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飛不在北京的這段時間楊陽的電影開機了拍攝場景全在北京。劇本裡一共有兩個女人的角色丁小樂演女二號。
投資的老闆對楊陽說:「女二號給你女朋友演女一號讓我女朋友演。」
不知道老闆從哪兒找了這麼一個女的沒拍過東西也沒上過藝術院校就是長得風騷點兒。
楊陽說:「女一號最好還是找個有點兒名氣的人來演要不然沒票房。」
老闆說:「她演完不就有名氣了嗎?」
楊陽說:「但是這部片子人家還不知道她不會買票進電影院的。」
老闆說:「沒事兒我不求票房大賣只想找個演員玩玩她演完這戲就算演員了。」
楊陽說:「那你直接找個願意和你好的演員不就得了嗎幹嗎要從頭培養?」
老闆說:「要是能找得到我早就找了這不是找不到嗎。」
該老闆身高不到一米七右腳還有點兒瘸他媽生他的時候早產把他生得有點兒嚇人即使是那些為了掙錢快點兒的演員看了他的模樣也很難接受。
付強第一次拍故事長片所以沒用膠片拿高清磁帶拍的。拍攝中出現了點兒問題有幾場戲是在小賣部拍說好拍兩天給小賣部八百塊錢但是拍完小賣部以蹭髒了牆壁為由要劇組給一千五少一分不行。否則不讓走。耽誤半天拍攝可不是幾百塊錢的事兒楊陽給了小賣部老闆一千五讓大隊人馬轉移到下個拍攝場景他留下做善後工作。
楊陽越想越可氣七百塊錢能買好幾桶塗料把牆刷好幾遍了覺得不能就這麼著完了於是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停在路邊。別熄火他撿起一塊板兒磚向小賣部的大玻璃窗狠狠砸去然後撒腿就跑鑽進車裡讓司機趕緊開車。
玻璃是雙層的沒碎但整個裂了小賣部老闆追出來。罵道:「孫子別跑!」
出租車司機膽小看見楊陽剛才的壯舉也看見老闆追了出來怕楊陽是罪犯不敢拉。楊陽解釋的時候老闆追過來了。
擋在車前報了警。
警察來了。讓他倆私了小賣部老闆張開就是一千塊錢楊陽說一塊玻璃撐死一百塊錢老闆說。我那玻璃是雙層的楊陽說那撐死兩百老闆還要精神損失費、誤工費、清理費。最終警察調解讓楊陽賠了六百兩人去派出所登記畫押折騰了半天拍戲也耽誤了直接損失近萬元。事後。楊陽總結道:「小不忍確實亂大謀!」
半個月後。邱飛回來了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給馬傑還包。
馬傑說:「你留著用吧說不定哪天哪根筋兒不對又想出去了。」
邱飛說:「我走夠了暫時不會了。」
馬傑說:「暫時不會了那就是說以後還有可能。」
邱飛笑了笑。
馬傑問邱飛:「這段日子去哪兒了?」
邱飛說:「在南方找了幾個山區轉了轉。」
馬傑問:「那你每天都幹嗎啊?」
邱飛說:「走路從早上走到晚上累了就找個地方休息。」
馬傑問:「就光走啊?」
邱飛說:「對有時邊走邊思考點兒問題。」
馬傑問:「都思考什麼了?」
邱飛說:「忘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想完就忘。」
邱飛見到周舟周舟也沒問他去哪兒了只是說:「吃飯了嗎?」
邱飛說:「沒吃呢。」
周舟說:「想吃什麼?」
邱飛說:「還是我做吧你想吃什麼?」
冰箱裡只有幾個生雞蛋和半瓶酸奶兩人去樓下的飯館吃。點完菜周舟也沒問邱飛這些天幹了什麼邱飛覺得有必要主動交代。
