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後,葉能華讓熊秋玉與女兒先進了房間,便讓大黑載他去公司總部。
在路上,葉能華把手裡的戒指反覆擰著,然後冷聲說:「是不是在刺殺章自強時,有些流彈會很不小心地亂飛,比如很可能會一槍就擊中了我?」
大黑笑了:「那不是不小心,那時候我就在你身邊,給你一槍你自然躲不了,說不定,華聲唐也可能不小心被這些流彈傷了皮毛,要是他心狠一點,往自己手上什麼地方來上一槍,那更真了,然後他就對外宣稱,這些都是章自強的手足做的,說不定還挑起我們兄弟殺到香港去報仇。」
葉能華閉上眼睛,好像困了一般,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我一直在奇怪,他華聲唐怎麼處處要針對我葉某人,我早已不管這江湖是非了,現在可是個本份的商人呀。
大黑笑了下,因為你是葉能華。
葉能華不再說話,默認了這個答案。
接著他又問道,如果那時候我不小心死了,你說他姓華的會怎麼對付我們「華隆匯」?
大黑老老實實地說,我不知道,也沒想去想。
過了一會,他又很確定地說,因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葉能華笑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說大黑,你究竟跟了我多久了?
大黑說,老爺,你想聽哪個版本呢?大家都知道的版本,還是只有我們知道的那個版本?葉能華還是閉著眼睛,良久才說了一句,可惜了。
這句話好像把這次談話做了一個了斷。
大黑心裡卻在猜測,老爺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可惜華聲唐的不智,還是可惜這些年來的耕耘,終於還是要化作流水。這漂白的事,看來要失敗了。
一入江湖,唯有夢裡能回頭呀。
在華聲唐眼裡,他是對付葉能華的一步關鍵的暗棋。卻沒想到,華聲唐讓他打入葉能華的內部做臥底前,葉能華搶先一步給華聲唐把他送了過去。
說到底,他大黑終究還是葉能華的人。
華隆公司總部,董事長辦公室裡,坐著七個人。在葉能華左首第一個的是公司總經理項慶隆,他正在與葉能華爭論,顯得很是焦慮,這怎麼可能呢?讓大哥你親身去刺殺章自強,開什麼玩笑,你是不是想搞垮我們「華隆匯」呀。
葉能華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這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明天就辭去公司的一切事務,你負責把秀雲接回來,讓她負責公司的日常運轉。
現在我們開始討論刺殺章自強的計劃。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章自強會在G市提起公審,但是針對這香港那邊的大律師的輿論壓力,內地政府很可能會表示不會干涉香港的內部事務,然後把章自強押送回香港。
而在雙方開始換防時,就是唯一刺殺的良機。
因為內地政府絕對不會容許讓章死在自己手裡的,香港警方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這個機會只是一瞬間,而且還要殺得十分隱秘才是。
按常理來說,有特警把守羈押,就算再強悍的超級殺手在這種情況下,也很難能完成刺殺任務。不過,那時候,特警說不定會有點不舒服,甚至拉點肚子,這就好辦一點了。
不過僅僅是好辦一點而已,誰知道那邊的人,會怎麼和那些身手高強的人怎麼招呼呢。
佈置完任務後,葉能華讓其他手下回去準備,只留下了項慶隆和大黑兩個人。
他盯著手中的香煙說,我想,這次我只怕是真的要死了。
不等人接腔,他又像自言自語地自問自答,你說這次是姓華的想我死還是那個姓鄧的呢?如果是姓鄧的,他也真能忍呀。只是真的想讓這麼死,可也沒那麼容易,千萬可別讓我的噎嚇著你呀。
然後他安排後事般地問項慶隆,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辦?怎麼安置我們的363名兄弟和2278名員工?
項慶隆不答他,反而質問他說,哥,你為什麼要說死呢,不就是刺殺一個章自強嗎?殺不了就算了,再說殺個人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葉能華厲聲說道,你究竟聽到我之前說的話沒有?你認為這個刺殺很容易嗎?
項慶隆說,當然不容易,不過……
葉能華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有人一直想我死而已,而章自強是個機會。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我其實早已經想死多年了,畢竟只有死了才是最好的洗白。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機會,對我自己何嘗不是呢?
……
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居民房裡面,華聲唐與一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對面而坐。
這個看似平常的家居屋子,所有通訊設施在這裡都會受到嚴重的干擾,而且,這裡從收到警報開始,能在15秒內發射三種武器,這三種武器組成的火力網能把空中飛過的蚊子都打死。
年輕人看著華聲唐,冷冷地問,你說這次刺殺章自強,葉能華他們能成功嗎?
華聲唐遲疑地說,我想很難。
年輕人諷刺地看著華聲唐,不是很難,是不可能。你以為軍方那些士兵是吃素長大的,就算給一個美國陸戰隊的小分隊來偷襲,如果不是動用小型導彈,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過是一半而已。
接著年輕人說,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要你們去刺殺呢,是不是這樣的。
當然,你們只是幌子而已,你們殺不了並不代表別人殺不了,只是需要你們成功承擔這個為民除害的榮譽而已。我想,葉能華他們這些人,得到烈士的頭銜,去地獄時候也不會有太多抱怨的。
只怕那時候,這地下秩序的領導者角色,可要花費你不好力氣了。
華聲唐馬上面露喜色,忙說,謝謝鄧先生提攜。
年輕人--鄧堪鋒冷漠地說,提攜倒是談不好,我們是相互利用罷,其實葉能華比你更適合這個位置。可惜的是,我來這裡為的就是殺了他。這種人才,倒也因此浪費了。
華聲唐連勝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