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子時四野漆黑天空飄著小雨碎碎地雨絲彷彿是不斷落下的眼淚正在為天龍朝的命運而哭泣。
恭城的南門悄悄地打開了三千黑雲鐵騎在蘇劍豪和蘇劍龍兩兄弟帶領下奔出恭城向京城的方向趕去隨同在側的還有嵐和峰兩姐弟。
寒風呼呼地吹響在山巒之間長長的官道上一條黑龍正向南方移動夾雜著暗沉的馬蹄聲。
看著氣氛詭異的隊伍峰和嵐深深地感受到政治的殘酷和無情尤其是想到三皇子竟然要推翻自己的父親更是覺得不寒而慄。
蘇劍豪俊秀的臉顯得異常陰沉和冷酷掃了一眼身邊的嵐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嵐搖搖頭問道:「真的要動手嗎?」
蘇劍豪對她很溫柔點了點頭道:「父親早已和三皇子定下盟約此舉勢在必行。本想等皇上歸天後再入京剷除其他皇子如今出了變故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嗯!」嵐很少在意政治上的事情所以顯得並不關心。
峰卻極感興趣因為他正記錄著蘇家的一舉一動以備日後告知葉歆所以出言問道:「姐夫到底出了什麼事讓計劃提前?」
蘇劍豪隨口應道:「葉歆重新掌權成為朝中輔大臣且要領兵五萬前來助陣。若他到來我們抽空京城軍力的計劃便會洩露其他的計劃也會無法執行倘若如此京城便會加緊防備所以要趕在他出兵之前入京解除他的兵權趁機把三皇子推上去永除後患。」
嵐和峰都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次行動竟然是針對葉歆而來。
嵐的內心掙扎得很厲害因為葉歆的出現她才有了救弟弟的方法也是因為葉歆她才有機會擺脫殺手的生涯過了兩年幸福的生活所以心中對葉歆既是感激又是慚愧。此刻聽到丈夫要殺葉歆不由地為難起來。一個是親人一個是恩人一時間難以決斷。
峰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對蘇家原本就沒有好感而且視葉歆為親人一般聽到蘇劍豪要殺葉歆心中之火便熊熊地燃燒了起來看蘇劍豪的眼神也由淡漠變成了仇恨峰恨不得能立時殺了他。但殺手的冷靜使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將馬稍稍退後以免看到蘇劍豪時按納不住心中的憤怒。
此時他所想的是盡快趕到京城通知葉歆早點逃離另一方面他則是心存希冀因為葉歆以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對於葉歆能安然離開感到寬心。然而他卻不知此時的葉歆剛好處於最弱的階段舊的道力已失而新練的力量又不足以使用。
嵐看了峰一眼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怒火和仇恨她神色間更是憂色忡忡手也按在劍柄之上等著隨時阻止他的衝動。
峰察覺到她的反應立即用一種質問的眼神看著她像是在問:「你要弟弟還是要丈夫?」
嵐軟弱了當年堅毅的她已經不復存在做了兩年妻子她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的角色不但沒有了殺手的氣質就連殺手的決斷力也悄然減退。此時的她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看著弟弟。
後面壓陣的蘇劍龍察覺到二人的異常反應懷疑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蘇劍豪聽到聲音也回頭望去見嵐臉色煞白問道:「你不會是害怕吧?」
嵐吶吶地道:「是有點怕。」
蘇劍豪哈哈一笑道:「不必擔心這次行動有十成勝算京中已有九門提督安排一切我們趕到之前便能將九門封鎖而我負責帶人直取皇宮京中再無其他兵力可以抵抗只怕連一仗都不用打就能大功告成。」
峰忽然道:「姐夫有事讓我做嗎?例如去抓人。」
蘇劍豪點頭道:「你也該做點事了這樣吧!你領兩百人去抓大皇子。」
「葉歆呢?」峰問道。
蘇劍豪臉色略沉道:「他的實力不低你不是他的對手。三皇子派來的人說另外安排了人去抓他不需要我們費心。」
峰猛的一驚心道:「三皇子安排了高手對付葉大哥而葉大哥又沒有防備萬一讓這群混蛋得逞我有何面目見葉大哥?不行我定要想辦法先趕回去通知!」想到此處他慢慢將坐騎退後想找機會逃走。
然而蘇劍龍見他行動古怪縱馬來到他的身側笑著問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膽怯了?第一次經歷這種朝中大事有這種反應很正常我陪你走。」說罷將馬靠在他的馬旁。
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又沒有辦法只好等待時機。
京城中一切如常除了巡夜的更夫人們大都已進入了夢鄉。
雪竹莊內葉歆正連夜打妻子和四老隨凝心離京因為要領軍的緣故所以他只好將他們先送走以策萬全。他本可名正言順的送走父母然而他意識到自己的竄升其實是一種危險為了安全他才在深夜時分送父母妻兒上路。
四老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並沒有因為離別而滿懷傷感。他們並不知道葉歆現在所遇到的麻煩只是覺得以葉歆現在的身份隨時可以到靈樞山去探望他們就算去肅州小住也無妨。
葉歆安排的三輛馬車已在莊外備好車伕都是普通趕車人因而不會引起注意。
把四老送上馬車後葉歆拉著冰柔吩咐道:「如果姐姐需要清修你就和爹娘他們搬到雲錦山去那裡一樣安全。」
冰柔偎在他懷中呢喃道:「知道了相公你也要保重有空常來看我們。」
葉歆擁著她一陣又抱了抱睡著的兒子然後轉身朝凝心笑了笑道:「給你添麻煩了。」
凝心嫣然道:「山上以後一定會很熱鬧這樣挺好。」
「這些都是我的人有事吩咐他們就行。端慶府有河幫的船相候到了那裡會有人招呼拿著我的玉牌也能使喚河幫的人柔兒她知道怎麼做。」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凝心說道。
「趁著天黑上路吧!」葉歆知道自己現在太引人注目所以不敢久留。
告別了葉歆冰柔領著三輛馬車北上。戴上了面紗的她就像是一個帶著孩子遠行的少*婦所以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事情次日晚上就來到了端慶府碼頭。
「爹娘公公婆婆我們到了。」冰柔把兒子交給同樣戴著面紗的凝心然後走到後面的馬車招呼四老下車。
冰離看著燈火通明的碼頭以及碼頭外滾滾的大河含笑道:「終於有機會一覽大河風采了。」
葉君行呵呵笑道:「難得老弟遊興大這一路恐怕不會無聊了。」
冰離哈哈一笑慢慢地走到河邊吹風。
冰柔安置了馬車之後便走向碼頭找了片刻她拉住了一個船夫亮出玉牌問道:「你知道這東西嗎?」
船夫不大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藉著燈火看了一眼玉牌瞬時臉色大變恭敬地垂著頭道:「我是河幫弟子您有什麼吩咐?」
「玉牌的主人安排了船能幫我們找一下嗎?」冰柔問道。
「就是那艘。」小伙子指著遠處道。
冰柔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現最遠處的碼頭泊著一艘大船前後兩個長桅帆雖下但從桅桿的高度和面積來看船帆也是碩大無比比起旁邊的小船來說就像是個威武不凡的巨人一樣。
青年船夫見了玉牌後不敢怠慢立即找來了端慶府碼頭的河幫舵主。
