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 第三卷 情定三生石 第三十六章 毀滅(中)
    法度看著我,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道:「把戒嗔給我吧。」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法度再一次開口的時候,我這才明白他想做什麼?

    「給你?」我看著法度那張蒼老的面孔,忽然發現是那樣的可惡,我忍不住大吼道:「憑什麼給你,是你殺了他!你是他師傅,可是卻殺了他!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我是天鬼嗎?可這關戒嗔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讓他殺我,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話,他就不會死了!」我大聲的發洩著心中的悲傷,如果不是看戒嗔那樣敬重法度的話,我只怕早就衝上去揍他一頓了。

    法度任由我發洩完,才顫抖著聲音道:「戒嗔他沒有死。」

    「沒有死?你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是法度為了減輕自己的過錯,而編造的謊言?我盯著法度再一次確認道:「你說戒嗔沒有死?」

    法度垂下眼簾,歎息道:「沒有死,可是卻和死也差不多了。」

    聽過法度的話,我心中才剛剛燃燒起來的希望,如同被一盆冷水熄滅,急道:「戒嗔到底是死是活!」

    法度蒼白的眉毛微微聳動,歎道:「嗔兒受到三密印的攻擊,雖然我撤得快,可是魂魄卻受到很大的打擊,是死是活現在還很難說,如果不馬上把嗔兒帶回天佛寺治療的話,恐怕凶多吉少,我想你還是快些把戒嗔給我吧。」

    我耳邊聽著法度的話,眼中看著已經面無血色的戒嗔,雖然不知道法度說的是真還是假,但是現在戒嗔有一線希望,我又怎麼能讓他陪我送死呢,就算法度是想將戒嗔從我身邊帶走,從而沒有顧忌的將我擊斃,但此刻,我已經沒有選擇了,法度的話就像黑暗中的救命稻草,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能選擇相信法度。

    我猶豫片刻,便將戒嗔交到法度手中。

    法度輕輕地將戒嗔捧在手中,對著天空長歎一聲:「嗔兒!你這又是何苦呢,師傅要是早知道你和他的情誼這樣深,也不會逼你殺他了;都怪為師啊,為師不該逼你,讓你這樣為難,師傅知道你生性敦厚,不敢違抗師命,卻又不能對朋友下手,這都是為師我逼的啊!」說到傷心處忍不住嚎啕大哭,完全不顧及一代宗師的形象,可見他與戒嗔的師徒情誼絕非一般深厚,此刻情到傷心處再也管不了其他了。

    我看著法度,心中也是刀絞一般,若是之前我稍微注意下戒嗔為難的情緒,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害得戒嗔今天這樣!我心中懊悔無比。

    法度緩緩地起身,生怕動作稍微大點,就會讓戒嗔受到傷害,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熟睡一般的戒嗔,他看著我,嘴角蒼白的鬍鬚蠕動了幾下,像是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卻又有些難以啟齒,思量片刻,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天……施主,老衲有些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我憂鬱幾分,不過事已到此,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嗎?於是點頭同意。

    「先前嗔兒昏迷之前說,施主曾經呤唱過枉生咒,可有此事。」

    我點頭確認此事屬實,不過心中卻有些不明白,法度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法度見我點頭,先是眼瞳突然一張,花白的眉毛被帶得一揚,顯然十分吃驚,續而長歎一聲,像是放下心中大石,可轉瞬又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擔心什麼,看得我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良久之後,法度蒼老著聲音道:「天鬼人人得而誅之,因為滅世天鬼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這是佛仙魔三界的共識,也因為如此,希望施主可以理解老衲剛才的行為。」說著看了看我手中的天佛珠,道:「那佛珠是佛門聖物,今次它選了你,也是機緣,剛才嗔兒說你會念失傳已久的枉生咒,想是佛珠已經認同你的存在,天機如何我也參不透,不過這再也不是我們天佛寺能管的了。」

    說罷,轉身帶著戒嗔向遠處天佛寺飛去,一干佛門弟子也跟著向法度消失在茫茫天空之下。

    我看著法度消失的背影,心中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至少戒嗔還有一線希望,而不必跟著我面對光臣這個可怕的敵人。

    我將目光移向光臣,只見他依舊站在原處,不動如山得看著這一切,從臉上根本就看不出端倪,而如煙更是緊張得看著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在邊上看夠了吧?是時候出來了。」光臣忽然沒有來由的冒了這一句。

    誰?又有誰來了?我茫然得看著空曠的天空,除了漫天的塵土,根本就看不見半點人影,不知道光臣到底是在和誰說話。

    「呵,想不到就這樣被你發現了,青龍戰將果然不是庸碌無能之輩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而邊響起,是一鵠!他怎麼來這了?我驚奇的轉頭看去,果然一鵠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出現在我面前。

