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化提著個帆布袋,踉蹌著一拐一拐地走到到萬勝廣場的另一邊的台階上,慢慢地坐了下來。眾人見一個「知識分子」突然坐了下來,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好奇心強的市民就馬上停住腳步,看這個「知識分子」究竟在幹什麼?
吳天化有點畏縮地看了下停下來打量自己的群眾,把放在包裡的手又拿了出來。可是一陣猶豫後,他又把手放進帆布袋裡。
這下大家看熱鬧的心更強了。
吳天化終於從帆布袋裡取出一些廢紙和一張白紙,再拿出毛筆和墨汁,用手調和了一下,就用毛筆開始寫字:「我是一名農村的代課老師……」這幾個字一寫,馬上就有人說「這個人的字寫得真不錯。」停了一會,好像醒悟到吳天化的身份是名教師,又說道:「是個老師,難怪字寫得這麼好看。」
看這行情,對吳天化的老師身份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吳天化帶頭沖剛才說話的人羞澀地一笑,又繼續寫了起來:「由於檢舉鄉幹部貪污腐敗,被打擊報復,不僅被開除出教師隊伍,還打傷了我的右腿……」
字剛寫到這裡,馬上就有一個阿姨給了吳天化十塊錢,吳天化臉上露出很感動的形態,那阿姨也不說話。馬上有人問:「這位老師,後來呢?」又有人回答說:「還用說,肯定是地方法院亂來,這老教師打官司失敗了,想來我們廣明市這樣的大城市喊冤的。」
吳天化往看才對話的人群望去,露出了很感動的形態,臉上明顯寫著,「你真是神仙,真被你猜對了。」
不過他寫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寫了省略號,然後說,「下面的事情我不能寫了,免得有人說我誹謗造謠,又把拉我進去。」這麼一來,就是傻瓜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很快又有幾個人往吳天化的碗裡塞了幾張紙幣。
站在人群中的崔意唐,見這麼多人捐款,對吳天化很是佩服,覺得這樣子比彪哥上檔次多了,估計很快就要贏下這第一局比賽了。
就在這時,一個保安走了過來,對吳天化吆喝道:「這裡是廣場,不准在這裡乞討。圍觀的人群中馬上有人反駁說:「誰說這個老師在乞討的呢?」「是呀,現在這社會,都是欺侮弱勢群體,人家老教師被鄉幹部欺侮了,到我們廣明市又被你這保安欺侮。」
那保安見大家這麼說,馬上改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廣場這裡的規矩,不准在這裡亂……」他本來想說「乞討」的,可是剛才被人駁斥了,不好再說,一時又找不到新的詞語替代,就說不下去了。
吳天化沒看那保安,只是在廢紙上寫了兩個很漂亮的字「謝謝」,很快又有人給了幾塊錢。保安見狀,低聲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吳天化這才抬起頭來,往黃爺與彪哥坐著的地方望去,眼神有點焦慮。圍觀的群眾有人看出吳天化的表情,便安慰說:「別怕,這些保安不會來找你麻煩了。我相信這世界還是有公道的。」
可是吳天化的臉色還是變了,因為他看到一個巡警正向他走了過來。
市民看到警察過來了,自動閃開一條路,那警察見了吳天化寫的字,遲疑了一陣,才用很溫柔的口氣說道:「這位老先生,你說你是教師,可有什麼證明?」
吳天化看著巡警,也不顯得如何害怕:「我們代課老師沒有教師資格證明的,再說我就算有也被人給搶走了的。」
旁邊有人對警察說:「阿SIR,你看這老先生的毛筆字,就知道他是教師了。」
巡警沒理那人,又對吳天化說:「這個老同志,如果你真有什麼冤情,可以去法院,我們政府絕對會公平公正處理的。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寫這些,不太合適,你先收起來吧。」
吳天化苦頭苦腦地只得把毛筆收好,把墨汁蓋好,再把紙捲成一團,放到帆布袋子裡。心中卻在氣苦,這第一回合,自己只怕就要這樣給輸了。
等他不甘心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賽給了他五十元,說道:「老師,我錢也不多,這點心意希望你收下,也希望你能找會公正。」
吳天化心中大喜,但不敢太過表露,只是對那大學生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等吳天化收拾好,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了。
吳天化慢慢往廁所走去,並用眼神示意崔意唐跟了過來。轉進大廈內,看沒人跟來,他把錢交給另外一個乞丐,讓他交給黃爺。有了剛才那大學生的五十塊,雖然再也不能在這乞討了,可他還是贏定了彪哥。
一起去到廁所,吳天化很快就改變了裝扮,回復原來的穿著,如果不是特別留心的話,很難看出他就是剛才那位命運悲慘的「代課老師」。
在黃爺的公證下,第一回合的比賽,吳天化毫無懸念地贏了。雙方決定明天再戰,地點還是萬勝廣場。
這個時候,吳天化對黃爺提出建議,由於剛才有巡警過來,擔心明天再來的話,對雙方比賽不好,這樣也不公平,不如另外換一個地方。黃爺一聽有理,與彪哥商量,彪哥很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第二場的比賽地點就換到了另外一個廣場:德育廣場。
與黃爺作別後,吳天化帶著自己一眾兄弟回到租房,吃了中午飯後,借口很累,拉著崔意唐上了自己的單間,然後問他對今天比賽的看法。
之前彪哥「表演」時,吳天化就不停指點他,現在自己又以身說法,崔意唐再不通世務,也學到了不少,於是說了不少自己的見解。
聽完崔意唐說完心得,吳天化也表示滿意,然後他又問崔意唐:「你知道剛才我們差點輸了,知道這是為什麼?」
「知道,那個警察嘛。」崔意唐想也沒想就回答說。
「你錯了,」吳天化看著眼前的少年,覺得他實在太過單純與善良了,「如果我估計不差的話,那個巡警是彪哥打電話叫過來的。」
「為什麼?」崔意唐明顯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你慢慢想吧,就會明白的。」吳天化又讓崔意唐好好考慮怎麼應付第三場的比賽,說完這些,他就讓崔意唐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