舵主是個中年人是魏劭的心腹之一。他早就得到了魏劭的通知所以一直在碼頭候著見冰柔手持玉牌躬身道:「您放心船隨時可以起程。」
冰柔含笑道:「東西都在馬車上麻煩你幫我們運上船。」
「您放心這種小事不勞吩咐。」舵主恭敬道。
在舵主的帶領下冰柔幾人安然地登上了葉歆專用的大船。
就在大船駛離碼頭的時候河面上飄來了數十艘載滿軍馬和士兵的船隻。
冰柔陪著四老站在船尾看風景見到這些兵船都感到很好奇藉著碼頭的燈火她猛的瞥見迎面而來的大船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銀盔銀甲腰繫長劍不是別人正是蘇劍豪。
「是他?」冰柔捂著嘴驚呼了起來。
四老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望去赫然見到蘇劍豪的面孔都有些驚訝。
葉君行也學過軍略之術見到這些士兵和戰馬不由地感到十分詫異喃喃地道:「他不是領軍在外嗎?怎麼帶著軍隊往回趕呢?」
冰離笑道:「應該是回京吧!也許有什麼事要回去見皇上。」
葉君行搖頭道:「回京還帶著這麼多士兵他也太小心了吧?」
冰柔不願見到他轉身走入了船艙。
凝心看著這個英姿勃的青年俊士卻感受到一種很不舒服的陰冷所以只看了一眼就又回到船艙與冰柔做伴。
然而葉歆的這艘船形體太大可以說是河上的巨人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會多看幾眼蘇劍豪等人也不例外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艘大船。
由於距離相當近而且船上的燈火通明所以蘇劍豪一眼就看到了船尾的四老雖然久不相見但在他的記憶之中隱隱約約存留著這四老的模樣尤其是冰離當年就是他拒絕了蘇家的提親所以當蘇劍豪的目光落在冰離的臉上便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站在一旁的峰看得更加清楚。他與葉歆的關係如同兄弟葉歆離京去黃川縣赴任之時曾交待過他暗中照看四老而他也幾次去雪竹莊探望垂問所以一眼就認出他們心中頓時又驚又喜喜是因為看到他們離開京城可以避開內亂憂的是不見葉歆的身影看來葉歆並沒有隨同親人出行。
「這幾個人的樣貌好熟啊!似乎在哪裡見過。」蘇劍龍忽然喃喃地說一句。
峰大驚連忙岔開話題問道:「姐夫上岸後是休息片刻還是立即進京?」
蘇劍豪沒有理會他因為兄長的話頭已經引了他的疑心在腦中搜索了一次猛的想起他是冰柔之父而他身邊的自然就是葉歆的雙親驚呼道:「是他們!」
「三弟他們是誰呀?」蘇劍龍問道。
蘇劍豪淡淡地道:「葉歆的父母和冰柔的父母。」
「什麼!」蘇劍龍凶目一瞪指著巨船吼道:「不能放他們跑了!若是抓不住葉歆也要生擒他的父母引他出來!」
峰聽了勃然大怒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蘇劍豪雖然不屑抓老人來要脅然而他對葉歆似乎有一種無法消除的憤恨所以點頭道:「兄長說的不錯先抓了再說。」
峰忖道:「葉大哥本領高明應該有脫身之計我回京也未必能幫什麼不如主動請命去保護四老免得被別人害了他們。」想著他忽然踏前一步道:「姐夫京城之事迫在眉睫不容遲緩這大船度很快非我們這些小船所能追到不如我帶一些人去捉拿他們姐夫則帶人回京反正我進京也幫不了什麼忙。」
蘇劍豪不疑他有詐況且覺得這種小事有親信代勞自然是最好含笑點頭道:「也好不過我這三千鐵騎不算多不能撥人給你這樣吧!你拿我的私印去用它可以調動沿河府縣的兵力你去借水軍相助。」說著從腰裡解下了一方用青布包著的小印遞給峰。
峰大喜過望伸手接下小印又擔心地看了一眼嵐然後快步登上岸邊跳上一匹戰馬便沿著河岸向上游追去。
嵐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但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離去因為她並不想見到葉歆的父母受到牽連這樣的結果也許是最好的。
峰沿著河岸一路縱馬狂奔為了避免受到懷疑待蘇劍豪的軍隊脫離了視線他才敢大聲地向大船揚手叫喚。
「葉老伯快停下船。」
然而巨船已駛向寬廣的河心離岸較遠再加上洶湧的河水聲以及呼呼的風聲叫喚聲無法傳到船上自然也無法得到反應依然順著東北風高逆流而上。
峰並不太著急因為船走的越快離危險就越遠一路急追只是想把情況告訴四老因為他怕蘇家和三皇子逼宮成功之後便會追殺四老。
白日破曉黎明曙光再次照亮了京城。葉歆像往常一樣來到宮門外等著上朝走下馬車的他突然現氣氛有些怪異尤其是宮門附近突然增加了許多士兵一排排鎧甲鮮明的士兵列在宮牆之側。
丁才走上來相迎見他站著愣好奇地問道:「大人在想什麼?」
葉歆指著士兵們問道:「今天怎麼增加了駐兵?」
丁才原本沒有留意經他提醒之後才現士兵果然比以往多了一些不由納悶地道:「難道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葉歆皺了皺眉。由於離開京城已近一年時間所以對京城的變化並不清楚。
「你有辦法查一下嗎?」葉歆問道。
丁才知道葉歆指的是利用他密探的身份笑了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直屬於皇上下面的人倒不是很熟悉所以未必能查到什麼。」
「嗯!也許是我多心了不過眼下時局動盪還是小心為上。」葉歆說道。
「屬下明白。」丁才說道。
葉歆歎道:「皇上撥給我的五萬大軍尚未齊備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其實最大的麻煩還在於兵部在蘇家的掌控之下事事掣肘。」
丁才驚訝地問道:「蘇家敢拿軍國大事來阻撓大人?」
「我此番升任要職無可避免會與蘇家的勢力造成衝突兵部那些人怎會有好言好語。如今這局面就算是當朝一品也未必有什麼面子。」葉歆解釋道。
丁才沉吟道:「這事倒真是麻煩。大人這麼坐等下去恐怕……」
葉歆點頭道:「我已寫好奏折打算今日就面呈皇上請求調平安州的軍隊北上從銀州中部草原東擊叛軍勝算更大這樣一來就不需要在京城浪費時間。」
丁才讚歎道:「此計大妙!大人只要回到肅州便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蘇家威勢再大也無法阻撓大人。」
正說著一名太監走了出來高聲喚道:「皇上臥床休養今天停朝一天諸位大人請回吧!」
葉歆只好把奏折交給太監代為遞送而他自己則無奈地與百官一起離開了宮門。
與此同時冰柔的大船也在川口渡的小碼頭停了下來。船上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了蘇劍豪的目標若不是峰的自動請纓只怕迎接他們的將會是刀光劍影。
半個時辰後一匹快馬沿著大道飛奔而來一直衝到了碼頭此人正是前來報信的峰。幸虧巨船是逆水而行而他的坐騎又是千里挑一的名駒所以在度上還能一拼故此及時追到了川口渡。
來到碼頭他一眼就看見那艘大船心中大喜迫不及待跳下馬就往船上衝去。
「站住你是什麼人?」守在跳板前面的幾名河幫弟子見他來勢洶洶以為他意圖不軌忙拔刀相向把他攔了下來。
峰心中焦急大聲喝道:「我要見葉老伯有緊急消息告訴他們!」
由於河幫上下交代了保守秘密所以這幾個河幫弟子不敢多說也不肯放他上船一邊推攘一邊搖頭道:「這裡沒有什麼葉老伯你找錯地方了快走吧!」
峰急的大聲叫道:「我明明看到葉老伯在船上所以才縱馬一夜趕來。快放我上去真的有緊急的消息!」
