了心的胸腔怎麼會如此難過,難道這顆心飛走了以後就被那種孤寂的鬱悶替代?
薛總直到美國西部時間下午五點才甦醒過來,醒來之後卻被醫生鑒定為術後癡呆症。這時薛夫人終於拿出薛總在手術前寫的一封信交給龍鑌,龍鑌展開一看:
小龍:
就要上手術台了,我也不知道手術是否成功,如果成功的話那麼這封信就會燒掉,如果沒有成功那麼這就算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番話。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你們有自己的經營理念,也許你們更能適合這個潮流的發展,你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的原則,乾綱獨斷,是有能力掌控好利衡這艘大船的,在這裡我就再和你說幾條。
第一,你一定要注意處理好錢老家人的關係,你的一切都是錢老所給,不能虧待了錢家後人。其他人我不敢說,但毓慧會是你的好幫手好搭檔,你在事務上要多多倚重於她;
第二,定莊有能力擔負集團的保全工作,集團所有人才進出你必須得參考他的調查意見,集團不能再出現間諜了;
第三,你一定要組建自己的專家咨詢團,在重大事務上要學會集思廣益,要學會對人和事進行妥協,要考慮集團高層的感受,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大家的擁護;
第四,你要注意和外界的商務關係,沒有大家的捧場是不可能獲得成功,一條道走到黑這種觀念對集團極其危害,要根據時機情勢變化調整集團戰略……
……
在芸芸眾生中我遇到了你小龍,並將你推薦給了錢老,這是我們的緣分,只可惜我今後不能再幫助你了。
最後,冰瑩是個任性的女孩,對你說了很多錯話也做了很多錯事,看在我的份上你就不要往心裡去。我薛國蔚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是我的命根子,我已經決定將集團股份轉贈給她了,你是我最喜歡的男孩,冰瑩也很喜歡你,我希望冰瑩將來可以好好幫你,如果有可能,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兩個人可以在一起生活,現在我最牽掛的事情,小龍,就是希望你可以照顧冰瑩的下半輩子,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
這可以說是薛總的托孤遺囑!這可如何是好?
沒有薛總,那他必定還是一個逃犯,沒有薛總,說不定他早已在監獄裡遭受殘酷的折磨,沒有薛總,就沒有他如今的這一切!他前一段時間對薛總戒慮重重,以為薛總是要坐太上皇,可現在看來薛總其實是在幫助他——這個未來的女婿鞏固權位!
他對薛總從來都誤會了!
龍鑌大腦一片空白!
看到龍鑌那副不言不語的木愣神情,悲傷中的薛冰瑩越發悲傷了,抱著母親哭訴道:「我自己過自己的,我不要和他一起生活,我就和媽媽在一起,就等著爸爸治好!」
薛夫人淚眼婆娑地看著龍鑌,哽咽道:「國蔚寫信前就交代了,如果你,實在為難,也不能勉強你……」
娶薛冰瑩,是恩人薛總唯一的最後心願,薛總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來報答他的恩情,自己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要將自己從所有恩義情仇中解脫出來,可難道就得用婚姻來報答這份恩情嗎?
龍鑌感到整體身體的血液被一絲絲抽走,體溫驟然冰涼起來,他喃喃說道:「我有詛咒,不能有朋友,不能有敵人,更不能娶妻生子的,薛總,您就讓我用另外的方式來報答您的恩情吧!」
薛冰瑩倍感羞辱,指著龍鑌的鼻子哭泣著怒斥道:「就是你,就是你的詛咒讓父親遭受磨難的!你是殺人兇手,你給我滾,滾!滾!滾!」
說罷她用雙手將龍鑌全力向門外推去!
