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本人看著柳樹盛,也沒如何動作,柳樹盛卻覺得全身像被荊棘鞭打似的,柳樹盛見這日本人如此氣勢逼人,只得站了起來,踏了幾步,全身的刺痛才稍微減輕許許,便對那翻譯說道:「請問這些來自日本的朋友,找鄙人有何貴幹?」
那翻譯把這柳樹盛的話翻譯給那為首的日本人,日本人馬上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出於描寫與閱讀的方便,以下省去翻譯的中間環節)。柳樹盛才明白過來,這個日本人叫谷吹水,是之前那個被崔意唐打死的日本少年天才谷名光的師兄,現在千里迢迢從日本趕過來是來替師弟報仇的。
柳樹盛心中明白,谷名光是在自己場子裡面崔意唐打死的,俗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谷吹水找上門來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崔意唐一來不是的拳手,二來他違背了黑拳規則,正在被馮鏡的人追殺,可實在有點難辦。
不過這些家醜、內亂卻是不能對谷吹水這個外人說的,而且就算說了,人家也不一定相信。那谷吹水見柳樹盛只是遲疑,身形一振,瞪著柳樹盛說道:「我師弟如果在拳台上比試失手,那也是怪他學藝不精,誰知卻是中了那個崔意唐的詭計,被他拿凳子打傷後才因此敗亡,我這次來一定要見見那個武術界的敗類崔意唐,如果見不到此人我絕不回去。」
聽谷吹水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柳樹盛的九分懼意已經有三分換成無奈兩分換成決然,便對谷吹水說道:「這個崔意唐不是我拳館的人,那次他只是裝成觀眾來看比賽,此人現在已經與另外一個拳館的老闆馮鏡翻臉,正被人追殺,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谷先生硬要我們交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認定貴師弟的死與我們拳館有關,你劃下道來,敝館接著就是。」
柳樹盛這話說得看似不卑不亢,卻是有點色厲內荏,明顯的底氣不足,畢竟谷吹水這個日本年輕一代的超級高手的名聲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
谷吹水見柳樹盛如此說,卻是把眼睛瞇了瞇道:「既然如此,我就借您的臉皮一用。」說著緩緩往柳樹盛走來。他這一靠近,柳樹盛感覺一座大山壓力過來。幸好,他辦公室的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從外面走廊走進兩個驃焊高大的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俱是一米八五左右的個子,臉上菱角分明,眉毛又粗又濃。
這兩個人一個叫大伍,一個小伍,是一對孿生兄弟,也是柳樹盛拳館有數的拳手,都是主修腿功的硬手,而且大小伍的主要職責不是在擂台上打拳,是用來對付平時鬧事的小流氓用的。柳樹盛見大伍、小伍走了進來,卻沒又半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對著大伍說道:「剛才讓你們兄弟通知樓攔首,通知到了沒有?」
大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樓師傅正在上洗手間,等下就來。」
柳樹盛一時簡直要被氣得吐血而亡,就在這個緊要關頭,自己的首席拳手竟然要上廁所。不過人吃五穀雜糧,也要排泄拉屎甚至拉肚子的。
不過,這樓攔首絕對值得柳樹盛等的。
在每個地下的野拳館,都有一兩個坐鎮撐門面的高手,一是可以替老闆打正式的擂台比賽,贏取獎金,爭取面子,另外也可以幫拳館對付那些前來挑釁的鬧事者,完成一些無法公開的黑暗行為。反正就是一句話,這個坐館拳手不僅是場子裡實力最強大的,也是場子的守護神。樓攔首正是「和興堂」的坐館拳手。
柳樹盛與大小伍的這番對話,是用中國話說的,本來谷吹水是聽不懂的,不過那翻譯生怕遺漏了什麼,就把這些都翻譯給他聽,谷吹水一聽就笑了。
然後他在笑的同時也出手了。