船中的冰柔聽到吵嚷聲後走出船艙現船夫們正與一名青年爭執著心中懷疑於是揚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一名船夫回頭應道:「夫人這個人要硬闖。」
峰這才想起自己的武功比這群河幫弟子要高許多苦笑了一聲然後輕輕躍上了船低聲向冰柔說道:「這位夫人我要見葉老伯事情緊急。」
冰柔見他身手敏捷下意識手按劍柄懷疑似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峰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猶豫一下不敢說。
冰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年歲與丈夫相若但仍有稚氣眼神卻出奇的凌厲心下更是懷疑臉色也沉了下來。
此時葉君行也聽到了聲音走出來一看現峰居然出現在甲板上詫異地問道:「小峰你怎麼來了?」
冰柔猛的回頭問道:「公公您認識他?」
葉君行含笑道:「他是歆兒的屬下也曾照顧過我們四老。」
冰柔這才放心下來含笑道:「失禮了你來有什麼事嗎?」
峰看了四週一眼小聲道:「事關葉大哥和你們的性命安危我們進艙說。」
「什麼!」冰柔一聽有關葉歆的性命不敢怠慢連忙引著他進了船艙。
艙中的凝心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見是自己人後也露出身形但還戴著面紗。
冰離和田氏正在吃早餐見峰跑了進來先是愕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問道:「你這小鬼怎麼來了?」
峰回頭看了一眼見艙門已閉這才放膽說道:「伯父、伯母大事不妙!三皇子聯合蘇家要逼宮篡位葉大哥是他們要殺的主要目標之一你們也一樣!所以我特來警告。」
「什麼?」艙內之人全都驚呆了。
屋內的氣氛突然降到了冰點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葉歆現在與普通人一樣沒有什麼自我保護能力面對計劃周詳的政變只怕是萬分凶險。
唯一沒有變色的只有峰他對於葉歆以前所表現出的能力萬分佩服所以神態依然很平和。
「現在京中九門大概已經被封鎖了只等蘇劍豪的大軍一到便入宮逼皇帝退位。不過我知道葉大哥實力高明他們一定抓不住。」峰續道。
「相公──」冰柔慘叫一聲拿起佩劍就往外衝去。
凝心連忙伸手抓住了她溫言勸道:「柔妹你不能自投羅網。」
冰柔心裡如同大海的波濤已經失去了平衡只想著丈夫的安危。花容失色的她難以掩飾心中的擔憂淚如雨下焦急地挽住凝心哭著說道:「相公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若不救他根本逃不出京城。就算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峰聽她口喊相公這才知道是葉歆的妻室但此時已無暇多想因為他早已被這番話嚇得大驚失色面泛急色地問道:「葉大哥的本領不是極高嗎?」
葉君行滿臉擔憂地道:「小峰歆兒原是有些本事但他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什麼本事也沒有。唉!早知如此應該讓他跟我們一起走。」他的心情也像冰柔一樣的擔心。
冰離一拍大腿憤恨地道:「是啊!應該把他拉來這官也別做了。」
田氏和陶晶想到葉歆現在的情況岌岌可危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凝心好言勸道:「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回去見他一定能把他安然帶出城。」
幾人這才想起凝心的本事都破涕為笑。冰柔顧不得擦淚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催促道:「姐姐快去吧!千萬保證相公他平安無事。」
凝心含笑道:「放心吧!以他的心計與謀識就算沒有道力他也不會出事。」
峰憂慮得坐立不安正打算趕回去救人此時聽到凝心信心十足的語氣不由打量了她一番現這個女子有一種脫塵的氣質裊裊婷婷令人心曠神怡。
他不禁尋思道:「這麼一個嬌嬌女子能從萬馬千軍中救人嗎?」
冰柔很清楚凝心的實力一直都在葉歆之上這個從小到大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修煉的女子以葉歆的話來說彷如水中之仙所以對她的話堅信不移人也鎮靜了下來問道:「我們是不是該把船駛回去等相公只要上了船大概會安全一些。」
峰點頭附和道:「這個主意好。最好駛回端慶府只要葉大哥出了京城一切就平安了。」
「這船太大而且已經引起了疑心駛回去恐怕會招來麻煩不如另尋他船。」一旁的葉君行插嘴了他曾是學堂的教師也學過軍略之術。
凝心道:「我不懂什麼既然伯父這麼說一定有理。現在歆弟最擔心的就是你們的安全絕不能再冒險了。我記得歆弟說過河幫是他建立的應該有其他船可以用不如去借一條船吧!」
冰柔喜道:「姐姐說的對我有玉牌在手可以調動河幫的人姐姐快趕回去吧!免得相公有危險。我去想辦法找船到端慶府等候。」
凝心點點頭然後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峰見她的舉動與葉歆一樣總是來去無蹤不禁為之咋舌也對她更有信心。
愣了片刻他轉頭朝著四人拱手道:「我也趕回京去蘇家的人信任我說不定我也能幫點忙。」
冰柔感激地道:「峰小弟謝謝你跑來報信。」
「葉大哥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葉大哥的。」峰笑了笑縱身跳出了船艙。
看著峰的背影艙內的老小都慨歎不已想不到這麼一個青年如此忠義。
冰柔走上甲板看了看守在碼頭的船夫然後朝他們招了招手喚道:「幾位大哥能幫個忙嗎?」
船夫恭敬地問道:「夫人有事您就吩咐吧!」
「請問有其他的船可以用嗎?」冰柔問道。
「您要到哪裡去?」船夫說道。
「我想安排一條船到端慶府等著救人。」冰柔說道。
「救人?」河幫弟子愣了愣一起回頭望著穿白衣的中年人問道:「舵主夫人說要船去救人現在能弄到船嗎?」
被稱為舵主的中年人沉吟片刻眼睛忽然一亮道:「好像幫主就在附近的河道巡視你們有大爺的玉牌若想借船救人可以直接找幫主他老人家會有辦法。」
冰柔從懷中掏出四方的玉牌揚了揚道:「麻煩大哥去說一聲就說玉牌的主人有難請他幫忙。」
舵主猛的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她急問道:「您是說大爺有難?」
「正是。」冰柔點了點頭道。
舵主一聽就緊張了起來。他雖然不是河幫的主要領但也知道這位藏在暗中的大爺是河幫的大恩人所以片刻也不敢怠慢慌慌張張地轉頭指著身邊的河幫弟子道:「立即通告幫主說大爺有難要他立即找人救援。」
這些河幫低級弟子並不知道「大爺」指誰呆呆地問道:「舵主誰是大爺?」
「沒用的東西!氣死我了我自己去你們給我好好守著!」舵主氣得一腳踹開他然後飛快奔去。
皚皚的雲端上凝心正踏雲而行。雲下風景變幻時而平地無盡時而山巒起伏正值冬末春初的時節嫩草新綠梅花四野。
若在平時凝心也許會稍作停留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全是葉歆的影子任何事情都無法留住她的腳步雖然她一直在勸慰冰柔但她的心裡同樣的感到焦急。