龍鑌走到薛總的病床前,薛總不能說話,只會呀呀地胡言亂語,可龍鑌卻分明從薛總的眼睛裡看到了那種深切的渴望,期翼的請求……
龍鑌跪在薛總床前,兩淚從那眼角滑下。
薛總的病情毫無好轉跡象,薛夫人要求龍鑌回去處理集團事務,龍鑌也覺得自己實在不知如何才能面對薛總一家人,只好坐上返程航班。
航班高高飛翔在正排山倒海滾動旋轉著的一望無際的雲層之上,他坐在靠著舷艙的座位上,看著機翼下層層疊疊高低起伏的白雲,那雲層玄妙的將水汽聚集在一起,鼓鼓囊囊的,有的像是不規則的城堡,有的又若巍峨雪峰,還有宛如翻江倒海的巨龍,時不時氣流將航機震搖幾下,讓龍鑌更清楚的感受到了雲濤雲浪的奔跑追逐。
透過雲層的間隙還看到無邊無際的太平洋,太平洋翻滾的海浪同樣如雲海那般永不停歇,龍鑌猛然想到每一個海浪每一個雲朵就如生命那般在不斷戰爭著,海浪以海洋作為沙場,雲朵卻以天空作為沙場……
他凝視著腳下這兩個廣袤無垠的沙場,復又想起自己所處的沙場,可自己這個沙場又要用怎樣的概念來表述呢?
包括了多少內容啊!
人際,人事,恩情,友情,愛情,仇怨,利益,這個沙場就是一個人與人之間作戰的沙場。
而沙場爭鬥的焦點卻是每一個生命的自我利益。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會消失,只有沙場不會消失。
只有利益消失了,沙場才會消失,利益存在一天,沙場就會存在一天,自己活著一天,自己就處居在沙場之中。
為什麼?因為這是生命的沙場,生命的本性就是對沙場上的利益沉迷。只要自己與他人牽涉到的利益還存在,這個沙場就不會消失。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做的盧飛快,弓似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辛棄疾的詩句在龍鑌腦海中浮現,他在嘴裡重複的說著:「沙場秋點兵……那誰來了卻君王身後事……?」
龍鑌從美國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投資公司的阿暉阿力肥仔三人找來,跟他們長談了一次,讓他們明白自己在集團的地位是不容動搖的,並將阿暉的職權加強,將阿力有意消弱,又對阿暉報呈上來的金融人才進行了批核,將新招納的投資分析人才組織成幾大領域的分析小組,專門從事對國內外有潛力的行業企業進行有針對性的風險投資研究,並在利衡工業園區開始修建一棟已做規劃的科技大樓。
又一個星期過後集團董事局已經完成了新的改組,董事局副主席分別是焦思溦、錢毓慧、赫絲麗以及薛冰瑩,集團副總裁也改變成了焦思溦、錢毓慧、薛冰瑩、段平春、李修柏,再過一個星期之後,龍鑌又選聘了三位知名專家作為自己秘密的智囊團,將參與集團重大事項的決策。
隨後康定莊按照龍鑌要求新聘請了三位退役高級保衛,這三個人一方面將充當集團保安的教練,另一方面將負責保衛集團高層的出行安全。周擎也被龍鑌逼得去廣州經濟管理學院讀書去了,康鐵也調任利衡電子公司擔任保安部副經理,這樣,龍鑌成功的將這三個前任保鏢剃出了自己的生活***。
到了二零零三年十一月二十日,此時集團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股價也上升至十四塊左右,股評專家也開始對利衡集團關注起來,雖然集團效益還是沒有恢復原樣,但是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遲早的事情,因為集團的運轉效率明顯比以前強上幾倍。
