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第四部 盛世 第一百一十章 大軍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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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一天,就是中秋月圓之日,但是衛恆卻提不起半點的精神。從方遠將譚方的噩耗告知以後,他心中始終隱隱有些不安。不安來自對譚方生死的擔心,不安來自對莫言的牽掛,不安也來自於即將到來的安西大軍!

    一個人漫步在御花園之中,衛恆卻絲毫沒有被園中的美景所吸引。心頭猶如有一塊巨石一般的壓在那裡,堵的很,也重的很!禁軍神機營和神弓營昨夜到達了京城,令衛恆感到無比的興奮。畢竟城守之時,弓箭和器具是阻止對方攻擊的要物。但是,緊跟著冷靜下來,衛恆心中原有的那點興奮之情卻瞬間煙消雲散。莫言依舊裊無音信,所有歸來的禁軍將領都說莫言當夜鎮守前軍驃騎大營,並沒有任何的音訊。最後撤離的是驍騎營,由賀君督導,但是一路上行動最為緩慢的,也就是驍騎營的人馬。看來賀君一來是為了試圖接應莫言,另一方面就是防止安西人馬從後突襲。

    心中多少有了一絲希望,衛恆不由得有了一點精神。

    但是譚方的事情卻讓他感到頭疼,譚真數日不語,顯然尚未從打擊中清醒過來。她是督防德清門的守將,守將無心,衛恆不由得有些擔心。有心將譚真撤下來,但是從前些日子的情況看來,無人可以替代譚真的位置,這不禁讓衛恆感到有些為難。

    對於譚方的噩耗,衛恆初聞之時,確實傷心萬分。幾日裡,他常常想起蘭婆江畔初遇譚方之時,那一夜的暢談。正是那一夜,譚方為衛恆打開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也就是在那一夜,衛恆才開始有了爭霸天下的心思。

    但是隨著他的成長,譚方的有些心思已經漸漸的無法滿足衛恆。他有時太過於迂腐,有時候又過於謹慎。特別是在對張敏一事的處理上,險些讓衛恆不知如何是好。幸好一切都瞞過去了,但是毒殺太后的陰影,卻始終壓在衛恆的心頭。當日可姰被樂清河擊殺在太平嶺行轅之中,未嘗不是他故意吩咐下去的事情。或許他並沒有在意,但是在潛意識當中,他不希望背負這樣的一個罪名。

    如今,可姰死了,譚方也可能死了,衛恆的心裡突然間有些輕鬆了……

    緩步走在御花園之中,衛恆的臉色顯得有些陰鬱。他走上了池塘邊上的涼亭,緩緩的坐了下來,呆呆的看著池水中的悠閒自得的游動的金魚,一時間心思卻已經飛到了九霄之外!

    就在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衛恆抬起頭向來人看去,卻見到吳有德一頭汗水,神色匆匆的從小道上走來。他徑直來到了涼亭前,伏地尖聲說道「皇上,賀君將軍督導驍騎營已經回來了!」

    衛恆問題,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他看著吳有德,急切的問道「賀君回來了?驍騎營現已經到了何處?」

    「啟稟皇上,已經進城,正在進駐皇城校場!」

    「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朕?」衛恆一聽,心裡頓時火冒三丈,他怒聲的吼道。

    吳有德跪伏在地面上的身體在衛恆的吼聲之中一顫,連忙惶恐的說道「啟稟皇上,是譚娘娘吩咐奴才們不要驚動皇上,說皇上的心情不好,所以她和兩位娘娘協同三位軍機處的大臣一起前往迎接!」

    衛恆長吁了一口氣,心中突然間對譚真有一種莫明的感激。其實他明白,譚真是擔心他若發現莫言不在,在軍士,臣子們面前失態,這也是在維護他的體面。只是譚真如今親父生死尚未確認,卻能如此為他這樣考慮,讓衛恆又怎麼能不感到感動?