「噫!」她忽然察覺到下面有人在用遁術而且度奇快她的身子猛的頓住了。當她低頭望去地面上似有一條紅色的血線繞著山川道路前進。
「這是什麼人?好奇怪的遁術呀!」她心中疑道。
凝心望著平常人無法察覺的紅線心中異常的驚訝但她無暇多想因為心裡有更重要的東西存在。
與此同時地面的那一條紅線同樣留意到半空中的變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酒言藉著血魂大法中的「血遁」快地往京城方向移動。
他並沒有在趙玄華的軍中。上次葉歆帶給他的重傷使他心有餘悸只敢暗中留在銀州幫趙玄華設計卻不敢輕易露面生怕葉歆找到他。
這次是他第一次離開銀州想順勢到天龍的京城探聽一下消息沒想到卻碰上一個會飛的道士心中大為驚訝信心頓時頗受打擊。
午時丁才匆匆忙忙地來到葉府並且帶來了從密探口中得來的消息。
「大人情況似乎有些怪異今晨九門提督張全突然安排禁軍巡查九門此時進出城門都受到嚴重檢查。」丁才說道。
「嗯!果然有些古怪……」葉歆放下手中的筆繞過書案走到了書房門口望著陰沉的天氣不禁皺了皺眉沉吟道:「看來我的懷疑並沒有錯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實在難以查出背後目的。」
「大人您不會懷疑有人圖謀不軌吧?」對於葉歆的擔心丁才既驚訝又不安。
葉歆背著手搖搖頭道:「聽說京城的禁軍只剩二、三萬若是有人像八皇子一樣擁兵造反只怕城裡的這些兵力無法抵擋。」
「大人此言有理只是眼下三邊受敵誰有這種兵力造反?除非是蘇家不然就是九門提督。」丁才說道。
葉歆想起了峰仰頭歎道:「可惜我的眼線不在京中不然應該有足夠的情報現在單憑直覺來判斷實在太難了。」
丁才含笑道:「大人你無須多慮。張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忠心耿耿蘇劍豪則遠在恭城若有風吹草動也該有消息傳來沒有必要為了一點懷疑而自擾。」
葉歆輕輕一笑道:「是啊!我不是神仙也不是料事如神的先知這就是人力的限制。」
丁才不想多說此事岔開話題問:「大人雪竹莊已空不知大人做何安排?」
「你看著辦!我沒有意見。」葉歆隨口應了一句心裡依然掛懸著京城的變化。
此時一艘暗紅色大船高駛到了河口渡碼頭船上掛著一桿大旗上面畫著一隻飛翼十分醒目。船頭站著許多人為的正是河幫之主魏劭他一聽說葉歆有難立時就趕了過來。
隨同在大船之側的還有幾艘略小的船隻也搭載著不少河幫要人。
冰柔和四老一直在甲板上等著看著這種氣勢知道必是河幫之主到了連忙走到船邊等待。
魏劭不待船靠岸就跳上了碼頭然後飛快地衝上了冰柔乘坐的巨船邊跑邊問道:「誰說大爺有危險?」
四老打量了他幾眼見此人四十歲左右面色灰身著藍色勁裝一頭雜亂的短黑色短鬚腰間還懸著綠色刀鞘一把金柄的寶刀插在鞘內看上去十分名貴。而隨同他上船的還有幾人也都是三、四十歲的漢子各個虎背熊腰手提兵刃滿臉豪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的小人物。
冰柔正色說道:「蘇家和三皇子圖謀叛亂已經揮兵進京還計劃要殺他我已找人去救他出城但現在蘇家勢力極大又有軍權眼下只有水路安全想請幫主派船到端慶府等候。」
「媽的!該死的蘇家敢動大人一根頭老子宰了他全家!」葉歆對魏劭有知遇之恩在魏劭心中是最重要的人物一聽葉歆遇到危險忍不住大聲咒罵起來。
冰柔見他如此知道必能相助含笑道:「幫主不必擔心他應該會沒事。」
魏劭這才打量她現面前這個美貌少*婦與「葉夫人」有幾分相似以為是葉歆新娶的夫人拍著胸脯道:「夫人放心!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讓公子沒事。」
「有勞幫主了。」冰柔說道。
魏劭回頭大吼道:「沒聽到嗎?蘇家要動我們河幫的大爺還不快去把附近的船都召到端慶府;再告訴沿河的碼頭從現在起不許提供任何船隻給官府禁止一切往下游去的船通行我要封河三天。」
「是!」他身邊環伺的都是河幫的骨幹成員也都是心腹之人十分清楚河幫的建立和背景自然也是同仇敵愾大喝一聲離開分別駕船分散到各碼頭去召人。
冰柔看著他豪氣沖天的樣子暗暗讚歎道:「不愧為河幫之主一句話就能封河三天。」
魏劭看了看四老轉頭對冰柔道:「夫人這四位是大人的雙親吧?」
「嗯!」冰柔說道。
「四位放心我會安排得萬無一失。」魏劭朝他們拱了拱手然後走下碼頭指著碼頭上的手下道:「把這船駛到沁雲湖去派人小心守著。船上的人要是少了一根頭你們提頭來見我!」
這些船夫都是河幫小卒見幫主火了嚇得渾身哆嗦只知點頭不敢答話。
「夫人我先行一步。」魏劭仰頭朝冰柔再拱了拱手然後回到自己的船上喝道:「立即去端慶府快!」
水手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幫主如此緊張不敢怠慢拉滿了帆便朝下游衝去船之快讓人咋舌。
看著揚帆而去的魏劭冰柔無限感慨若不是葉歆平時積下的威望和恩德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冒著危險前去救他。
酉時天色漸黑京城內外的氣氛更顯得有些詭譎平時大都待在軍城的禁軍紛紛接到命令。除了少數的幾個將領其他人都不知道原因但軍紀嚴明的禁軍依然服從軍令出動封鎖了九門。
其中一位領軍的參將就是扎猛由於他在齊槐的麾下所以算是蘇家的嫡系半個時辰之前才得到命令率領本部人馬駐守西門。
雖然身為武夫但軍隊詭異的行動引起了他的猜疑於是找到了齊槐直接了當地問道:「大人這是要幹什麼呀?氣氛陰沉的嚇人不會是有人想造反吧?」
齊槐看了看他忽然笑了起來。由於扎猛一直都沉默寡言默默地執行所有的軍令所以齊槐很看重他因而直言不諱地道:「扎猛你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夜將有大事生事若成你我都會加官進爵享受榮華富貴。」
扎猛心中大驚忖道:「大事?什麼大事居然要調動大軍?嗯!不是造反就是要殺人。」這些年的官場生涯讓他學會了沉著冷靜因而保持著原來的表情並沒有引起齊槐的懷疑。
齊槐說的興起一想起事成之後榮華富貴垂手可得一雙眼睛就亮了起來笑道:「老弟別緊張兵力都在我們手上絕不會有半點差錯何況駙馬爺也快回來了。」
扎猛更是吃驚蘇劍豪遠在恭城奉旨討敵如今沒有得到皇命就私自回京可見今日之事極為嚴重。
齊槐吩咐道:「西門是重要的地方逃跑的人大都會往西去所以盤查一定要嚴子時之後城門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
「是!」扎猛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想到事情的緊迫性不禁冒了一身的冷汗忖道:「葉兄弟現在在京城還是找他商量吧!」想著他藉故離開了西門匆忙來到葉歆的府中。
葉歆正和丁才、李浩等人商議事情見他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騰地站了起來凝望著他驚問道:「扎猛大哥出了什麼事嗎?」
丁才和李浩都不知道扎猛是他的人見到他出現在葉府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似是在說:「原來大人在禁軍中早就安插了棋子。」
扎猛看了看他們然後拉著葉歆走到一旁小聲道:「兄弟大事不好了禁軍突然全部出動了封鎖了九門現在只能進不能出雖然齊槐沒有說出詳細的安排但告知蘇劍豪今夜會偷偷回來可見事情極不尋常所以來找你商量對策。」
