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戰史之天地仁皇 前傳 風城少年 第四十一章 深夜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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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宏怒氣沖沖的走進了乾寧宮中,坐在榻椅之上,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氣,馬上又噴出了口中,甩手將茶杯扔出了屋外,大聲的怒吼著「混蛋,這麼涼的茶水放在這裡,想要害死朕嗎?」

    茶杯摔落地面,碎片四濺,他的怒吼聲在空蕩蕩的宮中迴盪,顯得格外的蒼白。站在宮外的宮女和太監們在衛宏走進來時已經發覺了他的情緒不對,如今衛宏的這一舉動,頓時讓他們感到有些驚慌!自衛宏登基以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皇上如此的震怒,一時間都顯得有些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走進了宮中,匍匐在地上臉上的說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衛宏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了看地上那惶恐的太監和宮女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們出去,朕想一個人靜一下!」

    太監和宮女們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外,將大門掩上。乾寧宮中再次陷入了一片的寂靜……

    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個四方的沉木,衛宏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一晃,從袖中滑落一把寒光四射的刻刀。他一手輕握刻刀,一手拿著沉木,神情一派肅穆。沉思良久,他突然詭異的揮動手中的刻刀,左手的沉木靈活的轉動著,木屑飛濺,卻絲毫看不到刻刀與沉木接觸。在這一刻,衛宏的心情格外的平靜,似乎要將心中的所有的屈辱從手中的刻刀發洩,他將整個心靈都溶入了那把寒光閃爍的刻刀之上!

    手腕輕顫,刻刀在衛宏那修長的手中靈活的轉動著,看似隨意,但是卻又似乎暗合某種莫明的規律,修長的手指每一次的顫抖,無論是從時間,角度,輕重,快慢都顯得十分的講究,在那手指的輕顫中,一尊活靈活現的雕像漸漸的成型,那雕像儼然就如同真人一般,赫然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樂清河……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衛宏看著手中那樂清河的雕像,眼中閃爍出森冷的殺機,用一種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的自語,「樂清河,樂清河,你真的是朕的心頭大患呀!」說話間,那樂清河的雕像驟然冒出一股淡淡的輕煙,彷彿燃燒一般,從衛宏的手上散發出一股灼熱的氣流,整個乾寧宮在剎那間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熱流之中!

    ……

    「太后駕到!」突然間一聲高亢的聲音將衛宏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看著已經焦黑的樂清河的雕像,衛宏陡然一驚,真氣回轉,他恢復了以往那種羸弱的病態。將手中的雕像放在桌上,衛宏連忙站起身來,就在這時,乾寧宮大殿的殿門緩緩的被推開了,張敏一身華貴的宮裝,氣質雍容的走進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開心,走進了大殿中,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輕的聳動了一下鼻子,臉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難看。她看了一眼衛宏,眼中帶著一種責備。

    「孩兒參見母后!」衛宏走過來向張敏見禮,張敏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宮女沉聲說道「你們退下吧,哀家要和皇上談話,你們在宮外守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攪!」

    「是!」宮女們同聲應道,緩緩的退出了乾寧宮。空蕩蕩的大殿上,只剩下了衛宏和張敏兩人……

    臉色微微的有些緩和,張敏看著衛宏,將他輕輕扶起,有些責怪的沉聲說道「皇上,你是不是剛才又動用了真氣?」

    衛宏沒有說話,張敏臉色有些難看,她痛惜的看著衛宏,「宏兒,你天生九陰脈象,自幼不能修煉武功。當年你父親為你洗髓易經,傳你九乾離火真氣之時,哀家就不同意。你的身體和經脈根本無法運行那種至陽至剛的真氣,時間長久對你只有害處。這些年來你身體愈發的羸弱,體內經脈陰寒脈象更見明顯,哀家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能運行真氣,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衛宏的臉色依舊是十分的陰沉,他沉默不語,始終不說一句話。

    「皇上,你為何不出聲?」張敏也感到了有些不對,她今日聽說衛宏在朝堂上對樂清河大發雷霆,最後拂袖而去,心中難免對衛宏有些不快。畢竟那樂清河是她的情人,如今她母子能夠穩坐著皇城之中,樂清河出力不少,衛宏那樣做當然讓她的面上有些無光。於是當她聽到衛宏回到宮中大發雷霆之怒之時,立刻趕了過來,本意是要好好的訓斥衛宏一頓,結果一進門她就感到了那種熟悉的熱流,心中大驚。再看衛宏現在這副模樣,她不由得有些心疼,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張敏此刻再也無心訓斥,她關切的問道。

    冷冷的看了張敏一眼,衛宏眼中流露的那種寒意讓張敏感到了一種莫明的寒冷,她微微的打了一個冷顫,低聲的問道「宏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著張敏那關切的模樣,衛宏突然不忍心去指責自己的母親,他長歎一聲,轉身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看著張敏,低聲的說道「母后,孩兒問你,恆弟遇襲之事,是不是你主使的?」