這期間上,石偉和杜慈也來到了長安,和秋雅一道住在錢老那棟別墅裡,他們幫著秋雅在新組建的生物工程公司忙乎,這天龍鑌和他們三人聚在這裡一起吃晚飯。
秋雅為了這頓飯花費了不少心思,她不但纏著石偉再三回憶並幫助確認龍鑌最喜歡吃的菜,還和杜慈精心選購了質量最上乘的原料,這些日子來龍鑌總是忙得對她連話都說不上幾句,見面都很少,她要好好安慰一下她的愛人龍鑌,她要讓龍鑌有種家的感覺。
龍鑌是考慮再三才來吃這頓飯的,石偉興致高漲,一口氣豪爽的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向龍鑌一照就道:「我可跟你說好了,今天你要是在我面前擺你那什麼主席總裁的臭架子,當心我拿著酒瓶灌你!好了,我已經干了,你也給我幹!」
「好,聽你的,我干了。」
石偉笑容滿面的給龍鑌倒滿酒:「這才像話嘛!秋雅,你們把他的手機拿走,關掉,不准他和任何人聯繫,媽媽的,好久沒有和老六喝過酒了,今天可得盡興!老六,你把手機交出來吧!」
「集團這麼多事情,手機是不能關的,萬一真有大事那怎麼辦?」
石偉堅決不允,走到龍鑌身前伸手就把手機摘了下來,交給坐在隔鄰的秋雅,然後嬉皮笑臉的道:「老六,你丫的別怪我霸道,說霸道你可比我霸道多了,平日裡想見你一面都要提出申請,你仗著你是主席總裁的勢力欺負我,今天我可是仗著我是你兄弟的勢力也來欺負欺負你,嘎嘎嘎!」
龍鑌突然覺得煩悶起來,就站起身對石偉說道:「來,我敬你一杯,我們什麼都不要說了,一切都在不言中。」說罷仰頭飲盡。
石偉耍著無賴,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就裝作給龍鑌添酒的樣子糊弄過去了。
秋雅忙給龍鑌碗裡夾菜,柔柔的說道:「龍鑌,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酸辣椒炒牛肉,這是紅燒豆腐,這是……」
這天路易絲把廖業帶到了長安,同時廖業盜來的青銅寶盒也擺在了焦思溦面前。
這天也就是龍鑌他們吃飯的時候,焦思溦就秘密的在酒店裡跟廖業見面。
焦思溦辨認著這個箱子上的那條隱隱浮現的黑龍,這條黑龍是怎麼做上去的呢?怎麼每一個角度看上去都有不同的形狀?那金絲嵌就的游龍同樣栩栩如生,那龍口亮晶晶的應該就是質地上乘的鑽石。
這不是青銅的,廖業說青銅只能說明他是無知,這是摻雜了青銅的玄鐵,到底是採用什麼工藝才把這青銅和玄鐵鍛鑄到一起的啊!
廖業已經被路易絲嚇破了膽,他當時為了以防焦思溦黑吃黑,特意偷錄的他和焦思溦的電話錄音磁帶,以及一張移動硬盤裡的日記,還有預先設置在網絡郵箱裡的郵件,這些郵件是他假如出事就會在七天後自動發送給利衡集團、石偉、張海濤的通告,結果全部被路易絲破獲了,路易絲對他懲罰得相當厲害,並端了他的老巢,連人帶物把他押到長安。
廖業賭咒發誓說這個青銅箱子他的確沒有找到鑰匙,並且他很肯定的說這鑰匙只可能在三個人手上,除了龍鑌之外唯一可能的就是靜兒和秋雅。
焦思溦要路易絲支付廖業五百萬後就獨自開車走了。
她的心情出奇的煩躁,出奇的鬱悶,她記起今天龍鑌會在那棟別墅裡與石偉秋雅杜慈一起喝酒,酒能亂性,而龍鑌天生就是個色狼,說不定喝完酒龍鑌就會和秋雅上床做愛……她必須隔離龍鑌和秋雅的親密關係!