「什麼!」葉歆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了出來因為扎猛所說之事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想。
丁才和李浩見他臉色丕變急忙走到他們身邊緊張地問道:「大人出什麼事了?」
葉歆白皙的臉頰染上了厚厚的寒霜眼神凝重的讓人窒息邊走邊沉聲道:「張全封鎖了九門蘇劍豪私自回京看來定是要在京城辦大事然而宮中並無聖旨傳出其中必有問題。」
扎猛道:「據我所知張全張大人與三皇子來往極密也與蘇劍豪有所勾結幾次曾在蘇府密談。」
葉歆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一拍大腿憤恨地道:「如此看來他們此番舉動定是要奪取皇位。好一個蘇家居然悄悄與三皇子達成協議!」
「什麼?」丁才、李浩兩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如何也想不到三皇子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人是不是過慮了?三皇子有膽量篡位嗎?」丁才身為密探雖然已經脫離了密探部門但仍有關係網近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所以很難相信。
「八皇子的事沒過多久你們難道忘了嗎?哼!皇子之中沒有一個是好人尤其是這個三皇子笑裡藏刀心胸險惡早就覬覦皇位。如今皇上連說話都要太監代傳病已無救為免夜長夢多篡位自然是最佳的方法。」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密謀造反但葉歆很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禁軍的調動如此不尋常再加上齊槐的言詞中有曖昧之意所以他確信有不軌之舉正在進行。
丁才和李浩依然是將信將疑但事情十分緊急稍有不慎就會大禍臨頭所以他們也不敢置之不管。
葉歆眉頭緊皺在屋內快步地走了幾個來回沉吟道:「京城的兵力全在張全手上若想助三皇子篡位十拿九穩他們如此秘密的行動只怕是要將所有的皇子一網打盡。我是他們的目中釘自然也不會放過我然而我的部眾全在肅州此時手上無一兵一卒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們。」
李浩道:「大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何不先找辦法逃出京城日後再帶領大軍揮帥京華以報今日之仇。」
葉歆點頭道:「說的不錯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先逃離京城再圖後事。然而四門緊閉若是想出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丁才最擔心的是皇帝安危心中焦急如焚請求道:「大人容我先行進宮稟告皇上以免皇上遭了毒手。」
葉歆看了他一眼雖然知道此去皇宮也毫無用處但見他一臉堅毅點頭道:「快去快回。扎猛大哥說子夜行動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離現在大約還有三個時辰若皇宮進不去立即回來。」
「是!」丁才應了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葉歆轉身對李浩道:「三皇子是不會放過我的當然其他皇子更是他必殺之人你現在就去大皇子府上告知他一切此時唇齒相依不能讓皇子們都死否則三皇子就更加有恃無恐。若他有辦法出城盡快回來告訴我。」
「我這就去!」李浩很緊張若是三皇子對葉歆動手他也一定逃不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
扎猛入府前雖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卻沒有想到竟是逼宮篡位所以臉色有些白沉著臉問道:「兄弟他們真的要造反嗎?」
「嗯!應該不會有錯。」葉歆感激地看著扎猛道:「多謝大哥前來報信如今你最安全想辦法自保吧!」
扎猛搖頭:「兄弟我絕不會扔下你!如今我守西門不如我開城放你出去。」
葉歆搖頭道:「如今可不比以往若是半年前我根本不怕任何人然而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就算衝出西門也逃不了多遠而且你的部下也是齊槐的部下就算你肯放我走其他人未必願意。現在走西門只會自投羅網況且軍令已下西門已閉若是為我一人開門一定會被人注意也會為大哥帶來災禍。」
扎猛明白他為自己著想但情況如此緊急可想的辦法不多於是急得滿臉通紅勸道:「兄弟時間不多了快想辦法吧!」
葉歆走到門口抬頭望向沒有星星的天空含笑著喃喃地道:「幸虧兩日前送走了柔兒他們不然就麻煩了。」
他眼下根本沒有想出任何方法如今三皇子大軍在握又控制九門幾乎是插翅難飛而且他現在沒有道力相助跑也跑不遠所以他早就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也許真的要應誓了。」他忽然想起血劍之誓苦笑著自嘲了一句雖然是如此但他還是苦苦地思索著離城的方法。
「城門現在大概是出不去了而府外也應該已經被人盯上了若想悄然出去就必須先解決外面的探子但又不能引起騷動否則會刺激三皇子的人搶先下手。不過三皇子知道我在武林中的名聲應該會派高手來殺我若是高手到來……」葉歆又陷入了沉思。
扎猛見他低著頭沉思不敢打擾。
葉歆忽然抬頭看著他問道:「大哥你有禁軍的令牌嗎?」
「有啊!」扎猛愣了一下反問道:「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葉歆沉吟道:「現在最有利的就是天黑諸皇子知道事情之後定會大鬧大哥的軍隊只怕也會出動──與其讓人捉不如去捉人。」
「捉人?」扎猛疑道。
葉歆微微一笑道:「當然是自己捉自己。」
扎猛還是不懂愣愣地看著他。
「大軍若開始行動定然要趁黑夜捉拿諸皇子我若跟他們一起逃走也會成為目標因此我打算扮成士兵。天色黑暗那些士兵又是匆忙得到消息所以不會懷疑大哥再給我一塊禁軍的令牌便可矇混過關。此時我假裝捉人其實是尋找立足點若是能出城自然是好若不能我便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明日再想辦法出城。」葉歆解釋道。
扎猛恍然大悟但還心存懷疑問道:「你的樣子眾所皆知就算扮成士兵但豈不會有人疑心?」
「這個容易別忘了我是醫師自然有方法掩人耳目。況且諸皇子必然鬧事三萬禁軍面對他們戰備固然佔了上風但比起全城數十萬百姓來說這三萬人就顯得力不從心了到時候沒有人會想盤查自己人的。」葉歆滿懷自信地笑了起來。
扎猛也大喜過望笑道:「還是兄弟有辦法只要混過今夜明天就好辦了。」說著他解下腰間的一塊令牌交到葉歆的手裡叮囑道:「這是令牌你先收妥。」
葉歆收下令牌藏在懷中感激地道:「多謝大哥不過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有人疑心。」
「兄弟一切小心。」扎猛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急步離開了。
葉歆猛的想起遺詔急聲喚道:「大哥等一等。」