    衛恆在涼亭上走動了兩步,有些害怕,又有些期望的向吳有德問道「吳有德,那莫言娘娘有沒有一起回京?」

    吳有德一怔,旋即回答道「這個奴才並不知道。只是周大人來通知娘娘的時候,並沒有提起……」

    心中一驚,衛恆沒有等吳有德說完,飛身跳下涼亭,大步向花園外走去。吳有德爬行兩步,惶恐的大聲說道「皇上留步!」

    衛恆愣住了,他停下了腳步,扭頭向吳有德看去,沉聲問道「吳有德,還有什麼事情?」

    「啟稟皇上,娘娘在去之前,曾吩咐奴才告訴皇上,請皇上不要去校場。她請皇上在御書房等候,她知道怎麼辦!」吳有德顯得十分惶恐,伏在地上身體顫抖不停,但是他猶自大聲的說道。

    衛恆的目光驟然變得陰冷無比,看著吳有德,他冷冷的說道「好一個大膽的奴才,還管起朕的行動來了!信不信朕可以立刻將你擊殺此地?」

    吳有德身體顫抖的幅度明顯加大,但是依舊大聲的回道「奴才相信,奴才的命本來就是皇上,皇上要什麼時候取走都可以。但是娘娘也是奴才的主子,她的吩咐奴才不能不聽,而且奴才還知道,娘娘是為了皇上好!」

    面頰抽搐數下,衛恆看著吳有德,怒笑道「好個大膽的奴才,你張口一個娘娘,閉口一個娘娘。朕問你,這皇城之中,是朕大,還是娘娘大?」

    「當然是皇上!」吳有德的身體不再顫抖了,他彷彿是豁了出去,突然抬起頭大聲的說道「但是奴才知道娘娘是為了皇上好!皇上身襲天下安危,皇上好,天下的百姓才能好,所以奴才就算是死,也聽從娘娘的命令!」

    話一出口,吳有德再次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衛恆看著吳有德,久久不語。過了很久,他突然笑了,伸手一把將吳有德拉了起來,「好個吳有德,你說得好!朕若是連這點好歹都分不出來,還做什麼明君?你有這個膽量,對朕,對娘娘忠心,呵呵,朕要賞賜你!」

    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吳有德感到背後涼颼颼的,就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冷汗將他的內襟都沓濕了。但是他猶自倔強的看著衛恆,沉聲說道「皇上,奴才不要賞賜,奴才只請皇上在御書房等著娘娘的到來,這就是皇上對奴才的賞賜!」

    衛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呵呵的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吳有德,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朕就聽你一次,在書房等著!」說著,他大笑著徑直走出了御花園,向乾寧宮走去。

    吳有德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著衛恆,心中卻不由得暗自大叫自己的命大!

    ……

    衛恆回到了書房,讓吳有德泡了一杯香茗,而後一個人坐在屋中,隨手拿起了一本書,信手翻閱起來。

    書名為《百戰奇略》,乃是當年天嵐帝國國主司馬嘯天與天嵐帝國的武後梁湛兩人合著。而梁湛,也是當時修羅帝國創始人之一梁興的後代,所以在這本兵書之中,竟融合司馬嘯天,梁湛,梁興,許正陽四人的征戰心得。

    寫這部書的時候,由於司馬嘯天不識文字,所以梁湛更是用一種十分淺顯的文字逐一論述當年的他們的征戰生涯。所以這本書,也就成了歷代的兵法大家入門的兵書導略。不過,這部書看似簡單,但是卻蘊涵了許多的至理,也蘊育了許多的兵法大家。其中最為有名的,莫過於升龍帝國的一大功臣,卓立。

    因為即將迎來大戰,而衛恆自己對兵法又不甚瞭解,所以就讓譚真找來了一本百戰奇略。不過由於這幾日心情不佳,所以衛恆並沒有仔細的閱讀。

    信手翻到海西四郡之戰,衛恆突然間愣住了。一絲奇妙的想法從內心升起,他仔細的看著當年司馬嘯天奪取海西四郡的戰役,特別是西渡河河套之戰,司馬嘯天轟擊西渡河,水淹古勒川援兵的一段,讓衛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所具有坎水神訣。

    西渡河一戰,沒有人看到實際的情況,只是後來司馬嘯天口述此戰之時,由梁湛代筆。當時很多人都以為這不過是司馬嘯天對己身神力的一種吹噓,所以大都跳過。但是衛恆身居坎水神訣,卻知道按照當時司馬嘯天所說的情景來看,並非是杜撰。記得在通州和血風四人說話的時候,血風曾經說過炎黃大陸之上,八極之法都曾經出現過,而己身的坎水神訣恰好也是八極之一,莫非司馬嘯天也具有八極之法?