邱飛說他大多數時間走在路上感受沿途風土人情因為每天接觸的都是新鮮景象和信息也沒工夫兒想雜七雜八的瑣事兒心情異常輕鬆偶爾看見跟自己生活方式和態度不一樣的人也會引思考。也有時候跟當地人交朋友比如他們在河邊釣魚就湊過去看一會兒閒扯幾句他們魚食沒了就幫他們挖蚯蚓泥土那種潮濕、新鮮的味道很好聞沁人心脾。釣魚的人累了就幫他們盯會兒魚漂魚咬鉤了告訴他們他們在兩棵樹中間拴一個吊床誰累了就上去躺釣魚的人帶著酒精爐中午就把釣來的魚燉了邱飛包裡有乾糧拿出來和他們一起吃吃完他們繼續釣魚邱飛上路。
晚上邱飛入住農家旅店吃當地的飯然後第二天吃完早飯繼續上路每天天一亮就自然醒也不睡懶覺了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快樂。
周舟聽完說:「你是一個嚮往自由的人。」
邱飛說:「有時候我就想如果沒有家沒有你和我父母我真想永遠走在路上但是不可能這樣。」邱飛握住周舟的手說「南方沒暖氣每天晚上鑽被窩的時候那叫一個涼晚上我還經常被凍醒想你要是在就暖和了。」
周舟抽出手說:「我不想只起到一個暖水袋的作用。」
邱飛說:「我想你的時候並不是只渴望身體的暖和一想起你在北京等我我的心也暖和了好幾次夢見你離開我了我不知道是心冷還是真冷都特絕望突然就醒了。」
湯上來了邱飛給周舟盛了一碗說:「回來的車上我在想自由的日子我也過了對結婚的恐懼也沒了咱倆讓你媽再給選個日子結婚吧。」
周舟說:「你想結了就結啊也不問問我想不想。」
邱飛緊張起來說:「你有什麼新想法了?」
周舟說:「你之所以恐懼結婚也有我的責任我想好了如果結了每禮拜有兩天歸你自由支配想幾點回家就幾點回不回來也行但是得如實匯報幹嗎去了。」
邱飛握緊周舟的手說:「咱倆現在就登記去吧。」
周舟說:「抽風啊人家早下班了。」
邱飛說:「那咱們在門口等著明天第一個登記。」
周舟說:「明天週末不辦公。」
這天晚上邱飛在床上對周舟說:「咱們要一個孩子吧。」說完摟住周舟。
周舟在邱飛懷裡沉默了片刻說:「容我想想。」
什麼時候生孩子這是周舟夜深人靜後曾偶爾考慮過的問題之一她的同學孩子都有上幼兒園的了她已經不年輕了年齡馬上也要以三開頭了過了三十就過了生孩子的黃金年齡了。她媽也經常跟她嘮叨這些特別是跟邱飛有了領證的打算後每次回家她媽都要提及這件事情當時礙於工作壓力和生活現狀周舟都含糊其辭不願深聊現在邱飛提起這個話題周舟覺得也該納入日程了之前不願意深度考慮的一個原因就是不知道邱飛是否願意。
七八年前那時候邱飛和周舟正熱戀的時候曾說過對於孩子的態度他說以前覺得父母撫養孩子長大成*人理所應當孩子沒有必要感謝父母父母反而應該自責是他們的不負責任才使孩子們開始了痛苦的人生什麼賦予孩子生命哺育孩子成長全是扯淡其實就是他們圖一時痛快。那時候邱飛還是一個憤怒青年仇恨社會敵視一切看什麼都不順眼每天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後來隨著他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憤怒少了看法也變了現在他能接受孩子了。
尼采說父與子——為了重新成功地擁有兒子當父親的有許多事情要做。
邱飛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決定好好工作給周舟和未來的孩子創造好的生活條件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周舟的時候周舟感覺邱飛真的已經由一個男孩變成了男人。
幾天後周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邱飛:要吧。