    張敏聞聽不由得身體一震,她當然知道衛恆三次遇襲但是均是轉危為安的消息,心中也早就做好了被衛宏指責的準備。但是衛宏如此直截了當的問話,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也不知如何說出口來……

    看著張敏的神色,衛宏微微的閉上了眼睛,長歎一聲,「果然是你,母后,果然是你!當我聽到了恆弟在駐馬關遇刺的消息之時,我已經想到了是你,在蘭婆江恆弟坐船失事,我就更加的確定!彭門守將趙煦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的妄為,他身後必然有人指使。他是樂清河的舊將,但是我也想過,樂清河與恆弟沒有半點的恩怨,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對恆弟下手?只有你,母后,只有你才對恆弟始終心存別念!」

    「宏兒!」張敏被衛宏說的啞口無言。

    緩緩的回到了榻椅之上,衛宏顯得有些疲憊,他輕靠在椅背之上,長歎道「母后,孩兒知道你如此做是為了孩兒的這皇位。以前你對付淑妃,對付其他的那些兄弟,孩兒沒有多說什麼。雖然那淑妃咎由自取,但是母后你將她做**彘,手段實在有些狠辣。孩兒第一次看到那淑妃的慘狀之時,一病月餘,心中總覺有些不舒服,但是孩兒沒有說什麼,母后可知道為什麼?」

    張敏緩緩的走到了榻椅邊,坐在了衛宏的身邊,沉默不語……

    「母后,這皇城之中乃是天下最無情無義的地方,孩兒生在這皇城之中也是無奈。淑妃和那些兄弟各有取死之道,而且多次和孩兒作對,說實話,孩兒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親人。當皇帝,本就是要滅絕七情,孩兒從坐在龍椅的那一天就十分的明白,所以那些人殺了就殺了,孩兒不難過,也不阻止!」衛宏寒聲說道,他的語氣顯得格外的冰冷,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的情感,那陰冷的聲音讓張敏也不由得感到有些顫慄。

    「但是,母后,孩兒是人,不是動物。孩兒也需要朋友,也需要親情!孩兒是看著恆弟長大的,從他出生落地,到他離開升龍,六年的時間,恆弟是孩兒最親密的兄弟。孩兒至今還記得,那年德妃姨娘生產之時,母后你是最熱心的人,帶著孩兒在九玄閣外等候。當奶娘將恆弟抱來之時,恆弟一直都在哇哇的大哭,可是看到你我母子,他竟然笑了。母后,那個時候我心裡真的是好感動,我知道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一生一世的兄弟!我不知道母后你是否還記得父皇那個時候告訴我的話,他拉著我的手說宏兒,這是你的兄弟,他將來長大會是你的臣子,他將會幫助你成為一個千古的令君!你要記得,你們永遠都是兄弟……」說道這裡,衛宏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他看著張敏低聲的說道「母后,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

    張敏默默的點了點頭……

    「從恆弟會說話的那一天,他第一個叫的就是你,那個時候我記得母后你笑得多開心!我,恆弟還有阿信,我們三個成了最好的朋友,阿信沒有娘,母后你將他收養,那個時候父皇和你開玩笑說你為我找了兩個能臣。」衛宏看著張敏,他顯得十分的動情,身體微微的有些顫抖,「母后,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你變得那麼多疑,那麼殘忍,先是將阿信送到了軍中,說是要給他磨練,其實我知道那不過是一個借口。因為阿信豪爽,他剽悍,他在宮中擁有很好的口碑,你害怕他會威脅到我的皇位,嘿嘿,阿信死了!」說著,衛宏眼中流下兩行的清淚。

    「不要說了,宏兒,母后求你不要說了!」張敏臉上顯出痛苦之色,她有些激動的說道。

    「不,母后,今天就讓我們把話說個明白!」衛宏擦了一把淚水,他看著張敏,堅定的說道「母后,後來你開始懷疑恆弟,因為恆弟聰明,他太受父皇的疼愛,於是你開始對他不滿。我不管恆弟那一場大病之後是否真的傻了,但是我知道,如果那個時候恆弟不是那個樣子的話,恐怕他如今也成了一杯黃土!趙姨娘為了讓你放心,她帶著恆弟遠走他鄉,離開升龍,其實我知道,她是為了防止你對恆弟下手。呵呵,可是就算是他們守在那貧瘠的風城,母后你還是對他們不放心,派出人前去監視……」

    「宏兒,母后這也是為了你呀!」張敏淚流滿面。但是衛宏冷冷的說道,「母后,你不是為了我,你其實也是為了這太后之位!哼,後來恆弟身陷雲霧山,沒有半點的音信,你認為他已經是死了,所以你開始和趙姨娘交好,因為趙姨娘已經再也無法威脅到你。可是當你聽到恆弟重新走出雲霧大山之時,你有些慌了,你害怕恆弟會再次對我產生威脅。於是你假意讓我宣恆弟入京,但是在路上一路的暗殺……」