扎猛詫異地回頭看著他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有樣十分重要的東西需要大哥代為保管大哥稍等片刻。」
說罷葉歆便衝入了臥房。
他看了看四周然後小心地走到床後摘下了牆上掛著的小畫露出了石牆。
隨著他輕輕敲動石牆的一塊小磚被移了出來接著他又移開了幾塊石塊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茶色小櫃。
打開小櫃的門裡面放著一卷黃綾正是傳位詔書。
葉歆小心翼翼地取出詔書忖道:「這份遺詔萬萬不能落在三皇子手裡交到扎猛大哥的手中最為安全。」於是他找到一個包袱把遺詔包了起來又把剛剛得到的幾枚大印也放在包袱之中轉身走回廳中。
扎猛等得焦急見他出來問道:「有什麼要緊的事物嗎?」
葉歆把包袱遞給他鄭重地道:「這個包袱十分重要裡面的物品關係到天下的安危千萬不能丟請大哥小心保管日後我再來取。」
「我知道了放心吧!」扎猛見他的神情如此凝重知道包袱中的物品一定萬分珍貴因此不再多問提著包袱就往外走。
望著扎猛的背影葉歆的眼中充滿了感激。這一次全仗扎猛告知叛變之端倪否則也許要直到士兵衝入宅子才知道出了事。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面色枯黃、滿頭黑的漢子隨著眾多的僕人和丫鬟走出了葉府。沒有人知道他就是葉歆就連同行的僕人和丫鬟也不清楚。
隨同的還有留在聚賢館的武人雖然人數不多但也不是俗手這些人是被葉歆打出來對付三皇子派來的密探。
街上只有兩個三皇子派來的密探對於三皇子來說他雖恨葉歆卻沒有把他當成勁敵覺得只要登上皇位一切都可輕易解決因此給了葉歆從容逃離的機會。
「啊──」
葉歆沒有理會身後的慘叫直接向北走去。
就在他走出府第沒多久凝心飄然而至看著街外的兩具屍體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默默地念道:「歆弟千萬不要出事啊!」
然而她並不知道葉歆剛剛離開因而在宅內尋了數十圈也沒有找到葉歆。
「他到底去哪裡了呢?真是急死了。」凝心站在院子茫然地看著四周她知道只要找到葉歆便能安全讓他離開但偌大的城市想找一個人實在不容易。
倏地她轉頭望向西方赫然察覺到有人正向著宅子而來隨著距離的接近她看到了一點紅光……
明亮的街道上平民還是沒有感受到氣氛的不同依然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尤其是青樓之地更是處在一天中最熱鬧的時辰然而打扮的花紅柳綠的青樓女子們卻現今天沒有什麼大官前來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紅綠之間葉歆匆忙從街上走過正往宮門走去。此時只盼借用皇威也許還能挽回一絲希望。
「大爺進去吧!」妓女們連忙迎了上來卻被葉歆身前那群武人一手推開了。
「什麼東西哼!」她們還沒有意識到氣氛的異樣一邊埋怨著對方不憐香惜玉一邊又張望著街頭街尾期盼著新的客人。
葉歆跟在武人後面匆匆走了一陣最後來到離宮門不遠的大街上站在街角向皇宮張望赫然現宮門外的守衛嚴密了許多許多禁軍持刀舉槍擋在宮門之前氣氛異常的凝重。
看在眼裡他不禁皺了皺眉暗驚道:「看來宮外已經被封鎖了。行動好快呀!不知丁才是否進去了?」
雖然情況緊急但他卻有自信只要情況一亂他的危險就會大降。
他邊走邊苦思著出路忖道:「既然蘇劍豪要回京他必然不會一人獨回因此蘇家的軍隊應該會從北門入城而三皇子則會兼顧其他的城門。西門有扎猛大哥在若是城門開了還是從那裡走較為妥當若是城門不開雖然冒險我還是要另外找個安全的地方──嗯!不如先去見大皇子。」
穿過巷子他來到了繁華的雲石大街之上街的兩側是一整排酒館京中的名酒盡藏此處所以又被稱為酒街。街上的行人不少而酒館之內也燈火通明不少地方還奏著絲竹之音一副太平的景象。
葉歆歎道:「可憐皇都今夜要遭塗炭了。」
兩個剛剛喝完酒的酒徒腳步踉蹌地從他身邊走過由於腳步不穩身子猛的撞在了他的身上葉歆立足不穩被撞倒在地上。
「走路不長眼啊!亂走亂撞別灑了我的好酒!嗯真香。」酒徒已語無倫次的胡言了起來。
葉歆沒工夫理會他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繼續往榮親王府走去剛走兩步忽然被酒徒的對話吸引住了。
「今天怎麼到處都是官兵害得我沒辦法把死人運出城。」
「這不是很好嘛!不然我們也沒機會坐下來喝兩杯。」
「那人是病死的死狀恐怖臉都爛了看了就噁心。聽說是得了厲害的病。」
葉歆猛的一愣心道:「既然活人出不去扮成死人應該能出去吧!我既然能改變樣貌弄個假死也非難事然而問題就在於如今的身份反正面貌已變……」
然而情勢的展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街上引來一陣騷動接著便有人大叫「起火了!」
葉歆頗為吃驚當他往起火的方向望去幾座王府的方向同時燃燒火勢接連成片轉眼之間便已到了無法收拾的局面。與此同時南面的平民區也燃起了大火那是人口密集的區域所以驚喊聲響更大。
火勢的蔓延引起了街上混亂住的較近的人見火勢太猛都慌不擇路的向空地逃去因而葉歆的四周開始聚集了人潮。
有的剛剛入睡披著被子就衝出來;有的光著身子卻拎著一袋東西驚惶奔出;有的拉著孩子什麼也沒帶。小孩子被混亂場面嚇得大哭老人們看著家園被毀不停地跺腳歎氣一個個除了歎息就是咒罵偌大的京城在片刻間亂成了一鍋粥。
葉歆看著亂哄哄的四周恍然大悟知道必是大皇子得到消息便想亂中逃生不禁歎道:「不愧是大皇子想到如此陰毒之計。不過以他的身份現在恐怕只能如此。」
事實上他早就料到會大亂如此局勢對他來說無異是天賜的良機。這些躲避火災的居民會給城防造成很大的壓力而今夜城門緊閉若是火勢蔓延只怕還會引起大暴動。
人潮越聚越多並開始往沒有火的地方湧去。因為火場的主要部分在中央和南門而北面是皇城區和官衙區封鎖比較嚴密所以西門和東門成為了葉歆脫身最主要的兩大方向。
葉歆猶豫了一下如此大的人潮湧向西門無疑會增加開城門的機會但同樣也會是那群皇子們最理想的逃走路線。三皇子黨羽眾多謀士也不少定會有人建言所以風險將會極大;但若是不向西門走只怕火勢減弱後城門又會關上到時候想出城便要重新尋找辦法。
然而人潮隨著大火的擴散越聚越多葉歆站在街上竟然無法立足被自動竄流的人潮擠向了西門。無可奈何的他只好隨波逐流。
留守在府中等候好消息的三皇子聽到火災的報告後勃然大怒拍著桌子指著報信之人叫道:「都是廢物!」
言德謙擔心地道:「這分明是消息外洩因而諸位皇子合謀縱火焚城城中百萬居民騷亂一起張全的三萬人根本無法控制若是被大皇子他們利用而激起民變事情就麻煩了。」
此時張全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稟道:「王爺情勢不妙啊!大火已經蔓延到整個南城城中百姓已經開始騷動然而九門緊閉他們無法出城只怕很快就會引起暴動了。」
三皇子當機立斷道:「不能再等蘇家了必須立即行動。張大人你領兵圍剿諸王府遇到抵抗格殺勿論。我親自進宮。」
「是!」張全知道如果事敗將會有滅頂之禍所以不得不咬牙行動。
葉府的庭院裡凝心終於見到了施展奇異遁術的中年男子卻不禁皺起眉頭因為這名身著黑袍的男子看上去有一種血淋淋的陰森感令她很不舒服。
酒言一進京城便感覺到異象看著士兵頻繁的調動和異常緊張的氣氛他意識到城中將會有大事生。做為一個對立者天龍朝的大亂對於仙主堂的擴展無疑是製造了一個天賜的良機。
他在京中隨意逛了一陣便直插皇宮想趁機添亂。沒想到一到宮牆便感受到皇宮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擋在門外那股力量比葉歆所施展的更為強大他的心中難免驚恐萬分再一次見識到博大精深的道學的他不敢再小看天龍朝。