除了要孩子周舟還有別的想法她想辭職趁著在家休息的這段時間上個mBa輔導班明年試試考考這段時間既可以充電又可以做生產前的準備等生完孩子正好可以利用恢復身體的時間去上學。兩年孩子生了學也上了。邱飛說:「就這麼辦。」
按兩人目前的生活開銷邱飛的一份工資基本夠了每月兩千塊錢房貸是必須還的其他就是吃穿行的費用周舟還有一些積蓄也可救急所以周舟辭職並不會嚴重影響生活質量。
周舟媽又給兩人挑選了日子6月16號農曆四月二十四都是雙數皇歷上說萬事皆宜。
周舟寫好辭職報告交給公司當天開始收拾東西做完交接工作便可離職。要好的同事還勸周舟:「現在正經濟危機呢不好找工作你辭了職什麼時候能上崗就不一定了。」
周舟說:「兩年後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邱飛和周舟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均健康醫生建議為了下一代聰明健康男方最好受孕前三個月戒煙戒酒兩人都要少熬夜多鍛煉多吃水果蔬菜並補充一條:男方少穿牛仔褲以保持血氣運行通暢。邱飛納悶男的青春期的時候生理衛生書上就說少穿牛仔褲以免摩擦刺激那裡造成非分之想現在都成年了還得少穿做男人真苦。
當邱飛和周舟開始醞釀下一代的時候楊陽遇到麻煩了。
丁小樂接了一個戲要求會開車丁小樂讓楊陽教他楊陽就把丁小樂拉到郊區的一片空地教了她怎麼摘掛擋、踩油門讓丁小樂試了試能上手了便把她一個人留下練車楊陽打了一輛車去城裡做電影的後期。片子拍完了劇組解散了帶子都放在楊陽這他在北影廠裡找了一個機房帶著帶子過去做後期。
丁小樂不讓楊陽走讓他再陪著練會兒。
楊陽說:「我又不是陪練我的時間寶貴著呢沒工夫耗在這兒。」
丁小樂說:「我還不熟兒呢萬一撞車怎麼辦?」
楊陽說:「這荒郊野地的連輛拖拉機都找不著除了樹沒的可撞真要快撞樹了就踩剎車然後倒回去就行了開車不是教出來的是練出來的有事兒給我打電話。」說完拿上帶子就走了。
楊陽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到後排帶子放在裡邊點上一根煙。司機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剛跟媳婦吵完架這時一肚子氣撒在楊陽身上異常粗暴地說:「掐了。」
楊陽覺得自己是上帝沒理他繼續抽。
司機說:「我讓你掐了你聽見了嗎?」
楊陽說:「你丫***會好好說話嗎?」
司機說:「車裡不讓抽煙你不知道啊!」
楊陽說:「我不知道。你車裡貼了嗎?」
司機說:「那我現在告訴你不能抽煙!」
楊陽掐了煙說:「行我不抽煙就暈車我一暈車就吐沒說不准暈車吧?」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讓楊陽下去楊陽不下司機說他要回家睡覺不拉了。楊陽坐著不下說你早幹嗎去了今兒你不把我拉到地方不行說著就要給監管局打電話說有人拒載。司機怕扣錢或停運只好上路把車開得飛快晃來晃去跟碰碰車似的折騰楊陽。楊陽躺在後座上脫了鞋蹺著二郎腿心想幸虧昨天沒洗腳用上了。
到了北影廠門口楊陽不慌不忙地穿鞋。司機催促快點兒楊陽不管。還是不急不慢地繫鞋帶這時楊陽的電話響了是丁小樂打來的楊陽接通電話下了車。司機不讓走說還沒給錢呢沒見過你這樣坐車楊陽給了錢繼續和丁小樂打電話。
丁小樂跟楊陽哭訴說讓她開車的那部戲黃了副導演剛才給她打電話了她被頂了頂她的那個人不僅會開車。還能給劇組贊助一輛車。
楊陽說:「黃就黃吧。你哭什麼啊。」
丁小樂說:「我心理不平衡苦練了半天。胳膊都練粗了都快會漂移了劇組突然一個電話說不拍就不拍了耍猴呢!」
