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老三這天三人起的都比較早,雖然心裡知道這次所謂的試機實際上是假的,但三人還是多少有點激動,因為今天是這套淡化設備走向市場的一個起點。如果運作好的話,有了它今天的名聲,今後打入市場就非常容易的了。
在凌晨七點三十分羅亮他們正在招待所吃早餐的時候,羅亮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對方自稱是市長秘書,他說祝市長將來參加試機儀式,並準備講話,要求羅亮馬上準備有關技術資料,他將派人來拿,他將用它來為市長寫發言稿。同時告訴羅亮,今天參加試機儀式的還有科技副市長、省科技廳能源局局長等政府官員,也有除了原來五家新聞單位外,還有《廣州日報》、《南方週報》、廣東電視台、香港鳳凰衛視台、汕頭電視台、《汕頭晚報》等新聞單位都將派記者參加,因此市委宣傳部將來人指導羅亮公司的接待工作,請羅亮指定專人配合,並準備一個記者招待會。
羅亮接到這個電話,傻了怎麼風聲這麼大?一個小小的企業的一個小水廠試機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馬上放在手裡的碗筷,把情況跟王學龍和宋得海說了。兩人也覺得有點過分了一點,實在自己這裡低調又低調,不想還是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幸虧昨天已經有了資料這方面的準備,只要拿一份出來就是,但最擔心的是現在的假設備還沒有做好,一旦來一個這方面的專家就麻煩了。想到這裡王學龍說道「我提議乾脆把設備門封死,只讓他們看外面,這樣他們是看不出什麼的。這次宣傳效果肯定超過我們的預想,因此我們還是對外宣稱這套設備只是試驗品,有許多性能還不穩定。設備定型和批量生產至少需要四個月時間,對外銷售需要半年時間。」
「要不要做點手腳,到時候讓出來的水質量不合格?哈哈。」宋得海笑道。
「我覺得如果是不大於我們設定的流量也就是流量不大於每秒零點一噸的話,我們不要玩什麼鬼,總要顯示我們的設備不是那麼差是不,要不今後誰敢買,哈哈。如果有人一定要我們試著增大流量的話,超過額定流量的百分之十的時候,就讓它出海水。」王學龍說道。
「好,讓我去準備。」宋得海說道。
羅亮點了一下頭,然後打電話通知辦公室吳主任,讓他再多準備二十套紀念品,同時要他從招待所所調幾個人過去,等會市委宣傳部會來人安排會場,一切聽宣傳部來人的安排。
到九點五十分的時候,政府官員都到齊了,不久各新聞單位的記者也到了。大家都被服務人員安頓下來,無非是喝茶,看資料或者相互找熟人聊天。淡化機房目前被工人用很大一塊紅綢布象徵性地蓋了起來,門前安排了兩名保安,筆直地守在那裡,勸阻一些想進入機房參觀的人。水廠氣派的門樓這次派上了大用場,上門裝飾了許多鮮花、汽球、標語,給人一種場面喜慶、氣勢宏大的感覺。
羅亮、王學龍以及吳主任在跟來賓打著招呼,有時也談上幾句話,打幾個哈哈,然後又去招呼其他的人,當然祝市長、中央報紙的記者和香港鳳凰衛視台是他們照顧的重點對象。
到十點零八分試機儀式正式開始,首先是羅亮做歡迎詞,之後是祝市長做指示,廣東省科技廳能源局局長做講話,然後是祝市長主持剪綵,最後是王學龍宣佈開始試機。
聽到王學龍說試機的聲音,那些大電視台的攝影師一改剛才懶散的神情,立即開始興致勃勃地拍攝起來。淡化機房的門也已經打開,兩名保安讓開了大路任由記者們進進出出。
王學龍宣佈開機之後大約二十多秒鐘的樣子,出水口開始排出清亮的淡水。
很快一名身披綬帶的女化驗員自豪地從出水口取了水樣,送到化驗室去了。雖然現在已經有自動取樣監測設備,但為了襯托氣氛,還是選了一名美女擔當取樣員。化驗結果單很快被傳到祝市長手裡,按事先準備好的程序,祝市長聲音洪亮地宣佈道「經化驗,淡化水水質符合國家一級飲用水標準,可以直接飲用!我們成功了!大家鼓掌!」
掌聲首先從主席台響起,然後是鋼管廠職工,最後是那些記者。不過明顯可以看出來,那些記者只是敷衍一下,有幾個人甚至理都沒有理。
掌聲一落,喇叭裡響起了進行曲。羅亮和王學龍帶著政府官員和記者們朝淡化機房、化驗室、控制室走去,邊走邊向他們講解,並回答記者們的一些問題。
現在的控制室與原來的控制相比簡直是鳥槍換大炮。機房已經鋪上了防靜電地板,工作人員都是白大卦,進去機房的所有人員都要換鞋。幾面液晶顯示器顯示著淡化機房、抽水機房的各種參數溫度、濕度、電源電壓、電流、電動機運轉狀態、水溫、水量、流速、水中成份等等。原來的電源擲刀開關都不見了,代之以計算機數字控制。這些監控設備還是王學龍從深圳喊來的著名監控公司深圳業通達監控公司不分白天黑夜建設的,力圖給人一種高科技的感覺,從目前看來這種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正在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名新的記者,穿著白色襯衣,打著淺灰色領帶。脖子上挎著一個長鏡頭相機和一個採訪包。因為人多,大家也沒有注意他,只見他每到一個地方都仔細瞧一瞧,特別是在控制室和機房看的更是仔細,一些數據都詳細地記在本子上。