她駕車就朝向別墅開去。
快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她看了一下手錶還不到九點半,於是她試著撥打了一下龍鑌的手機,手機接通了,不過是秋雅的聲音:「喂,你好,請問哪位?」
「啊,是秋雅啊,我是焦思溦,你好啊!」
秋雅嘟了一下嘴唇:「哦,是焦副主席,你要找龍鑌嗎?」
「是這樣的,秋雅,集團有點緊急事務要向他請示一下,方便嗎?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那,焦副主席,你和龍鑌說吧,他喝了點酒。」
過一會兒傳來龍鑌的聲音:「是焦思溦……焦副主席?呵呵……什麼事情啊?你說吧……我聽著呢!」
這傢伙一定是喝了很多酒!焦思溦聽到電話裡頭還傳來那個石偉的大呼小叫,忙說道:「怎麼龍主席,你喝了很多酒嗎?」
「今天我高興……喝的不多……等下還要接著喝呢!來,你也過來喝一點……」
「在電話裡和你說不清楚,我還是當面向你匯報吧,今天晚上就要給出答覆的。」
焦思溦順理成章的加入了這個喝酒的行列,龍鑌的確是喝多了,本來就極少飲酒的他和石偉大杯小杯乾起來的時候,他就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又回到了那搞笑的大學,他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心,也忘記了自己所有的煩惱,聽著石偉馬不停蹄的編排手機笑話,他不住的高聲大笑,恨不得將積壓了好些歲月的笑聲一次性笑完。
石偉一副極度滑稽的表情,滿臉通紅,和龍鑌摟在一起,怪腔怪調的說道:「你聽好啊,有位窮書生發奮讀書,就在自己的房門前寫下對聯以自勵,上聯是:『睡草屋閉戶演字』,下聯是:『臥腳塌弄笛聲騰』,橫批:『甘從天命』。有一天,一個河南人路過此地,見到這副對聯就心生好奇,用他的家鄉話大聲地念了起來:『誰操我屁股眼子』,『我叫他弄得生疼』……呦,還有橫批!不過這次他給念反了:『明天重干!』」
龍鑌哈哈狂笑起來。
石偉醉氣熏天哈哈哈的上廁所方便去了,杜慈看到石偉那東搖西擺的步子,忙起身護著他。
龍鑌笑著,笑著,朦朧醉眼中卻凝視著杜慈石偉的背影,他和焦思溦、秋雅一樣,都感覺石偉杜慈這一對戀人好幸福,可這種幸福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太遙遠了。
秋雅滿腦子都是在想要如何才能讓龍鑌盡快的和她結婚,她要給他生一個可愛的兒子。最近她聽到傳言說龍鑌很花心,跟焦思溦跟薛冰瑩都有不明不白的關係,如果再算上雯麗靜兒的話,那麼龍鑌就和五個女孩子發生情感關係了……雯麗是他的初戀,聰慧的靜兒曾幫助他逃亡,龍鑌身上還流著她的血,薛冰瑩是龍鑌恩人的女兒,焦思溦洋氣又漂亮,龍鑌對她格外親睞……
秋雅覺得她的情敵太多,她想起龍鑌對她曾經的承諾,想起前一次龍鑌的鐵石心腸,再想想龍鑌現在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她就想落淚!
焦思溦看著醉態可憨的龍鑌,想起遽然離去的父親,回想起了她那個早已遙遠的戀人威廉,再回思起這幾個月來的感動,一時間愁緒紛生,不斷的質問自己:生命中這麼多美好,愛情多麼美好,友誼多麼美好,工作也多麼美好,難道就一定得復仇嗎?
龍鑌閉上眼睛,什麼都在想,卻又什麼都沒有想,也不敢去想,他最深層地感受到了一種痛入心腑的矛盾,一連串無法解開的結擺在他面前,他不停地自己問自己:
如果沒有詛咒,如果沒有這些矛盾,如果一切都能包容,如果一切決定一切選擇都不會對別人構成傷害,如果……那麼世界該是多麼完美!
永遠都置身於無休止的矛盾之中,沉迷在這些矛盾中永遠都無法自拔……
為什麼自己都認為自己沒有心了,可一旦受到刺激,那情緒那思維還是這樣不能控制?
詛咒,詛咒對於自己而言可以算是對生命的畏懼,因為畏懼生命所以就有了這個詛咒,可是生命能不畏懼嗎?
這是生命的沙場,在生命的沙場上生存,人就得害怕,就得畏懼。
上蒼讓我們活著,就是要求我們懂得這個道理。
原來自己和別人不同的是:他人在沙場上是沉迷在生命的利益裡,而自己在沙場上是沉迷在生存的畏懼裡,沉迷在生命的詛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