楊陽說:「沒事兒你還學會了開車呢也算有收穫下回我寫個女出租車司機的戲讓你演。」
丁小樂破涕為笑說:「還是你對我好我去找你吧。」
楊陽說:「不用你再練會兒我完了事兒去找你你沒駕照上不了路。」
楊陽到了機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沒事兒人似的往沙裡一坐。付強已經到了技術員也準備好了兩人看著楊陽問:「帶子呢?」
楊陽手一顫水灑了一褲子大喊一聲:「**完了!」
付強和技術員蒙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著楊陽掏出手機給丁小樂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楊陽上來就罵:「你他媽剛才幹嗎給我打電話!」
丁小樂一頭霧水問:「怎麼了?」
楊陽瞪著眼睛盯著地面說:「就他媽因為跟你打電話帶子落出租車上了!」
楊陽一口一個***聽得付強和技術員面面相覷。
丁小樂說:「要票了嗎?」
楊陽說:「我他媽帶子都忘了還想得起來要票?!」
丁小樂被楊陽說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陽說:「你說你非他媽那會兒給我打電話幹嗎你早一分鐘打晚一分鐘打都行幹嗎偏偏那時候打啊不就一個破戲嗎不拍就不拍唄你非打電話跟我說什麼啊!」
丁小樂那邊沒動靜楊陽拿著手機沉默了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覺得還是得說點兒什麼於是說了一句:「操!」
丁小樂在電話裡哭了這回楊陽有的說了他說:「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哭!」
丁小樂哭得更厲害了楊陽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掛了電話。
一共二十多盤帶子市場價格四千多塊但拍過了就不止這些錢了前期拍攝花了小兩百萬也就是說楊陽把兩百萬落在出租車裡了。當然這些帶子對楊陽來說值兩百萬但對那個司機來說可能連四千都不值。
付強安慰楊陽:「司機留著也沒用說不定能送回來。」
楊陽說:「沒戲我倆在車上一路對罵他要是能還給我得多有素質啊我看他不像有的再說了他真要還我也找不著我人啊!」
技術員說:「讓交通台幫著找找吧。」
楊陽給交通台打了電話描述了經過並一再強調這些帶子的重要性。接電話的工作人員很熱情問楊陽是否記住這輛出租車的特徵楊陽說黃綠相間的那種伊蘭特工作人員說這不是特徵北京的出租車都這樣我們幫你廣播幾遍吧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二十分鐘後交通台開始廣播了兩個小時內廣播了三遍說哪位好心的司機師傅看到自己車後有這些帶子請與我們聯繫。
楊陽在收音機前守了一天一無所獲這時老闆打來電話問楊陽:「回放看完了吧拍得怎麼樣?」
楊陽笑著說:「很好!」
老闆也笑了「很好就好!」
丁小樂在楊陽掛了電話後又哭了一會兒然後趕往交管局說明情況要看看北影廠門口的視頻監控結果很不巧那的監控器壞了平時那很少出現交通事故所以也沒及時修他們建議丁小樂去調北影廠的視頻監控看看。
丁小樂又去了北影廠查看了監控錄像確實拍到了楊陽下車的過程但是監視器正對車身沒有拍到前後的車牌號車身上的公司名稱也看不清楚唯一能得到信息就是楊陽說的黃綠相間的那種伊蘭特。
