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思念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染上了就再無法痊癒。
當她意識到開始想他的時候躲在宿舍裡哭了。抱著那個小吊墜心裡又亂又疼。
那幾天學校的事情不是特忙她和瑤瑤這些從家返校的學生被安排單獨住在一個樓裡她接著弄校刊的時候卻總是不能專心致志。
同屋問她返家這段的事情只能草草的代過。早晚還是有系裡的老師監督她們量體溫匯報身體情況每每讓她想起生病那些天和他相處的情景。
越想越清晰好像還在那間公寓裡有人推開門走過來輕輕按在她頭上有時候就不按章法的親她逗她。她喜歡看他和格格打架喜歡格格欺負他的樣子。那些搖鈴鐺的晚上他好像也變成了她的貓。
不想則以想了就洶湧澎湃的吃不香睡不著為數不多的課程她竟然曠了幾節。在學校的鐵門那站著看著那個刁難過她的保安還在但是接她的那件風衣不在他不在。什麼什麼都不一樣了。
浴室裡看著他碰過的自己痕跡消失了他留過的熱還在。深到胸口跳疼到眼淚收不住。唇邊的呼吸像是每個清晨他在耳邊的歎氣。最後的日子裡他喜歡歎氣。現在換她對著自己一遍遍落淚。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但是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變了。
夏天了天熱了她站在那久了有時候失神的忘了吃飯有時候錯過了校刊部的會議和戴陽一起吃飯的那天他看著她對著飯菜心緒不寧說了句透徹的話。
「是他吧!」
她沒回答就是承認想躲開話題只好拿起筷子繼續吃吃到一半突然起身跑了躲在食堂外的花園裡哭了一場。沒有他的懷抱夏日竟然也會冷。
兩個星期裡好多次想給他短信又沒過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沒給她任何消息。返校那天他說過的話是不是都是騙她的就像那段封閉的日子他也騙過她一樣騙她交付自己。
他要了那麼多要得那麼徹底卻不給她一個消息。
四十九天一個人怎麼就變了呢?她不知道自己沾染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突然存到了心裡。
不知不覺有什麼東西被偷走了。如果是詩句中那樣的愛戀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屬於他了?她腦子原本靈光這樣的歲月裡卻遲鈍起來。
振奮很難不思念也很難這個學期快結束了非典鬧過以後畢業的事情比往年倉促戴陽準備去德國秋天的時候會走畢業前他就搬離了學校。
她送他到學校門口看著他上出租車揮揮手和大學就告別了。
之前的一晚他喝了散伙酒來和她話別兩個人走在湖邊他突然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停下來在黑暗裡看著她眸子裡有一種洞察一切的睿智說得竟然還是那句話「別愛上不該愛的人。」
風裡她留著淚站在鐵門那對著遠去的出租車和車裡的人突然大聲喊「戴辰呢!戴月呢!戴陽你告訴我!」
戴陽走了她沒少什麼只是他帶走了永遠的一個秘密。
她開始了考試成績比去年有所下滑但也是靠前並沒引起老師們的注意反而是搬回宿舍以後程瑤瑤她們幾個察覺了她的變化。
說她清高的東北女孩不再冷嘲熱諷有時甚至幫她打水做值日。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再追問才知道她被接走以後有人給宿舍留了信也沒什麼內容就是錢和需要幫忙儘管說的字條。
她們都知道她走時感著冒著燒但因為那封信大家都選擇了沉默她也沒成了系裡的罪人學校的逃兵。
看著東北女孩遞上來那個揉皺的紙條她不確定那是不是他的字還是收了起來覺得是非常時期的非常留念。想他的時候偶爾拿出來看看。
想他真的想的疼了。
坐在湖邊整理稿件的時候有時候對著手機吊墜莫名的委屈他讓她查她查到了他卻消失了。無端的幾滴淚都落在書札裡。本來看書都會做筆記的回來之後竟然半本書也沒看完。書裡只有他的影子他眉角的俊朗唇邊戲謔的笑還有深到她心裡的黑眸。
好在很快封青和唯一都解了禁一起來學校看她。
三個人在學校外的小餐館碰的面。
她撲到了哥哥懷裡哭了個痛快緊緊抱著封青的腰肝腸寸斷。唯一也哭了就連封青也哭了。
一是大家隔了這麼久還能聚上又都安好另一方面也是疫病中看到了生生死死不免感傷。
「爸媽和旭姨好嗎?」她從哥哥懷裡抬頭被封青拉著坐在身邊。
「都好都擔心你來著。」封青看著妹妹哭腫的眼睛快三個月沒見了真想她她瘦了比起上次見眉宇間似乎滄桑了。可能經過這次的事情大家都長大了吧。
「嬸嬸很想你放假的時候去她那住住吧養病的日子你也不給嬸嬸打電話。」封青也不是責怪妹妹病著有又沒有地方送要不是城寺還不知道會錯亂成什麼樣。
「這次要好好謝謝城寺照顧的那麼周到要不是他你哥得急死!」唯一在一邊勸慰著看著兄妹兩都很傷懷想說些開心的。
「過兩天他從上海回來咱們一起吃飯。」封青拍拍她的頭錯過了她眼裡複雜的情緒。
聽到他們說他她的難受更甚她不好再追問他去做什麼了什麼時候回來只是突然安靜了下去湊到唯一身邊有一搭無一搭的聽他們說話。心裡亂成一片只知道他走了去上海了。
那晚回去的車上唯一問封青「嫣嫣怎麼了感覺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樣。」
「可能想家了吧這些日子過得也不開心聽說戴陽出國了。」封青沒太在意這個問題瘦些很快就能養胖受了驚嚇可以慢慢安神他們都是醫生會把嫣嫣照顧好。
「是嗎?」唯一仍有些懷疑畢竟封嫣眼裡的不是想家那麼單純。但很快因為封青別的話題就把這份疑慮丟掉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封青向她求了婚。交往這麼久一切水到渠成經歷過生死的考驗他們已經堅不可摧不能沒有彼此了。
第二天唯一打電話告訴了封嫣聽見她在那頭的哭聲帶著快樂也帶著酸楚。十六歲那年封青搬出來的時候她也聽過那樣的哭聲那時候封嫣還小現在她大了懂事了電話最後她輕輕地說「祝你和哥哥幸福小嫂嫂。」
「傻丫頭我們現在不結婚以後才結呢。」唯一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從沒有過的幸福。
而掛下電話她正好相反。送出了祝福心裡又疼又難受。一個人坐在宿舍外的小樹林裡待了一天從現在開始她要永遠失去哥哥了這個永遠也許沒有盡頭。
他走了十四天還是沒有給她任何消息。這樣的等待和想念有盡頭嗎?看著那個寺字她病到心裡想著有他的黑夜有他的白天。淚濕透了眼角。
那晚夢裡她夢見哥哥走了拉著唯一的手他也走了拉著別人的手。
他們都不要她把她留在原地不回頭。傷感的驚醒又悲涼的睡去盼著放假盼著他回來。
她脆弱的神經裡真的容不下如此驚濤駭浪的思念。很多天哭著醒來哭著睡去。
他去哪了?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病了因為想他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