正當他想離開之時現葉宅有人施展道術因此才闖了進來現庭院中的凝心。
「你是什麼人?」凝心並不知道是自己把他引來的只是覺得這個中年男子無端闖入葉府定然是有目的而來所以有些懷疑。
「你又是什麼人?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酒言掃了她一眼覺得這個戴著面紗、身材婀娜的少女有一種出塵的感覺不禁有些愕然。他來到此處其實是感應到有人施展道術並不知道這裡就是葉歆的府第。
「這裡是葉府。」凝心就像女主人一樣回應了酒言的問題。
「葉府?」酒言茫然地轉頭看了一眼現府第極大而且異常的豪華猛的想起曾官居要職的葉歆臉色驟白驚愕地問道:「這裡是葉歆的府第?」
「是又怎樣?」凝心臉色微寒對酒言的態度感到有些不悅。
酒言心中先是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因為宅子無人也就是說葉歆不住在這裡。看著眼前的少女赫然現她一腳踏在水面上浮而不沉心中暗道:「原來此女就是天上那位騰雲之女想不到竟是葉歆的女人。若是他們聯手天下豈有對手!不如趁她尚不知我的身份一舉擊殺她永絕後患。」
想著他一改陰冷的表情露出笑容道:「這位姑娘我是來求道的因為感覺到有人在此施展道術所以來看一看想不到姑娘的道行如此高深實在佩服。」
凝心不知他笑裡藏刀見他態度溫和稍稍放鬆了下來但還是一臉淡淡的道:「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既然姑娘不喜我就告辭了。」酒言依然用他一臉的假笑來對付凝心雖然實力上相差不少但老謀深算的他與不喜塵俗的凝心相比無疑在心計上佔了上風。
凝心見他轉身離開心中略安心思又放在了葉歆身上喃喃地道:「我該去哪裡找呢?」
酒言偷偷瞄了她一眼見她分神眼光頓時凌厲起來右手也纏上了一條血氣。
「你怎麼還在這裡?」凝心抬頭見他站著不動疑問道。
酒言連忙收起血氣指著南方叫道:「噫?好大的火呀!」
凝心早就看到了火光沖天的南方只是沒有時間去關心此時一見赫然現火勢猛了許多而且離葉宅越來越近空氣裡也飄起了焦味不禁眉尖微蹙。
「可惜這麼好的宅子就要毀在火海裡了。」酒言一邊說一邊向她移近。
凝心心中一緊眼光掃了一圈後也覺得這裡若是被燒燬是一件很可惜的事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阻止大火向葉宅燒來。
「去死吧!」酒言忽然獰笑一聲揮出了雙手一團血氣如同火球一樣砸向了呆的凝心……
偌大的京城火勢沖天如同白晝一般。濃煙滾滾無情的火焰已經吞噬了一大片房屋還不斷地向外擴展。
被大火吞噬了家園的人們紛紛湧到了未受火災威脅的西城就連原本衝向東門的平民也開始往西移因為火勢有向東展的趨勢。所以西門外的人潮越來越多這種紛亂的情況使西城的居民也開始慌亂了起來都收拾東西準備出城避火。
人潮之中以大皇子為的幾位皇子分別立於幾個十字路。這些平日裡怒目相向的兄弟們第一次如此齊心各自帶著一群手下在人群之中製造騷動和混亂。
「我們要出城為什麼要關城門?難道要燒死我們嗎?」
「開門!」
「快開城門!」
他們的吼聲立時引來了百姓們的共鳴身後的大火一步步地向他們逼來雖然還沒有燒到西城但他們都感覺到背後炙烈的熱氣不由地緊張萬分附和著大叫了起來。
一時間西門之東響起了喧嘩如天的吼叫聲如江滔般滾滾的催促聲、叫罵聲響徹四野成為了早已紛亂不堪的京城的哀奏。
然而無論怎麼叫嚷城上的守兵卻無動於衷沒有命令誰也不敢冒險開城。
扎猛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下面如海的人群默默地祝禱:「兄弟你應該安全了吧!希望這些人潮會把禁軍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然而扎猛卻不知葉歆同樣擠在人潮之中。無奈地被人潮湧來後他知道自己的打算需要做一些調整因為他看到了皇子看到他們的黨羽知道這些人一定會引來圍捕。
就在此時蘇劍豪的三千鐵騎衝到了城郊看著京城的方向火光沖天照的夜空如同白晝不禁大為吃驚立即勒住了坐騎。
蘇劍龍詫異地道:「三皇子居然不等我們就動手了!他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
蘇劍豪寒著臉思索了片刻搖頭道:「就算動手也不會放火京城裡根本沒有士兵與他們對抗只要派士兵佔領幾個重要的路口就大勢底定了。如今看來必是消息走漏諸王在做垂死掙扎。嗯!也許是葉歆想出來的脫身之計。」
蘇劍龍揪著馬鞭指著城道:「三弟這麼大的火怕是半個城都燒著了要想抓住他們恐怕不容易。」
蘇劍豪望著城池上空冷笑道:「此時城門緊閉亂黨放火無非是想引起騷亂利用民變打開城門。哼!這種彫蟲小技瞞不了我。大哥你領著五百人從北門入城相助順親王我領其餘士兵把守京郊的各條道路就算他們出了京城也跑不掉。」
「還是你的主意高我看我也不必進京了陪你一起守株待兔吧!」蘇劍龍笑道。
「大哥你去告訴順親王城門不能不開否則日後會有非議。讓他半個時辰後打開西門京城的平民只想出城不會逃遠;只有那些想遠離京城的人才會逃走所以我定能抓住。」蘇劍豪說道。
「我明白了半個時辰後開城。」蘇劍龍領著五百騎兵直闖北門。
蘇劍豪則指揮著剩下的二千五百人在西門外十里處布下一個弧形大網開始一場守株待兔的遊戲。雖然士兵不多但此計十分毒辣也摸透了逃跑之人的心理。
雖然宮外混亂不堪然而皇宮之中卻保持著如常的平靜。明宗正昏睡在龍榻上似乎早已知道天命不遠所以連御醫都沒有傳只讓徐公公在旁相陪。
看著老邁的皇帝徐公公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王爺皇上已經睡了您不能打擾啊──」
徐公公被慘叫聲驚得一震顫抖著直起腰身一眼就看到三皇子提劍而入猙獰的面孔讓人心驚肉跳而滴血的長劍更是令他撲通一聲軟倒在地。
三皇子沒理他走到床邊撩開龍帳看了看昏睡不醒的父親冷冷笑道:「老爺子現在皇位是我的了你就繼續睡吧!」
賈平走了上來恭敬地道:「微臣參見皇上。」
三皇子哈哈狂笑了起來舉起雙手朝天叫道:「天下是我的了!哈哈!我是皇帝──」
賈平陰笑道:「啟稟皇上宮中並無抵抗玉璽已經到手。」
三皇子得意地道:「算他們識相。賈平此次你提議極佳朕命你為內大臣立即整肅皇宮。」
賈平大喜跪倒在地連叩了三個響頭道:「微臣賈平謝主隆恩。」
「去吧!」三皇子長笑一聲轉身走入金鑾大殿坐在他癡想了很久的龍椅上全身都覺得異常舒服。
言德謙走了進來稟道:「皇上蘇劍龍來了。」
「讓蘇愛卿來見朕。」他早就等不及了玉璽到手後他就把自己當成了皇帝連稱號都改了。
言德謙對他瞭解極深知道這位皇子外謙內奸陰險狡詐手段也很毒辣而最大的不足在於性格。見他迫不及待地坐上龍椅心中就更明白了恭敬地道:「微臣遵旨。」說罷低著頭走了出去。
三皇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很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歪在龍椅上大笑了幾聲指著天道:「哈哈!天下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
片刻後言德謙把蘇劍龍引入了大殿。
蘇劍龍仗劍走到御階前現三皇子正坐在龍椅上大笑不禁微微撇了撇嘴似有不屑之意。在他看來如果不是蘇家配合三皇子也不會有今天。