丁小樂又打114查詢北京所有出租汽車公司的電話一共近一百家然後一一打過去問他們能不能通知到下面的司機撿到這些帶子後聯繫她公司都說盡量通知到但同時也補充一句:您再通過別的方式找找畢竟那麼多司機什麼樣的人都有能不能拾金不昧不好說。
丁小樂打完這些電話天已經黑了手機也打沒電了楊陽並不知道她幹了這些事情。丁小樂找了一個公用電話給楊陽打過去楊陽見是陌生號碼以為是撿到帶子的好心人一接是丁小樂的他大失所望說打電話有事兒嗎丁小樂說該吃飯了問楊陽餓了嗎楊陽說你他媽就知道吃我早就被你氣飽了說完掛了電話。
丁小樂覺得委屈給了公用電話老闆四毛錢然後站在街邊又哭了起來哭得直抽搐。老闆看不下去了說:「姑娘別哭了要不四毛錢還你吧。」
第二天楊陽讓交通台繼續廣播如果把帶子送回來有兩萬塊錢酬謝。
第三天酬金變成五萬塊錢。
第四天酬金變成八萬塊錢。
第五天楊陽要把酬金變成十萬塊錢。
交通台說:「沒用了能回來早回來了。」
楊陽說:「那我漲到二十萬。」楊陽想賣了自己的車也得把帶子找回來。
交通台說:「台不是給你一個人開的都連著廣播四天了台長和聽眾都有意見了他們要聽郭德綱。」
老闆又打來電話問楊陽剪得怎麼樣了他要先睹為快。
楊陽說:「帶子找不著了。」
老闆說:「沒事兒不是已經採到電腦裡了嗎。」
楊陽說:「採集之前就找不著了。」
老闆笑了笑說:「這個玩笑開得很成功真嚇人。」
楊陽說:「這不是玩笑是真的。」
老闆的笑聲戛然而止說:「你在哪兒呢?」
楊陽說:「我正努力把帶子找回來。」
老闆說:「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哪兒呢?」
楊陽說:「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然後掛了電話。
一個禮拜後帶子仍杳無音信楊陽大病了一場後一蹶不振每天憋在家裡關掉手機拔掉電話線多數時間躺在被窩裡。
丁小樂說:「你不能老這個樣兒。」
楊陽說:「那我該哪個樣兒?」
丁小樂說:「逃避也不是辦法。」
楊陽說:「誰逃避了?我只是休息而已。」說著又上了床。
丁小樂說:「你又睡啊這才幾點啊。」
楊陽說:「我他媽困了跟幾點沒關係。」說完拿被子把腦袋一蒙又睡了起來。
老闆的女人離開了他女人說:「本以為跟了你能當上明星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睡現在帶子沒了我還是回歌廳坐台去吧。」
老闆說一個禮拜內如果楊陽還不上兩百萬就剁掉他兩根手指一百萬一根說著給手機上了一個約會提醒說從現在開始七天後手機一響如果見不到錢我就帶人取他手指頭去說話算話。
丁小樂去找老闆替楊陽說情老闆喝著茶神情悠閒說:「沒什麼可說的我不差錢差的是氣我的女人因為他跑了除非他的女人也得因為我跑了。」
丁小樂說:「那我現在就和他分手這事兒就算了。」
老闆說:「光你跑了還不行你得因為我而跑。」
丁小樂說:「就是因為你呀你要不提這要求我還不和他分手呢。」
老闆說:「你得和我好才算因為我而跑。」
丁小樂把老闆的條件告訴了楊陽楊陽說:「和誰好是你自己的事兒但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一個禮拜馬上到了楊陽突然消失了沒跟任何人打招呼。
老闆帶著人去抄楊陽撲了空留人在樓下的車裡監守。
他們開著金盃車去抄楊陽的那天楊陽看見了。其實他並沒走遠他住在旁邊樓的半地下室旅館裡踩在椅子上透過牆上的窗戶看見老闆把他的寶馬停在樓下。帶著從金盃裡出來的一夥人氣勢洶洶地上了樓沒幾分鐘又氣急敗壞地下了樓議論了一番後兩個人進了樓下的金盃車裡其餘人撤了。
