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葉能華交代後事似的後事做了不少吩咐了,比如辭去公司董事會主席職位,比如把名下財產做公證轉移給熊秋玉母女並讓她們準備移民,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除了後事。
既然是後事,自己就無法控制,男人能控制的也許只是事後而已。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不成功便成人。在葉能華自以為準備妥當沒什麼後顧之憂時,移居美國的惠秀雲已經站在他面前,然後這個漂亮的老姑娘開口說:「我代表葉家,求你給我一個小人。」
那晚,夜色如水,而激情如火,呻吟如梭。
只有天台上一個婦人看著天,在星光的遮掩下,那淚痕是如此的輕,輕得彷彿是微風的陰影。
有些事情,不成功就成任,有些事情,不成功便成人。
只是,這個坐在天台上的夫人,癡了的她竟然沒有發現一個清秀可愛的女孩,在床上折騰了一個晚上,滿臉都是夢魘。
而這夢竟然到白天都不會醒。
5月23日,G市最高溫度35度,最低溫度24度。天氣預報員在電視上面無表情像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這是一個普通的夏天,上班的人六點醒來,頭昏腦脹地開始洗漱,也有精力旺盛的男女,開始了早操練習,送小孩子去幼兒園的爺爺、奶奶準備送完孫子後就去買菜,就如同G市的有關部門準備把章自強移交回香港一樣。
面對這個局面,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章自強是笑的,神情是高興的,就連對兄弟來劫人的最後一點擔心也去了。
當章自強被G市警方抓獲後,中央政府不願意把這樣的重犯引渡回港。有章自強的手足口出狂言,說要是真的敢在G市判處自己老大死刑,就要拿著重型武器劫法場。
三輛特警重型警備車從G市開了四十分鐘到達Z市,途中一切順利,如果再這麼順利十分鐘,警備車就會順利到達蛇口大橋,從而順利地完成這趟轉交任務。
終於到達蛇口大橋,車子停了下來。
心裡估算著時間的章自強,把心裡最後一點不安也吞進肚子裡。
這時正在剎車的司機突然臉色青白,很快和身邊的同志說了幾句,拿著衛生紙就打開車門。接著,他身邊的同事也臉色慘敗……
正在排隊過橋的旅客,被警察用條白線隔開,好讓兩地警方完成交接任務。
當章自強被G市特警攙扶下警備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隨著一聲大炸雷,拇指大的雨水砸得地上辟里啪啦地巨響。
這一來,本來秩序就不是很好的排隊隊伍,給驚散了。其中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嚇得躍過白線,往章自強這邊跑來。
跟在她後面的爺爺一見,忙一邊喊著孫女的名字一邊跟了過來。
又是一隻大炸雷,小女還嚇得哇哇大哭,一個失足跌倒在地。幸好爺爺已經跑了過來,抱住她。
天突然間全黑了,整個天空像墨汁潑過似的。
抱住孫女後,那爺爺正要把抓在手裡的毒針往前一扔。根據他的目測,現在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他也能算出剛才章自強的位置。
可是,他突然覺得左手一痛,整個人馬上騰空飛起,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摔暈了。
這是葉能華派出的阻殺小組成員中第一個失手的。
他叫暗影,曾經是「華隆匯」最出名的殺手之一,而他殺人的優勢之一,他真的是個老人。暗影現年八十三歲。
這是暗影刺殺失敗的經歷。
總共花了四秒鐘,天自然還是黑的。
幾乎在暗影刺殺的同時,蜜糖把褲子裡的瓶蓋打開,接著他的雙手一揮,如果不出意外,十五秒鐘後周圍三米外的人都會有種麻醉的感覺,事先吃了解藥的人當然不包括在內。可是他的手剛從褲子裡抽出來,就沒了力氣,他的關節已被人鬆開。
他是站著的,但是已經不能動彈。
這是華聲唐的人第一個失手的,總共花了六秒鐘。
天依舊是黑的。
殺虎用的還是冷兵器,他使用的是一把隨處可見的小刀,他一刀就成功殺了一個人。
他殺的那個人叫小李,剛才就站在他身邊,小李是魏歌的人,所以他死得時候,一定很難受。
殺虎十三歲殺人,被他割開喉嚨的人活不過十秒,只是小李還是很難受,因為他是被盟友出賣而死的。殺虎一擊得手,馬上後退,後退得過程中,他一腳踩在一個人體上,馬上踉蹌滾倒在地。
天依舊是黑的,而殺虎也死了。
殺他的人是刀子,刀子是郭大寶的兄弟。不過刀子不是刻意要殺殺虎的,他只是因為天太黑了,下意識把三角軍刺抓緊了,不巧後面傳來一陣巨大的推力,他不防這一推,頓時往前一撲,便往刀子胸口紮了一下……
天自然還是黑的。
形勢混亂得很。這一不到半分的時間裡,葉能華這邊四方勢力所有準備刺殺的十六人裡,竟然已經倒下九人。
葉能華本來是站在外圍的,他想著趁天黑,只要刺殺順利,他便翻身從橋上跳了下去。可是這天空未免太黑了點,黑得讓他預感,這次刺殺章自強,肯定要失敗了。
多年江湖大佬的血性讓他剎那間改變原來的主意,他決定衝進去。
決定殺入。
目標自然是章自強。
可是他還沒發力,手已經被人抓住,掙扎之際,耳邊響起了槍聲。這是整個刺殺行動中發出的第一聲槍聲。
天空依舊是黑的,形勢依然混亂不堪。
開槍的人是大黑,他一開完槍,知道埋伏在外面的華聲唐的人。肯定知道自己下手了,所以他一邊拉著葉能華,一邊準備跳橋。
這個時候,葉能華感覺一個人靠近他,身子一縮,準備反擊,那人低低喊了聲:然是個女聲。
這聲音熟悉得很,葉能華一時失神,晴晴怎麼來了,怎麼還能看見他。
可是情況實在緊急,他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
章自強這個時候,突然覺得恐懼。這暴雨這天氣,別說他三十年來不曾見過,只怕近百年來也是沒有歷史記錄過。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想起了小時候頑皮時,被鄰居的詛咒:「你這個天殺的。」
章自強聽到身邊有個人對他說,別怕,靠近我,其他隊員,回車。
章自強一喜,趕緊靠了過去,剛走兩步,已經被說話的那人抓住手,然後他只覺一股狂熱的衝擊自頭頂而下。
這股熱能如此的強大,很快就讓他失去意識。
在如水潑的暴雨中。
傳來遮掩不住的強烈的肉焦味道。
天空又響起一記炸雷,把大橋炸的明亮得很,在這明亮當中,章自強全身成了黑炭,已是死了。
從第一滴暴雨落地算起,時間剛好過了一分半。
而天依然黑著,情況依然混亂著,人依然死著,只有號稱香港第一綁匪的章自強,卻再也沒有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