    「宏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母后不是擔心你的恆弟,而是擔心他的母親呀!」張敏大聲的說道「德妃自到了風城之後,鎮守風城八年來,風城面貌大變,儼然西南的一個升龍城。西荒的羌人臣服她的手下,她風城彈丸之地,卻可以隨時調動數十萬的西羌大軍。在西南之地,人們只知道有德妃,有風城王,而不知有升龍城的朝廷。如此的心腹大患,宏兒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要造反,將會有多大的威脅?」

    「母后,那是你多心了!」衛宏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柔和,「母后,趙姨娘鎮守風城,八年改變風城面貌,使得我帝國不需在為西南一地費上半點的心思。近三年來,風城不但沒有向我帝國要上半分的錢財,反而歲貢多多。同時她鎮守西南一地,收服西羌,卻恰好節制了江南王楊陀的發展,這三年來楊陀的發展速度明顯的緩慢下來,為什麼?因為趙姨娘以武力威震西南,若是他太過明目張膽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不需朝廷出兵,僅西南一地就可以將他整個江南攪得天翻地覆。母后,西南人只臣服於他們心服的人,不管什麼朝廷。當年的狼王曹玄威震西南,羌人同樣只知狼王,不知軒轅,而後的修羅帝國夜叉梁興,同樣收服了西羌眾人,那個時候他們只知道夜叉,而不知道修羅!可是這些人都沒有對他們的朝廷有半點的野心。母后,讓趙姨娘鎮守風城,乃是先皇訂下的一個大方針,就是要節制楊陀!」

    張敏一愣,她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羸弱的兒子,好像突然間十分的陌生,過了許久,她低聲的說道「宏兒,這件事情母后怎麼不知道?」

    衛宏歎了一口氣,「母后,此事制定之時,只有孩兒和父皇知道。當時趙姨娘提出要離開升龍,前往風城之時,父皇曾將孩兒叫到書房,問孩兒趙姨娘是否能夠鎮守風城。當時孩兒想了想說,趙姨娘雖然平日沉默寡言,處世淡泊無爭,但是胸中自幼乾坤,其才能非我們可以探察。鎮守風城,一定可以將西荒之地收服。當時父皇沉吟許久告訴孩兒說,他擔心的不是西荒,而是江南楊陀。若是姨娘和恆弟能夠收服西荒,則我南方楊陀勢力在二十年內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平息。而我帝國可以全力收服閃族之地,則炎黃大陸再無任何的戰亂之事……」

    「你父皇當真如此說話?」張敏驚異的看著衛宏。衛宏緩緩的點了點頭,他沉聲說道「母后,你和父皇都是睿智之人,同樣對江南一地擔心不已,但是處理的手段則完全不同。父皇的意思是要以懷柔手段將楊陀的勢力慢慢的蠶食,而你則是完全聽從樂清河的意見,對楊陀百般的刁難,這樣反而使得楊陀心中更有怨恨之心……」

    張敏突然站了起來,她在屋中來回的走動,顯得心中十分的焦躁,突然她停下來問道「宏兒,你父親還說了什麼?」

    「父皇說,恆弟大才,不可一味壓制,若是一味的打壓,反而會適得其反。以兄弟之情相待,恆弟則會成為我帝國的棟樑,若是對他過於防備,反而會冷了他的心……」

    「宏兒,你是說你父皇早就知道你恆弟那是裝出來的病症?」張敏失聲的問道。

    衛宏點了點頭,他突然笑了起來,「母后,你當時是當局者迷,反而不若我這旁觀者清。呵呵,恆弟以六歲幼童,即使再會演戲,也難免會有破綻。這一點不僅是父皇,連我也看了出來。只是當年你實在太過於重視那權利,難免會有所偏差,所以恆弟才能逃過一劫!」

    張敏突然歎了一口氣,她看著衛宏,突然笑了起來,「宏兒,母后真的是老了,母后差你父皇太多了……」

    衛宏坐直了身體,他看了看張敏,突然拉著張敏的手,低聲的說道「母后,你並不差,是孩兒太過無能了。當年你擊殺卓利,何等的風姿,孩兒到今天也沒有忘懷。但是母后有時卻過於偏執,反而不若孩兒在一旁看得清楚。在我帝國平穩之前,只要孩兒在世一天,那麼恆弟絕不會對孩兒產生半點的威脅,相反,他會是孩兒的一大助臂。其實,我帝國如今最大的威脅不是恆弟,而是另有他人!」

    張敏聞聽身體一震,她看了看衛宏,有些猶疑的問道「不知道皇上說的是誰?」

    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衛宏臉上閃現出濃濃的殺機,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乾寧宮的殿門之前,默查四周確實沒有他人之後,緩緩的回身,一直榻椅旁的几案,寒聲的說道「母后,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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