谷吹水只是一個跨步,就欺身到了大小伍中間,卻是揚起拳頭沒有落下來。大小伍見谷吹水沖到兩人中間,以為要攻擊自己,馬上雙雙一個後躍,這一躍雖然是臨時發力,卻也是一躍就後騰了一米多,靠在了門口,可見這兩個人的腿功確實不錯。我們知道。有點腳力的人,立定跳遠能跳兩米四五甚至到三米開外,但是很少有人後跳過一米的距離的。
谷吹水一見大小伍後退後拉開架勢,揚在半空的拳頭才真的揮了過去,他一個疾步衝了上去,又插在兩人中間,然後迅猛的一擊。
大小伍已經擺開駕駛,見谷吹水單拳分別攻向自己,馬上雙手一格,準備一待接穩,就雙雙同時出腳猛踢對方的肚子,畢竟雙腿才是他們的長項。可是這些只是設想,他們雙手一碰上谷吹水的攻過來的單拳,就覺得挨了鋼管的捶打一樣,手腕「喀嚓」兩聲脆響,卻是斷了。這一下後面的招式再也無法使用,也使用不上。
谷吹水兩拳打斷對手的手腕骨,並不停留。側身一個翻腿踢,一腳砸在大伍的肩膀,這自上而下的砸下,宛如一大塊巨石壓肩,大伍受力不住,頓時跪倒在地。小伍還在疼痛與驚訝之中,打敗了他哥哥的谷吹水又一個橫掃,一腳掃在小伍的胸口,小伍也被踢得飛起,直接掛在了辦公室的大門後面,就像掛著一幅畫似的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掉了下來,血卻是不停地從小伍嘴角殷殷流出來。
只兩招,就把柳樹盛的兩個一流拳手大小伍給打成殘廢,日本年輕一代的最厲害的高手名頭果然不是吹的,而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饒是柳樹盛也是見過不少風浪的,此時也是嚇得心要跳胸口而出,臉色哪還有半點血色。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開了,這時進來的是一個平頭青年,臉上一臉青春豆,看不出實際的年紀,但是看這滿臉青春豆的樣子,想來年紀卻是大不了。
如果真的這麼想,可就錯了。
這個剛進來的人已經三十一歲了,他看了一眼倒在門口的小伍,又看了一眼不遠出跪著的生死不知的大伍,死灰色的眼神爆發出一縷綠光,就像狼看到獵物一樣。
這個有著狼一樣眼光的青春豆,渾身沒多少肌肉,可是沒有一點瘦的感覺,他站在門口,就像一桿標槍紮著不動。
谷吹水看到這個青春豆,又是眼睛瞇了瞇,卻是笑得更開心了,向他問道:「你就是他們剛才說的還在上洗手間的樓攔首,果然有點實力。」
青春豆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又是何人,敢來我們『和興堂』鬧事?」
谷吹水看著樓攔首的青春豆的臉,說著:「我卻不是來鬧事的,只是你們的崔意唐敗壞了擂台規矩,用下作的手法打死我師弟谷名光,這是來找他的,可是你們柳樹盛老闆卻一直推托不讓我見那個崔意唐,我只好拆了你們的台,打腫了你們的臉,逼那個崔意唐出來。」
樓攔首一聽,說道:「那崔意唐根本不是我們館子的人,你如果要強來,那就請出招吧。」
谷吹水見樓攔首也是這般說辭,也便信了他和柳樹盛的話大半了,但是他本來就是來鬧事的,從來沒有想過就此放過這個立下馬威的機會。因此對樓攔首說道:「好,如果你能接過我三招,我今天就暫時放過你與這個拳館。」
聽了這話,樓攔首也沒露出半點歡喜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他手一抱,做了個請的手勢。谷吹水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他進攻。樓攔首並不謙讓,一個小碎步上了半個身位,左手護胸,右手一個直拳往谷吹水胸口打來,拳頭夾著「呼呼」的聲勢攻去。不過他的拳頭雖然威猛,但只是偽攻,一半力氣還是留在腿上,因為他深知這個谷吹水的厲害,哪敢毫無保留的全力攻擊呢。只是希望能熬過三招就行了。
當然,樓攔首堅信以自己的身手,熬過三招絕對沒問題。
誰知道,見樓攔首這麼夾帶著劃破空氣有著呼呼聲響的一拳,谷吹水並不避讓,也不招架,反而往前跨了一步,「砰」的一聲,樓攔首的那只使用了小半力氣的拳頭就打在了谷吹水的胸口。樓攔首一拳打個結實,卻比打在鋼板上還痛。然後谷吹水的拳頭在自己中拳的同時攻出,在樓攔首還沒收回拳頭之際已經打在了他的胸口。
樓攔首頓時被這一拳打得連退七八步,依舊收勢不住,撞在了柳樹盛的辦公桌上才堪堪停了下來。
谷吹水露出落寞的神情:「這就是所謂的你們的坐館拳手,看來那個崔意唐除了卑鄙的偷襲外,實在不是我那師弟的對手,我那師弟,卻是死得實在太冤了。」
然後他看著滿臉驚恐的柳樹盛,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