「王爺的性子好急啊!外面還大火燒天呢!你卻在這裡享受龍椅。」蘇劍龍道。
三皇子正處於極端的得意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哈哈笑道:「無妨不過是試試這張椅合不合適而已。朕已想好了年號改元為承明元年朕就是承明皇帝哈哈!」
然而他卻想不到承明皇帝成為了眠月史上一個受千古唾罵的典型範例。
蘇劍龍懶得多言只是朝他拱了拱手道:「王爺我三弟知道城中的變故所以不進城了而且安排士兵把守西門外的各條道路請王爺半個時辰後打開西門放百姓出去。」
三皇子猛的一驚立即站起來盯著他緊張地問道:「開城門豈不是放虎歸山?那麼多平民蘇愛卿的軍力似乎不夠吧?」
「這些百姓家在京城出城只不過想避火不會走遠只有那些亂黨才會趁機逃竄所以不會出錯。就算他們躲在人群之中我們可以把口袋封緊再一點點地查。」蘇劍龍說道。
「妙啊!蘇尚書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此計妙極。」三皇子大聲讚了幾句轉頭吩咐道:「讓西門半個時辰後開城。」
賈平領命出宮沿著城牆來到西門找到了鎮守西門的扎猛吩咐道:「半個時辰後開門。」
扎猛見到城門口的人群如潮似海擁擠不堪有的哭爹叫娘有的呼兄喚弟就像是大逃荒似的心中極為不安正猶豫著不顧一切打開城門。此時聽到上司居然要他主動開城不由地大喜過望連聲答應。
送走賈平後他來到城牆的內側看著下面如海的人潮以及遠處吞噬著京城的大火不由地歎息了一句苦笑道:「想不到我做官也做得這麼窩囊。兄弟若是天下在你手上一切應該會好多了吧!」
扎猛並不知道就在他的下方不遠處葉歆被擠到民居的牆壁上人潮的壓迫感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身前擠著一名老人身後則是一名抱著嬰兒的婦女擠在一起狼狽不堪。
「城門真的會開嗎?就算打開了蘇家和三皇子也不會忘記搜捕出了城可有大麻煩。」葉歆心想。
身邊的平民哭爹叫娘悲聲不絕葉歆聽在耳中心情也不好受大皇子此計雖然情有可原然而後果卻令人感歎。
「噫!下雨啦!」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立即引起了人潮們的騷動爭相向說話的方向望去。
葉歆略微一愣抬頭望去卻沒有感覺到有雨點落下便以為是有人急得胡言亂語。然而身邊的平民突然靜了下來他再次抬頭向身後望去赫然現極遠處的火場上有一股大水傾盆似的倒了下來一時間火場竟然縮小了一小半喜得眾人都拍手大叫起來。
「是凝姐姐。」葉歆心中喜道。
葉歆知道不會無緣無故下雨像這種小範圍的降水一定是水行道術所為然而除了凝心他想不出任何人能有如此道行不禁又驚又喜卻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京城。
「姐姐怎麼會回來呢?難道她知道京中有人造反?但如此的秘密她又從何得知呢?」
雖然百思不解但對他來說有一點是很清楚的凝心趕回來的目的一定是為了他的安危。
有人歡喜也有人憂愁。城牆的扎猛看著火勢驟減雖然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卻更加擔心因為火勢一減上司可能就會改變開門的主意。想到此處他回頭叫道:「時辰到了開城門。」
這些士兵大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也不願意看到百姓擠在城門口出不去所以沒有人提出異議很快便絞開了城門。
「門開啦!」
城門口的平民見城門大開頓時興奮了起來人潮再次流動穿過西門衝出了京城。
最興奮的莫過於諸皇子和他們的黨羽一個個臉上都換上了狂喜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湧著人潮向城外衝去生怕晚一步就出不去了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前面有一張大網正等著他們。
此時此刻恐怕只有葉歆依然保持著平靜的心態出城對他來說並不意味著絕對的安全他知道蘇劍豪絕不會放過他大軍打從北面來必然切斷北歸的道路一時間若想趕到眠月河邊恐怕比留在京城之中更加危險。
他隨著人潮出了西門後並未走遠而是沿著城牆走了十餘丈便停了下來一方面思考著如何才能回到肅州另一方面也在關心著凝心。雖然十分相信她的實力但也清楚她沒有在這種環境下生活過應變能力如何還是個未知數由於心中的這份擔心使他猶豫著是否要回城一查究竟。
「凝姐姐若是找不到我會不會留在府裡等我呢?」
他遲疑著想到皇宮中的那股神秘道力心裡就有些不安。雖然凝心實力高強但面對五行合一的力量始終沒有太大的勝算。
「小伙子我給你銀子你扶我走吧!」
葉歆聽到聲音後轉頭望去卻見軒丘聿一身布衣肩上背著一個包袱站在面前。雖然頭散亂一副狼狽樣但臉上卻顯得十分興奮似乎在為成功出城而感到狂喜。但他並沒有認出眼前的人就是葉歆只是想找個普通人陪著如此一來就不會引人注目。
「這位老爺您另找別人吧!我還要等朋友。」葉歆說道。
他知道與這群人一起走無疑是自尋死路就算能夠成功逃生也有後患可慮所以一口就拒絕了軒丘聿的要求。
「有了銀子還管什麼朋友?」軒丘聿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所以無法理解他居然不要銀子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若連朋友都棄之不顧我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葉歆望著他的背影不屑地說了一句。
軒丘聿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向西奔去眼神中雖然有些慚愧但一閃即逝。
葉歆沒再理他心裡尋思道:「凝姐姐對我的恩情一世難報我絕不能扔下凝姐姐不管。」
然而人潮還在不斷地往城外湧流扶老攜幼拖兒帶女。這些平民果然如蘇劍豪所料沒有一個願意走遠出了城就找塊空地站著就像是奔流的大河擺脫了河道的束縛進入了下游寬廣的平原。
此時想逆流湧回城中卻成了一件難事。葉歆擠了幾次都被人潮反衝回來只好無奈地靠在城牆旁等待。
二月的深夜依然有寒氣剛才的擁擠使人們都被擠出滿身大汗現在被冷風一激頓覺寒冷尤其是那些從床上跳起來不及穿衣的人們更是抱著身子哆嗦了起來。小孩鑽入了母親的懷抱弟弟和哥哥則抱在一起取暖。
一夜的緊張、擁擠、逃亡葉歆感覺到身心都十分疲憊眼皮也開始有些沉重。無神的雙目掃了一眼四周當他看到遠方的道路時整個人猛的一顫疲憊感立即全消。
大皇子雖然製造了混亂並且成功打開了西門但這裡百姓的家在京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跑所以亟欲逃跑的人必然就是三皇子和蘇家所要抓的人。若是這個時候叛軍在各條道路布下埋伏豈不是一網打盡?以蘇劍豪之材這樣的佈署不無可能。
想到此處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我若是冒然往外逃只怕此時已經落入陷阱雖然我用藥改變了膚色和色但時間一長效果就會消失若我往外逃就算不被當場認出只怕也會被人懷疑。嗯看來我的決定沒錯回到城中雖然危險但有扎猛大哥相助我又帶著禁軍的令牌只要按照原來的打算扮成禁軍士兵必然無事若能找到凝姐姐更是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