大家參觀之後,由羅亮主持在公司辦公室召開了記者招待會,王學龍來負責回答記者們的提問。
「你們好,我是《中國科技報》記者,我請問你們是採用何種技術實現海水淡化的呢?你們認為該技術在中國乃至世界的地位如何?能否簡單描述一下工作原理,謝謝!」一個帶眼睛的男子首先問道。
王學龍看了羅亮一眼,自信地回答道「我們採用的是電磁振蕩結晶法來實現海水淡化的,其原理就是利用正交電磁頻率波對海水進行激化,使海水中的金屬離子與非金屬離子的離子鍵增大,通俗地講就是增加鈉離子、鎂離子等金屬離子和氯離子等非金屬離子的結合力,成而成為氯化鈉、氯化鎂晶體分子從海水中分離出來,我們暫且稱這個過程為逆溶解過程。就目前我們所瞭解和掌握的情況來看,我們的技術是世界領先技術。過去常見的蒸餾法和反滲透法跟我們的技術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至於世界其他新的方法也跟我們沒法比。」
「啊——」
「可能嗎?」
「美國的,日本的,都比不上你們的?」……
聽了王學龍的話,台下立即議論紛紛,一臉的不信。
「我是香港鳳凰衛視台的記者,請問王先生你們每噸淡化水的成本是多少?就我們剛才參觀的那個淡化機房每小時淡化水的量有多大?謝謝!」一個漂亮的女記者問道。
「成本具體多少?對不起我們還要保密。我可以交個底,我們可以做到賣給別人的水價格每噸不高於四元。我們剛才看到的機房額定淡化量為每秒零點一噸,換句話說也就是每小時出產淡水三百六十噸,大家可以算一下一天可以產多少水?八千六百四十噸。我們最大可以做到每秒為十噸,也就是一天達到八十六點四萬噸。」
「哇,這麼多?」
「可能嗎?都可以滿足一個城市的用水量了。」……
大家又開始了低聲地議論。
「王經理你好,我是廣東電視台記者,我首先向你們在淡化化領域取得如此大的成績表示祝賀。我請問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對外銷售你們的淡化水設備?經營是以設備銷售商身份還是運營商身份進行?預計年銷售額為多大?」
「我們這套設備還只是試用設備,離定型和批量生產還有一段距離,我們爭取在六個月之後進入批量生產。至於是以設備銷售商身份還是運營商身份進行經營,主要看甲方的條件和談判的結果,我們當然希望以運營商身份進行經營,但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在資金方面有些困難。預計銷售額還真不好說,我估計大約在五億人們幣上下吧。」
「我是《資源與環境》雜誌社的記者,據我的瞭解和剛才你的介紹,我認為貴公司的這項技術對我們國家資源的有效利用和對環境的改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特別是能很快緩解沿海發達城市的缺水問題,將大大促進國家經濟的飛速發展。我想問的是這項技術成果申請了國家發明成果鑒定了嗎?你們擁有自主知識產權嗎?申請了國際專利沒有?」
「是的,這項技術的前景非常美好,我們對能為中國經濟的發展貢獻出一份力量感到無限的自豪。我們有信心在十年內解決沿海發達城市的缺水問題。至於知識產權的問題,我們會在適當時候申請國家專利、國際專利。」
「對不起,我是日本《能源新聞》雜誌社記者,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我看了你們的控制室的一些數據,發現每噸水耗電量不到零點三度電。按貴國的電價也就是每噸水耗電零點一五元人民幣。是不是意味著你們水廠的運行成本每噸只有零點一五元。」那個後面進來的穿白色衣服的記者竟然是日本人?還觀測得這麼仔細。
王學龍和羅亮對望了一眼,相互交流了一個眼神。之後王學龍說道「很對不起,剛才我們也說了,我們的成本目前保密。我現在只能說這位記者先生雖然看的比較仔細,但看的還不夠全面。」
羅亮也象徵性地看了一下表,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就結束了這個招待會「好,我們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就到這裡結束了。我們公司為各位準備了一個工作餐,我代表我們公司熱忱邀請與會的各位參加我們的工作聚餐,謝謝!」
當天晚上,香港鳳凰衛視台,廣東電視台就在黃金時間內報道了汕頭濱海鋼管有限公司的淡化水試機儀式和後面的記者招待會。第二天全國幾家報紙也詳細報道了汕頭濱海鋼管有限公司運用新技術進行淡化水的情況,對這項技術所產生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推崇倍至。國外也有一些媒體做了簡要的報道,不過話語裡似乎都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