    「呵,想不到曾經仙帝親命的御察史被貶去仙班後,竟然在這偷窺。」語氣中含著的譏諷,讓人一目瞭然。

    仙帝親命?御察史?被貶去仙班?這幾個字象幾個重錘打在我的心口,一鵠撲簌迷離的身份似乎就要解開,以前只是認為他的修為高深莫測,可卻沒想到竟然是仙!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仙,但既然身份如此崇高,又怎麼會被被貶去仙班,淪落凡間,又為什麼假意劍心,來接近我呢,看似就要解開的謎,又重新蒙上了一層層迷霧,我百思不得其解得看著一鵠。

    一鵠聽到光臣的嘲諷,並未動氣,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拍手道:「好,想不到只不過百多年未見,你變得如此牙尖嘴利,是不是和墨於純天天吵架練的。」說完,看著光臣漸漸變黑的臉色,繼續道:「說到偷窺,只怕光臣你似乎來得不比我晚吧,那時,天星被天煞引誘,放出滔天鬼氣,想必你也已經察覺到了,可為什麼直到剛才你才出現呢?難道是你害怕魔尊所以投鼠忌器,還是想等魚死網破,好得漁甕之利?」

    等到一鵠話說完,光臣的臉色反倒恢復了自然,依舊是面無表情道:「哼!一個小小的魔尊值得我害怕嗎?要不是不便插手凡間事物,干擾天煞大劫,我早就將他擒殺了。」

    我聽後心中大怒,也不管對方是什麼神仙不神仙了,氣道:「聽你的口氣,天煞大劫你早就知道,可你卻眼睜睜得看著地球上這麼多人死去,卻不伸出援手,退一百步說,就算你不救人,卻為何放走魔尊,放虎歸山難道就是你們所謂的仙人該做的事嗎?若這就是仙人,那人還修個什麼狗屁仙!」

    光臣聽後不怒反笑道:「這是你們凡人的思維,可是我們仙不同,你們凡人只知道蠅營狗苟,逆天行事,所謂天理循環,天煞是你們凡人自己惹的禍就該你們自己承受,若是我出手相救,那就是破壞天條!而你說的那個魔尊,在天煞將自身能源輸給他的時候就已經不是魔尊,他和天煞已經合為一體,他就是天煞,天煞就是他,此刻若是殺了他就是滅了天煞,煞氣大洩就會打開魔界的大門,所以我不能讓他在這死!而且更重要的是,還有比他可怕一百倍,一萬的倍的東西就在我的面前,那就是你,天鬼!我要在你還未成形之前將你殺掉,免除我仙道後患!」說著眼中閃過一道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光。

    「哈哈哈!」我聽後怒急而笑道:「說什麼凡人蠅營狗苟,仙與人不同,你這都是在放屁!難道你一出生就是仙嗎?你別忘了,你也是通過修真才成為仙的,現在成了仙卻瞧不起凡人,哈,若這就是仙,我寧願墮為天鬼!不做仙又有什麼遺憾!」

    「好!說的好!」一鵠在一邊附和道:「就因為你這句話,從現在開始,不論你以後是人是魔,是佛是鬼,我一鵠就決定護你到底,仙又怎樣,光臣!有本事你就從我一鵠手中將人奪走!」

    光臣聽到一鵠這樣說,平緩道:「蛇鼠一窩,不過一鵠你小看了我們仙界對天鬼的重視程度,在發現鬼氣的時候我已經把天鬼的訊息傳給仙帝,只怕仙帝現在已經知道,援兵已在路上,我最多只要拖上一時三刻,呵呵,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一鵠聽後面色大便,冷哼道:「若要真是如此的話,那對不起了,現在我就要把人帶走。」

    「哦?」光臣聽一鵠這樣說,顯得有些興奮,道:「那樣最好不過,我早就想知道被稱作仙界不敗戰將御察史的戰力了。」

    一鵠冷冷道:「只怕你會後悔的。」說完轉身對我道:「天星你站遠些,等會見勢不妙你就快點離開!」

    「喝!」光臣大喝一聲,四周的空氣如同被猛擊一下,晃動不已,只見他身上壓抑已久的仙氣全部向外膨脹,腳下的山脈承受不住澎湃的仙氣被壓得向地下坍陷,整個大地都被踩得動彈不已,而光臣此刻氣勢如虹,身邊星光點點,雙目如電,任由身邊風雲變幻,他動都不動,靜若處子,可任誰都不會懷疑,若是他動,一定會是天崩地裂!

    這邊,一鵠也不示弱,同樣長鳴一聲,露出神威如獄。

    前一刻還算明朗的天空,此刻竟然烏雲蓋天,電閃雷鳴,腳下山石土崩瓦解,塵土漫天,四週一片死寂,一場大戰一觸即發,我看著這千年難得一見的仙人大戰,識趣得向一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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