那兩個人二十四小時監守輪流值班、睡覺異常敬業楊陽餓了只能叫外賣。
楊陽還看見有一天丁小樂出去後三天後才回來。後來這種情況屢屢生直到有一天丁小樂拉著行李箱坐進一輛寶馬裡車號楊陽熟悉是老闆的。
這時守在樓下的金盃車和人也撤了。
楊陽從旅館出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給邱飛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在北京消失了。
楊陽告訴邱飛:「哥們兒我完了。你替自己想想撤吧。」
這時周舟已經辭職一個月了兩人的生活開銷就靠邱飛的錢楊陽一完邱飛也沒收入了。
邱飛並沒有把楊陽的事兒告訴周舟近來周舟的精神狀態不錯每天去上課心無旁騖過得很愉悅。
碰上周舟沒課在家看書的時候邱飛仍然裝作每天去楊陽那裡上班。出門後便坐上地鐵茫然地坐上一天到了下班的時間再往回返。
十幾年前。邱飛考試不及格不敢回家的時候就坐在地鐵裡打時間直到不得不回了才下車。那時候北京還只有一號線和環線邱飛坐在環線裡繞著二環一圈又一圈書包裡裝著成績冊提心吊膽。
現在北京又多了五號線、十號線、十三號線和八通線可坐的線路多了每條線坐一圈一天也差不多結束了。然後裝作剛下班的樣子回家面對周舟。
馬上又該交下個月的房貸了邱飛彷徨起來。
邱飛向自己父母借了錢。交上房貸。邱飛媽說:「還是告訴周舟吧瞞不住。」
邱飛說:「算了別讓她陪著我鬱悶了。」
每天晚上周舟睡了的時候邱飛就在網上投簡歷有電話打過來讓他去面試的邱飛就躲開周舟接面試的時候對方問邱飛你接電話的時候怎麼鬼鬼祟祟的邱飛說:「那會兒我沒吃飯氣虛。」
經濟危機了裁員的公司比招人的公司多招人的公司也都把工資壓得很低恨不得上了班還得給公司錢。
危機了半年多全球經濟不見一點兒好轉危機第二波又來了。電視上幾個專家正春風得意地為第二波危機來臨的論壇開幕剪綵邱飛不明白都危機成這樣了他們還笑得出來等哪天丟了工作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這麼燦爛。
周舟對邱飛的現狀還一無所知她每天快快樂樂像個孩子一樣早上背著書包出去上課下了課就按時回家有時候背完單詞還讓邱飛考查。
每次邱飛出門前周舟不忘叮囑:「別忘了給我帶瓶酸奶回來啊。」周舟不愛喝市賣的酸奶喜歡喝小時候喝的那種瓷瓶酸奶肚兒圓頸細蠟紙封口套一個紅色猴皮筋兒。一瓶酸奶兩塊一個月六十塊錢趕上三十一天的月就是六十二塊以前不覺得這點兒錢算什麼但現在是個問題了。為了確保周舟每天能喝上酸奶邱飛把煙戒了。
有幾天周舟沒看見邱飛抽煙問他怎麼不抽了邱飛說:「對身體不好老讓你聞二手煙對你和未來的孩子也不好。」周舟也沒多想以為這真是邱飛戒煙的主要原因。
雖然周舟並不知道邱飛的近況但也有意識開始節省一天大風氣溫驟降邱飛讓周舟下課後趕緊打車回來但周舟還是坐地鐵倒公交一個多小時才到家。邱飛說:「這麼冷的天你穿得不多凍著怎麼辦?下回打車。」
周舟說:「沒事兒反正也不著急能省就省點兒吧。」
邱飛準備做飯現家裡只有一塊豆腐和半棵白菜就說:「出去吃吧。」
周舟說:「還是在家做吧便宜。」
邱飛說:「那我下樓買點兒菜去。」
周舟說:「不用了白菜豆腐湯挺好。」然後從包裡掏出幾個豬蹄說「市打特價我買了點兒備著切倆咱倆晚上吃。」
邱飛心裡酸酸的他覺得苦著自己沒事兒不能苦了周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