    端起身邊的茶杯,滾燙的開水令衛恆的手一顫,水珠滴落手上,衛恆的眼睛一亮……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譚真神色凝重的推開書房的大門,走了進來。衛恆放下手上的書,連忙迎上前,看著譚真,眼神中帶著詢問之色。

    譚真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賀君就在外面,皇上自己問吧!」

    突然間感到一陣心冷,衛恆呆愣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賀君,進來!」

    「臣遵旨!」話音落下,只見賀君跪行進入書房。他的氣色衰敗,神色顯得十分的疲勞,眼中血絲密佈,顯然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休息。進了書房,他一頭磕在地上,痛哭道「皇上,臣該死,臣該死……」

    譚真連忙走到書房外,四處打量了一下。大殿中只有吳有德遠遠的站在殿門前,再也沒有一個人。譚真沉聲說道「吳有德,關上殿門,沒有事情,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吳有德機靈的退出了大殿,隨手將門關上。

    譚真也進入了屋中,將門反手關上,看著一臉怒色,久久說不出話來的衛恆,低聲勸慰道「皇上,你不要這樣。先聽聽賀君是怎麼說?」

    看著賀君那疲憊的神色,衛恆突然間一肚子的怒火卻發不出來。狠狠的坐在大椅上,他看著賀君,沉聲說道「賀君,你站起來!」

    「臣謝皇上龍恩!」賀君站起身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賀君身上的盔甲已經失去了光澤,甲冑上滿是血污。兩條腿無法併攏,分開站立。衛恆從小生活在西羌,對於這一點倒也不陌生,這顯然是在馬上的時間太久,兩腿內側已經磨爛,所以無法併攏。看來賀君這一路上過得也並不輕鬆。見他這個模樣,衛恆也有些不忍,將聲音放柔和了一些,他沉聲問道「賀君,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君嚥了一口唾沫,將撤軍當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說完,他再次跪在地面,哽咽著說道「皇上,都是臣該死,竟沒有勸阻娘娘。二十四日若是臣冒死不從娘娘的命令,可能娘娘也不會……」

    衛恆沉默了,他呆呆的坐在大椅上,半晌之後站起身來,走到賀君的身前,雙手將他扶起,沉聲說道「賀君,此事也不能怪你。一來莫言說的不錯,你的身份無法穩住陣腳;二來莫言的脾氣就是那個樣子,她決定的事情,不是你能夠改變的!」說著,他讓賀君坐下,將案上的那杯香茗放在賀君的面前,沉聲說道「先喝點水,朕還有事情問你!」

    也顧不得那茶水滾燙,賀君一口飲盡,放下了茶杯,看著衛恆,等待他的問話。

    衛恆沉吟了一下,沉聲問道「賀君,朕問你,自那夜之後,驃騎營一個都沒有跟上?」

    「皇上,沒有!臣曾派了探馬偵察,發現黑風口外血跡斑斑,隱約還可以看到屍體。顯然那一夜娘娘曾帶領驃騎營的人馬在黑風口阻擋叛軍,所以……」說到這裡,賀君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衛恆。

    衛恆有些煩躁的看了一眼賀君,「此事不要再說,莫言的屍體一日沒有看到,朕就不相信她會死去!譚真,你立刻下令內監府,在黑風口尋找莫言,朕有種預感,她沒有死!傳令下去,凡是找到莫言的人,不論生死,封五千戶侯,賞五十萬金幣!」

    「遵旨!」譚真聞聽,立刻恭聲應道。

    衛恆穩了一下心神,看著賀君接著問道「那麼這些日子情況如何?」

    「啟稟皇上,從二十五日後,臣督導後軍驍騎,五日內與叛軍追兵三次激戰。但是好在臣有了準備,所以叛軍都被擊退。從八月一日之後,叛軍就沒有再對臣等追擊,所以臣才加快的速度,回撤京師!」

    衛恆皺著眉頭,輕輕的搖頭,「不應該,不應該!若是衛義想要擊殺你們,必然會全力追擊,否則斷不會這麼輕易的將你們放回京師。不對,有古怪!」說著,他抬起頭看著賀君,沉聲問道「那麼,賀君,以你估計他們最快會在什麼時候到達京城?」

    賀君想了想,沉聲回道「啟稟皇上,若是按照臣最後一次派出探馬偵探的消息,叛軍最遲十天後到達,最早嘛,估計後日先頭部隊就可以到達!」

    「後天?」衛恆聞聽一驚。但他馬上穩住了心神,看了一眼譚真,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那麼朕就剩下今明兩日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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